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玄機輕輕地點了點頭，細細打量著蘇卿九半垂的睫毛。

“好了。”蘇卿九松開了手，轉身回到桌邊。

司玄機有些悵然若失地收回目光，將衣袖放下。

之後的幾日，司玄機經常會被留在屋子裏，而蘇卿九則與陸穗走得很近，近到讓司玄機不太放心。

直到他看見蘇卿九肩上附著著一只銀灰蜘蛛回來，這才再忍不住，出聲詢問：“你這幾日在忙什麽？”

“煉蠱。”蘇卿九打了個呵欠，取過腰間的小布袋，將東西倒在桌上。

司玄機看著與李嫣兒所制故常相仿，不由更加擔心。

“李嫣兒操控的本領比不得我，故而在馴養蠱蟲是講究自然吞噬，所以成功率比較低。”蘇卿九輕聲說著，伸出手撥弄了一下那黑色蛞蝓。

司玄機下意識地握住蘇卿九的手指，生怕那黑色蛞蝓又要噴射腐蝕的液體。

“不必擔心。”蘇卿九反手握住司玄機的手，掰出他一根手指，戳向那蛞蝓。

蛞蝓被戳了一下，往前挪動了幾步，又有些疑惑地轉過頭，嘬了一口司玄機的指尖。

一道低低的光芒一閃而過，司玄機指尖上並未留下任何痕跡，指甲上倒是多了一朵淡白色小花，眨眼消失。

司玄機不可思議地看向蘇卿九，後者側頭低笑。

“它那粘液怎麽會有治愈的效果？”司玄機繞到蘇卿九面前，仔細地盯著她的眼睛。

“你仔細看看，它是黑的嘛。”蘇卿九指了指蛞蝓，就是不正面回答。

司玄機皺著眉頭打量，發現那蛞蝓並非全黑，還有幾道細細的白色花紋，但不仔細盯著看，還真不會發現，下意識地又看向其他幾只在桌上打盹的蠱蟲，無一都有些細微的變化。

蘇卿九不明說，司玄機也只得自己推測。

她與李嫣兒唯一的不同，一則是在禦物上，二則便是在靈力與魔氣上。

“你用靈力培育的？”司玄機側頭詢問。

被點破的蘇卿九當即點了點頭：“意不意外？”

“你在地牢裏用靈力培育蠱蟲，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司玄機略微提高了音量，眼中是滿滿的擔憂。

“這點你放心。這些銀灰蜘蛛我已經能夠操控。那胖瘦二人近日不在，而餘無生和陸穗又很少來地牢。沒人會發現我。我只需要按時交上有些蠱蟲便可。”蘇卿九一邊說著一邊將桌上的蠱蟲收好：“不過，地牢裏那兩位回春谷女弟子我一直沒有探查到她們的下落。倒是楚月身上的蠱蟲已經基本被我驅趕出來，應當不會有性命之憂。”

“我記得他們說是要拿她們去煉蠱，而如今這一塊是由你掌握，不可能還瞞著你。”司玄機回憶了一下，覺得他們恐怕還有別的陰謀。

“除卻倒賣毒粉，他們恐怕還有其他斂財的手段。”蘇卿九沈了目光：“為了他們所謂的道義，還真的是喪心病狂。”

司玄機沈吟了一下，覆又出聲：“需不需要向妙音再打探下消息？”

蘇卿九點了點頭：“他之前對我們肯定也有所隱瞞，這次不妨直接追問。”

也許是近日蘇卿九表現不錯，餘無生對於她要出酒樓也沒有過多阻攔，派了蘇清瀾跟著倒不再過問。

行至茶樓，蘇卿九要了雅間。

瞥見他們兩人，每日都在酒樓蹲守的妙音放下茶盞就要過去，但一見還有一個來歷不明之人，不由又停了下來，凝神打量。

入了雅間，蘇卿九取下發珠，蘇清瀾須臾間便恢覆了神智。

“師父。”蘇清瀾快速施禮，老老實實地站在蘇卿九身側，但看向司玄機的目光總是帶著一絲敵意。

“又不是他殺得我，何必如同死敵一般看他。”蘇卿九替他斟了茶，輕拍了一下旁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司玄機打量了一眼蘇清瀾，又離蘇卿九坐得近了一些。

“師父！”蘇清瀾看見了小動作，當即提醒蘇卿九。

蘇卿九左手推茶盞，使得茶盞滑向蘇清瀾面前，右手又推了下像塊石頭的司玄機，讓他挪回去：“喝茶。”

妙音躲在拐角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此人是敵是友，不敢冒進。

直到司玄機出來找他，才趕緊迎了上去。

“可是遇到棘手之事？”妙音一邊詢問一邊跟在司玄機身後一同入了雅間。

司玄機幽幽地問到：“他們除了蠱蟲這個勾當，還做什麽。”

蘇卿九聽到司玄機開口，抿著茶水擡眼看向妙音。

妙音臉上有過一瞬的尷尬，有些不自然地開口：“你們怎麽會這麽問。”

蘇卿九放下茶盞，忽的低低一笑。

司玄機的威壓瞬間籠罩了妙音，整個雅間被不動聲色地布下了結界，成了與世隔絕的領域。

“何必呢。”蘇卿九起了身，走到司玄機身邊。

妙音以為她在與司玄機說話，剛松了一口氣，卻發現她在自己面前站定。

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對蘇卿九有著莫名的恐懼。

“既然要與我們合作。誠意是不是還缺了點？”蘇卿九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往下說著：“我記得陸夫人說過，回春谷沒一個有能耐的，就你還值得註意下。但是，回春谷中有實力者還有，不單單你一個。再如你所說，整個回春谷如果僅憑幾位長老在勉力救治中蠱的眾弟子，那你又為何一直在此？”

妙音咽了一下口水，求助一般看向司玄機。

蘇卿九扣住他的下巴，再次出聲：“你和陸夫人之間可還有什麽需要我們知道的？”

“你可以選擇不說。”司玄機輕輕地說著：“雲劍宗不會插手回春谷宗門之事。”

妙音如遭雷劈，頓時面色蒼白，最終顫顫巍巍地出聲：“我……我曾愛慕陸夫人。但當時尚未拜入回春谷，驚鴻一眼之後也再未見過她。後來，我入了回春谷，習救死扶傷之術，但因為放不下執念，師父命我出師門思過，我這才又遇到了陸夫人，便留在了城中。這才躲過了門中一劫。總而言之，我也算幫兇之一，所以我不敢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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