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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九千歲(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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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九爻被叫來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呢,但她仍舊很是坦然的向皇帝見了禮,皇帝一直在暗中觀察謝九爻。

的確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而且看起來也不像個心術不正的。

皇帝連聞闕那個邪氣十足的長相都覺得很正,謝九爻這種自然就更不在話下了。

而且皇帝那個人還想來比較愛屋及烏,聞闕和溫沁兩個人都表示出喜歡謝九爻,他再去看謝九爻,也就覺得順眼了。

而且他兩個兒子也喜歡謝九爻啊,雖然他現在更多的是覺得這兩個兒子喜歡的是謝九爻的廚藝啥子的,萬萬不會覺得他兩個兒子都在同一時間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對謝九爻態度自然更好了一點,上來就要賞她,謝九爻莫名其妙的就拿了一堆獎賞,後來只能歸功於皇帝看起來比較喜歡她做的點心,心態也就坦然了起來。

謝九爻見過的皇帝多了去了,還有一個皇帝是她哥呢,所以對皇帝也不會產生太多的那種敬畏,態度就比較正常。

皇帝反而愈發的欣賞她了,許多瑪麗蘇小說電視劇當中,穿越女一下子就得到了皇上的欣賞,也並非是胡編亂造出來的。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對於那種身份低,但是坦蕩蕩不卑不亢的,往往就會越欣賞。

當然,如果真像電視劇裏那種,上去就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會讓皇帝感覺奇怪。

皇帝真正喜歡的其實是謝九爻這樣,在自己身份範圍內的不卑不亢。

謝九爻該有的禮儀還是全都有的。

看過了謝九爻,確定謝九爻品質等等各方面都還不錯以後,皇帝就在心中打小算盤了,有一個好的幫手能夠獲益多少,他比誰都清楚。

畢竟他是有過前車之鑒的。

皇帝就想著,聞闕培養出來的人絕對不會差,留給他兒子做幫手肯定靠譜!

於是皇帝還留下來和謝九爻多聊了兩句,聊起來就發現,謝九爻並非是那種普通人家的孩子,她還挺有學識的,而且不驕不躁,就特意的多問了一句。

謝九爻十分坦蕩:“我的父親是謝正洪,因劉雲案獲罪,已經被流放。”

和聞闕很像啊,難怪聞闕突然收了一個幹兒子。

“你父親所犯下的罪過是你父親的事,如今你已經因你父親而付出許多代價,往後便也沒有那麽許多的牽扯了,你不需再放在心上,好好……伺候沁兒就是了。”皇帝還挺欣賞她的,心中頓時感覺有些遺憾。

如果謝九爻沒有凈身,說不定如今又能夠出一個不錯的臣子,都怪那個謝正洪!

“謝陛下。”

皇帝挺開心的,當天晚上就留宿在了溫沁這兒。

第二天皇帝一走,謝九爻就準備過去找溫沁,跟她說一下提拔幾個小宮女做二等宮女這事。

他們宮裏的二等宮女比別的宮裏要少許多,如今宮裏的一等二等宮女,都是謝九爻和如月挑選出來之後,一點一點培養出來的。

現在新進宮的這一批裏,有幾個不錯的苗子,是時候可以再提拔一批新的了。

然後她就和如月遇上了,本來謝九爻是沒什麽反應的,直到她聞到了如月手中碗裏的藥味。

說實話,謝九爻的表情立刻就變了,她迅速的攔住了如月,就好像自己什麽都沒看出來一樣,很淡定的看著如月:“怎麽熬了藥?是誰受了傷嗎?”

“是補身子的藥,給娘娘的。”如月笑著道:“畢竟娘娘昨天夜裏剛剛承寵……”

謝九爻立刻將這碗藥奪了過來:“誰跟你說的這是補身子的藥!”

如月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是娘娘說的,之前娘娘找一個禦醫藥的藥方,每每承寵了之後,都是要喝一碗補補身子的。”

謝九爻聽完之後,二話不說拿著碗直接闖了進去,如月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對,跟在她身後一塊進去了。

溫沁正躺在那發呆呢,一聽到門開,下意識的道:“把藥給本宮拿過來吧……”

“阿沁,你告訴我!”謝九爻端著藥碗站在她的面前,額頭上青筋突突地跳:“你為什麽要喝避孕的藥?”

“什麽?這是避孕的藥!”如月當時就尖叫了起來,驚恐的看向了溫沁。

溫沁面不改色:“說什麽呢阿九,這是禦醫給我開的方子,是補身體的呢。”

“如果我不懂藥理的話,你這麽說我就真的信了,告訴我,到底是有人想要害你,還是你自己想喝的。”謝九爻將碗放在了她的面前,輕聲道:“你也可以選擇對我撒謊,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溫沁聽到最後這一句,張開的嘴又閉上了,如月這個時候已經撲的跪了過去:“娘娘!娘娘!你為什麽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這是避孕的藥!”

溫沁抿著唇,許久才道:“是我差人尋來的避孕的藥方……”

“那你知不知道,但凡是避孕的藥,哪怕不是虎狼藥,其中所蘊含的成分也差不了多少,喝一次兩次已經傷身了,喝的久了,可能會終身不孕不育。”謝九爻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溫沁眼角有些微微的紅,但是仍舊讓自己看起來好像很冷靜似的:“我知道。”

“所以為什麽?”

“因為我從來都不喜歡陛下,他在我心中,永遠是當年那個帶著我玩兒的皇帝表哥,我終此一生都無法將他看作我的丈夫,更無法愛上他……”

謝九爻打斷了溫沁:“可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你絕對不會服用避孕的藥的,因為你已經嫁給了陛下,以你的性格,你只會順其自然而已,除非你心中有了另外一個人,你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所以你願意為了這個男人,守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節,那就是這輩子不生下一個,除了這個男人之外,另外一個男人的孩子。”

謝九爻很熟悉她,畢竟他們兩個在一起生活已經很多年了,謝九爻很關心溫沁,所以對她的性格自然也清楚的很。

溫沁的臉已經僵了起來,她不願意承認,因為她這輩子都不想讓眼前這個人知道,她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因為這對於謝九爻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

溫沁還沒說話,她已經聽到了謝九爻帶著一些決絕的聲音:“你是宮中的娘娘,而我只是一個小太監,我從來沒有單純的把你當做一個娘娘來看,在我心中也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姐妹一樣的存在,如果你真的有一個喜歡的男人,而那個人也喜歡你的話,我幫你……”

“我幫你離開這個你並不喜歡的地方,甚至可以幫你們兩個一起私奔,只要你過得好,只要你後半生會開心,我會幫你把尾掃得幹幹凈凈的,包管不會牽扯到你的家人身上……”

……

“淩幼幼……”

“淩幼幼……”

誰在喊我的名字?還有清脆的鈴鐺聲在我耳邊回響,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特別的沈重,卻一直向著一個方向走過去。

明明我是閉著眼睛的,眼皮很沈,可我卻能看到周圍的情景,午夜的街頭,依舊車水馬龍,有人從我的身體當中穿過去,卻毫無知覺。

我的腦袋也昏昏沈沈的,根本沒有辦法清晰的思考,只能隨著鈴鐺聲,向著一個方向不停的走。

我穿過了街頭,走過了郊外,鈴鐺聲越來越清脆,就像直接在我大腦當中響起的一樣。

直到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別墅,整個別墅都黑漆漆的,只有二樓的位置開了兩盞燈,看起來就像趴伏在地上的巨大野獸,黑黝黝的門口,就宛如野獸的血盆大口。

等待把我吞噬。

我突然清醒了一些,站在別墅門口,一臉茫然,我不是在旅游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是哪裏?

“淩幼幼!”鈴鐺聲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清脆,接連不斷的震顫著,我感覺到了一股劇烈的疼痛,就像有人打開了我的腦殼,用筷子攪合我的腦漿。

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別墅裏走去,就像有什麽東西,牽引著我的身體,我的身體已經沒有辦法受自己掌控,就像木偶一樣,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

“最後一個也到了?”

“到了。”

“那就開始吧。”

陰沈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有人在我的臉上蒙了一個黑色的蓋頭,四角墜著灰色的菱形吊墜,沈甸甸的壓在我的頭上。

一只冰涼冰涼的手,牽著我的手,領著我往裏走去。

我眼前一片灰蒙蒙的,只能隱約看到身邊站了好多人,都是女孩子,每個人的頭上,都蓋著一個黑色的蓋頭。

我們就像古代皇帝的秀女,站成一排,任人打量、挑選。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從我們的身前走過,數著數:“一、二、三……十二個嗎?”

“十二個已經不少了,畢竟陰年陰月陰時出生,沒破身,陰氣重的少女,可沒那麽好找,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讓少爺試試吧,萬一這其中就有那個命定之人呢?”一個更加沙啞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那就試試吧。”那個沙啞的聲音,是個龜著腰的老頭,他走到裏面,過了一會,推著一輛輪椅走了出來。

我的眼前明明灰蒙蒙的,可是卻能清晰的看到眼前這個男人的模樣。

他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整個人瘦削到了皮包骨的地步,可是他真的很好看,一雙眼睛,仿佛無星的夜幕,黑沈沈的,專註,認真,仔細。

輪廓分明的臉帶著病態的蒼白,掩蓋不住他艷麗到猩紅的薄唇。

他身上帶著一股讓我感覺到膽顫的陰冷,尤其是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的時候。

龜著腰的老頭走上前,手裏拿著玉片一樣的東西,從左邊開始,在每個人的手上劃了一下,輪到我的時候,我分明的看到手指上沒有任何傷口出現,可是卻有黑色的東西,緩緩的流淌了下來。

滴到那人早就準備好的瓶子裏。

老頭沙啞的笑了笑:“好濃郁的陰氣,就算少爺用不上,我也用得著啊,又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煉制成小鬼的話,就是半個鬼王啊……”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只是本能的恐懼著。

老頭把瓶子拿到了男人面前,然後將他的手指劃破,鮮血落入每一個瓶子裏。

其中一個瓶子,突然有無數的黑霧升騰起來,我心口一縮,因為這個瓶子,分明就是盛放我的東西的那個瓶子!

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少爺!成了!”老頭驚喜的道:“您有救了!”

“是誰?”男人第一次開口了,他的聲音或許有些虛弱,還有一點沙啞,但是十分的性感,不停的撩撥著我的心弦。

那個老頭指向我這個方向,卻把我身邊另外一個女人牽了出來:“是她,少爺。”

我緊緊提著的心,終於緩緩的放了下來,不管怎麽樣,我應該是安全了。

“那就開始吧。”男人閉上眼,然後道:“把其他人都送回去,記得抹去她們的記憶。”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也走了出來,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手裏拿著一個玉色的鈴鐺:“少爺,這件事我會辦的。”

龜著腰的老頭垂涎看了我一眼,咂吧咂吧嘴,帶著那個女人和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走了出去。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開始搖晃手裏的鈴鐺:“魂兮歸去,魂兮歸去,莫停留……”

剩下十一個人,排成了一排,像是僵屍一樣的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中年男人擡起手,向我們撒了什麽東西。

我感覺自己的大腦昏昏沈沈的,可能這就是讓人失去記憶的東西吧?

緊接著,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被鈴鐺聲引著,原路返回,最後走到了一個房間裏,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躺在床上,嘴角還帶著微笑,仿佛做了一個甜蜜的夢。

當時我就打了一個寒顫,如果床上躺著的人是我,那麽站在這裏的我又是什麽?

叮鈴鈴!

越來越急促的鈴鐺聲在我耳邊響起,突然有一只手在我的背後推了一把,我一個踉蹌,往前一撲,仿佛抓到了什麽,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的時候,暖洋洋的陽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卻覺得渾身陰冷,疲憊不堪,我慢慢的坐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依然十分清晰的在我腦海當中浮現。

陌生的別墅,龜著腰的老人,清脆的鈴鐺,還有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我緩緩地攤開手,手心當中是一枚灰色的墜子,當時我渾身的鮮血,就仿佛凝固了一般,直到有人敲門,我才緩過來,趕緊把墜子塞進兜裏,走了出去。

“該吃飯了。”導游站在門口:“一會兒還要去參觀無相觀呢,你臉色怎麽這麽白呀?”

“可能是有點低血糖。”我對著她笑了笑,把昨夜的一切暫時拋到了腦後,準備先出去吃飯。

走到大廳的時候,就看到大廳正中那個電視在播新聞,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電視上,我看著那張臉,大腦當中嗡嗡作響。

導游嘆息著道:“可惜了傅大少,才27歲,怎麽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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