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雲袖還將這件怪事兒講給趙琳瑯說，後者也是嘖嘖稱奇，不過還是好心地提醒。

“對了，我可告訴你啊，這不是什麽好征兆，最近你做事情可要當心點兒。”

晌午，宮中，正在喝茶的雲袖手一抖，手中的杯盞掉落，磕碰在瓷石的地上碎裂地炸出瓷末。

她突然之間有些恍惚，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就這麽呆滯著，雙眼無神。咽喉的地方像是被塞進去了一塊沾了水的棉花，難受地讓人有些人不做作嘔。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雲袖並沒有怎麽跟自己這位所謂的母親想出過，或者說從她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就沒有跟那個掛著自己母親的人相處過。但是不知怎麽的，就像是血液之中自己帶著的一抹憂傷就這麽鋪天蓋地地朝著自己席卷過來，如同一場海嘯，將整個人都給掩埋。

那天做的那個夢至今還回繞在她的腦海之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好像曾經牽著她的手去放過風箏，好像問聲細語得問她摔倒了疼不疼。那個模糊的溫柔地女人……就這麽死了？

“娘娘……”若碧自己也是紅了眼眶，看著瞪大著眼睛出神豆大的眼淚卻一顆一顆往下掉的雲袖，不知道該說什麽。

“節哀。”傳話的人或許被那一份無聲的悲慟感染了，輕悠地嘆了一口氣，慢慢退出了宮殿。

人家都說母子血肉相連，是可以相互感應的，以前雲袖是覺得根本就沒有什麽，現在卻覺得頗有幾分玄妙在其中。

“若碧你說我娘親她是個怎樣的人啊……”雲袖擡手摸了摸那不受控制掉下來的眼淚，微微仰頭看著若碧。

“夫人她……是個不爭不搶的好人。”

不爭不搶的好人？雲袖嘲弄一笑：“再是好人又如何……不爭不搶最後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閉上了眼睛，努力調整自己的心緒，只覺得這一切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突然，腦海裏面閃現了一道光，雲袖眸子散著寒光，為什麽之前連止剛剛死活不讓她回家去看娘親，難道他跟這件事情也有關系。

憑著明銳的直覺，雲袖覺得這件事情肯定跟連止有關系，就算沒有直接的關系，這家夥肯定知道點兒什麽。

他是皇上，當今天子，如果知道一件事情要去組織，沒有什麽是做不成的。

這麽想著，那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連止知道這件事情，卻假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回想起來，他當初拒絕自己時候的態度確實有點奇怪。

睜眼，她冰寒的神色看得若碧也是一楞，諾諾地叫了一聲：“娘娘……您怎麽了。”

“沒事兒……”雲袖心中有事，調整了自己的心態之後邊讓若碧打了一盆水洗了洗臉，剛剛的自己仿佛中了邪似的，感覺不像是自己……倒像是之前的雲袖。

冷水觸碰到肌膚渾身的每個毛孔都緊張起來，腦子仿佛都通氣了，寒風一處，整個人更是神清氣爽。

而雲袖不知道的是，連止那邊也是為這件事皺了眉頭。

“確定是南岳那邊的人動的手？”連止食指輕叩著桌面，問了半天發現沒有回想，狐疑地擡頭看向站在一邊的木羽：“朕問你話呢！”

“啊？”木羽剛剛似乎是在發楞，答非所問：“嘿嘿，主子您怎麽也染上了前皇後娘娘的習慣了？這手指從剛剛木羽進來就沒看見您停過。“

他這一說連止自己也是一楞，才想起來這確實是雲袖經常做的小動作，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了，可能壞習慣小動作也會被傳染？

”咳咳……”他掩飾性地咳嗽了兩下，端起了桌子上面溫熱剛好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瞥了一眼木羽：“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這麽習慣觀察事物了，不如換你去南岳皇宮帶著？說不定光是靠看就能探查出人家的國家機密出來。”

他這一說木羽馬上就慫了，笑著：”主子，可別！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在您身邊給您端茶倒水地好——”

“再說廢話就去馬廄打掃一個月的馬。”連止也懶得跟他貧嘴，只是自顧自的喝茶。

果然，木羽一下子就安靜了，斂氣了剛剛蠻不正經的笑意。他這正經起來還有個暗衛的靠譜樣子：“確實是，上次的一出大殿就看見了通報信息的人，屬下一路跟著過去的，確認是南岳的人。”

連止放下茶杯，瞇了瞇眼睛，茶杯中的茶葉因為內力的作用的順時針得浮動，像是淩空旋舞的枯葉，別有一種美感。

“屬下估計他們今晚還會第二次出手，至於對象嘛……”木羽努了努嘴巴：“怕是南邊那位。”

他指的就是雲袖，連止跳了一下眉頭：“皇貴妃那邊怎麽樣了？”

南岳那邊有動作，怕是跟蕭家脫不了幹系，而在這深宮之中，除了雲袖，還有另外一位高坐皇貴妃的位置。

“蕭家的那個老頭，怕是高位置做得有點久了……”木羽感嘆了一句，話中有話。

看著抱著手絲毫不拘謹的木羽，連止也沒什麽情緒，畢竟這家夥的性子一直都是這樣，怕是也該不過來了，總覺得不牢靠，好歹到現在沒有辦過什麽錯事兒。

“我知道。”連止起身，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看起來對這件事情並不是很在意。

地板打了蠟，光亮地能夠清楚地倒映出人的影像。

燭光燈火通明，整個大殿沒有意思黑暗。一人，黑羽大氅在身後，裏面換上了宮服，墨衣玉冠，加上眉眼之間的淡漠冰霜，不知道的還真當是個冰雕似得人兒。

“既然已經知道是今晚，該怎麽做你也應該知道。”

連止走到一邊的劍架子上面拿起了那柄劍，木羽驚訝得直嚷嚷，你不會就為了保那個瘋丫頭動用龍泉寶劍吧。“

龍泉寶劍一般是有叛軍作亂逆賊挾王的時候才會用的東西，能夠不受人和制約得調兵遣將，一般的事情是會輕易動用的。

”你可想清楚了，要是現在動用了，到時候朝中的那些老家夥們全部都會上折子噴你——”

連止一個回眸讓木羽訕訕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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