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胃中發現了已經死去的蠱蟲。這一次滅門與魔道脫離不了幹系。”蘇卿九指著被胃液侵蝕了一部分的蠱蟲，沈了目光。

“當真是最壞的消息。”司玄墨抿了下嘴唇。

“莫非他們是在示威？”妙音看向司玄墨，蹙起了眉頭。

明月山莊一向替仙門提供法器，如今被魔道滅門，就好似在耀武揚威。

蘇卿九輕搖了一下頭：“恐怕沒那麽簡單。”

“魔道殺人之法，定然不止蠱蟲一種。而明月山莊大隱隱於世，不會成為魔道的首要目標。應當另有目的。”司玄機低聲分析著。

“明月劍？”蘇卿九看向司玄墨，尋求著答案。

“季莊無一活口，我們也不知道明月家的下落。因而是在山莊中還是已經被盜，無從得知。”方遲急忙回答。

司玄墨聯想到方才的玄鐵屋，懷疑明月劍可能就被放在其中，但又覺著這麽明顯的地方，絕對不是安全之處，季莊主應當不至於會這麽做。

“光在這兒分析也沒個頭，不如先去菜農那兒探探。”司玄墨示意大家先轉換一下思路，由方遲帶路趕往山腳下的村落。

剛策馬趕至菜農所在的村落，一位農婦便沖了出來，手拿臭雞蛋砸向了司玄墨。

司玄墨躲避及時並沒有被砸，而農婦卻是不依不撓，嘴裏還用方言罵著什麽。

“阿娘，阿娘！”一旁躥出一個臟兮兮的小孩子，一邊咬牙抱住農婦，一邊急急地喚著村長，不多時，湧來了不少人將農婦摁住，農閑的婦人也從屋中走了出來，打量著幾位外來客。

村長拄著拐杖緩緩地從人群讓開的道路中走過來，他的長眉長須還都很黑，頭發倒是有些灰白，因為上了年紀，眼皮下松松的搭拉著隱約透著疲憊，聲音也有些虛浮，但面對司玄墨一行還是匆忙打起了精神，對著他急急致歉：“這位是杏花，因為阿大死了而得了失心瘋，還請官爺不要責怪。”

“阿大死了？”方遲顯然也是一驚，二話不說跳下馬快步跑向阿大所在的屋子。

葉司朝緊隨其後，村民們也稀稀拉拉地跟了過去，村長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拄著拐杖慢慢地跟了過去。

“中毒而死。”方遲快速探查了一番，便將結果告訴司玄墨。

“看樣子，他應當看見了什麽有可能暴露兇手身份的事……”司玄墨對著蘇卿九和妙音點了點頭，示意兩人查看與季莊內死因是否一樣。

司玄墨嘆了一口氣，自己一行終是慢了一步。

“他的死狀和季莊內不同。是單純的因毒而死，並非蠱蟲。難道是那兇手還有同夥？”妙音皺起了眉頭，心有餘悸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憤懣，嘴也跟著不由咒罵了起來：“幾日之內，連殺如此之多的人，當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人。不，連人都不是，簡直就是禽獸。”

“方遲，你再帶仵作和醫師來查看一下，看看會不會有線索。我們在這裏再查看一番。”司玄墨嘆了口氣，示意他趕緊去府衙中請人，自己則快步走到行走不便的村長面前。

他對著村長恭恭敬敬地作揖，起身後才低聲詢問：“敢問村長，阿大是死於何處？約莫死於幾時？”

“就在那不遠處的田溝裏。”村長先是被他行禮而驚得連退了幾步，聽聞詢問後，慌亂地擡起手，顫巍巍地往前指著：“小黃說他就在不遠處耕作，看到阿大突然渾身抽搐，猛地栽倒之後滾到了田溝裏。那個時候大夥兒都在耕種……應當是巳時。”

司玄墨皺起了眉頭，在小黃的指引下走到了田溝邊，時而蹲下身打量，時而又沾一點泥土嗅著，著實弄不清他究竟要做什麽。

村民們放下了手裏的活兒，圍在周圍，偶爾竊竊私語幾句，也不知是好奇更多些，還是害怕更多些。

一炷香之後，方遲又帶來了一個不幸的消息，那日主檢的仵作暴斃於家中，死狀與阿大一致。

一時間，所有的醫師和仵作都人人自危，不敢再插手此事，饒是以浩然宗的名義也無法再請一人出手。

司玄墨表示理解之後，又伸出手拍了拍方遲的肩膀表示同情，順勢擦掉了手上的泥土。

司玄墨停頓了一步，與司玄機並肩而行，掩嘴與他低聲說著：“幸好帶著妙音公子一同前來。”

蘇卿九耳尖，聽見了他們的竊竊私語，好笑地補充了一句：“幸好你是帶了幾個不怕死的。”

司玄墨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再次舉步跟上方遲。

司玄墨一行與眾人詳細地了解了阿大死前所遇到的事情，接觸的人，以及命案發生時眾人在做什麽，在何處，一一記錄下來之後，才與村長道別。

“不住村子裏？”妙音眼看眾人離開村落，不由追問司玄墨。

“不住。”司玄墨果斷回答。

“回城裏？”妙音又問。

“不回。”司玄墨陰惻惻地轉過頭看著妙音：“住季莊。”

“什麽！”妙音倒吸一口涼氣，他雖然也接觸過不少死者，但一百五十二個亡魂，怎麽著也是心裏發毛，住在那裏怎麽可能睡得著。

“沒說讓你睡著啊。有的可忙了。”司玄墨收斂了神情，加快了速度。

司玄機為了避免蘇卿九顛簸，便禦劍帶著她前行，倒是比司玄墨還快上了些許，兩人率先走入了季莊之中。

隨著夜色的降臨，無人季莊更添幾分蕭瑟之意。

趁著這個機會，蘇卿九再一次吹奏起了玉笛，這一次倒是有所收獲。

幾只小小的蠱蟲從濕潤的泥土中鉆了出來，探頭探腦地打量著蘇卿九。

“可是那胃中的蠱蟲？”司玄機出聲詢問，得到肯定答覆後便出手將其斬殺。

“成蟲已死，都剩一些幼蟲了。”蘇卿九低聲說著，晚風寒冷，不由瑟縮了一下脖子。

“小九姑娘，您不可太過操勞。這些事就交給我們吧。”後至的妙音出聲提醒，示意司玄機趕緊帶蘇卿九找一處安靜之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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