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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酒店房間的門被人敲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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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間的門被人敲了下,先是很輕且微不足道的一 * 下,鐘盡生很快的睜開眼睛。他的大衣外套已經被脫下來隨意扔在沙發靠背上,此時身上那件本來就皺巴巴的襯衫上領口的第一顆扣子解開,更顯倉促。

他看著這扇門,很有耐心的等到第二次敲門聲音再次響起。程至愁眉苦臉的和這扇毫無動靜的門大眼瞪小眼,心裏正尋思著要不要幹脆直接撞它幾下算了,門就被人突然的打開,鐘盡生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問:“怎麽了?”

程至手裏的塑料袋拎起來,問:“吃飯嗎?”

片刻過後,飯盒打開大大咧咧的放在茶幾上,鐘盡生和程至哥倆兒好各自盤腿坐在桌子的一角,鐘盡生吃的心滿意足,癱靠在沙發墊上說:“知我者,程至也。”

程至的表情幾下變換,要說出口的話吞吐幾下。他坐在一邊心知肚明,但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悶頭吃飯,兩個人的房間自剛剛那句脫口而出的話之後再沒有聲響,直至程至放下飯盒,終於突兀道:“抱歉,之前懷疑你的事——”

鐘盡生面無表情的制止她接下來說的話:“沒關系,我沒放在心上。”

但是程至還要第二次道歉,於是他就終於掩飾不了臉上的表情,噗嗤一聲笑出來,對她說:“你一個二十歲的學生,我犯得著和你生氣嗎?別多想。”

雖然剛剛故意讓她多想的也還是他。

程至想到這一點,終於意識到自己是被他耍了,心頭一陣無語。她的手上因為碰到了菜湯有些油膩,鐘盡生於是把自己身邊的紙巾遞給她,兩個人的手指碰到一起又分開。鐘盡生鬼使神差的又說了句:“我剛跟姚詩許分手了。”

“這麽巧?”程至說,“我也剛跟男朋友分手。”

“就是那個保研的學生?”他問,試圖從記憶裏調出那個人的長相,無奈失敗,只好悻悻然的問:“為什麽?”

“不知道。”程至真情實意的道,“其實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莫名其妙的。可能怎麽在一起的就會怎麽分開吧。”

她還真沒感覺到難過之類的情緒過,反而是覺得——

“解脫了?”鐘盡生說。

程至為他能這麽精確的描述出自己心裏的這種感覺而毛骨悚然。

“可能就是解脫吧。”她說,“雖然這樣聽起來有點渣,但是我原來真的以為會有日久生情這種東西存在,可惜沒有。”

“我也這麽以為過。但是現在看來,有的人在一起很久都如履薄冰,和有的人看一眼就一見如故。”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父親,微不足道的嘆息一聲。

這聲嘆息被程至敏銳的捕捉到,卻想起什麽,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給他。

鐘盡生看見是一張照片,小區門口的橫幅又掛起來,“維權”兩個字格外刺眼。

“我剛剛出去買東西的時候看到的。”程至解釋道。

“我已經和鐘叔說了,明天就和他們的業主代表見面商討賠償的問題,還有總部之前不清楚 * 的房證問題,也一齊會給一個答覆出來。”

“那鐘總經理他——”

“他的那件事我還要再想想,我當時雖然也在禹城,但確實被排斥在核心業務之外,他和鐘嘉澤有什麽聯系,我們還要再觀望一下。”

說曹操曹操就到。鐘叔的電話已經打到了鐘盡生的手機上。鐘盡生直接摁了免提鍵,手機放在茶幾正中間,瞥見程至眼瞼上方一顆小小的痣。

鐘叔的聲音迫切:“盡生,怎麽回事呀?為什麽我們給總部那邊提交的申請會被打回來?明天不是就要和業主見面了嗎?”

“什麽打回來?”鐘盡生試圖安撫他的情緒,“您慢慢說。”

“我怎麽慢慢說?”鐘叔聽聲音真的急了,“就是我們給總部提交的那個希望能夠批款的申請啊!它給我們打回來了,那我們哪還有錢賠償給業主啊,又怎麽給他們維修?!”

鐘盡生聽見手機那邊明顯不只有鐘叔一人說話的聲音,更像是十幾個人扯著嗓子在喊些什麽,於是幹脆問他:“你現在在哪兒?”

鐘叔立馬氣勢弱下來,對他說:“在家。”

“那你家旁邊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多人說話的聲音?”

於是他陪著笑臉從電話裏好言好語的和他說瞎話:“就是旁邊有大學生租了一整棟別墅轟趴啊,天天都吵死了。”

“是嗎?”他說,但是沒有就這個問題再追究下去。

然後鐘叔就又理直氣壯起來,對他大聲的喊起來:“你幫我去問問鐘嘉澤那小子怎麽回事啊!今天晚上趕緊確認下來,不然明天我可拿不出說辭來搪塞了!”

電話直接被掛掉。

程至站起來,走來走去:“總部那邊怎麽可能會不通過?我看過那份文件,明明沒有什麽問題,不僅沒有問題,還應該加緊處理才對。”

鐘盡生坐在原地,沈默不語。

燈光幽幽的灑下來,酒店房間這扇落地窗的窗簾沒有拉上,遠方的天際不知道是誰在慶祝,煙火綻放。

程至站在一邊將他的整張側臉收入眼底,不自覺地停了步伐,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兩人的目光再一次的撞上。

夜空裏煙火再一次沈默的盛放。程至收回視線,鐘盡生直接拿起自己的手機,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給鐘嘉澤打電話過去。

那邊仿佛就是在等他的這通電話,立刻的接起來,聲音輕快的問:“弟弟,怎麽了?”

“鐘總,”鐘盡生這樣正兒八經的稱呼他,說,“剛剛鐘叔打電話給我,說總部把禹城這邊的申請給駁回了?”

“駁回了?”鐘嘉澤的聲音無辜,“這我還真不清楚。我馬上幫你看看。”

又過了會兒,鐘嘉澤的聲音才重新出現,說:“我看到了,你也看過那份文件吧,主要是上面的金額不太對啊。怎麽會需要這麽多錢呢?難道之前鐘叔那邊沒有嗎?”

鐘盡生一聲嗤笑已經出來,極力壓抑住自己心裏的怒氣,問他 * :“拋開這個不管,明天我們就要和業主代表見面了,總部不給我們一個結果,我們怎麽去和他們談判?這件事鐘叔他快要壓不下去了,鬧大之後只會對恒立的聲譽造成影響,對誰都沒有好處。”

鐘嘉澤說:“我知道。但是現在已經被打回去,只能讓鐘叔重新提交一份上來,再按流程走一遍——”

“給我們一個準信,讓我明天能去拿來和業主說。”

“盡生,”鐘嘉澤聲音沈沈,“我給不了你準話。你到了禹城之後也清楚那邊的物業公司水有多深吧。我現在和你說一個數目,誰知道它會不會被鐘叔他們私吞下去多少?你們只能再去和業主周旋,等總部這邊審核確認之後再說。”

在他眼裏內鬥和自己的權力要比恒立的名聲重要的多。程至心想,明明恒立就是他的,他卻一定要把它聲譽盡毀到沒有人能夠觸碰才行。有這樣的領導者,這樣的公司怎麽可能很好的運作下去?

鐘盡生把手機扔在一邊,下意識的倒在沙發靠背上,手上不耐的扯了扯襯衫的領口。他的心裏隱隱有一些猜測,但卻因為一些前提而怎麽想都成立不了。

程至在他的旁邊,幫他把這個疑問說出來:“為什麽他像是沒有把恒立當作自己家的公司來看待一樣?”

真是奇了怪了。鐘老爺子病危,接班恒立的除了鐘嘉澤還能有誰?

可當下還真不是細想這個的時候,有更重要的問題需要他們來解決——

“明天怎麽和業主交代?”

其實可以直接按照這份申請上的數目和條件來說,但是以鐘嘉澤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大概率打到禹城分公司的款項會打個幾折。再到業主的身上,又是一翻折騰。

羊毛出在羊身上。

鐘盡生站起來,順手把自己的大衣一扔,蓋到程至的頭上。

程至好不容易從厚重的大衣裏鉆出來,頭發有些淩亂,翻了個白眼問:“難道你還要我伺候你穿衣服?”

“是讓你自己套上。”鐘盡生嘀咕道,“好心當做狼肝肺。”

“我可聽見你說的話了。”程至把他的衣服套上,因為身高的差距,衣服的下擺都要垂到地上。

兩個人前腳接著後腳的走到門口,鐘盡生又突然的停下來。

程至來不及剎車,差點撞到他的背上,心驚膽戰的問:“你是忘帶什麽了嗎?”

“不是。”鐘盡生無辜道,但是帶著滿滿的求知欲問她,“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兒嗎?”

“當然知道。”程至大聲的一字一頓道,“我、們、去、找、鐘、總、經、理!”

“那我們去哪兒找他?”語氣循循善誘的像個小學老師在教自己的學生一加一等於幾。

“當然是去分公司找他。”程至一板一眼的回答,說完就覺得自己剛剛真是幼稚。

誰知最幼稚的人不是她。鐘盡生做作的摸摸自己的下巴,忍不住自戀道:“我的看人眼光真是太好了 * ,居然給自己招進來這麽優秀的一個助理。”

“……”

他可真會說話,兩邊都誇到了也是個人才。

程至默默地越過他走出房間,不想承認這是她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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