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活充實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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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見面吧。】
像是被男生的話勾起了心底柔軟的情緒，羽未在思索了片刻之後建議道，【那就見面吧……研磨，用，用LINE的視訊通話。】
這確實是一個方法。
即便……說完之後，羽未才註意到自己穿著睡衣，剛洗過的頭發也還處於半幹的、亂糟糟的狀態。
【……】
那一頭又陷入了沈默，聽筒像是置在某種磁場中，耳膜被類似電波流轉的聲音輕撫著。
一會兒過後，研磨終於再次出聲，【唔……房間開燈的話，父母會發現的】
【呃……】
羽未嘴角抽了抽，連忙接話道，【嗯……是我考慮不周了，抱歉】
現在已經這個時間點，正常的高中生都應該睡覺了……而且研磨不像她一個人這麽自由，和父母一起住的他，三更半夜和人視訊聊天確實太奇怪了。
【……不要道歉，羽未】男生的語氣裏似是透出一種緊張，【是我的問題】
【唔……這不是誰的問題】羽未想了想說道，【這樣吧，研磨……你看明天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視訊】
【……明天再說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羽未覺得研磨相比發送文字信息和表情包而言……是非常不擅長語音聊天的。
就像是隨時處於半掉線的狀態，他基本不會主動說起什麽，每次都是羽未拋一個話題過去……然後他的回覆不是“嗯”就是“哦”，對羽未的一些提議——比如“要不明早我打電話叫你起床吧”之類的……也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不了，我起來很早的……羽未還是多休息一下】
【……嗯】
Chapter 32 生活充實的少女
羽未知道研磨是在為她著想。
但心裏還是有一種微妙的失落感。
剛剛建立的關系，既美好又脆弱。
在無法見面的時光裏，隔著網絡信號，隔著手機聽筒……似乎總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橫亙在兩人之間。
羽未也想不清這是什麽。
她只是在心裏對自己說，不要想太多，順其自然就好。
他有他的事情——每天的訓練，各種練習賽，還有暑假作業要做。
她也有她的事情——每天的運動，一步步的修改軟件，以及繼續自學相關的知識。
生活一旦充裕起來，頭腦就沒有空間去胡思亂想。
與此同時，似乎每一刻都能感覺到自己有在進步……
【研磨，這是我覺得可以作為1.0上線的版本，所有最緊急重要的BUG都修覆完畢了】
三天過後，終於完成了一個自己心裏還算滿意的軟件版本的羽未，迫不及待的打包傳給了研磨。
男生應該還在訓練，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覆她的信息。
羽未倒也無所謂，因為她今天還有其他的安排。
“歡迎光臨——請問客人是一位嗎？”
“嗯，一位。”
之前給自己規劃的“暑假作業”中，因為時間問題而劃掉的“品嘗美食”任務，終於重新提上了日程——今天，羽未選擇的是仙臺市泉區的一家“豆乳茶點”專營店，其招牌的“起司豆腐”在網路上評價非常高。
工作日的下午，店裏人並不多，羽未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一擡頭，便透過打開的窗戶望見了遠處起伏的山巒後方，潔白如玉的仙臺大觀音像猶如從山間拔地而起，高聳入雲霄，著實聖潔而莊嚴。
羽未忽然有種心靈被凈化的感覺，忍不住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研磨。
這才註意到男生在半小時之前就回覆了信息。
【嗯嗯.gif】
熟悉的貓貓表情又回來了。
真可愛。
羽未驀地想起研磨的臉，不由自主的笑起來。
【這是仙臺大觀音】
發送照片過後，羽未立即輸入了文字信息，【內部可以參觀的，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去吧】
之後，羽未又將自己點的招牌起司豆腐拍照發給了研磨，還附上了自己的感想，【這個豆腐要配合醬料吃，個人覺得梅子醬最好吃】
這是她和研磨在語音通話的時候約定好的，在這邊遇到好玩的、開心的事情，都要分享給他。
【羽未，晚上9點視訊，可以麽】
在起司豆腐快要吃完的時候，羽未終於收到了研磨的回覆。
【OK.gif】她立即發了一個點頭的青蛙表情過去。
視訊啊……羽未下意識的掃過自己身上的白T和牛仔褲，又回想起自己曾經在上鏡的時候，每次都被造型師打扮的光鮮亮麗的樣子。
唔……要不，去買幾身衣服吧？
*****
羽未基本沒有在私下逛過商場，更別說一個人逛街買衣服了。
她的衣服全是網購，各種T恤衛衣牛仔褲，秋冬的話就在外面套夾克或者羽絨服，鞋子也全是帆布鞋和球鞋。
……在偶像時代，她總是被粉絲吐槽私服完全沒有少女感，跟個男生似的。
所以……即便親自踏進商場，她的目光也總是會被各種運動品牌的服飾所吸引，而忽略了那些閃閃發亮的少女品牌。
直到……
“您，您是……”
在經過【WEGO】的專賣店的時候，她被門口掛著的【SUMMER SALE-50%OFF】所吸引，這個牌子她有印象，因為以前和其他成員一起拍攝《Seventeen》雜志內頁的時候穿過，當時她被雜志的工作人員說形象氣質很符合這個牌子的風格——運動和色彩的平衡，既有少年感又有少女感。
還記得她那時穿的那身粉色衛衣搭白色的網球裙……竟然在雜志發售之後賣到了斷貨。
也許是那個造型給人的印象太深了吧，她即便戴著棒球帽，還是被WEGO的櫃姐認了出來。
“……青井San？”
“……嗯。”
羽未也沒打算隱瞞，立即向這位美麗可愛的櫃姐尋求幫助，“我……我想買幾身適合自己的衣服，但是不太會選，麻煩您幫我挑一下吧。”
“……沒問題！”
在櫃姐興高采烈的挑選下，羽未購置了幾身據說當季非常流行的露肩一字領T恤和波點A字裙，還有緊身的無袖襯衣和闊腿褲之類的……
這個牌子面向的是學生群體，本身定價就不高……再加上SALE的力度大，幾套衣服下來還不到兩萬Yen，羽未覺得劃算死了，又立即在櫃姐的建議下添加了幾件小飾品。
羽未這才覺得，逛街買衣服試衣服什麽的竟然比她之前在合宿的時候幫人拋球還要累，並且還要不斷接受櫃姐的商業誇獎……她也下定決心以後還是網購算了，大不了多去看一些和WEGO類似的品牌。
回家以後，大概精力消耗的實在太多……羽未像一條鹹魚一般在床上躺了會兒，直到快9點的時候，她才坐起來，思索著等下和研磨視訊要不要換新衣服。
……算了，下次吧，這些衣服等洗過之後再穿。
這麽想著的羽未，還是穿著她原本的那件白T，在時間指向9點之時，準時的迎來了男生發起的視訊通話。
立即劃開屏幕。
大概是網絡的延遲問題。
視頻的那一邊，先是一團漆黑……過了一會兒，才有了畫面顯示。
布丁頭的少年，此刻應該是坐在房間的書桌前，身上也穿著白色的T恤，應該是剛剛訓練完回家，有不少發絲黏在額頭上，在燈光的籠罩下，他的臉色看上去慘白慘白的。
【研磨，能看見嗎？】羽未朝他招招手。
【嗯……】不知為何，男生在看到她之後驀地低下頭去。
【研磨是不是剛剛訓練完回家？】
【……嗯】
【我，我今天一個人去逛街買了衣服】
【嗯】
【起司豆腐很好吃，研磨喜歡吃甜的豆腐嗎】
【嗯】
整個聊天的過程中，幾乎都是羽未一個人在說話。
男生只是淡淡的回應著，並且……不斷的閃躲著她的視線。
羽未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甚至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話太多……
【研磨，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在片刻沈默之後，羽未決定給他發表話題的空間。
可是……
【今天一天都在訓練】男生的回應依舊很簡潔，【回來的路上玩了一會兒游戲】
【嗯嗯】
所以呢？
訓練的時候有發生什麽事嗎？
不是有練習賽嗎？和哪個學校？音駒的賽績如何？
玩的是什麽游戲呢？3DSLL？PSV？或者是手游？
還有你身後的墻上貼著的怪物獵人海報？也是店鋪的特典嗎？
羽未想從他那裏聽到關於這些事情更多的詳細描述，但是他卻什麽也沒說。
並且，他的頭越埋越低，就像快要睡著了似的。
【研磨，我準備去洗澡了】
發覺男生似乎無話可說，空氣陷入了奇怪的尷尬裏。
【你也早點休息吧】
羽未輕聲提議，隨即主動關掉了視頻。
*****
心裏被一種覆雜的情緒充斥著。
是羽未嘗試去猜測和理解男生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
每個人都有不擅長或者不習慣的事情。
也許，對研磨來說……無論是視訊聊天還是語音通話，都在這樣的範疇以內。
就像之前合宿的時候，黑尾鐵朗說的，研磨是個很敏感的少年，會在意周圍人的看法，又總是悄悄的在觀察著。
除了排球之外，他不喜歡任何群體活動。
也很少會和誰主動建立交流。
【研磨，覺得怎麽舒服就怎麽來吧】
在思索了一會兒之後，羽未給男生發送了文字信息，【如果覺得打字舒服，我們以後就打字溝通】
她又發了一個【開心.gif】的表情包過去，補充道，【發表情也可以哦^_^】
消息全部變成了已讀。
而頂部的菜單也轉換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的狀態。
這令羽未想起了她和研磨剛剛加上LINE好友的時候。
他發送的表情讓她覺得現實中的他和網上的他是兩種性格。
所以……
就這樣，也好。
她不想男生改變自己原本的樣子。
就像她也會堅持做自己。
自由的，認真的，努力的，去實現那些目標。
不受任何影響。
可是……
【我討厭視訊和語音溝通】
切換成打字模式之後，男生終於發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我希望羽未能在我身邊】
*****
羽未一直在考慮如何回覆研磨。
可是她想不到答案。
他們的關系開始的太過突然，就像是被沖動慫恿著。
即便羽未清楚，男生的告白是認真的，她的回覆也是認真的。
可是她卻沒有想過……相隔著具體的物理距離的二人，要如何去維護這樣的關系。
這不是偶像和粉絲之間，隔著屏幕就能夠應援。
也不是一份工作，她只需要照著安排去完成任務就可以。
更不是游戲通關……相比游戲中那些即便很覆雜但總會能夠找到規則的關卡，人的情緒毫無規則可言。
開心的，雀躍的。
失落的，無奈的。
……辛苦的。
她無法回應他的訴求。
她只能說……【研磨，晚安】
*****
翌日清晨，羽未按掉鬧鐘的同時，第一時間打開了LINE。
消息依舊停留在昨晚發出的【晚安】那裏，顯示已讀狀態，可是男生並沒有任何回覆。
羽未嘆口氣，忽然感覺到手機傳來震動，竟然是小猛君發來的一段語音。
立即點開：
【姐姐，不好意思打擾了，你是不是把我舅舅拉黑了？他說給你發消息一直發送不出去，重新加你好友也加不上】
呃。
她已經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現在想來，當時拉黑及川徹算是一時沖動。
可是她和他確實也沒什麽好聊的啊……她並沒有和他變熟的打算。
【小猛君已經去熱海了嗎？】
羽未放棄正面回覆這個問題，而是驀地轉移了話題……因為她想起之前看群聊的時候，一群小學生在說暑假會去哪裏時，小猛君有說過8月上旬會和父母一起去熱海度假。
父母啊……
羽未想起了有過一面之緣的小猛君的媽媽。
和及川徹的面向有幾分相似，看上去是那種很雷厲風行的女性。
嗯，畢竟是能夠駕馭Land cruiser這種大型越野車開夜間山路和夜間高速的女子啊……
【媽媽臨時有事，熱海計劃取消了】
欸？取消了嗎？那真是可惜……
羽未想了想，發了個【殘念.gif】的表情過去。
隨即起床洗漱換衣服，然後按照計劃出門晨跑。
“小海，早上好。”
“早安，舅舅。”
又在門口遇到了“鄰居”武田一鐵。
這位盡職盡責的社團顧問老師……和排球部的大家一樣沒有暑假，每天都是很早去學校，陪同大家一起訓練，因為……
“後天就是春高預選賽了。”
“嗯。”
按照舅舅的說法，烏野要在春高預選賽要連贏兩場，才能獲得縣大賽的出線權。
“連續兩場比賽，大家應該沒問題的。”
“欸，同一天麽？”羽未有些吃驚。
“沒錯。”武田一鐵握了握拳，朝羽未微微一笑，“如果有時間的話，小海也來看比賽吧。”
“嗯。”
羽未原本也打算要去的。
陪大家訓練合宿了這麽久，練習賽也看過N場……但還從未經歷過正式的比賽。
……青春啊。
她在心裏感嘆著。
便在晨跑過後，開始思索今天要去攻略的美食。
——位於仙臺市青葉區的一家中華料理店。
這家店的蕎麥面炸蝦天婦羅定食曾因為便宜又量大上過當地的電視節目，羽未在網路上看視頻回放的時候，對老板在接受采訪時說的“我的開店主旨是給周圍的學生們提供便宜又大份的美食”和“雖然賺的很少但我很開心”印象深刻。
羽未很容易被這種平凡又樸實的力量感動。
“歡迎光臨——”
羽未趕在午餐高峰期之前抵達，迫不及待的點了店裏最具招牌的定食。
即便那位因為看過采訪視頻所以很眼熟的老板好意的提醒她，女孩子的話可能會吃不完一份定食，建議她單點蕎麥面，但羽未還是堅持要點一整份。
“沒關系的，我可以。”羽未對自己的食量很有信心。
只是……大概是因為最近吃東西完全沒有控制，再加上處於發育期，她確實長胖了一些，以至於有幾條以前都能夠穿下的牛仔褲連拉鏈都拉不上去了。
等……等吃了再減肥，她在心裏告誡自己，看來開學以後真得參加一個體育類的社團才行，否則光是晨跑已經無法消耗她所吸收的熱量了。
“這是您的註文。”
不久之後，她的點餐被端了上來。
圖片和視頻上看還好……現實中，這一份的量確實很驚人……羽未覺得似乎比她的臉還要大。
這麽豪爽的分量才賣800Yen，而且蕎麥面的口感非常筋道，醬汁的酸鹹味也恰倒好吃，還有剛剛出鍋的炸蝦天婦羅外酥裏嫩……羽未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在心裏情不自禁的給老板點了N個讚。
一頓飯吃完，她覺得整個胃都被撐了起來……幸好今天穿的是那件新買的露肩T恤，下擺非常寬松，也幸好身上的這條黑底白色波點的A字裙後腰處是有松緊的……
“您好，這是找您的零錢。”
“謝謝。”
結賬之後，她輕輕的摸了摸肚子，心滿意足的起身。
——“歡迎光臨！”
因為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轉身的她，視野中迎來了兩位剛剛進門的客人。
“呃……”
只是一瞬，羽未的原本愜意的神情僵在臉上。
因為……
“欸？青井San……”
……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及川徹。
而且……
在片刻的驚訝之後，男生的嘴角勾起了“意料之中”的微笑。
“呵……青井San是特意來這裏的嗎？”
“……”
……什麽鬼。
羽未嘴角繼續抽搐著。
他難不成覺得她是來這裏特意和他偶遇的？
怎麽可能……
“真巧，及川學長……”
羽未竭力扯出一個平靜的表情。
隨即避開及川徹洋溢著喜悅的眼神，看向了他身旁那位比他要矮一些的黑發短刺猬頭少年。
少年此刻正睜大眼睛註視著她，目光中閃過毫不隱藏的震驚，“你是……”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因為是毫無防備的碰面，羽未立即收回視線，垂下眼眸。
她只想立即開溜。
“等等……”
然而下一刻，及川徹忽然上前一步，擋住了她前行的步伐。
“正好，我有事想拜托青井San……”
並且，他還擡起了胳膊，雙手合十，微微傾身。
“……這真的是我一生的請求。”
“……”
羽未微微一楞，擡眼看向他。
目光交匯之時，她註意到他已斂起了嘴角的笑意。
那無比認真和鄭重的神情。
和記憶中，他對著直播鏡頭忽然向她“告白”的樣子，驀地重合在一起。
——“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被拉黑的大王強勢上線23333（小巖也登場啦）
大王和羽未之間其實是有奇怪“羈絆”的，嗯……
研總正在經歷煎熬，需要時間去化解……
少年們都會加油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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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男生的話勾起了心底柔軟的情緒，羽未在思索了片刻之後建議道，【那就見面吧……研磨，用，用LINE的視訊通話。】
這確實是一個方法。
即便……說完之後，羽未才註意到自己穿著睡衣，剛洗過的頭發也還處於半幹的、亂糟糟的狀態。
【……】
那一頭又陷入了沈默，聽筒像是置在某種磁場中，耳膜被類似電波流轉的聲音輕撫著。
一會兒過後，研磨終於再次出聲，【唔……房間開燈的話，父母會發現的】
【呃……】
羽未嘴角抽了抽，連忙接話道，【嗯……是我考慮不周了，抱歉】
現在已經這個時間點，正常的高中生都應該睡覺了……而且研磨不像她一個人這麽自由，和父母一起住的他，三更半夜和人視訊聊天確實太奇怪了。
【……不要道歉，羽未】男生的語氣裏似是透出一種緊張，【是我的問題】
【唔……這不是誰的問題】羽未想了想說道，【這樣吧，研磨……你看明天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視訊】
【……明天再說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羽未覺得研磨相比發送文字信息和表情包而言……是非常不擅長語音聊天的。
就像是隨時處於半掉線的狀態，他基本不會主動說起什麽，每次都是羽未拋一個話題過去……然後他的回覆不是“嗯”就是“哦”，對羽未的一些提議——比如“要不明早我打電話叫你起床吧”之類的……也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不了，我起來很早的……羽未還是多休息一下】
【……嗯】
Chapter 32 生活充實的少女
羽未知道研磨是在為她著想。
但心裏還是有一種微妙的失落感。
剛剛建立的關系，既美好又脆弱。
在無法見面的時光裏，隔著網絡信號，隔著手機聽筒……似乎總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橫亙在兩人之間。
羽未也想不清這是什麽。
她只是在心裏對自己說，不要想太多，順其自然就好。
他有他的事情——每天的訓練，各種練習賽，還有暑假作業要做。
她也有她的事情——每天的運動，一步步的修改軟件，以及繼續自學相關的知識。
生活一旦充裕起來，頭腦就沒有空間去胡思亂想。
與此同時，似乎每一刻都能感覺到自己有在進步……
【研磨，這是我覺得可以作為1.0上線的版本，所有最緊急重要的BUG都修覆完畢了】
三天過後，終於完成了一個自己心裏還算滿意的軟件版本的羽未，迫不及待的打包傳給了研磨。
男生應該還在訓練，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覆她的信息。
羽未倒也無所謂，因為她今天還有其他的安排。
“歡迎光臨——請問客人是一位嗎？”
“嗯，一位。”
之前給自己規劃的“暑假作業”中，因為時間問題而劃掉的“品嘗美食”任務，終於重新提上了日程——今天，羽未選擇的是仙臺市泉區的一家“豆乳茶點”專營店，其招牌的“起司豆腐”在網路上評價非常高。
工作日的下午，店裏人並不多，羽未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一擡頭，便透過打開的窗戶望見了遠處起伏的山巒後方，潔白如玉的仙臺大觀音像猶如從山間拔地而起，高聳入雲霄，著實聖潔而莊嚴。
羽未忽然有種心靈被凈化的感覺，忍不住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研磨。
這才註意到男生在半小時之前就回覆了信息。
【嗯嗯.gif】
熟悉的貓貓表情又回來了。
真可愛。
羽未驀地想起研磨的臉，不由自主的笑起來。
【這是仙臺大觀音】
發送照片過後，羽未立即輸入了文字信息，【內部可以參觀的，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去吧】
之後，羽未又將自己點的招牌起司豆腐拍照發給了研磨，還附上了自己的感想，【這個豆腐要配合醬料吃，個人覺得梅子醬最好吃】
這是她和研磨在語音通話的時候約定好的，在這邊遇到好玩的、開心的事情，都要分享給他。
【羽未，晚上9點視訊，可以麽】
在起司豆腐快要吃完的時候，羽未終於收到了研磨的回覆。
【OK.gif】她立即發了一個點頭的青蛙表情過去。
視訊啊……羽未下意識的掃過自己身上的白T和牛仔褲，又回想起自己曾經在上鏡的時候，每次都被造型師打扮的光鮮亮麗的樣子。
唔……要不，去買幾身衣服吧？
*****
羽未基本沒有在私下逛過商場，更別說一個人逛街買衣服了。
她的衣服全是網購，各種T恤衛衣牛仔褲，秋冬的話就在外面套夾克或者羽絨服，鞋子也全是帆布鞋和球鞋。
……在偶像時代，她總是被粉絲吐槽私服完全沒有少女感，跟個男生似的。
所以……即便親自踏進商場，她的目光也總是會被各種運動品牌的服飾所吸引，而忽略了那些閃閃發亮的少女品牌。
直到……
“您，您是……”
在經過【WEGO】的專賣店的時候，她被門口掛著的【SUMMER SALE-50%OFF】所吸引，這個牌子她有印象，因為以前和其他成員一起拍攝《Seventeen》雜志內頁的時候穿過，當時她被雜志的工作人員說形象氣質很符合這個牌子的風格——運動和色彩的平衡，既有少年感又有少女感。
還記得她那時穿的那身粉色衛衣搭白色的網球裙……竟然在雜志發售之後賣到了斷貨。
也許是那個造型給人的印象太深了吧，她即便戴著棒球帽，還是被WEGO的櫃姐認了出來。
“……青井San？”
“……嗯。”
羽未也沒打算隱瞞，立即向這位美麗可愛的櫃姐尋求幫助，“我……我想買幾身適合自己的衣服，但是不太會選，麻煩您幫我挑一下吧。”
“……沒問題！”
在櫃姐興高采烈的挑選下，羽未購置了幾身據說當季非常流行的露肩一字領T恤和波點A字裙，還有緊身的無袖襯衣和闊腿褲之類的……
這個牌子面向的是學生群體，本身定價就不高……再加上SALE的力度大，幾套衣服下來還不到兩萬Yen，羽未覺得劃算死了，又立即在櫃姐的建議下添加了幾件小飾品。
羽未這才覺得，逛街買衣服試衣服什麽的竟然比她之前在合宿的時候幫人拋球還要累，並且還要不斷接受櫃姐的商業誇獎……她也下定決心以後還是網購算了，大不了多去看一些和WEGO類似的品牌。
回家以後，大概精力消耗的實在太多……羽未像一條鹹魚一般在床上躺了會兒，直到快9點的時候，她才坐起來，思索著等下和研磨視訊要不要換新衣服。
……算了，下次吧，這些衣服等洗過之後再穿。
這麽想著的羽未，還是穿著她原本的那件白T，在時間指向9點之時，準時的迎來了男生發起的視訊通話。
立即劃開屏幕。
大概是網絡的延遲問題。
視頻的那一邊，先是一團漆黑……過了一會兒，才有了畫面顯示。
布丁頭的少年，此刻應該是坐在房間的書桌前，身上也穿著白色的T恤，應該是剛剛訓練完回家，有不少發絲黏在額頭上，在燈光的籠罩下，他的臉色看上去慘白慘白的。
【研磨，能看見嗎？】羽未朝他招招手。
【嗯……】不知為何，男生在看到她之後驀地低下頭去。
【研磨是不是剛剛訓練完回家？】
【……嗯】
【我，我今天一個人去逛街買了衣服】
【嗯】
【起司豆腐很好吃，研磨喜歡吃甜的豆腐嗎】
【嗯】
整個聊天的過程中，幾乎都是羽未一個人在說話。
男生只是淡淡的回應著，並且……不斷的閃躲著她的視線。
羽未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甚至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話太多……
【研磨，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在片刻沈默之後，羽未決定給他發表話題的空間。
可是……
【今天一天都在訓練】男生的回應依舊很簡潔，【回來的路上玩了一會兒游戲】
【嗯嗯】
所以呢？
訓練的時候有發生什麽事嗎？
不是有練習賽嗎？和哪個學校？音駒的賽績如何？
玩的是什麽游戲呢？3DSLL？PSV？或者是手游？
還有你身後的墻上貼著的怪物獵人海報？也是店鋪的特典嗎？
羽未想從他那裏聽到關於這些事情更多的詳細描述，但是他卻什麽也沒說。
並且，他的頭越埋越低，就像快要睡著了似的。
【研磨，我準備去洗澡了】
發覺男生似乎無話可說，空氣陷入了奇怪的尷尬裏。
【你也早點休息吧】
羽未輕聲提議，隨即主動關掉了視頻。
*****
心裏被一種覆雜的情緒充斥著。
是羽未嘗試去猜測和理解男生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
每個人都有不擅長或者不習慣的事情。
也許，對研磨來說……無論是視訊聊天還是語音通話，都在這樣的範疇以內。
就像之前合宿的時候，黑尾鐵朗說的，研磨是個很敏感的少年，會在意周圍人的看法，又總是悄悄的在觀察著。
除了排球之外，他不喜歡任何群體活動。
也很少會和誰主動建立交流。
【研磨，覺得怎麽舒服就怎麽來吧】
在思索了一會兒之後，羽未給男生發送了文字信息，【如果覺得打字舒服，我們以後就打字溝通】
她又發了一個【開心.gif】的表情包過去，補充道，【發表情也可以哦^_^】
消息全部變成了已讀。
而頂部的菜單也轉換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的狀態。
這令羽未想起了她和研磨剛剛加上LINE好友的時候。
他發送的表情讓她覺得現實中的他和網上的他是兩種性格。
所以……
就這樣，也好。
她不想男生改變自己原本的樣子。
就像她也會堅持做自己。
自由的，認真的，努力的，去實現那些目標。
不受任何影響。
可是……
【我討厭視訊和語音溝通】
切換成打字模式之後，男生終於發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我希望羽未能在我身邊】
*****
羽未一直在考慮如何回覆研磨。
可是她想不到答案。
他們的關系開始的太過突然，就像是被沖動慫恿著。
即便羽未清楚，男生的告白是認真的，她的回覆也是認真的。
可是她卻沒有想過……相隔著具體的物理距離的二人，要如何去維護這樣的關系。
這不是偶像和粉絲之間，隔著屏幕就能夠應援。
也不是一份工作，她只需要照著安排去完成任務就可以。
更不是游戲通關……相比游戲中那些即便很覆雜但總會能夠找到規則的關卡，人的情緒毫無規則可言。
開心的，雀躍的。
失落的，無奈的。
……辛苦的。
她無法回應他的訴求。
她只能說……【研磨，晚安】
*****
翌日清晨，羽未按掉鬧鐘的同時，第一時間打開了LINE。
消息依舊停留在昨晚發出的【晚安】那裏，顯示已讀狀態，可是男生並沒有任何回覆。
羽未嘆口氣，忽然感覺到手機傳來震動，竟然是小猛君發來的一段語音。
立即點開：
【姐姐，不好意思打擾了，你是不是把我舅舅拉黑了？他說給你發消息一直發送不出去，重新加你好友也加不上】
呃。
她已經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現在想來，當時拉黑及川徹算是一時沖動。
可是她和他確實也沒什麽好聊的啊……她並沒有和他變熟的打算。
【小猛君已經去熱海了嗎？】
羽未放棄正面回覆這個問題，而是驀地轉移了話題……因為她想起之前看群聊的時候，一群小學生在說暑假會去哪裏時，小猛君有說過8月上旬會和父母一起去熱海度假。
父母啊……
羽未想起了有過一面之緣的小猛君的媽媽。
和及川徹的面向有幾分相似，看上去是那種很雷厲風行的女性。
嗯，畢竟是能夠駕馭Land cruiser這種大型越野車開夜間山路和夜間高速的女子啊……
【媽媽臨時有事，熱海計劃取消了】
欸？取消了嗎？那真是可惜……
羽未想了想，發了個【殘念.gif】的表情過去。
隨即起床洗漱換衣服，然後按照計劃出門晨跑。
“小海，早上好。”
“早安，舅舅。”
又在門口遇到了“鄰居”武田一鐵。
這位盡職盡責的社團顧問老師……和排球部的大家一樣沒有暑假，每天都是很早去學校，陪同大家一起訓練，因為……
“後天就是春高預選賽了。”
“嗯。”
按照舅舅的說法，烏野要在春高預選賽要連贏兩場，才能獲得縣大賽的出線權。
“連續兩場比賽，大家應該沒問題的。”
“欸，同一天麽？”羽未有些吃驚。
“沒錯。”武田一鐵握了握拳，朝羽未微微一笑，“如果有時間的話，小海也來看比賽吧。”
“嗯。”
羽未原本也打算要去的。
陪大家訓練合宿了這麽久，練習賽也看過N場……但還從未經歷過正式的比賽。
……青春啊。
她在心裏感嘆著。
便在晨跑過後，開始思索今天要去攻略的美食。
——位於仙臺市青葉區的一家中華料理店。
這家店的蕎麥面炸蝦天婦羅定食曾因為便宜又量大上過當地的電視節目，羽未在網路上看視頻回放的時候，對老板在接受采訪時說的“我的開店主旨是給周圍的學生們提供便宜又大份的美食”和“雖然賺的很少但我很開心”印象深刻。
羽未很容易被這種平凡又樸實的力量感動。
“歡迎光臨——”
羽未趕在午餐高峰期之前抵達，迫不及待的點了店裏最具招牌的定食。
即便那位因為看過采訪視頻所以很眼熟的老板好意的提醒她，女孩子的話可能會吃不完一份定食，建議她單點蕎麥面，但羽未還是堅持要點一整份。
“沒關系的，我可以。”羽未對自己的食量很有信心。
只是……大概是因為最近吃東西完全沒有控制，再加上處於發育期，她確實長胖了一些，以至於有幾條以前都能夠穿下的牛仔褲連拉鏈都拉不上去了。
等……等吃了再減肥，她在心裏告誡自己，看來開學以後真得參加一個體育類的社團才行，否則光是晨跑已經無法消耗她所吸收的熱量了。
“這是您的註文。”
不久之後，她的點餐被端了上來。
圖片和視頻上看還好……現實中，這一份的量確實很驚人……羽未覺得似乎比她的臉還要大。
這麽豪爽的分量才賣800Yen，而且蕎麥面的口感非常筋道，醬汁的酸鹹味也恰倒好吃，還有剛剛出鍋的炸蝦天婦羅外酥裏嫩……羽未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在心裏情不自禁的給老板點了N個讚。
一頓飯吃完，她覺得整個胃都被撐了起來……幸好今天穿的是那件新買的露肩T恤，下擺非常寬松，也幸好身上的這條黑底白色波點的A字裙後腰處是有松緊的……
“您好，這是找您的零錢。”
“謝謝。”
結賬之後，她輕輕的摸了摸肚子，心滿意足的起身。
——“歡迎光臨！”
因為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轉身的她，視野中迎來了兩位剛剛進門的客人。
“呃……”
只是一瞬，羽未的原本愜意的神情僵在臉上。
因為……
“欸？青井San……”
……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及川徹。
而且……
在片刻的驚訝之後，男生的嘴角勾起了“意料之中”的微笑。
“呵……青井San是特意來這裏的嗎？”
“……”
……什麽鬼。
羽未嘴角繼續抽搐著。
他難不成覺得她是來這裏特意和他偶遇的？
怎麽可能……
“真巧，及川學長……”
羽未竭力扯出一個平靜的表情。
隨即避開及川徹洋溢著喜悅的眼神，看向了他身旁那位比他要矮一些的黑發短刺猬頭少年。
少年此刻正睜大眼睛註視著她，目光中閃過毫不隱藏的震驚，“你是……”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因為是毫無防備的碰面，羽未立即收回視線，垂下眼眸。
她只想立即開溜。
“等等……”
然而下一刻，及川徹忽然上前一步，擋住了她前行的步伐。
“正好，我有事想拜托青井San……”
並且，他還擡起了胳膊，雙手合十，微微傾身。
“……這真的是我一生的請求。”
“……”
羽未微微一楞，擡眼看向他。
目光交匯之時，她註意到他已斂起了嘴角的笑意。
那無比認真和鄭重的神情。
和記憶中，他對著直播鏡頭忽然向她“告白”的樣子，驀地重合在一起。
——“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被拉黑的大王強勢上線23333（小巖也登場啦）
大王和羽未之間其實是有奇怪“羈絆”的，嗯……
研總正在經歷煎熬，需要時間去化解……
少年們都會加油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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