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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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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世騰有點生氣,因為當著這麽多隨從的面,小鹿實在是太讓他下不來臺。但是頂著小鹿的槍口,他審時度勢,由於不想死,所以決定偃旗息鼓,老老實實的撤退。有帳不怕算,他始終認為小鹿是自家的人,自家的人哪怕打破頭了,也還是親的。

人走了,大皮箱可沒走,被程世騰的隨從們東一只西一只的放了一地。小鹿氣沖沖的轉身回了屋,武魁和張春生對視一眼,大著膽子指揮勤務兵把箱子一只一只拎進廂房裏,逐個的打開來檢視箱中內容。

箱子裏的東西是太豐富了,吃穿兩樣全部包括,甚至還有一皮箱紙張潔白的新書。武魁一邊看一邊驚嘆,忽然又笑了一聲:“小張,你快來看,這是什麽玩意兒?”

張春生湊過去瞧了,也不禁想笑:“這是驢的?真講究,還用塊兒紅綢子包上了。”

武魁對著手裏這根幹巴巴的硬東西端詳了半天,末了下了結論:“是鹿的,鹿鞭!”然後他伸手在箱子裏翻:“看看,好幾副呢!小張,反正咱們營座也不知道數目,你別聲張,我偷著留一副啊!”

張春生還在詫異:“程少爺給咱們營座送這東西幹什麽?咱們營座才多大?”

武魁把鹿鞭用紅綢子包好了,往懷裏揣:“咱營座牛×嘛!送這麽多禮都被攆出去了,要是不送的話,他八成是連門都進不來——哎喲我操,這細洋紙包的又是什麽?”

張春生湊過去細瞧了:“紙上寫著字兒呢——是燕窩。”

武魁瞪圓了眼睛:“喲,這就是燕窩啊?”

張春生和武魁蹲在地上亂轉,把所有的皮箱全開了一遍。其中有兩箱糖果餅幹,分門別類的用鐵皮筒子裝著。武魁摳開一筒,將筒子裏的小餅幹成把的抓了往嘴裏填。張春生攔不住他,於是趁著他還沒大開吃戒,連忙跑去上房,請小鹿的示下:“營座,外頭那些箱子裏,裝的全是好東西,您過去瞧瞧?”

小鹿像個老太爺似的,岔開雙腿坐在堂屋裏,聽了張春生的話,他只無精打采的一搖頭。

張春生猶豫了一下,大著膽子又道:“還有些滋補的東西,人參、鹿鞭、燕窩,都有。家裏的廚子不會弄,我去合德樓找個大師傅過來,讓他把那些東西做了給您吃?”

小鹿聽見“鹿鞭”二字,感覺很是刺耳,心想為什麽偏偏是鹿鞭呢?程世騰是在譏諷我嗎?

但鹿鞭已經從鹿身上割下來了,不能改變;小鹿也犯不上為了吃根鹿鞭而改姓。思前想後的,小鹿決定忽略鹿,只吃鞭。

張春生去了一趟合德樓。合德樓是縣裏最高級的館子,裏面的大師傅自然也是手藝非凡。張春生沒有把大師傅請回家裏,只仔仔細細的向對方請教了一番。

中午他回了家,先把燕窩泡上了,然後就進了廚房,親自開始處理鹿鞭。鹿鞭是件大熱的東西,所以張春生掂掂量量的,只剁了小小一截丟進湯鍋。武魁一趟一趟的進來看熱鬧,又埋怨張春生道:“你倒是多切點兒啊!我還想跟著喝兩口呢!”

張春生被他煩的走投無路,簡直快要急眼:“不行!多了上火!”

張春生此言非虛。這天下午,院子裏的人,包括小勤務兵,全分到了一碗加了料的熱雞湯。

一大鍋湯反覆的添水反覆的熬,足足熬了幾個小時,湯裏的雞肉都被煮化了,眾人第一口喝,都說這湯味道真好。

小鹿喝了兩碗,喝完之後把門一關,心裏慌慌的坐不住,從頭到腳一起發燒。武魁喝了三碗,喝完之後跟瘋了似的,支著帳篷出門上馬,也沒向小鹿請個假,直接就奔窯子去了。小兵們爭先恐紅的往廁所裏鉆,進去之後就不出來。張春生往東廂房裏一縮,也不露頭了。

到了傍晚時分,小鹿獨自坐在椅子上,鼻孔裏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血,然而心裏很愉快。

那兩碗熱湯真沒白喝,居然讓他“硬”了一小會兒。雖然還是半軟半硬,但對他來講,已經是十分的難得。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鼻血始終止不住。

他沈浸在這美好的餘韻中不能自拔,甚至懶得叫人進來給自己止血。他在頭腦中想象出了一個威風堂堂的自己,想著想著,他緩緩的向後仰去,視野開始變得模糊。

因為失血過多,小鹿差點在這天晚上暈厥過去。

張春生救了他一命。等他用冷毛巾堵著鼻子鎮定下來了,張春生很後怕的說道:“全是下午那兩碗湯鬧的,那東西吃不好能吃出病來。”

小鹿現在疲憊了,也不硬了。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他賊心不死,還想再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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