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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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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突然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那聲音陰冷,沙啞,還帶著一種不祥,讓人聽了直心慌。

她下意識四處望去,卻只看見老管事和那兩個病人,歪歪斜斜倒在一處。

偏偏那老管事一聽到這個聲音,頓時面色蒼白,兩股顫顫,幾乎快要崩潰了。

這時那聲音又嘲諷道。“你果然一直都沒有變過,表面上看著是個善心人,也願意同情那些不如意的弱者。可實際上,你這種偽善卻比那些作惡之人更讓人作嘔。看起來無害,卻總會幹一些助紂為虐的勾當。壞人要害人,你便上前遞刀子。”

老管事聽了這話,雙腿一軟,便跪了下去。頭也垂在地上,口裏還念叨著。“我也不想為惡的。只是我從小買到他家當家奴凡事都要聽主家的,我又能有什麽辦法?”

那人緩緩從影子裏走了出來,上前便一腳踩在老管事的腦袋上,又惡狠狠說道。

“你沒辦法?如今你才是這個府上真正主事人。但凡你想攔著鎮長做惡事,便有的辦法。你可倒好,他不過說兩句,你就把什麽壞事都做了。你可實在好得很。”

老管事被他百般折騰,卻不敢再還口,只是瑟瑟地趴伏在那裏。

其他兩個病人明明已經餓得發狂,可一見那人,卻不敢冒然上前半步,反而轉身便飛一般的跑走了。

那人又狠狠地把老管事一腳踢開。

老管事跌跌撞撞離開了這裏,就像背後有鬼怪追他一般。

那些人都離開後,這人才轉過身看向萌萌和虎仔。

萌萌這才看清那人臉上也帶著一個惡鬼面具。只是與那鬼面大妖不同,他這面具倒像是鑄在皮肉裏,與臉皮早已粘連在一起,甚至連各種表情都能顯露出來。再加上鬼面上的惡鬼圖騰,看得上不禁心裏發慌。

就在萌萌嚇得想把虎仔拉進屋裏去的時候,虎仔卻紋絲不動,只是淡淡地看著那個鬼族。

鬼族也註視著他們,半響才開口問道。“你們是妖族?”

虎仔一臉不好惹,根本就不願意回他的話。

最後,還是萌萌戰戰兢兢點了下頭。

那鬼族又問道。“你手上那如意結是哪裏來的?”

萌萌只得硬著頭皮說道。“相識的姐姐送我的。”

說吧,還把手上的結擡起來給他看看。

盡管被虎仔遮掩著,那鬼族還是上下打量了萌萌一番,又說道。

“你便是安安要保下的同族妹妹?”

萌萌脫口說道。“莫非,你是安安的丈夫嗎?”

鬼族聽了這話,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又說道。

“你請她吃了點心,她開心得很。”

萌萌見他一笑,便沒有那麽怕了,又連忙說道。

“我剛剛又做了一些,你帶回去給安安可好?算是這手繩的回禮。等我一下,我馬上拿過來。”

說著,她便轉身往院裏跑去。

萌萌離開後,虎仔仍是堵在門口,與那鬼族對視。

鬼族看在妻子的面上,本來也不願意對他做什麽。

只是這少年妖族看上去實在無禮得很。

鬼族也沒辦法,最後只得開口說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虎仔又說道。“強行把自己魂綁在這具軀殼裏,你怕是也堅持不了許久了吧?”

那鬼族聽了這話,微微楞了一下,又忍不住笑道。

“這也無妨,反正這鎮上的人都要死。我既然答應了我妻子,定然會放你們活著離開。只是有一點,你給你家人捎個信,讓他們別想插手那些不該管的閑情。”

虎仔聽了這話,似乎有些煩惱,又說道。“這可如何是好?萌萌回家後,便哭鬧一番,非要把那個兔妖救出來。如今我家大人已經去柳府找尋兔妖的魂器了。”

那鬼面人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震驚得都快裂開來,他又忍不住說道。

“胡鬧,魂器若是在柳府,我早就找到了,又何苦為難鎮長至此。”

說著,他便一揮袖,便消失了。

安安曾經對他說過,家裏的一些事。甚至還哭過,她父母就算變賣家財,也會來尋她。只是恐怕柳家做的事情太過隱秘。父母到底是找不到雲來鎮這裏的。

柳七向來親緣淺薄,除了安安,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人曾經善待過他。

因而,他也不相信,有的人會為了另一個人做這麽許多事情。

甚至他曾經安慰安安。“不找到也是好事。至少你家裏覺得你還活著,而且過得好好的。也算有個念想。”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把這鎮上的人都折磨得半死不活。

卻不成想,安安又遇見了一個同鄉。那小妖修跟安安少年時就相識,兩人再次見面仍是投緣。她還好心地送了許多點心給安安。

十多年來,柳七從未見安安那般快活,因而才動了心思,打算放那妖修家人離開這是非之地。

卻不想,那小妖修反過來,還想救安安?

柳七沒辦法理解這些事情,心裏又抱著幾分遲疑。

倘若幾個妖修當真對安安抱著三分善意,他也不會虧待這些人。就算他們願意帶著災民離開,他也會答應。

只可惜,柳七尋了十年,把整座鎮子翻了個遍,都沒能找到魂器。

那小妖修一家又如何能找到?

不管他們真善意假善意,註定卻要失敗的。

沒有人能救下安安,不如另尋他法。

十年前,柳七救不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安安死去。他恨毒了這座小鎮冷漠無情,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十年後,柳七潛心布下大陣,以整個雲來鎮做祭禮,也包括他自己的命自己的魂,能否幫著安安得到解脫?為她換來一個幸福美滿的來世?

等到萌萌拿著點心盒子跑出來,卻發現那鬼面人已經離開。

萌萌苦惱地說道。“他怎麽就這麽走了?我還想從他那裏得到更多魂器的線索呢?”

虎仔卻搖頭說道。“你問他,他也不知道,他找了十多年,尚未找到。所以才會布下獻祭大陣,連他自己的命怕是都不想要了。”

萌萌聽了這話,不禁嚇了一跳。又連忙問道。“你在說什麽,怎麽可能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虎仔突然說道。“他身上便是陣眼,你沒見他那鬼面上的花紋很古怪嗎?”

萌萌聽了這話,滿臉都是震驚。差點把點心盒子掉在地上,虧得虎仔幫她接了下來,又提在手中。

萌萌一時只覺得滿頭霧水,又說道。“這事還能不能破了?”

虎仔拉著她,便向房間裏走去,又隨口說道。

“你就別煩了,等姐姐姐夫回來,說不定還有轉圜的契機。”

萌萌便把頭靠在他肩膀上,一臉疲累的樣子,又說道。

“兩個人相愛了,想要長久相守,原來也不是那麽容易。虎仔,我們以後可要好好珍惜彼此才是。千萬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吵架上。”

“好。”虎仔應下了,又說道。“我一向很珍惜你,倒是你總想把我推給小虎媳婦。”

萌萌本來正滿心氣悶,聽了這話,悶笑出來。同時,手也開始發癢,又想捶小老虎了。

不管怎麽說,兩人還是只能等著姐姐姐夫那邊的消息。

另一邊,熊天驕和青巖兩口子到了柳家大宅,才發現那裏實在古怪得很。而且,陰氣太足,陽氣反而少得可憐。倒像是鬼域一般。

熊天驕強行打開大門,走進柳家大院,就發現院裏有幾個傀儡守著。

那些傀儡並不是用旁門左道,煉制出來的助戰工具。相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把生魂直接灌入了軀體之內。

那些軀體也不單單是人類軀體,就算外表看著像個人。仔細一看,也不是原裝的,而是把幾個屍體拼接而成的。

有的身體上面甚至還帶著一部分魔族,或者妖族身體。被人用不知名的手段,完全粘連在一起。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熊天驕卻說道。“小心這些傀儡有異能。”

青巖也忍不住說道。“果然有人在研究一些鬼族禁術。只是這些傀儡都已經做了許久,那人恐怕是想給兔安安再做一具合適的身體。後來卻發現兔安安再也沒法覆活,他這才放棄了鬼族禁術。只是不知他為什麽,又弄來一些災民試藥,莫非要拿那些災民用來獻祭?”

熊天驕卻搖頭說道。“如今他恐怕還在做一些魂體相關的禁術,涉及極端鬼族的那些。”

兩人正說著,院子中的那些傀儡突然便動了,就如同不小心觸動到了機關一般。

那些傀儡大概是被強行註入了魂體的緣故,並不需要任何媒介操控,便能行動自如。攻擊起來,也都是淩厲險招。

他們很快就把熊天驕和青巖圍了起來。

到了此時,熊天驕和青巖也沒閑心再顧忌其他,直接便把這些傀儡打翻在地。直到他們動彈不得。

好在熊天驕手裏還有一份老管事給的柳府地圖。

兩人按照地圖,便尋著柳府的密室走。

一路走來,便發現柳家不愧是大家。在密室的那個院子裏,也設計了各種機關。小小院落也設下了迷陣。

熊天驕初時沒發現有什麽異樣。

走著走著,才發現這裏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像迷宮一般。似乎總也找不到盡頭。

熊天驕這才想起老管事跟他們說起過的,柳家擅長布困妖陣。

一旦妖族走入其中,便再也走不出去。

當初兔妖也是因為此陣,才和鬼子被困在密林裏。

若是那些法力低微的小妖,恐怕當真就被困在這裏了。

可這次來的偏偏是青巖和熊天驕夫婦。

青巖擅長各種符咒,對擺陣也十分精通。就算從前沒有看過困妖陣,此時也很快便能找到陣眼。

熊天驕武力強大,就算找不到陣眼,她也會憑借自身強大妖力,直接暴力破陣,沖出去。

如今夫妻倆通力合作,青巖找到陣眼,熊天驕一斧子便把那陣眼砸爛了。

柳家困住無數妖修的陣,就這樣被破了。

原本這也沒什麽好說。

只是,說來也算巧了,大概是因為此處被鬼子改造過,早已變得如同鬼域一般,陰氣充足。反而沒有什麽陽氣。

正因如此,那些魂魄反而得到了滋養。

此時,熊天驕破了困妖陣,那些生前無法逃出柳家的妖修死後變成了地縛靈,也都拘在這陣裏。

如今竟以魂體的樣子,出現在熊天驕和青巖面前。對他們扣頭行禮,感謝熊天驕放他們解脫。

那些比較弱的魂,道謝之後,很快便消散了。

也有幾個比較強大魂,仍是留了下來,想要報熊天驕的恩。

也有人想求熊天驕幫忙給他們家裏帶信。這些人死得本來就冤枉,怨氣也大,如今也算有一定修為。若是沒有完成心願,很難再去投胎。

熊天驕本來生性冷漠。若是放在幾年前,她定然不會攬下這麽許多麻煩事。

可萌萌整日在她身邊上躥下跳的,幾乎每日都會說起,她在種田會裏那些姑娘的事情。每個姑娘若是有了什麽事情,萌萌都會去幫忙。

說起這些,小熊崽子總是笑得格外燦爛。再加上,她丈夫是蛟族,最講究積攢攻德。

可以說,熊天驕是被丈夫和妹妹在潛移默化中給影響了。

此時,就算這些鬼沒求到丈夫面前,而是看熊天驕比較面善,又有強大的實力,轉過來求她。熊天驕也都盡量應允了。

讓幫著帶話捎信回妖族的,熊天驕也把信都收下了。

準備幫他們捎回妖界。

這時又有個美貌女鬼,看不出種族,只長跪在熊天驕面前,求熊天驕給她兒子稍一樣東西。

這女鬼此時魂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很多生前記憶都已經記不得。只記得她兒子叫小七。很可憐,沒人疼。

熊天驕頓時覺得有些為難。

“我又去哪裏,尋你的兒子?連名姓都沒有,又如何幫你達成心願?”

那女鬼說完話,魂已經快要完全散了,最後也只得說道。“事關我兒生死,只求恩人行行好吧?”說著便扣頭。

熊天驕也急了。“不是我不願意幫你,你多跟我說些線索,我如何找到人呢?”

那女鬼又說道。“但願能及時救下我兒。”

說完,她便散了。

熊天驕都快急死了,又對那些還能支撐的鬼魂問道。“誰認識她兒子?”

有個膽子大的女鬼便搖頭說道。“不知道,她來的時候,便已經少了幾縷魂魄,呆呆傻傻的,又經常睡過去,跟咱們都沒有什麽交談。”

熊天驕嘆了口氣,只得暫時作罷。又開口問道。

“十多年前,柳宅有一只白兔妖,你們可認識她?”

聽了這話,眾鬼魂都慌亂起來。最後還是最大膽的說道。

“她很慘,不止被取了心頭血,還被嫁給那病怏怏的家主少爺。家主少爺不行,便總是打她。後來她就跟小叔私奔了。可憐又被柳家抓回來。他們扒了白兔皮,還被拘了魂,做了柳家的祭品,永世不得超生。”

熊天驕又問道。“那你們可知道,她的魂器是什麽?又放在哪裏?”

眾妖族鬼魂聽了這話,都紛紛搖了搖頭。

“那柳夫人後來便發瘋了,總說沒皮子的妖怪,來找她討命。她一度想把那魂器毀了。可在毀掉之前,柳宅便失了竊,那魂器也就丟了。原本我們以為魂器是被那個小叔拿走了,他一直對那白兔妖念念不忘,還管那白兔妖叫娘子。

只可惜魂器並不是他藏起來的。他後來一直在找魂器,一直在煉制一些奇怪的傀儡,想要把魂器再變成人。”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顛三倒四,不太成體統。熊天驕和青巖卻也算聽明白了。

熊天驕又開口問道。“那魂器到底被誰拿走了?”

膽大的鬼又說道。“鬼子認定是鎮長收起來的,這些年沒少折騰鎮長。鎮長當初答應柳家扒了白兔皮,鬼子便扒了那鎮長的人皮子,又用同樣手段對付了鎮長的三個兒子。如今又把那三個都做成了傀儡。可鎮長卻從未松過口,只說那魂器與他家無關,他很冤枉。倒是他兒子被嚴刑逼供的時候,承認自己帶人拿走了魂器。想要用魂器,來振興他家。”

熊天驕點頭說道。“看來魂器當真與鎮長有關?”

這時坐在角落裏那個老鬼卻突然開口說道。

“那夜我倒是看見了,鎮長兒子帶著老管事的兒子一起來的。老管事那兒子,趁著鎮長兒子不備掉了個包。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魂器換走了。那老管事表面上看著是個寬厚人,實際上卻十分陰狠。他們一家另有其他算計,也說不定呢。他們都覺得那個魂器,能改變命脈,振興家族。”

作者有話要說:還差5200,沖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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