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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吞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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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晨坐在梁鴻落身邊,聽他絮叨了一陣。

梁鴻落一度語無倫次,哽咽失聲,形象大毀,到後面冷靜下來一些,想起些別的事情,又恨不得將最好的東西都塞到她面前來,問她想要什麽,自己如今都能為她拿下。

其實做風不夜的徒弟,也是想要什麽,基本都能拿下的。只是逐晨覺得君子有道,不能瞎拿。

梁鴻落端詳著她的臉,覺得她又瘦又蒼白,定是過得太過辛勞,埋怨道:“風不夜道心不堅墮為魔修,卻要你跟著受苦。”

逐晨飛也似地跟了一句:“是啊,風不夜多管閑事順手救我,才讓我活到今日。平白添了許多麻煩。”

梁鴻落被她噎了一嘴,表情發臭,偏偏無法反駁。

他內心很是掙紮,一面也感激風不夜救了他小妹,等同於是救了他,可一面還是本能地擺脫不掉對風不夜的排斥,覺得他定然別有用心。

尚未理清頭緒,又是被逐晨有意偏袒風不夜的行為給傷到了。

“唉……”他唉聲嘆了口氣,跟個被拋棄的老父親似的哀怨不已。

逐晨被他嘆得哭笑不得,好言勸道:“唉,大哥,師父以前救了我,還對我細心照料,與我有大恩。先前連番針對你,也是懷疑你的身份,想將你趕走。如今誤會消除,往後不會再這樣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與他冰釋前嫌吧。”

她話已說到這種地步,梁鴻落哪能說“不”?

他大方應下了。過了片刻,又酸溜溜地叮囑了句:“你離他遠一點。”

逐晨無辜地說:“你還要生他氣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是兩回事。”梁鴻落正色道,“你只拿他當長輩看,他卻不一定,還對你動手動腳。”

逐晨心說,自己也不一定。她有時候只拿風不夜當帥哥看,畢竟美人誰不愛呢?

梁鴻落見她表情不對,匆忙在她眼前揮了揮,強行打斷她的思緒,向她灌輸道:“無事!不許多想!”

逐晨笑了笑,欲站起身來。不知是因為她起猛了,還是被大魔點醒後留了點後遺癥,這一下動作,差點讓她再暈過去。

梁鴻落緊張地將她扶住,強行說她是被朝聞公務給累到了,說要給她做點好吃的,讓她補補。不待她客套兩句,便樂顛顛地跑出了門。

·

魔修將領們整齊蹲在街口處的竹子旁邊,望著人來人往,蕭瑟懷疑人生。

他們此行出發,連魔界都城的將旗都給帶來了,裝備也整理好了,就想著今日打下朝聞,將戰旗插在城門口,作為侵略凡界的第一戰,震懾諸人。

結果朝聞這地方居然沒有城門!

結果梁鴻落火急火燎地離開,將他們丟在原地,朝聞修士遲疑許久,請他們正大光明地走了進來!

這叫什麽事兒?

魔修們險些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過了許久,梁鴻落總算從屋裏跑出來。魔修將領已等得發慌,高興擡手招呼,豈料梁鴻落只賞了他們一個眼神,未做任何回覆,徑直去了後方的庖廚。

將領揮揮手,示意眾人跟上。

一群魔修躡手躡腳地排好隊伍,去後院與魔君密謀。

院落清凈,魔修穿行進去的時候,被路邊碧透的竹子吸引了目光。他發現這竹子茂密地種植起來,比想象中的清雅,遂用手摘了片葉子,低聲道:“這竹子好看,帶點回去。”

正挽起袖子準備殺魚的梁鴻落朝這邊瞥了一眼,眼帶警告。

魔修將領渾身一寒,打了個哆嗦,心說不是吧?他只是要點竹子而已,尊上豈可能與他計較?

梁鴻落把架子上的工具都搬出來,發現這裏的刀許久不用,已有些鈍了,先找個方便的地方磨刀。

他沖眾人點了點下巴,支使說:“燒個水。”

一群魔修擁擠地站在中間的空地上,滿腦子霧水,聞言傻楞楞地回了句:“啊?”

梁鴻落說:“撿柴火,燒水,這也不會?不然你用魔氣燒熱這鍋水也是可以的。”

魔氣燒水不是什麽問題,主要是會丟面子。

將領埋頭過去抱了堆柴火,點燃後丟進竈臺裏,另外幾人打了水搬過來,倒進刷幹凈的鍋中,靜悄悄地將一切做完後,回頭問道:“這樣夠嗎?”

梁鴻落:“夠了。”

這一幕十分奇怪。

總歸不在他們征服世界的計劃裏。

魔修們安靜擠在一起,面面相覷,表情因無措而顯得有些可憐。

他們就那麽帶著三分不安,三分迷惑,看著梁鴻落熟練地磨完刀,再熟練地從缸裏抓起一條明顯大得不正常的魚,拍暈後熟練地清理起來。

確認過眼神,是他們不認識的人。

好好了魔君,為何就突然變成了廚子了?!

在梁鴻落開始往鍋裏下豬油的時候,一將領終於忍不住,上前打擾了下。

他小聲問道:“魔尊,我等還要繼續嗎?”

梁鴻落皺著眉毛,聞著油煙味向後退了一步:“繼續什麽?”

將領說:“魔修的雄圖霸業啊!”

梁鴻落見油溫夠了,把處理過的魚尾從鍋邊溜進去香煎,騰出一只手,勾手示意他過來。

將領靠到他身側,聽他指示。

梁鴻落問:“莫要放眼天下,就單是眼前這群人,你能打得過風不夜嗎?”

將領誠實道:“自是不能。”

“能打得過那位魔修前輩嗎?”

“那位已是上古魔修了吧!”將領惶恐道,“不能!”

大魔出世的時候,他怕連娘胎都沒進去。

梁鴻落又問:“那你能打得過我嗎?”

將領低頭:“魔尊說笑了。”

梁鴻落說:“是了,你打不過的三人都在這裏,你要往哪裏去?”

將領十分知曉變通:“繞過朝聞!魔界邊界那麽大,也不是非要先從朝聞開始進攻!”

“那若是朝聞的人不姑息呢?”梁鴻落與他分析道,“你縱是打下的別的門派,依舊遠敵不過我三人,不敢到朝聞來。你打得越遠,敵不過的修士可能就越多。樸風宗的掌門長老,都不是什麽泛泛之輩,不如索性留在朝聞,助朝聞成為天下宗門之首。往後你作為朝聞的修士,出得門去,人人都要敬你三分,你不必再擔心朝聞哪日會來對你發難,豈不是比自己爭霸要方便得多?”

魔修們楞住了。

話是這樣講,但好像不是這個道理。這是魔君該幹的事嗎?歷代魔君的宣言,不都是走出魔界,征服天下?從來沒有說,我要給人當小老弟的呀。

梁鴻落問:“有什麽問題?”

問題大了!就是他們找不出答案來。

將領腦子轉了幾個彎,品出一點不對味的地方。

“我,你?”咱們不應該是一夥兒的嗎?

梁鴻落點了點頭,將魚撈起來,盛到盤子裏。

他好歹還記得自己是個魔君,該負點責任,沈吟片刻,問道:“找不到事做?”

眾人遲疑點了點頭。誠然如此。

梁鴻落說:“看你們手腳都不利落,建房子估計幫不上忙,徒給他們添麻煩。不如去修路好了。從魔界修條大路過來,以後出行方便。把你們帶來的戰旗都插上去,叫左右不敢來犯。”

魔修們心道,戰旗是這麽用的嗎?

梁鴻落忙著炒菜,催促道:“還不快去?”

魔修們推攘著,急急忙忙地跑開。

·

逐晨洗了把臉,出來透氣。

朝聞百姓依舊各自忙碌說笑著,生活充實。幾位從城外打工回來的百姓扛著鋤頭,見到她隨口問了一句,說朝聞又從哪裏招來那麽多的魔修,看著還都很厲害,以後朝聞的魔修怕是要比修士都多了,在各宗門裏絕無僅有。

逐晨楞了下,以為那群魔修是趁自己不註意在做鬼祟的事,問道:“在哪裏?”

百姓朝後一指:“他們在修路啊。”

逐晨驚呆了。

這幫魔修的覺悟那麽高的嗎?工程隊一來,連儀式都不要就直接上工了?

她迷惑地歪過頭,將對面的百姓也看得奇怪起來。

“怎麽了掌門?”青年善解人意地說,“是朝聞住不下嗎?還是朝聞的飯菜準備得不夠?您一共請了多少人?我們那邊收拾一下,應該是沒問題的。晚飯的話,去魚塘多抓兩條魚吧,我瞧那些大魚再不吃都要成精了!”

逐晨:“……我也不知道。”

青年:“唔……您隨便招進來的?”

不是招進來的,這應該算是,梁鴻落的部隊強行被吞並來的?

逐晨轉過身,朝著魔界界碑的方向眺望一眼。

可能是她眼花,反正她總覺得遠處煙塵四起,有人在幹大事。

青年連聲讚揚道:“不過掌門啊,你請的可真是些厲害角色,不消一會兒,我看那邊的路已經刨松軟了。就是讓咱們朝聞的人最近不要往那邊靠近了,看著怪危險的。碎石頭都跟下雨似的,嘩啦啦地往下掉!”

……這簡直就是一支白送上門的高效施工隊啊,他們的隊伍又要壯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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