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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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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衛陽得到了麥克羅夫特反饋回來的一些消息,說德國黑巫師很可能在德累斯頓研究一些新的黑魔法,需要人去調查。他想了想就答應了,反正換地方麻煩的還是麥克羅夫特——得不著痕跡地收拾他在菲爾特的舊身份,然後把新的身體運到德累斯頓——而他只需要幻影移形回貝爾格萊德換個殼子、再去新地點就行。

原來B線任務只需要配合著拯救世界就行,衛陽盯著兩條空空如也、而一條只剩半顆星就達標的好感度進度條想。他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只有一個問題困擾著他——再這麽下去他都要直接把鄧布利多的好感度刷滿了,他家CP居然還一眼沒看到?這第三號目標也太難找了吧?難道他在通關之前都看不到格林德沃嗎?

抱著這樣的心態,衛陽踏上了易北河的谷地。這地方臨近捷克,算是戰場後方,文化氣息濃厚,滿地都是巴洛克建築。整個城市的氣氛比菲爾特好得多,不然也不能有個“易北河上的佛羅倫薩”的外號。

不過衛陽沒什麽心情欣賞,唯一讓他欣慰的就是這次不用裝在一個瘸子的身體裏、也不用住臭烘烘的一樓了——因為麥克羅夫特似乎也覺得這城市不太適合窮酸的身份,讓他扮演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德國畫家勒謝尼·普魯克。至於原主,八成是被麥克羅夫特的人打暈帶走了。油畫顏料雖然不大好聞,但看起來至少沒爛土豆惡心。

剛來的前幾天,衛陽適應了一下原主的生活規律——偶爾出去采風,大多數時候還是坐在街邊,給行人畫肖像畫,工筆速塗都有。年輕又沒名氣的畫家想謀生,總要吃點苦頭。不過好在原主的技藝不算驚才艷絕也不算毫無可取之處,掙的錢把自己餵飽還是沒問題的。

然而作為一個工科生,叫衛陽畫機械零件三維圖可以,素描什麽的必須是個渣。他只能可恥地打開了系統外掛,不然和他住得近的其他人肯定會發現破綻。所幸原主話不多,這樣勉強就遮掩了下來。

這一天依舊是老樣子。眼見太陽偏西,衛陽開始收攤。反正他不會餓,少畫兩張圖也不太明顯,還能留著精力去調查黑巫師。不過話說回來,這地方如此平靜,平靜到都他都懷疑二戰已經結束了,真的會有黑巫師嗎?

衛陽一邊心裏嘀咕著一邊把畫筆都放進布口袋裏,突然覺得有人在看他。他擡起頭,狐疑地左右打量兩眼,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太多心了?畢竟他現在應該很普通才對。而且他是直接聯系麥克羅夫特的,也不存在有中間環節來匯合的可能啊?

雖然在心裏告訴自己沒有人,但衛陽總覺得那種目光徘徊不去,直到他回公寓才被墻壁阻隔消失。然後第二天、第三天,他還是有那種感覺,似乎被一個無形的人盯上了。惡意應該沒有,但情況實在太古怪,讓他背後一陣一陣地發毛,以至於晚上慣例的幽靈探查都暫時擱置了。

等到第四天,天氣晴好,艷陽高照。藝術家總有把頭發留長的習慣,這位普魯克也是一樣。不過大夏天的在太陽底下披頭散發,衛陽可忍不了這種熱度,出門前就把頭發紮成了一撮小辮子。結果他剛在街邊的老位置上坐下,怪事就發生了——一陣妖風吹過,畫板上的紙紋絲不動,他的頭發卻松開了。

繃斷了?他也沒綁那麽緊吧?衛陽奇怪地盯著地上斷開的橡皮圈。不過他素來細心,手腕上還有好幾圈的皮筋。可就在他扯下一個新的準備重新綁好的時候,怪事再次發生了——剩餘的所有皮圈都整整齊齊地斷了一個口,似乎被無形的刀刃切斷了一樣。

衛陽目瞪口呆。但如果這時候他再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就太蠢了——附近有個隱形的巫師!就在他想到這點的瞬間,他面前提供給客人的椅子上就出現了一排系統紅字:“三號目標,蓋勒特·格林德沃。德國黑魔王,伏地魔之前史上最邪惡的黑巫師,名言‘為了更偉大的利益’,隱身術極其高明……”

如果衛陽不是套在殼子裏的幽靈、缺乏一些人類正常生理反應的話,冷汗一定立刻刷地就下來了。臥槽!不帶這麽玩的啊!嚇死人,哦不,鬼,有木有!明明他之前在紐蒙迦德裏轉悠了那麽多次,一次都沒碰到格林德沃;結果換了個毫無戰爭痕跡的地方,黑魔王就突然坐在眼前了!

這故事的邏輯呢?都被狗吃了嗎?

衛陽幾乎要僵住了。但好歹他還記得這時候更不能露出破綻,就裝作非常憤怒地罵了兩句買到了劣質產品,然後繼續往外收拾東西。包袱裏有面鏡子,是提供給顧客擺出一個自己最喜歡的表情用的。這時候他拿出來,無意中瞥到了鏡子裏原主的臉。

棕褐色頭發,長度及肩;湛藍色眼睛,明亮有神;鼻梁長而高挺,嘴唇削薄……

衛陽這回真的僵住了。他好像、似乎、大概、應該收回他之前覺得這件事沒邏輯的話……因為,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原主的這殼子有七分像年輕時的鄧布利多!格林德沃不想讓他把頭發綁起來大概是因為……鄧布利多從來不綁起來?

頓時,衛陽心裏就和無數頭草泥馬狂暴殘踏過一樣。麥克羅夫特絕對是知道這個的吧?知道也不說,這不是坑他嗎?

就在衛陽覺得這次死定了的時候,突然覺得身上壓力一輕,那目光消失了。他擡起頭,看見椅子上空空如也——當然它原來就空空如也,但現在連強制性的系統紅字也消失了。

……格林德沃走了?這是什麽意思?到底是被發現了還是沒被發現?

這結果晚上就出來了。因為衛陽沒能睡得安穩,半夜裏果然被人“請”走了,送到一座表面上看起來和其他建築沒差別的三層樓房裏。但裏頭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墻上繪制著活動的壁畫,但內容都是黑巫師在施法,血腥暴力,尖叫起伏;柱廊上的裝飾品是某些經過處理的人體部位,蒼白而散發著瑩瑩綠光,還在黏糊糊地蠕動著,滴落下濃重得接近黑色的血水。

這些玩意光看就要吐了,但鑒於衛陽的幽靈體質,依舊沒能成功。然後他被推進了一個房間,用鐵鏈綁在鐵椅子上。

鐵門關上,衛陽眨了眨眼睛。這地方只點著一支白蠟燭,陰森森的,四周都是鐵壁,散發著一種金屬特有的涼意。不過這鐵房間裏空蕩蕩的,沒有那些惡心巴拉的內臟,他覺得還能忍受——要知道,他進門時看見系統提示他房子底下是陰屍池子!相比之下,這鐵房間可不是好得多了?

話說回來,他在每一關都是被boss抓走的命啊!希望這次的通關方式沒上次那麽痛苦,畢竟他這次是幽靈……

衛陽自怨自艾了一會兒。突然,那些鐵鏈嘩啦啦地響動起來,把他勒得直往後仰,直到貼在冰涼的金屬靠背上,肋骨似乎都要貼到了脊骨。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有個人走了進來。

格林德沃今年六十歲出頭。但鑒於巫師通常比麻瓜長得多的壽命以及他自身強大的魔力,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花甲之年的老人,而更接近於年富力強的中年人。而且雖然似乎不大合適,但衛陽覺得,對方走進來的時候,金色頭發以及淡藍眼睛裏殘存的熱情、野性幾乎足以照亮這個陰暗的房間。

簡而言之,格林德沃身上有一種和他黑魔王的身份不匹配的感覺,樣貌炫目銳利得幾乎能傷人。再加上他身上穿的雙排銀扣小馬甲和及膝的燕尾服,看起來就是得體優雅的紳士,就算被綁在絞刑架上、連麻瓜都不會相信他是個黑魔王的那種。

“我本以為你是個麻瓜。”格林德沃說,聲音平靜。四壁微微震動,帶起來一種金屬的泠泠回音。他掏出魔杖,在空中給自己拉了一把椅子,然後坐了下來。“那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就是說,如果他真是個普通麻瓜,格林德沃頂多看他兩眼?

也是,再怎麽像也不會是鄧布利多本人,格林德沃又不蠢。

衛陽這麽想,然後發現他不能從格林德沃的口音中聽出什麽有用的。像是德國又像是匈牙利,他沒法確定這個黑魔王的出身。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對方手裏拿著的魔杖的確是接骨木魔杖。“我也不是巫師。”

“你當然不是。”格林德沃笑起來,但眼睛裏一絲笑意也沒有。“一個巫師坐在這椅子上可不是被綁起來這麽簡單。”他揮了揮魔杖,鐵鏈上閃過一道黑色的冷光,“它們會吸走巫師身上的溫度和魔力,讓他們死於寒冷和痛苦。”

衛陽突然明白這屋子是幹什麽用的了——隔音而且有回聲,無法掙紮——“在自己絕望的尖叫和無望的掙紮裏死去。”他低聲道。

“不錯的描述。”格林德沃讚同道。“不過我還可以使它看起來更嚇人些……”他又揮了揮魔杖,四周鐵壁突然冒出來無數尖利的鋼針,底下則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冷銳刀鋒。“我想你應該夠聰明,那就最好不要考驗我有限的耐心。你並不是勒謝尼·普魯克。那誰讓你來的?”他略微壓低聲音,“又或者說,誰讓你變成這樣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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