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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我來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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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夠狠心,不夠直達目的,這是季禎為前期失敗作出的總結。

或者說,一開始季禎的思路就錯了。

江熠是什麽樣的人?不是路上隨便能碰見的阿貓阿狗,像西陸說起江熠時崇拜的語氣來看,江熠在修士之中也便十分得臉。要到那份上,什麽禁欲清凈,豈止練練一兩成,恐怕他就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季禎仰面朝天躺在軟榻上,手中隨意把玩著軟榻角落裏放了有一陣的錦盒,摸來摸去又翻著錦盒蓋子打發思緒。

季禎想起第一回 見到江熠時他講的什麽心性堅定不動搖,又什麽無欲無求之類的言語,咂巴了下嘴巴,越發覺得是這麽一回事。

光是從記憶中搜尋到江熠面色無波,當他眼前劈死個人都不變臉的模樣,季禎心裏就是一股惱火,他閉著眼睛猛一拍錦盒,力氣大了些,一下將錦盒的蓋子給拍塌了一半。

季禎自己嚇了自已一跳,睜眼轉頭看去,那塌了一半的錦盒裏面露出一塊玉料的邊角來。玉的質地很是一般,放在季禎眼裏基本和垃圾無異,可這會兒他卻定睛專註看過去,人也跟著坐了起來,伸手一下從那剛被自己砸出來的窟窿裏把東西給整個掏了出來。

好大一條玉。

季禎本沒想起是什麽,等一掏出來差點覺得燙手給甩出去,不過到底還是捏住了,給輕手輕腳放到了榻上。

他想起來這是什麽東西了,那些錦盒還是望舒當初假扮成自己的模樣出去買來的,都是些不好放在明面上講的物件來的。

季禎膽子大,但說白了還是個童子雞來的。家裏頭自小又是當寶貝養大的,像他兩個哥哥如季禎此時一般大的時候,房裏早已經有丫頭侍候,經過人事了。只到季禎這兒,他母親反而不讓,嫌普通人汙濁了她的寶貝兒子。季禎在宜城時,也是和自己的侄子輩兒的人玩的多些,與他同輩分的全是能當他爹的年紀,也不會和小輩說這些。

至於那些侄子輩的,那雖然和季禎一般年紀,也都知曉這些,但沒有一個敢帶著季禎走這些歪門邪道的,唯恐腿給家裏長輩打斷。

季禎有幾分紈絝名聲,但招貓逗狗的事情做得少,在外頭聽聽戲吃吃茶還不如家裏的好,有時候懶散勁兒下去了,倒打獵騎射玩的多些。

季禎雖然斷不是什麽不讓看不讓做就不做的人,不過從前對這些男女或者男男之事的確也毫無興趣,只知道大概機制,卻不懂有什麽趣味在。

此時盯著望舒買來的奇巧東西,只猶豫了片刻,便伸手將那一堆錦盒全都打開了。

裏頭不僅有明擺著就知道時什麽的東西,還有些季禎一眼看不太懂的。

第二個錦盒裏就調出好幾個小人來,那幾個小人的雕工實在很一般,巴掌一般大的東西卻連五官都沒怎麽雕刻清楚。季禎有些嫌棄地拿起來,上下看過才發現原來這東西是要兩個組成一組的。

他又擺弄一陣才湊對一個,兩個小人啪嗒一聲結合在一起,一個猛頂了另一個一下,脆聲響得季禎肩膀都跟著一縮。

季禎吧另外幾個小人一一組合起來,才發現五組小人是一系列動作,五官沒有雕刻出來卻有他的精妙之處在。如此一來這東西有些男女莫辨,又可讓看官自行帶入想象。

至於那些鈴鐺繩索,季禎琢磨好久也琢磨不出這是什麽東西,最後只能放到一邊,自己趴在茶幾上紅著臉看那幾個小人。

季禎伸手戳其中一個小人的後腰,不知觸動了什麽開關,輕輕一戳,那小人便猛往前撞。

玉料碰撞不休,好幾聲悶響後才停下。

玉料變成了季禎腦海裏面的畫面,且一下具像化帶入了自己和江熠的臉。

他的心砰砰跳了兩下。

季禎再次覺得自己大錯特錯。

他想要完成的目標是什麽?是睡江熠一次,但他前期走了彎路。那事絕大多數都發生在兩個相愛的人之間,自然而然,情到濃時的環境中。但並不意味著只能發生在兩個相愛之人身上啊。

季禎現在一回想江熠早上和他說的,他不喜歡自己的話,嘴巴抿了抿。

他一只要江熠喜歡自己,然後心甘情願和自己做這件事,這想法本來就有點問題。換句話說,誰說江熠不喜歡他,他就不能睡江熠的?

反正江熠多半不是個人,季禎覺得自己也大可不必當人。

所以把兩情相悅這個必要條件給剔除,事情就明朗也簡單許多。況且兩情相悅本身就是個偽命題,就算江熠喜歡自己,自己也不會喜歡江熠的。

季禎在心裏加重這後半句,反覆想了兩次,篤定地對自己點頭。

天黑天亮,月升月上空,轉而便是兩天。

一個小廝輕手輕腳跑到季禎屋前求見,等進了屋裏隔著門簾也沒多說,只道:“爺,人去了。”

季禎本歪在軟榻上看書,聽見來人這麽說,卻是一下打起了精神。他放下手裏的書,回答道:“知道了,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外頭的小廝是院子裏侍候打掃的,是季家人。季禎早兩天便將他叫過來囑咐過些事情,今天終於逮到了機會。

“讓你準備的東西也都準備了?”季禎問。

小廝雖不知道季禎想做什麽,但天大地大三爺最大,這是季家一貫宗旨,下人們也無不聽的,自然季禎說什麽就是什麽。

“都準備好了,香也點上了。”

他走出門去,此時夜色已深,院子裏靜悄悄一片,大多數房間都已經關上門滅了燈。

季禎也有些困頓,但不願錯過這機會。

早兩日他下定決心要不管江熠意願時便決定用些陰招。直接去找江熠不妥,季禎慣來驕矜,自然更拉不下臉。他抱著要給江熠一些教訓的心思,讓下人看準江熠沐浴的時間先點些讓人軟手軟腳的迷香,再過來知會自己。

季禎取來那迷香的解藥含在嘴裏,和著水吞下去,跟著便躡手躡腳與那小廝一道去了浴房門前。

他們這院子裏有一處浴房,專連著一處燒柴的竈間,位置在院中角落。

季禎走到門前,小廝見到他的眼色,開口問裏頭的人:“江少主,可還要添些熱水?”

“不用。”裏頭的人回答,是江熠的聲音沒錯。

季禎讓那小廝下去,自己伸手推門。這門為了方便添水的人侍候,從來是不閂的。

那門果然順著季禎手上的力道應聲而開,輕輕吱了一聲。

季禎往屋裏看了一眼,先看見的一一面大屏風,阻隔了裏面氤氳的水氣。

“我說了不用添熱水。”

誰要給你添熱水,狗男人,凍死你正好。

季禎聽著身後江熠的話,全當自己沒聽見,跟著伸手把門給關上,瞥眼又看角落裏的熏香還在裊裊散發著淡淡的煙霧,和水氣混合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他勾起嘴角,放輕腳步往裏走,想到自己一會兒要幹什麽,畢竟是生平第一次,多少有緊張,心頭跟著砰砰跳。等到了屏風後面,腳步又頓住。

江熠本來閉著眼睛,沒聽見有人回話卻聽見有人的腳步靠近,他雖然依舊沒有睜眼,佩劍卻先動了起來,無聲無息從劍鞘中緩緩抽出,帶起一陣寒光。

江熠在略帶朦朧的水氣中睜開雙眸,本來眼中已經聚集起霜寒,然而下一刻季禎的半個腦袋一下從屏風後露了出來,一雙明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江熠。

先是看江熠的臉,而後視線上下在江熠露出水面的部分掃了一遍。最後重新和江熠驚詫的目光撞在一起。

江熠的身體結實,被水沾濕的肉體透著柔韌的力度,只是雖然在熱水裏泡著,卻還是給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涼感覺。季禎都懷疑那熱水經江熠泡完還能不能留有餘溫。

江熠全沒想到來人會是季禎,但他驚異的目光很快收回來,繼而低垂雙眸不去看季禎。

這兩天裏,他見過太多次季禎了,除了隔著院子遠遠看見的季禎,所有靠近他的,對他露出笑臉或者往日那般親近之態的季禎,均是心魔弄出的幻象,虛假而汙穢,與真實的季禎相差甚遠。

然而江熠亦不能否認,心魔所變幻出來的東西往往是人心底深處所壓抑克制的欲望。

他的欲望是季禎。

季禎本來開口欲言,想著這兩天都沒怎麽見到江熠,氣頭其實早就過去,加之自己這會兒是給江熠下了絆子,想要做些不可明說的壞事的,便準備好聲好氣開口,卻沒想到江熠看自己一眼,立刻收回目光,一副不想看見自己的樣子,當下炸毛起來。

“你現在都不願意正眼看我了?”季禎從屏風後面出來,腳步很快到了江熠身邊,

“不要白費功夫了。”江熠低聲說。

他端坐在水中,如同尊神像,臉上不可褻瀆之色更是高高在上。

季禎就看不慣江熠這模樣,“誰來白費功夫,我是來直搗黃龍的!”

他一邊說一邊寬衣解帶,本來還有些害羞的情緒,此時也被意氣用事掃蕩得一幹二凈。

江熠的餘光之中看見一件外袍落在地上,忽感不對,擡眸看去,季禎已經在脫第二件。

江熠皺起眉頭來,往日即便在他入睡之前,心魔所幻的季禎也不會有如此狂放的動作。即便是心魔所幻化的虛假畫面,江熠也覺得這畫面辱沒了季禎。

“不知羞恥。”江熠略微咬牙道,此時幾乎想要活剮了心魔。

還罵人!

季禎手上的動作一頓,警告江熠道:“你再說這些諢話氣我,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

他說著裏外又脫了兩件,平日裏不會露出來的一節手腕以及鎖骨此時都露了出來。季禎的脖頸修長而白凈,肌膚細膩極了,他脫得差不多,雙手叉腰好整以暇地看著在大水桶中坐著一直都沒有動過的江熠,“在我動手之前,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在季禎看來,這必然是迷香起了作用,江熠除了嘴硬之外現在已經任由自己宰割。

江熠的視線避開季禎的身體,反覆告誡自己那是假的。

欲望在江熠看來向來低俗而不必要,欲望的諸多表現形式之中,又以情欲最讓他鄙夷。他卻哪裏想過,會有這麽一個人光是露出一節手腕,一寸頸項,就讓他心緒不寧,呼吸加快。

水波略微蕩了蕩,江熠問季禎:“你想做什麽?”

季禎四下環顧,覺得這地點著實不是很好施展,但終究也就這個位置能夠逮到江熠落單還沒人打擾,不好施展也只能將就。

“當然是睡了你,這還不明顯嗎?”季禎豪情萬丈,三下五除二將自己的衣裳脫了個幹凈,又伸手摸了摸水,嬌裏嬌氣有些嫌,“這水你還說不用添熱水,我進來怕是要冷死我。”

他說著伸手又去摸江熠的肩膀,想探探江熠身上熱不熱乎,想著若是江熠的身上熱乎,那一會兒自己抱著江熠也行。

怎料他的手掌剛貼到江熠的身上,本來沈默無言,對他的言語幾乎逆來順受的江熠,猛然睜開了眼睛,用力一把抓住了季禎的手腕,並不像是種了迷香的樣子。

季禎給他嚇了一跳,“你,你怎麽還能動?”

能動不就是迷香沒起作用,迷香沒起作用,自己還怎麽治得住江重光?別說是睡了江重光,恐怕是占些便宜都夠嗆啊。

心魔所化的季禎是無法帶給自己真實觸感的,江熠萬萬沒想到面前的季禎竟然不是幻象所化,而是真的。

江熠沒來得及說話,季禎已經心念一轉,在江熠回神之前一下跳進了浴桶之中,臉頰幾乎對上了江熠的鼻尖,一副我已經進來了,你能拿我怎麽樣的無賴模樣。

偏只有季禎,在這般有些狼狽而暧昧的環境下,明明做了壞事,眸光中卻依舊是純粹的情緒,幹凈透徹地讓人一眼就看穿。

季禎某種狡黠的笑意未散,得勝般地看著江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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