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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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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玩樂的地方多了去的,就是權維成帶著自家發配到這裏來的弟弟走這一趟,也是不忘享樂的。

鐘源找到權維成的時候,權維成正被一群玩家子簇擁著,沒有了半點在北京時候正派的儀態,穿著一身痞氣不羈的黑夾克,平時梳上去的頭發這下也放下來了,遮在眼睛前,在這樣流離的燈光下,竟多出了比平時百倍的耀眼來。

權維成正被一群人圍著,那群人都是這上海有名的玩家子,一個個豪車名表,年輕俊朗,但他們卻稱不上是酒囊飯袋,出生在這樣起點高的家庭裏,雖然有長壞的二代,但更多的,都是被家族打磨出來的真正人才,他們白天在公司裏處理著合同往來,晚上就是這夜場最亮女人眼的一道明麗風景。

都是三十出頭的男人,甚至還有二十八九歲的,頂年輕,頂瀟灑的,這樣的人,被人叫做紈絝,卻不知道他們這紈絝並不只是仗著家族的背景才擁有這一切的。

權維成跟他們在玩,都是以前的朋友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玩的就嗨了一些,包了場,前廳的桌子裏全被他們圍著,桌子上開了一排名酒,舞池裏跳舞的女人都不及這桌子上的酒叫他們青睞。

權維成正舉著瓶子吹,他笑起來的時候耀眼如同朝陽,眸光亮的幾乎劃破夜色,旁邊一個年輕的男人勾著他的胳膊,笑的亦是十分歡暢。

“喝——喝——”

一群人攛掇著,權維成一瓶酒灌到肚子裏,一張俊臉都燒起來了,兩頰酡紅,張開的嘴巴裏還有蒸騰的酒氣,從這樣恍惚的燈光中望過去,就仿佛是他在發光一樣。權維成將一瓶喝幹的酒瓶哐當一下放到桌子上,他身邊的人又立時歡呼起來,熱鬧的幾乎要掀開這夜幕。

鐘源剛一走過去,就被眼尖的權維成看見了,權維成老遠就沖他招手,“鐘源——”

鐘源笑了笑,大步走了過來。

這些人他都認識,都是在上海的,一個圈子的,怎麽會不認識?只是白日裏見到的時候,這些人大多老成持重的穿著一身嚴謹的黑西裝,身後跟著秘書,板著一張不茍言笑的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算在路上見到了,也只是微微一頷首,像今夜這樣開懷的景象,已經不多了。

鐘源呆的這個圈子不像是北京那個富貴地的紈絝二代,不是說上海沒有紈絝啊,而是這紈絝也分三六九等,有努力的紈絝,也有只圖享樂的紈絝,各有各的過法,鐘源就屬於紈絝裏願意努力的,自然跟他玩在一起的,也都是一些有背景還願意努力的二代三代們。

古語雲,富不過三代,這些人中,有些家族的繼承人都傳承有七代八代之久了,他們都是上進努力的一代,雖然擁有很多常人難以企及的東西和資源,卻是還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將家族的企業推動到更高的層次。

鐘源一過去,一個穿著花襯衫的年輕男人就往他手裏塞了一個酒瓶子,那穿著花襯衫的男人看起來輕浮孟浪,今天終於白天還看到他了,跟人家在談合同的事,戴著銀框的眼睛,目光犀利,見解獨到,也只有在這樣的夜裏,在多年的好友聚在一起的時候,這些在平日裏把自己包裹在嚴謹西裝下的男人才會露出自己本來的一面。

權維成從桌子上拿了一瓶開開的就,抓著瓶頸跟鐘源手上的酒瓶子碰了一下,遮在碎發下的眼睛帶著三分的戲謔,七分的笑意,“來晚了——趕緊自罰三杯啊——”

鐘源抓著酒瓶子回碰一下,揚眉笑道,“還怕了你不成。”說著一仰頭,一瓶子酒對著嘴垂了,琥珀色的酒液順著他的下頜滑落下來,流過小麥色的肌理,沒入了衣襟中。

一瓶酒吹完,鐘源臉色都還沒變,把酒瓶往桌上一壓,十分挑釁的眼神,“再來——”

旁邊的兩人連忙又給他開了一瓶酒。

“鐘哥啊,你說你真是不夠意思啊,這麽些年,都在外面,兄弟們找你喝酒都找不到,現在好不容易把您的尊駕給請過來了——”這話說的帶著刺兒,卻是兄弟間最鐵友誼的證明,“您還遲到了,這別說自罰三杯了——”

鐘源還不知道他們幾個的脾氣?十分爽快的一揮手,“自罰三瓶怎麽樣?”

身邊一下子又爆發出極其熱烈的歡呼聲。

權維成也露出白日裏沒有的輕浮神色,用肩膀撞了一下鐘源,斜著眼睛沖他笑,“行啊你,這些年當兵當成酒桶了?”

鐘源一裂嘴唇,一張痞氣的面容更加邪肆起來,“過獎過獎。”

“呸。”權維成啐了他一口,“老子罵你你都聽不出來——”

鐘源已經沒跟他說話了,仰著脖子又一瓶酒灌下去,權維成看著他連吹了兩瓶,在一邊直笑。

等到終於喝到第三瓶的時候,一張冷厲的面上才終於露出幾分熏醉的醉意來,但他的目光卻愈發的明亮,帶著一種年少時候的張狂勁兒。

白日裏嚴肅老成的二代三代們,喝酒都跟路邊的小痞子似的,百八萬的酒都跟二鍋頭一樣的對嘴垂,喝到最後,氣氛越發熱烈。

鐘源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在軍營裏的時候,都是這樣錚錚鐵骨的男兒,喝酒,用碗都嫌女氣。

權維成也是開心的很了,他本來都不是什麽中規中矩的人,披著一層嚴肅的皮,在北京裏憋著自己的本性,如今來了這紙醉金迷的上海,被那些個兒時一起玩樂的玩家子們一攛掇,一下子也喝多了,整張俊臉都喝的酡紅,到最後,居然連形象都不要,卷起袖子,一只腳踩在桌上,跟一個同樣喝高了的二代劃起拳來。

他們本性都是這樣的,三十多歲的男人,都還有孩子的信心的,但他們出生在那樣的家庭,擔的責任也要比常人來的更重一些,他們不願意做揮霍父輩財產的敗家子,所以就拼命的往上爬,把自己的家族推到更高的位置,而後享受自己所爭取到的一切。

豪車,名酒,美女,都是他們自己爭來的。

也因為他們給自己定下的枷鎖,他們的歡愉更要比尋常的人來的更少一些,唯一釋放白天壓力的就是夜晚在夜場裏狂歡到天明。這樣的生活方式,是他們解壓的唯一方法。畢竟在上海這塊地,無論從商從政,一旦落馬,那就什麽東西都不是了,他們苦心經營,小心爭取,一方面保存自己的家族,一方面爭得更多的利益。

現在他們這些身家背景都叫人覺得高不可攀的豪門子弟在夜場裏毫無形象的喝酒撒潑,半點白日裏的形象都沒有,借著酒勁大笑著唱歌,跟個瘋子沒什麽區別。

桌子上豪車的車鑰匙疊了一堆,那些豪車的主人現在各個都醉鬼一般的三三兩兩圍坐在小沙發上,議論著從前的往事。

他們已經折騰了三個小時了,一桌子的酒都喝空了,現在大廳裏到處都是酒氣。酒紅色的沙發上,那些個二代們敞著衣服晾著肚皮,講著想要對熟知的朋友說的話。

現在他們都喝的有些醉了,平日裏不敢說的,說不出口的,都一股腦的全部都倒了出來,這些在外人眼裏膚淺的二代們卻膚淺的不炫富了,他們一個個先笑再哭,而後再哭再笑。其中鬧得最兇的那個鐘源認識,破產了幾次了,他自己又拼了命的把家族企業拽回來的。這樣的人,鐘源是很敬佩的。那人由哭到笑,不過幾分鐘的銜接,那些說不出口的苦楚,被他們那幾分鐘寥寥數語概括,而後就炫耀似的講起自己的光鮮來。

這樣的人,都不習慣老是把自己落魄的一面交給別人看,各有各的苦,又各有各的樂趣。

鐘源跟權維成都喝多了,兩個人挑了一個雙人座的卡座坐了下來,權維成喝的全身發熱,但是良好的家教讓他在這個時候也做不到解衣敞服,他也只是解開了衣服最上邊的兩顆扣子,露出好看的脖頸和鎖骨。

鐘源就沒他那麽多顧慮了,上半身的衣服早就被他給脫了,光著膀子,露著燒紅的,肌肉精壯的上半身坐在權維成對面。

權維成真的是熱了,整個人都陷在卡座裏,一只手按著扶手,頭往後仰著,這個時候他看誰的模樣都是睥睨的,睥睨的叫人有種想跪拜的尊崇感——這是他們家的底子好,權維成那一身上位者的氣質就是被這麽培養出來的。

鐘源看著他只想笑,這個時候終於的胳膊按在自己的膝蓋上,上身前傾,低著頭在晾自己那一身被酒氣燒紅的後背一樣。

“能不能有點形象了?”權維成看不過鐘源這副光著膀子的模樣。

鐘源覺得他矯情,坐在卡座上,用手揉著頭發,哼哧哼哧的呼著氣,“形象?要形象做什麽?”

“把衣服給我穿上!賣肉啊你。”權維成笑罵。

鐘源被權維成扔過來的衣服砸了臉,一只手抓著衣服搭在腿上,擡起頭看著權維成,“誒呀,這麽多年沒見你怎麽還是那麽討人嫌呢——”

“嘿!你這話。”權維成聽這話不樂意了,他已經喝高了,要是平時,他總還是有些理智不跟鐘源回嘴的,“你在北京的時候,誰罩的你啊?你做的那些煞筆事老子還不稀罕說,幫你壓下去了,你還這麽說。”

“行了行了,你對我錯。”鐘源用手在額邊一揚,做出一個對不起的動作。

權維成嗤笑一聲,沒說話了。

鐘源剛剛被纏著灌了十幾瓶酒,饒是他喝酒跟喝水一樣,現在也有點架不住了,酒的後勁兒一上來,燒的他後背直冒汗。

權維成看著他這副熱的不行的模樣,忽然的想起了今天見到的事,問道,“鐘源啊,你都這個年紀了,是不是該成家了?”

這個問題簡直就是鐘源的噩夢,他家老爺子才消停,怎麽這又來了一個?鐘源馬上戒備起來,半瞇著一雙醉眼看著權維成,“你問這個幹嘛?”

權維成最喜歡的,大概就是鬧騰鐘源了,“你知道,我今天在哪裏看到你家老頭子了嗎?”

鐘源下意識的就追問,“哪裏啊,別給我賣關子啊。”

“華東理工。”權維成把這個消息拋出來,原以為鐘源會露出詫異的表情來,沒想到鐘源聽了之後,十分無趣的打了一個酒嗝,又把頭低了回去。

權維成這下子急了,“餵,姓鐘的,你就不想想,你家老頭子去大學幹什麽?”

鐘源當然知道他家老頭子是去幹什麽的,給孫子看學校唄。但是他也不能跟權維成說啊,他要跟權維成說,他家老頭子是去給孫子看學校的,就權維成這脾氣,第二天就能把這消息捅的人盡皆知,於是他在這個時候選擇裝傻了,“最壞就找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給我做後媽唄。”

權維成聽到鐘源的話一楞,而後他伸手推了鐘源一下,摸了一手熱汗就十分嫌棄的收回了手,“去,有你這麽說自家老子的嗎?”

鐘源又把眼睛擡起來了,瞟了權維成一眼,又把頭低下去了。

權維成繼續說自己的推測,“你說,鐘老爺子,是不是準備給你找個大學老師當老婆啊?”

“嗝——”鐘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胃裏陡然湧了一股子酒氣上來,響亮的一個酒嗝把權維成震驚了。

鐘源也知道自己這個模樣實在是太失態了一些,掩飾性的用手遮了遮嘴唇,瞪了一眼權維成,“你他媽瞎說什麽呢,我這次回來,老爺子特備恩準我再玩一年。”

“編——我看你他媽再編。”權維成會不知道鐘源現在的處境?他最喜歡的,就是看鐘源被逼的焦頭爛額的模樣,“你現在都三十好幾了,鐘老爺子還會讓你在外面玩兒?逗我吧,我可聽說,前段時間,鐘老爺子還去給你相了下喬家的姑娘。”

權維成對喬越不喜歡,連帶著一提起喬這個姓,整個人都惡心的不行。

鐘源就問,“你怎麽這副表情?”

“我是對你深表同情。”權維成說。

鐘源沒懂,“什麽意思?”

權維成是真以為鐘源跟喬家的那個姑娘有戲,但鐘源又是他兄弟,他也不想看鐘源就此跌進喬家那水深火熱的地方,於是就開口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我跟你說啊,你家老爺子要讓你跟喬家姑娘處,你可千萬要寧死不從,以後娶個大學老師都比娶喬家的那個姑娘好——別怪兄弟沒提醒你啊,喬家那姑娘,就是刀山,就是火海——”

“停停停——”鐘源被這一段話震的腦子都懵了,“你嘚啵嘚啵的說什麽呢?”他現在腦殼都是悶痛的。

“就是跟你說,以後就是入贅,也不要娶喬家的姑娘。”

鐘源瞇起了眼,權維成是他兄弟,提醒他總是不會害他,但那喬家的姑娘是怎麽回事?他對那姑娘真的半點印象都沒有啊。

權維成看到鐘源這還是茫茫然的表情,也懶得再多說,該說的他也都說了,要以後鐘源就好喬家姑娘那一款的,他也沒辦法啊。畢竟,鐘源都單了三十幾年,有個什麽樣的口味,誰也說不準。

鐘源到現在,還真沒對哪個女人有感覺過,唯一有感覺的那個,現在也翻臉斷了聯系了。

兩人又零零碎碎的聊了一些,直到後半夜的時候,有人從沙發上站起來,推了推身邊睡著的人,瞇著醉眼,“起來了——起來了——”

被推醒的人罵罵咧咧兩句,都還是爬起來了。

他們該回去了,明天他們又要披上那張皮扮演他們該扮演的樣子了。今夜的狂歡放縱,也是他們難得的一次釋放。

二三十個喝的醉醺醺的大男人從夜場裏勾肩搭背的走出來,各自上了各自的豪車,被自家的司機接回去,休息一夜,迎接第二天繁忙的公務。

權維成是北京人,酒量還真沒上海的爺們兒好,更何況和他對吹的是鐘源這樣的酒桶?現在醉的完全不省人事,睡死了都。

鐘源又不知道權維成來上海了,落榻在那裏,也不能放任他躺在夜場裏,畢竟這上海的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把權維成丟這兒了,第二天權維成能多出十幾個床伴來。鐘源也是知道權維成是個潔身自好的人,把他丟在這夜場肯定是不行的,架著他的胳膊,帶著他上了自己的車,他出來沒帶司機,最後打電話找了一個代駕過來,跟著喝的爛醉的權維成一起醉倒在車後座。

鐘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的,那個代駕的司機推了他一把,說了聲,“先生到了。”

那時候鐘源勉強睜開惺忪的睡眼,應了一聲,從車上下來,拽著跟他同樣個頭的權維成進自家房門。

天邊,已經泛了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最後一更……一天只吃了一頓飯的蠢作者表示已經撐不住去學校外面找夜市吃去了。

最後

小劇場:

權維成:蠢作者,你讓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蠢作者:哦,那大概是……滿足蠢作者的一個夙願吧權維成:什麽夙願?

蠢作者:咳咳,你跟鐘源關系好嗎?

權維成(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挺好的啊

蠢作者:跟兄弟一樣?

權維成(覺得不妙的感覺更重)……嗯

蠢作者: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兄弟和受3P的夙願……

韓景宇(全身冷氣):你告訴我,你他媽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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