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知道那猛烈的滋味，也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很快，這一杯之多的烈酒，也是快速地打開了她的紅潤嫩唇，直接灌下雲袖的胃中，辣的她打了寒顫。

青峰看到皇後娘娘這個樣子，也覺得她是一個爽快人，先是打了個酒嗝，便也滿意地坐下了。雲袖坐在位子上，臉上因剛剛那杯女兒紅被燒得通紅通紅的，也果然不愧為女兒紅，這才是第一杯，女兒就紅了。

雲袖的不勝酒力，也只能使得她早些退下了，雖然她並沒吃多少飯菜，但還是選擇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對在場的各位請辭，說是要先回去休息了。

在場眾人一聽，有些人就有些頗詞了，比如說強善，他心裏想到：皇後娘娘，這宴會可是給你開的啊，你那麽快就走了，那他們還在這裏幹嘛啊。況且……現在話都還沒多說幾句呢……

雖然頗詞是有，那韓越葉還是作為代表，站了起來，對皇後娘娘表示了理解，他說道，“皇後娘娘這幾天舟車勞頓，想必是得緩一緩的。不如這樣吧，您就先回去休息，若是您肚子餓了，我再讓人給您送些吃的去。”

連止也起身了，方才的那點時間他已經消滅了桌上很多的食物，所以現在理所當然吃飽了。只見他擦擦自己的嘴巴，說道，“好吧，那我也走了吧，我送皇後回去，順便也回去休息休息，你們各位吃得開心，我就喝一杯酒，先幹為敬，以此表禮了。”

說罷，連止也是拿起桌上的一杯女兒紅，直接一飲而盡，喝完之後倒像個沒事人一樣，看起來沒有因為這女兒紅帶來絲毫變化，連酒嗝都不打一個。

眾人見到皇上這個樣子，也是紛紛舉起酒杯回禮。然後皇上笑笑，就直接攙扶著雲袖，回到方才韓越葉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去了。

今夜的月色十分清冷，它照到天京城的皇宮上，突顯的是高貴的冷清，這種冷清，神秘而寂寥。而它照到南岳花果山上的山寨裏，則突顯了孤獨的冷清，這種冷清，刺骨又傷心。

雲袖摟著自己的膝蓋，和連止一起，坐在自己房間外面的屋頂上。這裏是山寨，盡管前面一段時間是經過翻修的，但和皇宮的宮殿相比，一切還是顯得無比的簡陋。

外面是瓦房，踩上去都能發出吱吱的響聲，看起來有些危險。但雲袖顧忌不上這樣的危險，她還是勇敢地攀登上去了。而攀上去之後，也是沒有做出什麽慶祝的動作，她只是做著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面對著那孤獨的大月亮。

現在的她，臉上還留著方才喝酒激出的紅暈。連止在邊上看著，偷偷地看著。可能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顯得有些可憐了，這不是那種意義上的可憐。

只是她現在的樣子，格外地能引起男人們的憐愛。她現在有幾根發梢飄在外面，臉蛋漲起一片緋紅來，眼神迷離，連止很想直接就將她摟抱過來，好好地對她呵護一番。

但連止沒有這樣做，他只是選擇了和她一起，做一樣的姿勢，坐在了屋頂上面，看著那遙遠的月光。忽然，他心中好像也受到了什麽莫名的觸動，明白了雲袖這樣子做的意義。

也就在此時，雲袖說話了，她說道，“連止，在過年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和你在皇宮之內，享受著這天下的福澤，與你共度剩下的幾十年時間，一起變成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所以我才和你做了那麽多，可能會被後人說成勾引你的事情。但其實那些……只是我覺得是愛情應該有的樣子罷了，我也不是特別保守的人。”

“嗯。”連止簡短地回覆雲袖。他知道，雲袖想說話了，這樣回覆是最好的選擇。

“但後來，你也知道，這新年來臨之際發生了那麽多變故。太後走了，若碧不見了，宮中那一些熟悉的人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我之前也有想過，這世界難道就這麽簡單的得到嗎？”

“周玉清直接領兵上來就能獲取天下，我的群臣呢？我的忠臣呢？我的將領呢？怎麽會一個都沒有。難道……難道之前沒有一個人希望我們在上面做皇上皇後嗎？那我們之前這樣子占著皇上和皇後的位置有什麽意義？”

雲袖這一番話，也是引得連止深思。他抿著嘴，低下頭來思考著雲袖這個問題。不過不等他思考出答案，雲袖便接著說道。

“我想，這個世界沒有錯，只是我們錯了。我們身處高位卻不懂得體恤萬民，所以我們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若是我們仍然像以前一樣的話，太後遲早有一天會走的，而我們始終會被趕下來的，無論那人是不是周玉清。”

雲袖擡起頭來，“連止，你不要再像以前一樣了，和我一起努力吧。我們不像以前了，時間是在向前走的，我們不變得優秀，我們就會死在這殘酷的淘汰之中。所謂千裏之行始於足下，我們一起做出改變的話，或許就在不遠的將來，我們就能重回天京，繼承太後的遺志。”

說罷，雲袖的眼睛便一直對視著連止的眼睛，她試圖在他眼中找出什麽東西。連止看著她那非常好看的眼睛，被她鼓舞了一下，便也點頭對她說道，“好，我們一起努力。”

雲袖微微一笑，這個答覆似乎令她很滿意。其實，到了今天才算是他們從前幾天的災難面前緩過來的第一天。他們現在也終於能好好談論“太後走了”這個話題了。承認自己之前過於依賴別人，這樣困難的事情，他們也做到了。雲袖想著，或許會真有那麽好的未來呢。

在這清冷的月光灑滿了整個山寨，在連止已經抱著雲袖到床上睡覺的時候。仍有很多的兄弟們，在花果山下，占據著有利的位置，觀察敵人可能到來的方向。

這站了不知道多久，也終於有兄弟提著酒壇子過來換班了，他喝了一點，便裹了兩張剛剛繳來的毯子在地上睡了，看起來也是有幾分滿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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