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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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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火焰不比紅色的火焰,遇上紅色的火焰我也許能變成香噴噴的烤乳豬(……),但是如果被青色的火焰焚燒的話,就只能有化為齏粉的命運了。在天族,只有處理謀反叛亂的甲級戰犯的時候才會用這種青色的火焰炙烤……我趕忙去躲,但是我發現其實我根本不用躲,因為神龍的火焰雖然來勢洶洶,但是很明顯作為一頭神獸,他沒有人類那麽精準,那火焰射出了殘留的結界之外。

神龍一看火焰被我躲開了,惱羞成怒接二連三的射出火焰。我飛躲上去,暗中觀察神龍,尋找它的弱點,它的身體簡直是銅墻鐵壁,刀槍不入,我試著用劍砍上去,結果發現除了能擦出點火花之外根本不痛不癢。我看著他金剛怒目的眼睛,提起劍朝他的眼睛刺去,但是果然我也差人類的精準度,於是我沒有刺到神龍的眼睛,只刺到了他的眼瞼處,神龍吃痛,發出震耳欲聾的長嘯。我的耳朵裏有東西流了出來,下意識的用手一摸,結果發現滿手的血……我被他的聲音震得頭暈目眩,剛剛回顧神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的時候,我就想永遠地睡過去,神龍竟然掙脫了那黃金的鏈子,朝沼澤上空飛去……這下好了,我估計連南荒大帝都要驚動了。

如此看來,此行恐怕是兇多集少,我跟著神龍上了地面,他竟然無視了我,徑直朝天上飛去,要是它逃出南荒,鐵定要生靈塗炭了,到時候我肯定是是萬死難辭其咎……我召喚出我的法器逆蝶纏住他,待纏緊之後使出吃奶的勁兒用力一扯,我母後傳給我的法器果然是好東西,神龍的鱗片都被扯下來了……神龍吃痛,眼睛變成深紅色的了,看著我發出撕扯天地的怒吼,我拿著我那把牙簽一般的劍弱弱地朝他刺去,結果被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來的尾巴誰出去好遠,掉在沼澤裏。沼澤裏陰險的泥很快就扯住我,越是掙紮下降的越快……我下意識的尋找腓腓希望它可以拉我一把,結果發現它已經昏死過去……看著神龍噴出的青色火焰,我苦笑,今天這條命怕是要折在這裏了……

忽見一陣寒冷的冰淩朝青火席卷而去,所到之處熄滅了大火,我趁機擺脫沼澤,擡頭就看到北冥神君提著劍朝神龍砍過去,他的劍在神龍的體型面前也是一根牙簽,在我的方向只看得到他的身影快如閃電,神龍的聲音裏夾雜著疼痛的呻吟,神龍不支,轟然掉落在地,然後北冥轉身朝我走來,在他的身後,神龍血流如註,我瞪大了眼睛,作為一個輩分的神仙,我們的實力相差太大了吧……他看著我,皺皺眉:“真難看。”

我看著從頭發到腳趾滿身泥漿的我自己,對比了一下屠龍回來白衣不染纖塵的北冥神君,默默的接受了這個評價……

他揮手一根繩子從袖子裏出來,繩子自動縛住神龍,他看著我說:“還楞著幹什麽龍血你不要了嗎?“

我如夢放醒,趕緊上去接龍血……一切妥當之後,我剛要對他表示感謝之情,只見他雲袖一甩,就把我裝進他的袖子裏去了……

我正在納悶,就聽到有人說:“參見北極大帝。”

“嗯。”

“不知道帝君為什麽要傷害我族聖物,軒轅大帝立下天條,凡是傷害神龍者,以謀逆罪論處。”

“聖使這樣含血噴人,少不得本君要同你一同上天宮去找天帝平反了……本君只不過是偶爾雲游至此,見神龍破印出世,恐南疆生靈塗炭才不得已出手封印神龍。”北冥的一番話說的是正義凜然。

我好不容易在北冥的袖子上開了一個小口,就看見那個聖使後面有個人小跑過來,在聖使的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麽,聖使聽後,一臉諂媚對北冥道:“方才是小的不懂事,但是小的也是為天君辦事……”那聖使沖著東方恭敬地遙遙拱手,接著對北冥說,“還望北極大帝大人不記小人過,現在守護神龍的神將已經醒了,說是破印者另有其人;只是方才有南疆的精靈來報,說是帝君剛才把一個白衣人裝進袖子裏去了,這……”

“怎麽?”我聽著北冥冷淡的聲音就能想到他的眼神有多麽冰凍三尺了。

那聖使在他的目光下艱難的吞了吞口水,說:“這……帝君袖子中的人可否給在下看看,一來可以為帝君洗脫嫌疑,二來也是方便小的們,帝君覺得怎麽樣?”

“洗脫嫌疑?那聖使的意思是本君有嫌疑了?”

“在下絕無此意,絕無此意。”聖使的頭上涮涮的留著冷汗。

“那聖使既然認為本君沒有嫌疑,那就沒有權利看本君的袖子裏的東西。”

“帝君……”聖使都要哭了,“求帝君不要為難小的們啊!”

“嗯?本君有為難過你嗎?從剛才含血噴人到現在的懷疑,是聖使一直在為難本君我吧。”誰說北冥神君寡言少語,這簡直是牙尖嘴利武裝到牙齒呀!!難怪流川是下面的那個了……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不愧是北冥神君啊!

“帝君!”聖使跪下了。

“聖使此行代表的是天帝,如若對我行此大禮,恐怕不妥,被小人看到了還以為在下有不臣之心,造成君臣罅隙,難道這是聖使的目的嗎?”

“……”聖使呆呆看著北冥神君,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北冥對他周圍的人說,“還楞著幹什麽?還不把他扶起來。”

旁邊的人大氣不敢出一句,邁著小碎步就把聖使扶了起來。

北冥神君道:“聖使這樣子,被人看到了還說是本君的不是了,罷了罷了,袖子裏的東西給你看看又何妨,說著一甩另一只袖子,結果奄奄一息的腓腓就躺在了地上。

聖使一行瞪大眼睛看著白色的腓腓,北冥神君說:“那個精靈看到的白衣人可是這只神獸?下次見到南極大帝,我一定會建議他把崗哨都換上視力好的,如果再像這個精靈一樣看路為馬的話,事情就說不清楚了,聖使看好了沒,在下還約了瀛洲上神喝茶,如果沒有事本君就去赴宴了。”

聖使低頭:“恭送帝君。”

北冥重新把腓腓裝在袖子裏,騎著他家的小白就離開了南疆。

等到周圍的風聲停止之後,忽而一陣天旋地轉,我就從北冥的袖子裏掉了出來,我白了他一眼,他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竟然把我從袖子裏甩了出來,懂不懂得貴重物品輕拿輕放啊!

等我暈眩感過去之後,我就發現自己到了北冥神殿,我擡起頭就看到流川已經站在我面前了,北冥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看都沒看流川,流川對我吼道:“你他娘的太胡來了!!!”他的臉上是少有的擔憂。

我笑了,說:“流川,千裏他……快要回來了,我……好開心……”我看著他,笑得很開心……只是他的臉在我的視線裏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了,最後,我聽到他大聲叫道:“菲菲——北冥!!!北冥!!!快來……”接下來我就什麽也聽不到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流川在我床前坐著,他穿著寬大的袍子,像是剛沐浴出來,我只不過是睡了一覺,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流川的臉好像憔悴了很多,他一直在發呆,眼神空茫而絕望,我看著他的臉,覺得心裏一陣心酸,慢慢的伸出手握緊他的手……

他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對我笑了一下,我脫口而出:“流川?”

“嗯。你的事北冥都告訴我了。待會兒,他就來幫你療傷。”

我說:“他怎麽知道我在南疆的雷澤?”

流川剛要回答,北冥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我聽到十八層地獄空了一層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找龍血,我對比了一下炎谷和南疆就知道你肯定會去南疆。”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北冥的聲音的時候,我看到流川的身子抖了一下,我說:“多謝帝君相救,來日有什麽需要,芳菲定當赴湯蹈火報君大恩。”

“我救你就是為了讓你報答我嗎?你有什麽能報答我的嗎?你在講笑話嗎?呵呵……我不過是和流川作了一筆交易而已。”他看著流川,眼神暧昧。

流川的身體一僵,我奇怪,問道:“流川,你和他作了什麽交易。”

他說:“沒什麽。”他輕描淡寫,然後轉頭對北冥冷淡地說,“你現在快給她療傷吧。”

我奇怪的看著風流蘊藉的北冥和冷面冰山般的流川,瞬間覺得他們兩個進行了角色轉換。

北冥幫我療傷的時候,流川就出去了。

只剩下我們倆個的時候,我問北冥:“流川到底和你做了什麽交易?”

他恢覆了冰山臉,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兩個的事需要向你報備嗎?”

“……”幹嘛火氣那麽大,不告訴我我問流川去。

本來神龍也沒有怎麽傷害我,就是受了一點內傷,斷了幾根肋骨,很快就好了。我坐在床上開始盤算幫千裏補魂的事,這件事要在蓬萊地宮裏進行,但是我現在是天族的通緝犯,於是我需要有人幫我護法,首選當然是流川,他在大事上還是很靠譜的,流川來的時候,我就說:“流川,你和我去蓬萊吧,我要幫千裏補魂,你要幫我護法。”

流川的表情很別扭,說:“菲菲,我不能去。”

“為什麽?”我想也沒想就問他。

“……”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在天人交戰,過了一會兒,他視死如歸道:“我答應了北冥,要在北冥神殿待一百年,哪裏也不能去,不然就算是違約……”

“這就是他救我的代價。”我問他。

他點點頭。

我說:“流川,那你就在北冥神宮待著吧,我去找將離,她湊合湊合也就勉強用了。”

北冥神君十分優雅的從窗前的花園經過,流川恨恨的說:“北冥這個王八蛋!!!”

咳咳……人間說:打是親,罵是愛。

在北冥神殿待了幾天,我就離開了,臨走的時候,我看著前來送我的流川後面氣場強大的北冥神君,油然而生一種閨蜜找了個好歸宿的感慨。

從北冥神殿出來,我就去了西澤萬妖宮拿千裏的身體,進去的時候,沒有看到陌美人,我正著急的時候,聽到一陣腳步聲,轉身就發現溪疊站在我的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又看到流川,撲上去親一口……

☆、最終章 人間四月芳菲燼(一)

溪疊站在兩丈開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也不說話。我莫名其妙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現在很流行面癱嗎?人家北冥一個攻面癱有助於提升氣場,你一個受面什麽癱,再面癱也改變不了在下面的命運……

我沒好氣地問他:“陌汐夜去了哪裏?”

他沒說話,突然……他竟然對我跪下了!

我驚奇道:“你這是做什麽?”

他說:“求你幫我們找到尊上!”

我說:“他怎麽了?”不會是被人綁架了吧,這樣的話我為那些綁匪祈禱。

他說:“尊上留書一封,掛印而去。”

我有些急了,說:“你他娘的能不能說清楚,這時候還拽什麽文啊!你他娘的文采很斐然嗎?比得過文曲星嗎?”

溪疊僅僅只是錯愕了一秒,接著很有效率的敘述了整個事件,事情是這樣的:

有一天晚上,溪疊正想睡覺,突然發現桌子上有一封信,蓋著妖王的印章,他打開一看,是妖王的最後一封密詔,說他從今以後做的事和妖族無關,把妖王之位傳給顏鳶雲雲。(這位仁兄就是老天君為芳菲指的夫君,新婚當天逃婚的新郎,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他一時不得其解,就去了一趟萬妖宮,結果發現陌汐夜已經離開,妖族王印都放在桌子上,妖王不知所蹤。

我用力抓緊他的衣襟,說:“那麽千裏呢?!”話一說出來,我發現我的聲音啞的不像我自己的了。

“少主在後面。”一個聲音溫柔的傳來。

我放開溪疊,看著來人,冷笑道:“喲,這不是東荒少主嗎?”

“呵呵,在下早已和東荒脫離了關系,永生永世再也不能返回東荒。說起來這還是拜公主所賜呢,如今公主這樣說是為了諷刺在下嗎?”沒錯,這人正是我那幾萬年前逃婚的未婚夫,果然人生何處不相逢!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在妖族,而且為什麽要做下一任的妖王了。

“那你現在叫我公主是為了反擊我嗎?誰不知道老身已於多年前墮天與天宮脫離了關系。”我嘲弄地看著他。

他笑了,說:“豈敢豈敢。”

這妖族的人心眼都很多,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麽好處,於是我說:“千裏在哪兒,快帶我去找他。”

“這邊請。”他彎腰做出“有請”的手勢。

我大大方方的跟著溪疊去看千裏,千裏睡在水晶的棺材裏,我趴上去看他,只見棺材底下是一層薄薄的血水,千裏躺在血泊裏,更襯的臉色蒼白。我看著棺底的血,有些驚駭地問:“這是怎麽回事?”

“如你所見,這血是我家尊上的。”顏鳶看著我神色泠然。

“為什麽?”

“為什麽……呵呵,他傻唄,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兒子,渡了大半的血,呵呵……這孩子是不是他的都不知……”

“啪”我上前去給了顏鳶一巴掌,這一巴掌打的他的臉側過去,我的手都有些麻了,我說:“你說話放尊重些!!!千裏是不是陌美人的兒子不用你這個外人在這裏指手畫腳,陌美人冰雪聰明,是真是假他自己心裏明鏡似的。再有先師已經去了須彌境閉門思過,我決不允許別人這樣侮辱她!!哼!你就算現在投靠了妖族也別忘了你自己出身神族,對自己種族裏的尊神說出這樣侮辱的話簡直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然後我狠狠白了一眼顏鳶,對溪疊說:

“陌美人流了這好些血,我估摸著他現在需要一個地方療傷才能再做下一步打算,他這樣的重傷修養也需要很多時間等他做出下一步行動我就幫你們找他……這樣吧,你先幫我護法我為小徒補魂,等補完小徒的魂魄,我心願便了了,到時候一定全力幫你們找陌美人。凡人說,投以木瓜,報以瓊瑤,更何況陌美人這樣的大恩,我芳菲雖然沒有什麽大本事,但是也不是欺師滅祖、忘恩負義之徒。我發誓,一定會幫助你們找到陌汐夜,護他平安,有違此誓,灰飛煙滅!”

“閣主言重了,事不宜遲,現下也只好如此了。”溪疊倒也算是識大體。

然後我把千裏的冰棺關在我的逆蝶裏,說:“走吧。”

溪疊對顏鳶說:“你先留在這裏吧,尊上如有消息,你就用老方法通知我們。”

我說:“為了避免妖族大亂,溪疊護法你還是暫時封鎖妖王失蹤的消息吧。”

“嗯,閣主考慮周全。”

我帶著他去了蓬萊的地宮,他便在地宮裏幫我護法,我抱著千裏去了內室開始施法幫他補魂。

朝顏的靈魂,夕凰的靈魂……那些曾經被我收買的靈魂一個一個從我手上劃過,進入雲境裏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然後我把黑色的聚魂燈拿過來,把龍血塗在雲境的表面,把剩下的龍血灌進聚魂燈裏,那些惡靈發出慘烈的振聾發聵的呻吟和咒罵聲,漸漸地玄黃的龍血大放異彩,聚魂燈裏的光慢慢的潔凈起來,我不敢大意,用純凈的術法去探知靈魂,直到確認它們已經沒有雜質,把它們倒進雲境裏,正打算去放出師父飛靈魂進行牽引的時候,突然雲境裏傳出邪惡的笑聲:“哈哈哈哈~”

我心裏暗道不好,結果冒出一團黑氣直沖我而來,那黑氣進入我的身體,我要吧它逼出來,卻發現只是徒然,其實神仙的身體可以凈化一切毒素,只可惜進入我身體的這個不是什麽毒素,而是惡靈的怨念,怕是他們恨我,拼命隱藏著這怨氣就等著我大意然後攻擊我。這種怨念比世間最毒的毒藥還要毒,連神仙也無法化解,我只得先把它封印在身體裏的某個地方,其實我知道它進入我的身體的時候,松了一口氣,這樣的話這數萬惡靈的怨念就不會荼毒千裏的靈魂了……

把這怨念封印在體內就已經耗了很多靈力,我苦笑,神仙之所以會羽化是因為身體是潔凈的;這骯臟的怨念進入我的身體,是再無法逼出體外的,這樣我的身體就不再潔凈,如此我遇劫之後就不會羽化了,我會……灰飛煙滅……

呵呵……說不怕,肯定是假的,但是怕又有什麽用呢……每一次當我以為我可以接近幸福是時候,最後都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難道這一生我註定只能看著幸福的背影嗎

我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就慢慢站起來把師父的一部分靈魂放入雲境之內,指尖凝結術法,用師父的靈魂做引線把那些靈魂的碎片縫補起來,然後打坐幫魂魄養氣……

這樣養了九九八十一天,這些天我覺得我的靈力慢慢的減弱,那骯臟之氣絞的我五臟六腑痛的要命……我慢慢的虔誠地把靈魂放入千裏的身體裏,看著他蒼白安詳的睡顏,我突然有一種想流淚的沖動,事實上我也確實流淚了……正在這時,溪疊跑進來,我慌忙擦去眼淚,故作淡定的說:“什麽事?”

他有些尷尬,說:“……外面有個自稱流川的神仙要見你……你沒事吧?”

“沒事,我去看看。”

門口流川看到我的時候,神色有些慌張,問我:“芳菲,你怎麽臉色這樣難看。”

“我沒事,估計是累的……你不是說不能出北冥神宮的嗎?怎麽會來找我,出什麽事了?”

“我偷偷跑出來的,因為北冥被天帝召上天了……”頓了頓,他說,“芳菲,陌汐夜帶著花散璃逃出須彌境了,現在被困在天宮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終章 人間四月芳菲燼(二)

溪疊的臉上閃過一絲哀傷,我臉色覆雜的看著流川,說:“……你是說陌汐夜去須彌境劫獄了?”

“大概是吧。”流川點點頭。

我以前就知道陌美人在師父這件事上懷有愧疚之心,卻不曾想他能為師父做到這樣的地步……洪荒時代浴血爭鬥最後成為妖王的陌美人從來不會愛人,他愛人的方式是隨心所欲的,不管別人接受的了還是接受不了,對師父如此,對溪疊也是如此。他對師父沒有愛情,卻可以為她拼上性命,去天庭闖宮救她出來;他愛溪疊,卻因為十分隱晦的原因,對溪疊冷若冰霜。但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他們要什麽,對師父來說,她從來要的就只有他的心,除此之外別無所求;而對於溪疊來說,只要陌汐夜給予他一點點溫情,他也不會選擇離開萬妖宮了……

愛情真是一件麻煩事,它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還要方式為對方所接受才能成就一段美滿。

但是顯然現在不能思考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陌美人孤身闖天宮,雖然他的術法天下罕有敵手,但是流川說北冥被叫上天庭去了,恐怕其他幾個帝君也被叫上去了,再加上朝昳,陌美人這次想要全身而退,怕是難。

我還沒有問千裏,溪疊就已經焦急地問了:“那他們現在在哪裏?”

我在心裏感嘆,溪疊真是深情,陌美人平時待他那麽冷淡,他竟然還能為他生死不計。真是陌美人虐他千百遍,他待陌美人如初戀。哦……不,陌美人應該就是他的初戀。

“我來的時候,聽到天君身邊的天奴說什麽在三十三重天發現了他們……你是誰?”流川說。

我想起流川還不認識溪疊,於是就說:“這是妖王的護法,溪疊。”我看著流川,“流川,現在我和溪疊去天庭看看情況,你能不能幫我看著千裏,他就要醒了。哦,對了……還有腓腓那個小東西,她在裏面睡覺,上次在南疆它也受了重傷,這次我就不帶她了。”

“菲菲,你這樣的身體……”

“不用為我擔心,我沒事,就是剛才術法施用過頭了,所以有些累。”我努力去忽略那骯臟的怨念帶來的不適感。

“好。”很久以後,流川才這樣說。

流川送我們來到地面上,我和溪疊打算騰雲離開的時候,流川在後面叫住我:“菲菲。”

我轉身看他,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大風吹起流川的衣袂和頭發,他說:“菲菲,兩千年前的長離橋你也是這樣把千裏托付給我的,可是你們都沒有再回來。”

這次還真的和長離橋那次驚人的相似,我看著流川,說:“流川,這次我會回來的。”我這是善意的謊言。

流川走過來,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溪疊,溪疊會意,對我說:“我去那邊給妖族發信息。”

溪疊走後,流川說:“菲菲,你知道上一次我為什麽放千裏去找你嗎?不單單是為了救你,也是尊重千裏自己選擇的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次千裏要來救我,你也是會答應的。”

“嗯。”流川嚴肅道。

我看著他的臉,一瞬間非常生氣,抓著他的衣襟逼近地看著他,怒道:“你這個混蛋!!!你知道老娘為了救活他,費了多大的勁兒嗎?!如今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你也看到了吧,天君這次為了殺了陌汐夜連北冥這種避世萬年的神仙都召回天宮去了,呵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就是傳說中極得父神垂愛的北極大帝吧!連他都被招去了,那其他的五方五帝恐怕也都到了吧!這次的兇險要遠遠勝於長離橋那次。”

“菲菲,你終於承認了,這次你根本沒有打算活著回來,對吧?”

“流川……”我的眼淚流下來了,我對他行了大禮,說:“流川,這次真的拜托你了。我想千裏沒有那麽快就醒,等他醒來之後,你就說我在長離橋之戰時就死了。”

“菲菲,你這是幹什麽!!!”他拉起我,“為什麽,你救他難道不是為了和他永遠在一起。”

“是,我曾經這樣想過,可是現在看來已經不可能了。這些年我到處搜集魂魄,其實那些至情至性的靈魂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就比如說長恨,他死之前不是也求我消除了滄海的記憶,我現在的心理大概和他的一樣吧。上一世,千裏他獨自承受了寂寞和痛苦,下一世,他應該平安喜樂。流川……”那句話一直堵在的胸口,窒息般的難受,頓了好一會兒,我才說,“……如果可以,你消除他的記憶,讓他忘了我吧。”

“那你呢?難道你就沒有任何痛苦嗎?為了幫他補魂,這兩千年被天界放逐,流離失所,難道就這樣輕飄飄的一筆帶過吧,你真的什麽也不計較嗎?”

“嗯,計較的。”我讚同的點點頭,說:“我如果活著,當然要同他計較。但是我如果死了,還計較那麽多幹嘛?”

“菲菲,你真是……太傻了。”我可以假裝沒有看到流川眼裏的眼淚嗎?

人生在世,悲歡離合,生老病死,歡何其多,苦何其多?流川,今日與君,不傷別離。

我對他笑笑,走過去抱他,在他的耳邊說:“趁北冥不在,最後在占一次你的便宜。”

“都什麽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好好珍惜北冥。流川……”

“嗯?”

“……這一生遇見你真好。”

我放開他,轉身離開。

曾記得,少年時,故人身畔,裘馬輕狂,詩酒飄零。流川,謝謝你。這一生,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千裏,(1)借我一刻光陰,把你看得真切,身後花開成雪,月光裏不雕謝。為了你,這半生的流離,我不後悔。

我的千裏,我的千年只為等你花開一瞬。

溪疊在前面等我,看到我說:“我已經跟妖族通信了,我們快走吧。”

正在這時候,天上突然冒出一道強光,五顏六色,甚至蓋過了太陽的光芒,那光瞬間爆炸,從天而降淺碧色的花朵,整個天地見都彌漫著濃重的花香,這種香味我永遠忘不了,是般若琉璃香。

“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 (1)這句話是河圖大大的《風起天闌》裏的一句歌詞,很美吧。

……看著溪疊,我突然覺得陌美人是個渣攻!

最近是端午節放假,所以就這三天一天一更。提前祝各位大大端午節快樂!

寫的新文最近想發上來,但是因為最近有各種考試,所以很糾結要不要發上來。

☆、最終章 人間四月芳菲燼(三)

我和溪疊到藍天門的時候,遠遠就聽到電閃雷鳴、金戈鐵甲的聲音,我擡起頭來只見頭頂的天空紫電青霜、天地變色。打開五識感知戰場,發現主戰場還在三十三重天,看來天君這次是動了真格的了,以陌美人和師父的法力,到現在還被困在三十三重天沒有脫身,這次必定是兇險萬分。

藍天門口早有嚴加戒備的神將,甲胄森嚴。溪疊這人雖然平時看上去不聲不響,卻不想也是一個厲害的主兒,天將們剛剛看到我們兩個,連句“來者何人”都沒有來得及說,就被他一擊擊中命門倒下去了,兩方當即開戰。我在後面只看得見溪疊的背影,那姿勢淩厲優美、毫不拖泥帶水,不由感慨他到底是和陌美人一起打天下的人,他三下五除二解決了藍天門前的侍衛,我自然也不能只顧欣賞他的優美身姿而不務正業,來之前開的作戰會議(……)說好他解決侍衛,我來搞定結界。

我趁天將全部被溪疊吸引,藍天門防守薄弱,手上發力用盡全力劈開藍天門前的結界靈璧,這個結界是打不碎的只能暫時分開一小會兒,但是也夠我和溪疊進去了。待那結界緩慢地分開的時候,我大吼:“就是現在。”溪疊也不戀戰,沖過來就和我一起進去了。

大約是精銳之師都被朝昳調去了三十三重天了,這一路殺過去倒也沒有遇到強大的抵抗力量,溪疊這人很是厚道,自覺擔當了清道夫,在我前面一路殺過去開路。我看著他神勇飄逸的背影,感嘆生不逢時不能見識洪荒時代眾位英雄的風姿。我出生的時候已經是已經是上古了,那些遠古的上神大都已經羽化成為傳說,這樣說起來,溪疊他還是我的前輩。

頭頂上五顏六色的光迸裂開來,仿佛是數十個太陽碰撞在一起發出毀天滅地的光芒,我看著頭頂上炎光飛舞、電閃雷鳴,便可以想象三十三重天的戰爭是何等的慘烈了。大概五方五帝都已經在上面了,陌汐夜和師父怎麽應付的了?念及此,我便對溪疊說:“不要戀戰,趕路是要緊。我怕師父他們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溪疊沒有回答,帶著我加速向前飛掠而去,頭頂上突然有靈箭射過來,我一看箭便認出是天君直領的箭隊“羽”,擡頭就看到瀟湘紫笑道:“花神別來無恙,看著著神勇的模樣,想是上次的傷都大好了。”

“哎呀呀~帝後何必這麽著急提醒我。這次來我就沒有打算回去,我這人一向睚眥必報。死之前不把這一生的仇怨了結了,不能安心上路。”

說著,我向瀟湘紫飛掠而去,說:“今天正好了結了和天後的這筆賬!!!”

我頭一次發現溪疊竟是如此可愛,他為了配合我,召喚出劍陣和“羽”周旋,一瞬間我就到了瀟湘紫跟前,這次一定和她新仇舊恨一起算!

我提劍朝她刺去,本來如果我召喚逆蝶用幻術是很容易能夠殺了她的,但是這樣輕易地讓她死了,怎麽對的起我這些年我所受的苦,怎麽對的起千裏這千年的沈睡,怎麽對的起我和千裏今天之後的天人永隔!!!

念及此,我心下大恨,連帶著劍風也淩厲了幾分,她依舊拿著那把玉隱劍迎戰,可是我在她刺來之時,用手抓住了她的劍,玉隱見血現身,她便再也沒有了優勢,很快落了下風。我雙目赤紅,想起她那次專門刺我的全身穴位使我疼痛難忍,生不如死。於是也效法她那次,她已經完全被我壓制,我先刺了她全身的大穴,她疼痛難忍,破口大罵:“芳菲,你這個賤人……你……啊!不得好死!……啊啊啊……”

我聽到她這樣罵我,手上更加使勁去刺她的穴位,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她的宮裝,她吃痛,淒厲地大叫:“啊啊啊啊!!!——護駕,快來護駕!!!”我聽著她的□□聲,內心覺得十分痛快!

“羽”見帝後受了重傷,紛紛不再攻擊溪疊,射箭來攻擊我,我召喚逆蝶幫我擋住箭雨,剛要一掌劈到瀟湘紫的天靈蓋結果了她的性命,卻不料有一只手抓住了我,我茫然地回過頭去看,就看到溪疊拉著我,說:“不要殺了她,現在殺了她對我們沒有好處,尊上和……你師父還被他們困在三十三重天呢。”

現在殺了帝後勢必會激起天族將士的同仇敵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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