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風氏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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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第四花魁風沁，秦媽媽的態度明顯有了極大轉變，饒是死者大不該當眾嚼口舌講其壞話，秦媽媽甩了甩帕子像是唯恐沾染些什麽東西似的。
“這死丫頭，要不是當年我於街上撞見她正同街頭的小乞丐搶食吃，被打的滿身傷痕，難得動了點惻隱心將她帶回梨南閣，賞她口飽飯，哪有長達六年之久的榮華富貴供她享，照理說我對她有救命之恩，就算不思回報、不同其他姑娘般懂得孝敬我這個做媽媽的，千不該萬不該，她憑什麽翹我墻角、誤人生意啊！”
素曉秦媽媽潑辣性子的劉知縣，慌忙用手在她身前擋了一下，沖他不停的使著眼色，唯恐這老鴇子說些不利臨安城的話來。
“誒呦，您瞧瞧我這嘴，總是不受控制的講到天外去了，該打該打。”秦媽媽識人無數，當即回過神來，執著手帕在自己的腦門上敲了幾下，沖周景庭賠了個笑臉。
“您幾位不要介意，我這就繼續說關於風沁的事。”
周景庭並未多說什麽，只沖著劉知縣方向投去一個審視的目光。
“幾位官員想來都知道，做我們這行的雖然在世人眼中是騙女欺人的勾當，但他們也不想想，若沒了老鴇子的存在，有多少貧賤丫頭或遭了大難的小姐們只得過上饑寒交迫的日子，甚至早早得便死在荒郊野外、街口巷尾。人吶，只有先留得住命方能再有打算，您說是不是這麽個理。”
拍打下小腿的秦媽媽看向周景庭，討好般的笑著。將眼前景象盡收眼底的謝思曉，心底裏其實已然認同了她的話語：只要有命在，人間還是有希望的。雖然這鴇子略顯多餘的講了這番話只為向周景庭表明自己是個好人，解釋著她從街上騙走瀕死的風沁是為了救她一命，給口飯吃。
可經歷過家破人亡的謝思曉，若不是靠著為謝家申冤吊著口氣，再有個楊衛之於旁悉心照料，或許她早支撐不得，踏上一條不歸路。
“維持住梨南閣在臨安城的名聲，常於街上、城外村落親身探訪是老鴇子們的生活常態了，青樓姑娘們迎客的最好年華做多只能維持在十年左右，但大多數的姑娘們是撐不到這個時候的，毀於病癥的數不勝數，梨南閣二十年間因病而亡的起碼有上七成。所以為維持青樓的運作，我們不得不去用高價銀兩買來些骨相較好的女孩，帶回培養。”
憶起那些因各種緣由或死或去的姑娘們，秦媽媽細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對過早離去的姑娘們產生嘆惋之心。
“就在兩年前，我於城外一土路上撿到個灰頭土臉的丫頭，憑我多年辯別姑娘容顏的眼光，只一眼就透過泥土看出她將來長開後，會是個絕頂的美人，遂把她帶回梨南閣親自培養，熟料這丫頭的脾氣硬得很，無論叫她做什麽都會攪得一塌糊塗，連帶著身邊人也倒了大黴。”
“就說琴藝這事吧，我讓她練習一曲江上潮，在彈奏過程中將琴弦挑斷也就罷了，非要吵著說什麽沒弦的琴也能彈奏出曲子，抱著古琴來回沖撞，旁邊幾個正練習新舞的姑娘全被她撞翻在地。”
秦媽媽搖了搖頭，哀聲嘆氣的，仿佛回到昔日光景，看著調皮的姑娘滿嘴道理同她爭辯著，饒是罵不得也打不得，只能悶著氣被搞得連續幾月心智不寧。
“有一回我氣極了，抄起棍子去打她，碰巧被風沁看見，細問了她的身世後，終日在我身邊嘮叨著讓我將她放了，說什麽看小姑娘正當年輕不該被骯臟的地方耽誤一生，這話說的我極不高興，當場就同她爭吵一番把風沁趕了出去。”
“連續幾日風沁都不再提及此事，我以為她想通了不再管那孩子，結果半月後這死丫頭趁天黑大家都在房歇息時，將小孩放了出去還給她一大筆銀兩，等我帶了雜役們去捉人時，這丫頭已經成了風沁的妹子，不止得了身份立足還能讓風沁以大姐的身份對我進行控訴。”
念及此處，秦媽媽憤憤的啐了一口，臉色鐵青得繼續講道：“我若同風沁打官司必敗無疑，到時候進了大牢，傳出去定會對梨南閣有不小的影響，我也只能咽下這口氣放過她二人，不再追究，雖然風沁自那日後對我的態度好轉起來，可是這損失誰能來賠？”
想起昔日同風尋會面，她自稱為風沁之妹，卻並未對自己說明二人是否有著血親之源，謝思曉慌忙喊了聲秦媽媽問道：“您說的那孩子是否名叫風尋？”
“咦？”秦媽媽好奇的打量下謝思曉，發出疑問：“你怎麽知道的？沒錯，她既然做了風沁的妹妹，自然要隨她名姓，風沁說希望她今後能尋到真正的幸福，就給她添了個尋字做名，聽起來著實有些可笑，沾染上風塵女子哪那麽容易有個好些的未來呢？”
察覺出秦媽媽話中有些漏洞的林浮生突然出聲道：“按本朝律法，戶籍一事不得由個人擅自變更，不知這個風沁是如何讓與她並無血源的風尋同她有了關系，還能得到官府的支持？”
“這位公子不愧是從京城來的官員，見多識廣，您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事啊其實是風沁找了她曾經的老恩客，求他去辦的，這人具體是誰我是真不知道了，反正權勢在臨安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不出幾日就將這事辦好了。”
秦媽媽思忖良久，也猜不出那男人究竟是誰，且不說年代久隔記憶不清，梨南閣每日人來人往，秦媽媽的本事再通天也不可能將所有恩客同姑娘們聯系在一起，何況憑這人身份他也斷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來歷。
一行五人從秦媽媽的房間出來後，剛前進小段路程，周景庭突然調轉回頭，同一種奇怪的眼神望向劉知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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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死丫頭，要不是當年我於街上撞見她正同街頭的小乞丐搶食吃，被打的滿身傷痕，難得動了點惻隱心將她帶回梨南閣，賞她口飽飯，哪有長達六年之久的榮華富貴供她享，照理說我對她有救命之恩，就算不思回報、不同其他姑娘般懂得孝敬我這個做媽媽的，千不該萬不該，她憑什麽翹我墻角、誤人生意啊！”
素曉秦媽媽潑辣性子的劉知縣，慌忙用手在她身前擋了一下，沖他不停的使著眼色，唯恐這老鴇子說些不利臨安城的話來。
“誒呦，您瞧瞧我這嘴，總是不受控制的講到天外去了，該打該打。”秦媽媽識人無數，當即回過神來，執著手帕在自己的腦門上敲了幾下，沖周景庭賠了個笑臉。
“您幾位不要介意，我這就繼續說關於風沁的事。”
周景庭並未多說什麽，只沖著劉知縣方向投去一個審視的目光。
“幾位官員想來都知道，做我們這行的雖然在世人眼中是騙女欺人的勾當，但他們也不想想，若沒了老鴇子的存在，有多少貧賤丫頭或遭了大難的小姐們只得過上饑寒交迫的日子，甚至早早得便死在荒郊野外、街口巷尾。人吶，只有先留得住命方能再有打算，您說是不是這麽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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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經歷過家破人亡的謝思曉，若不是靠著為謝家申冤吊著口氣，再有個楊衛之於旁悉心照料，或許她早支撐不得，踏上一條不歸路。
“維持住梨南閣在臨安城的名聲，常於街上、城外村落親身探訪是老鴇子們的生活常態了，青樓姑娘們迎客的最好年華做多只能維持在十年左右，但大多數的姑娘們是撐不到這個時候的，毀於病癥的數不勝數，梨南閣二十年間因病而亡的起碼有上七成。所以為維持青樓的運作，我們不得不去用高價銀兩買來些骨相較好的女孩，帶回培養。”
憶起那些因各種緣由或死或去的姑娘們，秦媽媽細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對過早離去的姑娘們產生嘆惋之心。
“就在兩年前，我於城外一土路上撿到個灰頭土臉的丫頭，憑我多年辯別姑娘容顏的眼光，只一眼就透過泥土看出她將來長開後，會是個絕頂的美人，遂把她帶回梨南閣親自培養，熟料這丫頭的脾氣硬得很，無論叫她做什麽都會攪得一塌糊塗，連帶著身邊人也倒了大黴。”
“就說琴藝這事吧，我讓她練習一曲江上潮，在彈奏過程中將琴弦挑斷也就罷了，非要吵著說什麽沒弦的琴也能彈奏出曲子，抱著古琴來回沖撞，旁邊幾個正練習新舞的姑娘全被她撞翻在地。”
秦媽媽搖了搖頭，哀聲嘆氣的，仿佛回到昔日光景，看著調皮的姑娘滿嘴道理同她爭辯著，饒是罵不得也打不得，只能悶著氣被搞得連續幾月心智不寧。
“有一回我氣極了，抄起棍子去打她，碰巧被風沁看見，細問了她的身世後，終日在我身邊嘮叨著讓我將她放了，說什麽看小姑娘正當年輕不該被骯臟的地方耽誤一生，這話說的我極不高興，當場就同她爭吵一番把風沁趕了出去。”
“連續幾日風沁都不再提及此事，我以為她想通了不再管那孩子，結果半月後這死丫頭趁天黑大家都在房歇息時，將小孩放了出去還給她一大筆銀兩，等我帶了雜役們去捉人時，這丫頭已經成了風沁的妹子，不止得了身份立足還能讓風沁以大姐的身份對我進行控訴。”
念及此處，秦媽媽憤憤的啐了一口，臉色鐵青得繼續講道：“我若同風沁打官司必敗無疑，到時候進了大牢，傳出去定會對梨南閣有不小的影響，我也只能咽下這口氣放過她二人，不再追究，雖然風沁自那日後對我的態度好轉起來，可是這損失誰能來賠？”
想起昔日同風尋會面，她自稱為風沁之妹，卻並未對自己說明二人是否有著血親之源，謝思曉慌忙喊了聲秦媽媽問道：“您說的那孩子是否名叫風尋？”
“咦？”秦媽媽好奇的打量下謝思曉，發出疑問：“你怎麽知道的？沒錯，她既然做了風沁的妹妹，自然要隨她名姓，風沁說希望她今後能尋到真正的幸福，就給她添了個尋字做名，聽起來著實有些可笑，沾染上風塵女子哪那麽容易有個好些的未來呢？”
察覺出秦媽媽話中有些漏洞的林浮生突然出聲道：“按本朝律法，戶籍一事不得由個人擅自變更，不知這個風沁是如何讓與她並無血源的風尋同她有了關系，還能得到官府的支持？”
“這位公子不愧是從京城來的官員，見多識廣，您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事啊其實是風沁找了她曾經的老恩客，求他去辦的，這人具體是誰我是真不知道了，反正權勢在臨安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不出幾日就將這事辦好了。”
秦媽媽思忖良久，也猜不出那男人究竟是誰，且不說年代久隔記憶不清，梨南閣每日人來人往，秦媽媽的本事再通天也不可能將所有恩客同姑娘們聯系在一起，何況憑這人身份他也斷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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