蔡建國和半仙兒強跟著看熱鬧的人往南山坳走，遠遠的就看著那裏圍著一群人，有的還指指點點的。

鉆過人群，蔡建國看到躺在草叢堆裏的孩子，心裏咯噔一下，腳下不穩，要不是半仙兒強扶著，他就一頭栽下去了。

草叢四周浸染著那個孩子的鮮血，她的臉朝著右邊歪著，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動脈血順著脖子流下，把她身上白碎花棉襖染的通紅，右臂從胳膊肘處斷開，散在不遠處的草棵裏，褲子上全都是土，看樣子是被拖拽過來的，千層底的藍布棉鞋丟了一只，四處看了一眼，也沒有發現，也不知道掉在哪裏去了。

這情景光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可以想象，這兩個孩子，當時是多麽的恐懼和絕望。

南山坳這個地方，離村子遠，附近也沒什麽人來，就算是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到這孩子的呼救聲和哭聲。

“聽說致富村的那個孩子跟咱們蘭花的死法一模一樣，真是造了孽啊！”

“抓住兇手，一定要千刀萬剮！”

蔡建國聽到一模一樣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顫抖，擡手捂著嘴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自己的閨女，生前最後一秒該想什麽，叫爸爸媽媽吧。

“閨女啊！”

正當所有人都在為這個叫蘭花的小姑娘痛心的時候，人群中突然一嗓子，聲音淒厲，甚至都破音了。

眾人紛紛回頭，看著一個肩膀圍著方巾，身上紮著圍裙的女人直接撲過來，一把抱起來地上的孩子，就是一陣哭喊。

身後還跟著一個腿腳不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腿上的補丁清晰可見，看到蘭花這孩子，扔下拄著的木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話還沒說一句，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保良啊，保良啊。”

蔡建國旁邊的人趕緊過去，托著那個男人的腦袋，拍打著他的臉喊著。

“鳳芹啊，你回頭看看你家保良。”

還有個女人拍打著抱著孩子的女人，回過頭的時候，她的臉上全是淚水，一瞬間就讓蔡建國想到了剛看到大妮屍體的陳蓮花，心裏猛地抽痛。

鳳芹那個女人一手抱著血泊中的孩子，一手抓著男人保良的手，眉毛都要擰在一起了。

“保良，你咋了，保良！”

鳳芹那女人在說話的時候，嗓音沙啞，聲音微小，就好像所有的聲音都卡在喉嚨眼兒一樣，光聽著就知道，這就是人心碎的聲音。

蔡建國和半仙兒強看著周圍沒有年輕力壯的，互相看了一眼，走過去幫忙，把保良那個男人擡到平坦的樹下，讓他靠著樹。

他們村裏的人都圍過來，看著那個男人，蔡建國回過身，看著鳳芹還在原地抱著蘭花，眼神呆滯。

“你們村咋都是年紀大的，男人呢？”

半仙兒強四處看看，等了半天都是些女人或者老人上來，遲遲不見男人，像保良這個年紀的，就他一個。

“村裏男人都去礦上了，現在村裏的壯年男人，就剩保良一個，他腿腳不利索，礦長說啥都不要，沒辦法就只好就在家，這不，一家三口都在這兒。”

站在半仙兒強旁邊的一個大娘，指著他們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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