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竟夕
關燈
小
中
大
我寒毛倒數，大腦像是銹住了的機器一般，徹底罷工，根本無法思考。
燃燒的油燈燈芯突然發出“嘭”的爆破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手指一松，那張紙就飄飄悠悠地落到了桌面上。
我幾乎是有些不穩地扶住了身邊的桌子——
為什麽呢？為什麽在一切事情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時，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呢？
到底，到底是誰？！
我撐著桌子停了會兒，一等到身體不再顫抖得那麽厲害，就猛地直起身，腳步不穩地要往門外沖，可到了門口，卻又倏地停了下來——
不行，我不能去找魏無羨他們 ，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若是冒然求助，說不定反而會把事情覆雜化。
而且，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留下這些話的人到目前為止也只是停留在警告階段——我還有時間。
“書道……”我喉頭發緊，可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書道在腦海中微帶了提醒意味地喚了聲我的名字：
“萇焱。”
對，我也不能問書道。
——雖然平時它總是幫我，但那也只限於生活中譬如做飯和導航等的小事，遇到這樣的事情，我還是需要自己解決的——我已經很幸運了，不能太貪心，也不能壞了規矩。
“抱歉，我剛剛被嚇到了。”我努力平穩著呼吸，輕聲道歉。
不過現在我好歹也恢覆了些，腦子不再那麽死僵著了，可以試著開始分析線索了——
被釘在窗上的紙是我用來練字的紙——上面寫滿了“萇焱”和“薛洋”，而“事不過三”這幾個大字就這麽直接地寫在了這些密密麻麻的名字上，兩者都是墨色，還有很多地方都重合在了一起，已經不僅僅是用“淩亂”兩個字就可以形容的了，以至於我第一眼看到時甚至根本沒有想到這是寫下的字——與上次粗暴地刻畫在墻上的劃痕有異曲同工之妙。
唯一與上次不同的是，除了“事不過三”幾個字，這一次的警告還多了兩筆——兩條幾乎要將紙張攔腰斬斷的墨色粗線。
我鎖著眉頭，猜測道：
“這是……兩次的意思？”
“也許。”書道不可置否。
“唔。”我鼓了鼓腮幫，好吧，就知道它不會給我提示。
我閉了閉眼，再次將註意力集中到紙張上——
“事不過三”，那麽說明這件事的最高期限就是三次，而我居然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已經犯了兩次錯了？！
這簡直是莫名其妙！
我想我的眉毛是很難再舒展了，我拉開椅子在桌前坐下，又扯過一張紙，提起筆，嘗試著開始抽絲剝繭——
第一次看到這個警告，是在和曉星塵同路去找宋嵐的路上，而且……還外帶了一只死鳥——那只小藍鳥，前一天它還和我一同玩過的。
接著……就是這一次了。
可令人想不通的是，在第一次警告和第二次警告發生的間歇中，並沒有任何異常的事情發生，以至於我幾乎都要忘了那麽多年前的怪事。
“也許，你可以換一個思路想想——”書道打破了沈寂，開始幫我梳理腦中紛雜的思緒，“你回憶一下，在第一次收到警告後，自己都幹些了什麽？”
“第一次收到警告嗎……”我喃喃自語，努力地回想當日的情景，“當時我，我隱，隱蹤跡……我讓你幫我隱了自己的蹤跡！對，隱蹤跡！！”
“萇焱，你冷靜點。-_-||”書道無奈地提醒了句，然後又接著道，“不錯，隱蹤跡——照著這個思路，你再想想？”
隱蹤跡，隱蹤跡，隱蹤跡，隱……
我的腦海中一直盤旋著這幾個至關重要的字——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自從那日隱了蹤跡後，一直到前一段時間，也就是我在金家治療眼睛時，我才讓書道解除了這個外掛，然後……
！！！
“那個人……！”我的呼吸急促起來，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書道的意思，心底陡然生出一陣寒意，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又在話已到嘴邊時猛地生生咽下，如此重覆了多次，好一會兒，我才聲音發顫地把話說完全，“……那個人，他，他是因為我隱了蹤跡，才……”
“才一直拖到現在再來找的你。”書道見我這副模樣，貼心地將我未說完的話補全了。
可我根本無暇顧及它難得的貼心，只感覺自己握著筆的手抖得厲害——我直楞楞地瞪著手中的筆，良久，像是突然驚醒般，一把將筆扔開。
筆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墨色的痕跡，最後重重地落在白紙上，模糊了原來的字跡。
我又楞了楞，然後霍然起身，開始不停地飛快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好像這樣就能減緩心中的恐慌。
——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樣？都已經快十年了，他居然還能找過來！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啊！！（;≥皿≤）
不，萇焱，不能慌，再仔細想想——
想想，想……想什麽想啊？！根本就沒有任何可用的線索好嗎？！十年了，都十年了！一切都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我身邊的人像韭菜一樣都換了無數茬了，誰知道他那“事不過三”指的到底是什麽啊！！(ノ=Д=)ノ┻━┻
我越走越快，最後居然隱隱有了想要咆哮的跡象（書道：你已經在咆哮了……）——不過與此同時，恐懼也已經慢慢退去了。
ps：我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不是個正常人 _(:з」∠)_
等到內心的情感終於再次平靜下來，我長舒一口氣，霸氣外露地撩了把頭發——
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他還真能把我給弄死嘍！！╰（‵□′）╯
“真不知道是該誇你心態好呢，還是該感嘆你腦子是真有病……”
書道在一旁幽幽道。
“……”
我無語了一陣兒，重新回到桌前坐下——雖然剛剛我是那麽想的，我也會那麽去做，可照現在的情形來看，自己終究還是處在被動地位的，而且對於對方的意圖，動機，甚至是那個“事不過三”的警告，我都還一頭水霧，心裏總歸還是沒底的。
“那個……書道啊，那個人他——”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發問，“他不會要我的命吧？”
“哈，剛剛不是還挺有骨氣的嗎？”書道又開始了日常嘲笑，我早已習以為常，翻了一個白眼後，它又繼續道，“雖然學習了這麽多年，但我還是搞不懂你們人類的心思——但是我覺得，你如果完成了拯救薛洋的心願，這個危機也就自然會解除了。”
……好了，這下子我更糊塗了。 -_-#
不過既然書道也沒說我會有生命危險，那麽我也就可以暫時放下心了～
我將被塗得一塌糊塗的紙移開，伸展了胳膊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嘟起嘴，一下又一下地把自己額前的碎發吹起，然後就又聽到書道發問的聲音：
“今天晚上還是不睡？”
“都這麽多年了……”我的下巴抵著桌子，很不舒服，可我卻懶得再換一個姿勢，只皺了皺眉，繼而懶洋洋地接著道，“你怎麽還這麽問啊？”
“可是你說以前不睡覺是因為怕做噩夢——夢到薛洋他……”
“好了，書道。”我終於動了一下，開口打斷書道，然後把下巴枕在了胳膊上，“那種夢——我不想，也不敢再做第二遍了。”
——自從十年和前洋洋分開後，我就漸漸地開始做噩夢，夢到我們小的時候，夢到那根被碾碎的小指，夢到他穿著金星雪浪的少年模樣，最後再忽地一晃，變成現在已稍有棱角的青年面容，然後看著他一身幾乎融入黑夜的墨色長衣，被面無表情的藍忘機一劍斬斷手臂，生命隨著狂湧的鮮血，像是指縫間的沙礫一般，任我怎樣哭喊抓取，都還是一直在流逝，一直到……再無聲響。
其實，自從我親眼看著洋洋的小指被碾碎後，我就會常常在夢中再次返回那個場景——每一次都聲嘶力竭，每一次都無濟於事。
那斷了的小指，不僅是他烙在了心上的疤，也成為了我永遠的夢魘，可這些，都比不過那個噩夢。
——它太過真實了，真實到我有時醒著，回想起夢中的情景還是會發抖流淚。
所以自從那個夢後，我就再也沒敢睡過覺，不過還好有書道在，這麽多年，我也早就習慣了。
至於為什麽現在見到了洋洋我還是選擇不睡覺，那是因為我意識到了——很早以前就已經意識到了，我自己的力量是多麽渺小。
在一切塵埃落定前，變數隨時都可能發生，況且現在多了個莫名其妙的警告，時刻保持清醒，是最明智的選擇。
不過最最重要的是，我現在還沒有勇氣，再去經歷一次那樣的噩夢了。（＃－.－）
“吶，等我什麽時候足夠勇敢了，一定會好好睡他個昏天黑地！”我又一次站起身，開始在屋子裏胡亂轉悠，翻箱倒櫃——“咦，這裏有一面鏡子！”
我撿起角落裏躺著的破舊銅鏡，想了想，走回桌前將茶杯裏剩餘的茶水盡數都倒在銅鏡上，以茶代水，把銅鏡正正反反裏裏外外（呃，好吧沒有裏外≥﹏≤）都擦了個幹凈。
“書道？”
我把桌上的東西都堆在一處，支起了銅鏡，然後就著模糊的鏡像將自己的臉搓圓捏扁玩得不亦樂乎，直到玩膩了才突然發現——在我做這些事情時，書道居然從頭到尾吭都沒吭一聲！這要是放在以前，它早就開口嘲諷我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
我又張口：“書——”
“道”字還未出口，我忽然感到自己的眼睛發生了一些變化——沒有疼痛感，只是一剎那的感覺，但卻又清晰無比，奇異非常，簡直好像就是……又換了一雙眼睛一般。
我急忙捧起銅鏡，睜大眼睛，鼻尖幾乎貼到了鏡面上，可惜打磨鏡子的技術水平未到，我湊得再近，銅鏡呈現出的影像也還是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楚眼睛到底發生了什麽改●﹏●
“怎麽樣，感覺到什麽了沒？”書道像是剛剛才回來一般，忽地出聲，語氣裏的得意根本不加掩飾，甚至還有一絲邀功的意味。
我眨了眨眼，虛撫著自己的眼睛：“你，你把我的眼睛怎麽了？”
書道得意得幾乎都有些忘形了：“我把你的眼睛換回來了！”
我的眼睛……換回來了？
“什麽？”我有些反應不過來，楞楞地問，“什麽意思？”
什麽叫——把我的眼睛換回來了？是……是我想的那樣嗎？
“傻了吧！”書道大笑兩聲，尾巴（大霧）都要翹上天了，“我把你的眼睛換回來了！
“反正你本來也就只是要賠給宋嵐一雙眼睛，又不一定非要是自己的，而且——”
書道頓了頓，有些語氣變得有些別扭：“你後來換的那雙眼睛我看著難受，閑來無事，就又換回來了……姑且就當做是我給你為我講解人類感情的報答吧——你，你也別太感謝我，我也不過是無聊，順手做件好事罷了。”
(* ￣ー￣)
我呆楞著聽完書道這番顛三倒四的解釋，回過神來時，喜悅、驚詫、感動以及許多許多我根本來不及分辨的感情幾乎在那一瞬間，鋪天蓋地地將我淹沒。
……我的眼睛回來了。
我的眼睛回來了！！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也從來都不敢想——那是一個怎樣的奢望啊，可是現在，它真的……回來了。
再次開口，我已是語帶哽咽：“書道，謝謝你……你，你真的好可愛啊。”
“說了不用太感謝我了……”它嘀咕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可愛？你怎麽能用這種詞語來形容我！”╰（‵□′）╯
我笑起來，擡手拭去眼角溢出的淚花，忽然又想到了什麽：“那宋嵐的眼睛……”
“……哼。”書道憋了一會兒，才勉強地開口回答道，“他的眼睛現在已經換成孟彥的娘的眼睛了。”
“那他……不會感覺到什麽吧？”我想到剛剛自己的情況，有些擔心。
“感覺當然是會有點的啦！但是旁人——哦不，就連他自己都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麽不對的，這點你就不用擔心了～”
“唔……”我應了聲，心中默念：
希望不要出什麽岔子啊……(⊙x⊙;)
＊ ＊ ＊ ＊ ＊漂亮的時空分界線 ＊ ＊ ＊ ＊ ＊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兩名道人正立在街邊。
一黑一白，不動聲色，衣著雖低調，可卻依舊引人註目。
喧鬧，雜亂，一切世俗的煙火，到了他們那裏就好像石入枯井，激不起一絲漣漪。
這樣的人，只單單往那裏一站，就是一幅畫。
忽然，黑衣道人單手捂眼，往後小小地退了一步。
一旁的白衣道人立即扶住他，語氣緊張：“子琛，你怎麽了？是不是眼睛又痛了？”
宋嵐扶著曉星塵的手臂，試探性地眨了眨眼——剛剛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不見了，快得……簡直就像是自己的幻覺一樣。
“沒有，可能……是我的錯覺。”宋嵐看著曉星塵緊張的樣子，寬慰道，“你不必擔心。”
曉星塵還欲說什麽，卻突然聽到街道對面傳來幾聲叫喊：
“道長，道長！”
聞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青色衣裙的小姑娘高舉著一副色彩鮮艷的狐貍面具，正向這邊跑來。
女孩有一雙白瞳，可在人群中卻像是一條滑溜溜的魚，順暢地穿梭來回。
宋嵐微微笑了起來，曉星塵無奈道：“阿箐，你慢些，小心又要摔跤了。”
嘴上雖是這麽說著，他卻已是向前走了一步，以便在女孩真的摔倒時接住她。
“道長，你們看！這狐貍面具好不好看？”阿箐格格地笑著，把手中的面具舉起來，在曉星塵和宋嵐面前晃了晃。
“好看。”宋嵐點頭道。
“可是逛夠了？”曉星塵將阿箐引到街邊，笑問。
“恩！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啊？”阿箐麻利地把狐貍面具戴在了臉上，然後一手挽住一個人。
宋嵐感到手臂突然被挽住，楞了楞，然後有些詢問似的看向曉星塵，曉星塵則是朝他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低頭回答阿箐道：“想嘗嘗此處的小食嗎？”
“想！”阿箐歡呼道，還沒說些什麽拍馬屁的話，就又聽曉星塵接著道：
“那你今晚就要乖乖在客棧裏呆著，不準偷偷跟去夜獵。”
“哎？”阿箐呆了一下，隨即轉向宋嵐，兩只手可憐巴巴地搖了搖宋嵐的衣袖，“宋道長……”
宋嵐本是笑著看熱鬧的，卻不想會忽地被阿箐抓了袖子，怔了好一會兒才道：“星塵說的是，阿箐……你，你要聽話。”
那生硬的語調，顯然是不太會應付小姑娘突如其來的撒嬌。
“唔，好吧。”阿箐不情願地鼓了鼓腮幫子，下一秒就又恢覆了活力，“那我要大吃一頓！”
暖暖的陽光灑在三人的肩上，小販的吆喝聲淹沒在人潮聲中，他們一起朝著陽光明媚的遠方走去，目之所及，是一片太平盛世。
＊ ＊ ＊ ＊ ＊漂亮的時空分界線 ＊ ＊ ＊ ＊ ＊
書道：“萇焱，你又在……”
我：“噓！憋說話！給洋洋的東西這麽重要的事當然是要放在下一章好好花筆墨寫的，你沒看見咱們的字數已經超了這麽多了嗎？！”（╯‵□′）╯
書道：“……你開心就好。”
作者鹿：“來來來，就那邊那三個，喏，拿好，接下來就木有你們的戲份了！”
曉星塵、宋嵐、阿箐：“哦——”
阿箐：“那道長我們現在去哪裏啊？”
宋嵐：“星塵，你覺得呢？”
曉星塵：“嗯……我前幾天看到有另一篇魔道同人文在招人，咱們去那裏好了。”
阿箐：“我聽道長的！”
宋嵐：“走吧。”
作者鹿：“？？？你們！Σ(っ°Д °;)っ”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關於曉星塵宋嵐還有阿箐的描寫，是我對他們最好的祝福——其實這也應該是他們應有的樣子，每一個人，都應該擁有這樣幸福快樂的生活。
還有一件事——作者鹿要考試啦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這一篇這麽長的文也是給你們點補償，畢竟進入覆習階段我沒有時間能更文，所以後會無期（大霧）啦哈哈哈哈哈！！
咳，好吧好吧，我開玩笑的，不坑，絕壁不會坑的！我還要寫甜甜的地方呢！
對了，上次有，小可愛提議說寫個番外什麽的，我覺得這個想法——非、常、好！
不過我的番外泥萌還得再等等，等到時間了，我就發一篇關於洋洋內心戲份番外，畢竟這篇文是以第一人稱記述的，有很多視角都不全面，所以，靜待佳音吧！
ps：那個說讓我燒給你的小家夥，相信我，你能撐到完結的！！
好啦，坐等過年哈哈哈哈哈！再會！
話說，我什麽時候才能寫到甜甜的地方啊？(⊙x⊙;)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燃燒的油燈燈芯突然發出“嘭”的爆破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手指一松，那張紙就飄飄悠悠地落到了桌面上。
我幾乎是有些不穩地扶住了身邊的桌子——
為什麽呢？為什麽在一切事情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時，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呢？
到底，到底是誰？！
我撐著桌子停了會兒，一等到身體不再顫抖得那麽厲害，就猛地直起身，腳步不穩地要往門外沖，可到了門口，卻又倏地停了下來——
不行，我不能去找魏無羨他們 ，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若是冒然求助，說不定反而會把事情覆雜化。
而且，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留下這些話的人到目前為止也只是停留在警告階段——我還有時間。
“書道……”我喉頭發緊，可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書道在腦海中微帶了提醒意味地喚了聲我的名字：
“萇焱。”
對，我也不能問書道。
——雖然平時它總是幫我，但那也只限於生活中譬如做飯和導航等的小事，遇到這樣的事情，我還是需要自己解決的——我已經很幸運了，不能太貪心，也不能壞了規矩。
“抱歉，我剛剛被嚇到了。”我努力平穩著呼吸，輕聲道歉。
不過現在我好歹也恢覆了些，腦子不再那麽死僵著了，可以試著開始分析線索了——
被釘在窗上的紙是我用來練字的紙——上面寫滿了“萇焱”和“薛洋”，而“事不過三”這幾個大字就這麽直接地寫在了這些密密麻麻的名字上，兩者都是墨色，還有很多地方都重合在了一起，已經不僅僅是用“淩亂”兩個字就可以形容的了，以至於我第一眼看到時甚至根本沒有想到這是寫下的字——與上次粗暴地刻畫在墻上的劃痕有異曲同工之妙。
唯一與上次不同的是，除了“事不過三”幾個字，這一次的警告還多了兩筆——兩條幾乎要將紙張攔腰斬斷的墨色粗線。
我鎖著眉頭，猜測道：
“這是……兩次的意思？”
“也許。”書道不可置否。
“唔。”我鼓了鼓腮幫，好吧，就知道它不會給我提示。
我閉了閉眼，再次將註意力集中到紙張上——
“事不過三”，那麽說明這件事的最高期限就是三次，而我居然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已經犯了兩次錯了？！
這簡直是莫名其妙！
我想我的眉毛是很難再舒展了，我拉開椅子在桌前坐下，又扯過一張紙，提起筆，嘗試著開始抽絲剝繭——
第一次看到這個警告，是在和曉星塵同路去找宋嵐的路上，而且……還外帶了一只死鳥——那只小藍鳥，前一天它還和我一同玩過的。
接著……就是這一次了。
可令人想不通的是，在第一次警告和第二次警告發生的間歇中，並沒有任何異常的事情發生，以至於我幾乎都要忘了那麽多年前的怪事。
“也許，你可以換一個思路想想——”書道打破了沈寂，開始幫我梳理腦中紛雜的思緒，“你回憶一下，在第一次收到警告後，自己都幹些了什麽？”
“第一次收到警告嗎……”我喃喃自語，努力地回想當日的情景，“當時我，我隱，隱蹤跡……我讓你幫我隱了自己的蹤跡！對，隱蹤跡！！”
“萇焱，你冷靜點。-_-||”書道無奈地提醒了句，然後又接著道，“不錯，隱蹤跡——照著這個思路，你再想想？”
隱蹤跡，隱蹤跡，隱蹤跡，隱……
我的腦海中一直盤旋著這幾個至關重要的字——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自從那日隱了蹤跡後，一直到前一段時間，也就是我在金家治療眼睛時，我才讓書道解除了這個外掛，然後……
！！！
“那個人……！”我的呼吸急促起來，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書道的意思，心底陡然生出一陣寒意，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又在話已到嘴邊時猛地生生咽下，如此重覆了多次，好一會兒，我才聲音發顫地把話說完全，“……那個人，他，他是因為我隱了蹤跡，才……”
“才一直拖到現在再來找的你。”書道見我這副模樣，貼心地將我未說完的話補全了。
可我根本無暇顧及它難得的貼心，只感覺自己握著筆的手抖得厲害——我直楞楞地瞪著手中的筆，良久，像是突然驚醒般，一把將筆扔開。
筆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墨色的痕跡，最後重重地落在白紙上，模糊了原來的字跡。
我又楞了楞，然後霍然起身，開始不停地飛快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好像這樣就能減緩心中的恐慌。
——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樣？都已經快十年了，他居然還能找過來！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啊！！（;≥皿≤）
不，萇焱，不能慌，再仔細想想——
想想，想……想什麽想啊？！根本就沒有任何可用的線索好嗎？！十年了，都十年了！一切都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我身邊的人像韭菜一樣都換了無數茬了，誰知道他那“事不過三”指的到底是什麽啊！！(ノ=Д=)ノ┻━┻
我越走越快，最後居然隱隱有了想要咆哮的跡象（書道：你已經在咆哮了……）——不過與此同時，恐懼也已經慢慢退去了。
ps：我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不是個正常人 _(:з」∠)_
等到內心的情感終於再次平靜下來，我長舒一口氣，霸氣外露地撩了把頭發——
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他還真能把我給弄死嘍！！╰（‵□′）╯
“真不知道是該誇你心態好呢，還是該感嘆你腦子是真有病……”
書道在一旁幽幽道。
“……”
我無語了一陣兒，重新回到桌前坐下——雖然剛剛我是那麽想的，我也會那麽去做，可照現在的情形來看，自己終究還是處在被動地位的，而且對於對方的意圖，動機，甚至是那個“事不過三”的警告，我都還一頭水霧，心裏總歸還是沒底的。
“那個……書道啊，那個人他——”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發問，“他不會要我的命吧？”
“哈，剛剛不是還挺有骨氣的嗎？”書道又開始了日常嘲笑，我早已習以為常，翻了一個白眼後，它又繼續道，“雖然學習了這麽多年，但我還是搞不懂你們人類的心思——但是我覺得，你如果完成了拯救薛洋的心願，這個危機也就自然會解除了。”
……好了，這下子我更糊塗了。 -_-#
不過既然書道也沒說我會有生命危險，那麽我也就可以暫時放下心了～
我將被塗得一塌糊塗的紙移開，伸展了胳膊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嘟起嘴，一下又一下地把自己額前的碎發吹起，然後就又聽到書道發問的聲音：
“今天晚上還是不睡？”
“都這麽多年了……”我的下巴抵著桌子，很不舒服，可我卻懶得再換一個姿勢，只皺了皺眉，繼而懶洋洋地接著道，“你怎麽還這麽問啊？”
“可是你說以前不睡覺是因為怕做噩夢——夢到薛洋他……”
“好了，書道。”我終於動了一下，開口打斷書道，然後把下巴枕在了胳膊上，“那種夢——我不想，也不敢再做第二遍了。”
——自從十年和前洋洋分開後，我就漸漸地開始做噩夢，夢到我們小的時候，夢到那根被碾碎的小指，夢到他穿著金星雪浪的少年模樣，最後再忽地一晃，變成現在已稍有棱角的青年面容，然後看著他一身幾乎融入黑夜的墨色長衣，被面無表情的藍忘機一劍斬斷手臂，生命隨著狂湧的鮮血，像是指縫間的沙礫一般，任我怎樣哭喊抓取，都還是一直在流逝，一直到……再無聲響。
其實，自從我親眼看著洋洋的小指被碾碎後，我就會常常在夢中再次返回那個場景——每一次都聲嘶力竭，每一次都無濟於事。
那斷了的小指，不僅是他烙在了心上的疤，也成為了我永遠的夢魘，可這些，都比不過那個噩夢。
——它太過真實了，真實到我有時醒著，回想起夢中的情景還是會發抖流淚。
所以自從那個夢後，我就再也沒敢睡過覺，不過還好有書道在，這麽多年，我也早就習慣了。
至於為什麽現在見到了洋洋我還是選擇不睡覺，那是因為我意識到了——很早以前就已經意識到了，我自己的力量是多麽渺小。
在一切塵埃落定前，變數隨時都可能發生，況且現在多了個莫名其妙的警告，時刻保持清醒，是最明智的選擇。
不過最最重要的是，我現在還沒有勇氣，再去經歷一次那樣的噩夢了。（＃－.－）
“吶，等我什麽時候足夠勇敢了，一定會好好睡他個昏天黑地！”我又一次站起身，開始在屋子裏胡亂轉悠，翻箱倒櫃——“咦，這裏有一面鏡子！”
我撿起角落裏躺著的破舊銅鏡，想了想，走回桌前將茶杯裏剩餘的茶水盡數都倒在銅鏡上，以茶代水，把銅鏡正正反反裏裏外外（呃，好吧沒有裏外≥﹏≤）都擦了個幹凈。
“書道？”
我把桌上的東西都堆在一處，支起了銅鏡，然後就著模糊的鏡像將自己的臉搓圓捏扁玩得不亦樂乎，直到玩膩了才突然發現——在我做這些事情時，書道居然從頭到尾吭都沒吭一聲！這要是放在以前，它早就開口嘲諷我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
我又張口：“書——”
“道”字還未出口，我忽然感到自己的眼睛發生了一些變化——沒有疼痛感，只是一剎那的感覺，但卻又清晰無比，奇異非常，簡直好像就是……又換了一雙眼睛一般。
我急忙捧起銅鏡，睜大眼睛，鼻尖幾乎貼到了鏡面上，可惜打磨鏡子的技術水平未到，我湊得再近，銅鏡呈現出的影像也還是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楚眼睛到底發生了什麽改●﹏●
“怎麽樣，感覺到什麽了沒？”書道像是剛剛才回來一般，忽地出聲，語氣裏的得意根本不加掩飾，甚至還有一絲邀功的意味。
我眨了眨眼，虛撫著自己的眼睛：“你，你把我的眼睛怎麽了？”
書道得意得幾乎都有些忘形了：“我把你的眼睛換回來了！”
我的眼睛……換回來了？
“什麽？”我有些反應不過來，楞楞地問，“什麽意思？”
什麽叫——把我的眼睛換回來了？是……是我想的那樣嗎？
“傻了吧！”書道大笑兩聲，尾巴（大霧）都要翹上天了，“我把你的眼睛換回來了！
“反正你本來也就只是要賠給宋嵐一雙眼睛，又不一定非要是自己的，而且——”
書道頓了頓，有些語氣變得有些別扭：“你後來換的那雙眼睛我看著難受，閑來無事，就又換回來了……姑且就當做是我給你為我講解人類感情的報答吧——你，你也別太感謝我，我也不過是無聊，順手做件好事罷了。”
(* ￣ー￣)
我呆楞著聽完書道這番顛三倒四的解釋，回過神來時，喜悅、驚詫、感動以及許多許多我根本來不及分辨的感情幾乎在那一瞬間，鋪天蓋地地將我淹沒。
……我的眼睛回來了。
我的眼睛回來了！！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也從來都不敢想——那是一個怎樣的奢望啊，可是現在，它真的……回來了。
再次開口，我已是語帶哽咽：“書道，謝謝你……你，你真的好可愛啊。”
“說了不用太感謝我了……”它嘀咕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可愛？你怎麽能用這種詞語來形容我！”╰（‵□′）╯
我笑起來，擡手拭去眼角溢出的淚花，忽然又想到了什麽：“那宋嵐的眼睛……”
“……哼。”書道憋了一會兒，才勉強地開口回答道，“他的眼睛現在已經換成孟彥的娘的眼睛了。”
“那他……不會感覺到什麽吧？”我想到剛剛自己的情況，有些擔心。
“感覺當然是會有點的啦！但是旁人——哦不，就連他自己都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麽不對的，這點你就不用擔心了～”
“唔……”我應了聲，心中默念：
希望不要出什麽岔子啊……(⊙x⊙;)
＊ ＊ ＊ ＊ ＊漂亮的時空分界線 ＊ ＊ ＊ ＊ ＊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兩名道人正立在街邊。
一黑一白，不動聲色，衣著雖低調，可卻依舊引人註目。
喧鬧，雜亂，一切世俗的煙火，到了他們那裏就好像石入枯井，激不起一絲漣漪。
這樣的人，只單單往那裏一站，就是一幅畫。
忽然，黑衣道人單手捂眼，往後小小地退了一步。
一旁的白衣道人立即扶住他，語氣緊張：“子琛，你怎麽了？是不是眼睛又痛了？”
宋嵐扶著曉星塵的手臂，試探性地眨了眨眼——剛剛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不見了，快得……簡直就像是自己的幻覺一樣。
“沒有，可能……是我的錯覺。”宋嵐看著曉星塵緊張的樣子，寬慰道，“你不必擔心。”
曉星塵還欲說什麽，卻突然聽到街道對面傳來幾聲叫喊：
“道長，道長！”
聞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青色衣裙的小姑娘高舉著一副色彩鮮艷的狐貍面具，正向這邊跑來。
女孩有一雙白瞳，可在人群中卻像是一條滑溜溜的魚，順暢地穿梭來回。
宋嵐微微笑了起來，曉星塵無奈道：“阿箐，你慢些，小心又要摔跤了。”
嘴上雖是這麽說著，他卻已是向前走了一步，以便在女孩真的摔倒時接住她。
“道長，你們看！這狐貍面具好不好看？”阿箐格格地笑著，把手中的面具舉起來，在曉星塵和宋嵐面前晃了晃。
“好看。”宋嵐點頭道。
“可是逛夠了？”曉星塵將阿箐引到街邊，笑問。
“恩！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啊？”阿箐麻利地把狐貍面具戴在了臉上，然後一手挽住一個人。
宋嵐感到手臂突然被挽住，楞了楞，然後有些詢問似的看向曉星塵，曉星塵則是朝他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低頭回答阿箐道：“想嘗嘗此處的小食嗎？”
“想！”阿箐歡呼道，還沒說些什麽拍馬屁的話，就又聽曉星塵接著道：
“那你今晚就要乖乖在客棧裏呆著，不準偷偷跟去夜獵。”
“哎？”阿箐呆了一下，隨即轉向宋嵐，兩只手可憐巴巴地搖了搖宋嵐的衣袖，“宋道長……”
宋嵐本是笑著看熱鬧的，卻不想會忽地被阿箐抓了袖子，怔了好一會兒才道：“星塵說的是，阿箐……你，你要聽話。”
那生硬的語調，顯然是不太會應付小姑娘突如其來的撒嬌。
“唔，好吧。”阿箐不情願地鼓了鼓腮幫子，下一秒就又恢覆了活力，“那我要大吃一頓！”
暖暖的陽光灑在三人的肩上，小販的吆喝聲淹沒在人潮聲中，他們一起朝著陽光明媚的遠方走去，目之所及，是一片太平盛世。
＊ ＊ ＊ ＊ ＊漂亮的時空分界線 ＊ ＊ ＊ ＊ ＊
書道：“萇焱，你又在……”
我：“噓！憋說話！給洋洋的東西這麽重要的事當然是要放在下一章好好花筆墨寫的，你沒看見咱們的字數已經超了這麽多了嗎？！”（╯‵□′）╯
書道：“……你開心就好。”
作者鹿：“來來來，就那邊那三個，喏，拿好，接下來就木有你們的戲份了！”
曉星塵、宋嵐、阿箐：“哦——”
阿箐：“那道長我們現在去哪裏啊？”
宋嵐：“星塵，你覺得呢？”
曉星塵：“嗯……我前幾天看到有另一篇魔道同人文在招人，咱們去那裏好了。”
阿箐：“我聽道長的！”
宋嵐：“走吧。”
作者鹿：“？？？你們！Σ(っ°Д °;)っ”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關於曉星塵宋嵐還有阿箐的描寫，是我對他們最好的祝福——其實這也應該是他們應有的樣子，每一個人，都應該擁有這樣幸福快樂的生活。
還有一件事——作者鹿要考試啦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這一篇這麽長的文也是給你們點補償，畢竟進入覆習階段我沒有時間能更文，所以後會無期（大霧）啦哈哈哈哈哈！！
咳，好吧好吧，我開玩笑的，不坑，絕壁不會坑的！我還要寫甜甜的地方呢！
對了，上次有，小可愛提議說寫個番外什麽的，我覺得這個想法——非、常、好！
不過我的番外泥萌還得再等等，等到時間了，我就發一篇關於洋洋內心戲份番外，畢竟這篇文是以第一人稱記述的，有很多視角都不全面，所以，靜待佳音吧！
ps：那個說讓我燒給你的小家夥，相信我，你能撐到完結的！！
好啦，坐等過年哈哈哈哈哈！再會！
話說，我什麽時候才能寫到甜甜的地方啊？(⊙x⊙;)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