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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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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律日記:這幾天在逐漸恢覆訓練…

開春的時候,季律已能正常行走,但足尖仍舊不能負擔整個身體的重量,更別說做覆雜的芭蕾動作,只能慢慢覆建。

同期,宋璇主演的一部舞劇也要上了。她覆出不易,最初演了個獨舞,但因妝容原因,顯得整個人又老又臟,被人截圖傳上網與昔日的“小艷後”做對比,又是一番嘲笑。

這出劇是講幾百年前“冷皇後”的故事,用芭蕾舞的形式演繹她的一生。

季律在醫院做完覆查就趕去了劇院,舞臺上的宋璇已恢覆往日的鼎盛,“冷皇後”和昔日的“小艷後”重疊,讓她收貨了無數掌聲。

臺下,宋璇卸完妝在休息室找到了季律。

“恭喜。”季律舒適地坐在沙發上,見她來了便合上雜志,“很完美的演出。”

宋璇笑著給他做了個謝幕禮,“上次你托我辦的事,已經辦好了,和我一個小區的,你哪天有空我帶你去看看。”

“多謝,我隨時。”

“不過,你真的要搬出去嗎?”宋璇在他身邊坐下,“小柏還這麽小......”

“其實孩子並不需要父母的委曲求全,只要我和榮與鶴愛他,分居與否,對他影響不大。”

宋璇又問:“榮先生知道這事嗎?”

“沒必要告訴他。”

“那......你打算帶走小柏嗎?我覺得,榮先生不會輕易放人的。”

季律無意識地摩挲著雜志封面,“如果我說,我想把小柏留在榮家,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冷血了。”

宋璇確實不理解他,她當初和丈夫離婚,為了爭奪兒子的撫養權磕得是頭破血流

“我的工作,註意不能好好陪伴他。而且,榮家能給他最好的教育和生活,這都是我做不到的,他在榮家,比跟著我要好。”

分居,是季律自回到榮家起就在考慮的事,只是那會雙腿行走不便,不能實施。

他這些天托人找房子的時候,雖沒告訴榮與鶴,但也沒刻意瞞著,故這晚從劇院回去,榮與鶴就來問他這事了。

“嗯,是要走。”季律正在書房看書,聞言頭也不擡地回,“房子已經找好了。”

“為什麽?”

季律擡起頭,忽地一怔。他的丈夫,那個雷厲風行的A區商人,冷硬淩厲的做派誰都要忌憚他三分,此時居然隱忍著,紅了眼眶。

“不為什麽,只是想離開你。”季律不去看他,可那雙腥紅的眼在腦海裏怎麽都揮之不去。

榮與鶴上前,將他連人帶椅一塊轉了過來,卡著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對視。

季律掙紮,但榮與鶴就是強硬著不松手,“你要幹什麽!”

“如果......”榮與鶴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像被熱水滾過,氣息也愈發得粗,“如果我求你別走呢。”

季律不掙紮了,只冷笑,“我也這麽求過你,你忘了嗎?”

“我沒忘......”榮與鶴把他緊緊地摟在懷裏,明明是占有的姿勢,此時卻像在依偎著季律,倚靠著他取暖,“叔叔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季律輕聲嘆氣,拍了拍他的背說:“阿鶴,有些誓言說一次就夠了。我們好聚好散,別再執著了。”說罷便推開了他,起身道:“我去看小柏。”

他走到門口時又說:“我雖然離開了,但我對小柏依舊有探視權,你阻攔不了。”

榮與鶴站在原地看他,語氣裏是深深的無奈,“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

季律笑了笑,“抱歉,我不了解你。”說罷便關門而去。

第二天他就去看了房子,上午交完租金,下午就搬了家。臨走時,榮與鶴還在公司沒回來,保姆抱著榮柏去門口送他,榮家的幫傭均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榮柏吐了個泡泡,沖著季律伸出肉藕般的手,要爸爸抱。季律放好行李,接過孩子哄了哄。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把榮柏一起帶走,但理智阻止了他,他不該用愛占有他,只有榮家才能給他最好的一切,留在榮家,是對榮柏最好的選擇。

“季先生。”保姆眼眶紅紅的,“您這一走,小少爺可得有的哭。”這段時間季律在家,榮柏一下就黏上了他。

季律低頭吻了吻孩子,溫柔一笑,“小孩都這樣,哭一晚上就好,今晚就拜托你們多留心了。”話雖這麽說,但心裏其實是不舍的,他深呼吸,把孩子遞給保姆,只是榮柏抓著他衣服不肯放,季律硬把他的小手掰開,結果榮柏一下就哭了。

保姆為難地看著季律,“他想要爸爸。”

幾乎是一聽到榮柏的哭聲,季律的呼吸就凝滯了,但他仍佯裝無事著說道:“我現在不能抱,不然過會就放不下了。你們,你們帶他進去,外面風大,別著涼了。”

幾個幫傭一道上來哄孩子,可小孩哭起來哪有什麽道理可講,他仍舊向著季律的方向,張著短短的手臂。

季律的腳步僵在原地,最後還是咬咬牙,狠心離開了。

他來到住處,一刻不停地收拾起來,好讓忙碌忘記榮柏的哭聲。到了晚間,他“啪”得一下扔掉抹布,終於忍不住想給保姆打個電話,問問榮柏的情況。

只是電話還沒通,門外就傳來一陣哭啼聲,以及門鈴。

季律沖到門口,榮與鶴正抱著榮柏站在外面,小孩哭得臉漲紅,一噎一噎的。

季律頓時就紅了眼,把孩子抱過來轉身進屋,榮柏終於漸漸止住了哭泣,只是小手一直抓著他的衣領不放。

季律回頭問榮與鶴:“餵過了嗎?”答案自然是沒有的,哭成這樣,進食都難。

榮與鶴遞上一個奶瓶,沈默著坐到妻兒身邊,“我搬出去,你和榮柏回家住。”

季律不回話,安靜地給榮柏餵著奶。

“或者,你帶著他住這裏,我安排人過來。”

“再說吧,今晚小柏住這,明天一早你派人來接,讓他用一個白天來適應,應該就會好點了。”

榮與鶴一直沈默著直到季律哄睡完孩子。季律從臥室出來,輕輕地帶上門,見榮與鶴還在客廳坐著,忍不住蹙起眉,“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這就是你想要的?”榮與鶴說。

季律給自己倒了杯水,“是。”

榮與鶴走過來,圈著他的腰,把他壓到桌子上,喉結滾動,“有時候我會想,小律你怎麽會這麽狠。”

季律氣息一下就亂了,人委屈了,眼圈也紅了,差點溢出淚來,他簡直要笑出聲,“我狠?榮與鶴,我和你到底誰狠?我愛著你的時候,你不要我,現在你說你愛我,就非得讓我接受,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你給我的,我就得受著,我憑什麽仰人鼻息過日子!我只是想離開你,離你的生活遠遠的,我不想再從你這受到傷害,這就是狠嗎?”

季律對榮與鶴發怒,這還是第一次。從前做情人時,他一向對他是濃情蜜意的。後來為了宗冉要分開,季律也只是冷靜地提出解除關系。再後來發生了那件事,他更是連生氣的情緒都沒有了,說什麽都淡淡的,很平靜。

“我離開你就是心狠,那你數數自己心狠過多少次。”季律腥紅著眼,激動得身子微顫,眼淚終是忍不住落了下來。“你憑什麽這麽說我!”他被禁錮在榮與鶴懷裏,死命掙紮著。

榮與鶴被他哭得心一陣疼,憐惜地抹掉他眼角的淚,聲音竟也有些顫抖,兩個人眼眶紅紅地抵著額頭,“你終於......你終於肯對叔叔發火了......我該怎麽辦呢,你心裏明明有氣,卻憋著不說,明明恨我卻說原諒我。你生氣,像這樣撒出來不好嗎?你恨叔叔丟下你,大可以打我罵我,何苦要憋在心裏折磨自己。”

他摟著季律的腰,吻著他的耳垂,綿綿地哄著,“是叔叔心狠,不是你,不是你......”

季律恨的不是榮與鶴拋下他,而是恨在他心裏,賀致比他重要。但他不想把這問題翻出來一遍遍地說,也不想一遍遍地去確認榮與鶴的愛,那會讓他像個患得患失的怨夫,會把他變得不像自己。如果愛情不能把他變得更好,而是讓他歇斯底裏,那無論多留戀這份愛,他都要毫不留情地斬斷。他必須,必須永遠走在“去陽光下”的路上,那些不好的、讓他傷心的東西,他要一步步堅定著遠離,直到不會被傷害。

“你可以不信任我,但請允許叔叔繼續愛你。”

季律永遠無法知道榮與鶴愛不愛他。或許愛,但他已經不能輕易去相信了。天臺上的事,會讓他一輩子對這份愛產生質疑,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辨別榮與鶴愛的真偽,太累了。

而像兩人現在這樣糾葛,也太累了。

正這時,榮柏在屋裏又哭了起來,許是醒來身邊沒有人。榮與鶴松了手,季律抹了抹眼淚進屋了,開門前,他對榮與鶴說道:“你回去吧,明天記得找人來接。小柏並不是離不開我,他只是不習慣,習慣就好了。”

言下之意是說給榮與鶴聽的,說完他就進去了,留榮與鶴一人在外面,沈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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