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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紈絝子弟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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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晚回禮,見徐藏明神色詫異,便指著溪風對他介紹:“夫君,這是華陽派的溪風長老,與我有幾面之緣。”

“哦。”

徐藏明點頭應和,卻很防備的盯著溪風。

蘇晚晚心知對方是擔心自己,笑著拉住徐藏明手臂,撒嬌道:“夫君,你帶他們去後山好不好?我想與人敘敘舊。”

徐藏明點頭,離開前還拉蘇晚晚到一旁囑咐,讓她千萬多加小心。

不一會兒,院中只剩下溪風和蘇晚晚兩人。

溪風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我以為經過上一世,你與帝君不會再有瓜葛。”

“我也沒想到。”蘇晚晚聳肩,“一言難盡。”

“我很好奇,為何他看見我後,如此緊張?”

溪風走到涼亭前坐下,等著答案。

一開始他就發現,這徐藏明嘴角微抿,整個人處於極度緊繃的狀態,好像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他以為我是妖。”

蘇晚晚給對方倒茶,這才坐在溪風對面,面帶笑意,“他害怕你們把我捉去。”

聽見這個理由,溪風呵呵笑出聲。

片刻後,他握住茶杯,看著茶葉沈浮,不由的長嘆。

蘇晚晚聽見這聲嘆息,微微擡眉望向對方。

在她的記憶中,溪風向來沈著冷靜,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別說嘆息,她幾乎沒在對方臉上看過多少情緒。

真是稀奇了。

她問:“這次瘟疫,很嚴重?”

“若只是瘟疫,就好了。”溪風的語氣聽上去平靜,卻隱隱露出幾分憂慮,“年年大旱、還鬧起了蝗災,從中原到北境,赤地千裏,餓殍遍地。如今的人界,可能還不如地府煉獄。”

蘇晚晚泡茶動作一頓。

怪不得。

華陽派向來不問世事,如今連溪風都出山入世,可見情況糟糕到了何種境地。

蘇晚晚皺眉:“那天庭呢,他們就眼睜睜看著,坐視不管嗎?”

“天庭?”溪風嗤笑,“帝鴻何曾在乎過蒼生死活。”

說罷,見蘇晚晚神色不安,他又安撫道:“晚晚,從人界誕生伊始,災難就不曾停止過,天傾地陷、大洪水都挨過了,這次也不會例外,都會過去的。”

蘇晚晚放下茶壺,右手微微握拳。

她問:“溪風,我能做什麽呢?”

“你?”溪風聽見這話,笑了,“什麽都不必做,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就好。”

溪風並無他意,可蘇晚晚聽後,心中格外不是滋味。

她想起心境中的那人,對方說她一直被人保護著,過得太順遂。

梅十方、丹彤、敖塗和溪風。

幾乎每次遇到的意外,惹出的事端,都是他們解決的。

她從未操心過什麽。

頓時心生內疚。

如果不知外面慘況,或許她能與徐藏明心安理得的隱居於此。

可現在知道外面水深火熱,知道百姓受苦,實在無法置身事外坐視不理。

她望向溪風,很是坦誠:“溪風,我開始的想法確實自私,只想守著一方天地,與徐藏明安安穩穩地過完此生,可是……”

蘇晚晚垂眸,左手緊捏茶杯,關節發白,繼續道:“如今蒼生罹難,我絕不可能袖手旁觀。”

說罷,她望向溪風,神色極為堅毅:“溪風,我能做什麽?”

溪風見蘇晚晚固執,略微有些詫異。

“晚晚,我之前的話,不是說你自私。”溪風雙手捏訣,指間霎時捏住一片樹葉,“一葉之力,可承露珠,可若讓它負江海,必被吞噬。”

蘇晚晚聽明白了。

這是很委婉的告訴她,她能力不夠,太弱。

“有多少力就出多少力。”蘇晚晚反駁對方,“溪風,你難道還嫌棄多個人幫忙?”

“不是嫌棄,而是你如今能力尚淺,不必背負這麽大的責任。”溪風很無奈地看著蘇晚晚,“晚晚,此番瘟疫非同小可,若修為不夠,別說救人,反而會引火燒身自身難保。”

“你是說……我會拖後腿?”

蘇晚晚不可置信,見溪風沈默,當即拍桌站起。

她指著後山,提高嗓門:“溪風!我就算弱,也比那些凡人修仙者強幾倍吧。”

“論修為,你是比他們強,可是你沒他們有經驗,而且……”

溪風頓了頓,想讓蘇晚晚徹底死心,便提起徐藏明。

“你若與我們下山,那徐藏明怎麽辦?他不過一介凡人,進入瘟地必死無疑。”

蘇晚晚楞住,她倒沒考慮這個問題。

正打算問有何法子可保護徐藏明時,便見這人帶著華陽弟子回來了。

“晚晚。”徐藏明手上捏著把藥草,湊到蘇晚晚面前,“你聞聞,他們說這個能治好身患瘟疫的人。”

這藥草有股腥味,蘇晚晚本就五感敏銳,當即心口泛起惡心,轉身抱著涼亭柱子,彎腰吐起來。

華陽弟子中一人見狀,急忙跑來,卻被徐藏明攔住。

“幹嘛?!”

徐藏明擋在蘇晚晚身前,神色戒備。

“夫人咳嗽不止,我修習醫術,想看看夫人……”那男子望向蘇晚晚,見對方捂著肚子幹嘔,雙手一拍,“唉……會不會是有喜了?”

聽見有喜兩字,徐藏明皺眉推開那人。

他是人,晚晚是妖,人妖殊途,絕不會孕有後代。

他轉身扶住晚晚,與華陽弟子拉開了幾步距離,才道:“我家娘子只是身體不適,你們既然采好了藥草,我就不送了,請回吧。”

這話就是逐客了。

那男子聞言,不可置信指著徐藏明,還沒開口,就聽溪風長老開口。

“莫要鬧事,走。”

聽見長老命令,當即訕訕放下手,彎腰道謝徐藏明幫忙領路後,跟著人群離開。

深夜,蘇晚晚抱膝坐在軟塌上,仰頭看著外面圓月。

九竅玲瓏心的結界已經撤下,她能清楚聽到山下村民的哀嚎和哭喊。

還有幼童的低泣和奄奄一息的臨終托付。

短短一個時辰,她已經聽見三個人斷了氣。

很長的一口籲氣後,再也沒有了吸氣。

她握緊拳頭,指甲掐入掌心,這些聲響像是利刃般,反覆割在心上。

察覺有人給她披衣,蘇晚晚回頭,看見一臉擔憂的徐藏明。

對方坐在她身後,後摟著她,不發一言。

“夫君……”蘇晚晚擡手握住徐藏明手腕,靠在對方肩膀上,“我很猶豫。”

徐藏明問:“怎麽了?”

“我想去幫他們。”蘇晚晚嘆氣,“可溪風認為我修為不夠,不讓我去。”

徐藏明楞住:“救人濟世,這和修為有何關系?”

“煉化藥草需要法力的,他覺得我無法承受那麽大的消耗。”

蘇晚晚說起溪風關於一葉之力的比喻。

“晚晚,我不明白。”徐藏明納悶,“救一人也好,救百人也罷,都是救人,有區別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蘇晚晚直起身子,很是驚喜的望著徐藏明。

是啊,她只是想去救人,力所能及的救可救之人,這有何難?

沒什麽好猶豫的。

“夫君!你太聰明了!”

蘇晚晚托住徐藏明的臉頰,吧唧親起對方,像是小雞啄米般落下十幾個吻。

徐藏明抱住蘇晚晚,很是欣喜地望著她。

看見徐藏明亮晶晶的眼睛,蘇晚晚笑容淡去,她又想起一事。

徐藏明是凡人,若帶著他,萬一染上瘟疫怎麽辦?

她不能冒這個險。

“晚晚,怎麽了?”徐藏明察覺不對勁兒,抵住蘇晚晚額頭,蹭了蹭她的鼻尖,猜想對方應該是顧及自己,便主動提道,“我陪著你,明日就下山吧。”

“夫君……”蘇晚晚擠出一抹笑,傾身緊緊抱住徐藏明,“我再想想。”

“好。”徐藏明輕拍蘇晚晚後背,“晚晚,那我們先休息好不好?”

“嗯。”

蘇晚晚被徐藏明抱到床上,兩人依偎而眠。

聽出徐藏明呼吸綿長,蘇晚晚這才睜眼,一個捏訣進入心境。

穿過那道屏障,她跑到九尾獻祭陣法前,對著閉目養神的那人喊道:“餵!”

那人睜眼,神情冷淡:“我沒辦法。”

蘇晚晚叉腰:“你怎麽知道我要問什麽?”

“我說過不止一次,我就是你。”那人語氣無奈,“蘇晚晚,徐藏明是個凡人,他若與你去瘟地,肯定會染上疾病。”

“我知道,所以有沒有辦法保護他?”蘇晚晚走到那女子面前,“你不是知道的挺多嗎?”

“我只比你多了解些父母的事,又不是三界全書。”那人賭氣般,翻個白眼,“不下山就沒這擔憂了。”

“你這人有意思啊。”蘇晚晚吐槽,“上次還明嘲暗諷,說我不擔當沒責任,這次我想做些事了,你又是這種態度。”

那女子聞言,定定望著蘇晚晚,蘇晚晚毫不發虛,反瞪回去。

終於,女子讓步,道:“長明劍。”

心知蘇晚晚不明白,繼續解釋:“趙長明死前附了神力在上面,你在極海深淵遇到黑龍時,那劍雖然釋放了神力救你,但沒消耗完。徐藏明只要帶上它,邪祟瘟疫就會自動避開。”

原來是這樣。

可她不知道長明劍的下落。

當初離開京城時還帶在左右,可途中她被淩滄溟劫走囚在別院,從那後就再沒看見過長明劍。

難道還在淩滄溟哪兒?

想到這兒,蘇晚晚轉身朝外走。

那女子揚聲:“去哪兒?”

蘇晚晚沒有隱瞞:“京城。”

“不是心中發過誓,再也不踏入京城一步嗎?”女子聲音霎時空靈,飄在整個心境上方,反覆質問,“不是說,再也不會去找他嗎?”

蘇晚晚被念叨的煩,右手一握,那些聲響霎時消失。

她一字一句說:“淩滄溟早就化成了黃土,誰會在意一個死人?但我必須護住徐藏明的安危,他是我的夫君。”

說罷,蘇晚晚緩緩轉身,神情前所未有的冷峻,瞇眼望著九尾陣中心那人,字字警告。

“還有,你不過是我的一縷靈智,別妄圖控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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