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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番外二:三兒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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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是他的家人。

他們家就在前面不遠,岳姨讓他和岳華琪在這裏等著,自己去放了椰子。

時川河就聽岳華琪嘟囔了句:“我之前說想去都不帶我去。”

時川河微怔。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有什麽不一樣了。

花花姐可能,不是他的姐姐了。

時川河垂首靜靜的站立在那。

他天生就是一張厭世臉,舞蹈課上老師說他的表情管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簡直就是滿分,因為他面無表情的時候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偏偏時川河最多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岳華琪也沒有察覺到他那點幾乎沒有冒頭的,微弱的情緒,只在嘟囔後繼續笑著跟他說:“你想吃冰淇淋嗎?那家游樂場前面有賣冰淇淋球的,很好吃。”

她眨了眨眼,好像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我推薦他家的朗姆酒味~加一個牛奶味,絕配!”

時川河的那點情緒又被掐滅了,他看著岳華琪笑起來時露出來的那個小酒窩,點了一下頭。

他們三個人往游樂園走,因為時川河從小身體差,所以岳姨的記憶還停留在不能讓時川河吃冰的東西上,事實就算是現在,他家裏人也不會讓他吃冰淇淋這種一冰入胃的食物。

所以岳華琪自己買了個三球,朗姆酒加牛奶加檸檬。

然後她像以前那樣,找借口支開了岳姨,將冰淇淋遞到了時川河面前。

時川河拿著她特意多要的勺子吃了一口,冷硬的臉緩和了些。

就在他準備吃第二口的時候,岳姨不知道為什麽回來了。

她看著時川河,有些驚訝,但卻只說:“三兒,你是十二歲以下,得去自己領一下那個牌子。”

時川河不疑有他,徑直起身去售票處。

他才走了一段路,就想起了自己還沒有問要去哪個窗口。

所以他轉身往回走,結果看見了意外的一幕——

岳姨擰著眉問岳華琪:“你不是喜歡三兒?”

“是啊!”岳華琪有些奇怪:“他是我弟弟,我喜歡我弟弟有問題嗎?”

岳姨眉頭皺的更深:“我是說另一種喜歡,就你看得小說裏面的那些情情愛愛。”

岳華琪錯愕的看著她:“怎麽可能?那是我弟弟啊!”

岳姨語氣也有點急了:“怎麽不可能!你們又不是親生的!一點血緣關系也沒有!”

“花花!”岳姨說:“無論你是不是,我都必須提醒你,三兒是時家的小少爺,是人家的掌心寶,媽媽也很喜歡他,但你配不上他!”

聽到這話,岳華琪直接炸了:“三兒三兒三兒!你每天都是三兒!究竟我是你女兒還是他是你女兒?!”

“他聰明懂事又聽話,你這麽喜歡他你幹脆讓他做你兒子啊!”

“反正我又笨又蠢,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連個中考都考不好!”

岳華琪哽咽了一下:“我想去學編導你不肯,覺得燒錢,人家跑過來送兩個椰子你就直接帶人來游樂園了!一張門票三四百……我兩個月的零用錢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張門票多!”

“花花!”

岳姨呵斥她:“你在說什麽?!當年要不是蔣姐願意請我,讓你住在時宅,你現在連書都讀不起!”

“國家的九年義務教育是擺設嗎?!”岳華琪憤恨道:“你總是讓我對他們感恩戴德,可你是我媽媽啊!為什麽我要把媽媽分給他?!你什麽事情第一個想到的永遠都是他!吃個西瓜都把邊給我,芯留給他,憑什麽啊?!”

岳姨錯愕的看著岳華琪:“……你不是很喜歡三兒的嗎?你不是將三兒當做弟弟的嗎……?”

這兩句話直接戳中了岳華琪,讓岳華琪渾身的氣全部都散了:“……你當我沒說過吧。”

她撇了撇嘴:“三兒聽到了肯定會自己難過好幾天。”

到這種時候了還在想著他。

時川河站在自動販售機的另一邊垂眸。

花花姐雖然心裏有怨氣,但還是他的姐姐。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花花姐也會對他有這樣的情緒。

他好像……

又給人添麻煩了。

時川河本以為爭吵會就此而止,但他們沒有想到,在他們從游樂園出來時,時川河還在想要怎麽悄無聲息的將錢塞給岳姨或者岳華琪,就聽見岳姨喊了一聲:“花花。”

他側目看過去,只見岳姨擰著眉拉著她的手:“你不要老是看這些東西,我們買不起的!”

時川河就站在岳華琪旁邊,他垂眸看了眼,是一臺四萬多的攝影機。

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事,過年收到的一個紅包就足夠了,他想買給岳華琪。

但他又怕岳華琪不願意收,也怕岳姨多想。

他和岳華琪,真的就只是姐弟而已。

他正走神著,就見岳華琪甩了一下岳姨的手,沒好氣道:“我知道了,學不起,養不起,我會好好讀一個普通高中普通大學,以後做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的!”

“你這半年來天天念,你不煩我都煩了!”

岳姨尷尬了一下:“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快進入叛逆期了……”

他們站在路邊等著時家的車來接時川河,岳華琪現在這個年紀,一碰到岳姨嘮叨就會炸,一炸就忍不住爭吵。

時川河站在旁邊,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要怎麽勸解他們,他連安慰人都不會,更別說做說客。

他把岳姨當做媽媽。

把岳華琪當做姐姐。

但終究只是當做而已。

他只是個沒法插嘴的外人。

時川河上了車後想,或許以後他就沒有資格來這了。

三年就已經讓她們和他直接出現了一條河。

再三年說不定就是一片湖……

原來人越大,失去的也就越多這句話是真的。

時川河看著窗外的風景,在車子拐過一個紅綠燈時,他聽見了後方傳來的巨響。

他猛地回頭看去,就見車道另一邊,幾輛車出現了連環追尾。

慘烈的場景在他眼裏愈來愈遠,時川河怔楞了片刻,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從他手裏溜走了——

“掉頭。”

他冷硬道:“掉頭。”

他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告知這邊出了車禍,對方卻跟他說之前已經有人打過電話了,已經派人去處理了。

時川河深吸一口氣,強行穩定住了自己:“姐姐,可以問一下傷者性別嗎?”

“好像說是兩名女性吧……”

之後的話時川河再也聽不見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去了醫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了病房。

但他看見了勉強睜著眼睛的岳姨。

岳姨也看見了他,嘴裏卻在念叨:“花花……花花……花花……”

“岳姨。”時川河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喊她:“花花姐進急救了。”

醫生在他耳邊問他家裏還有沒有大人,知不知道她們的親戚電話,時川河卻回答不出來:“……為什麽不送岳姨進急救?”

醫生沈默了一會兒:“小朋友,我們送了她進去才推出來的。”

他嘆了口氣:“她就吊著這一口氣了,是憑借自己的執念吊著的。”

“她還能說話,就說明還有救。”時川河冷冷道:“換她去最好的醫院,葉叔!”

他的司機垂首站在他旁邊,輕輕說:“三少,岳姐的心臟被刺穿了。她只是放心不下花花才撐著的,她已經失去了意識。”

岳姨的確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甚至她現在連聲音都發不出了,只能蠕動著嘴唇。

時川河頭一次見識到生命的脆弱,所有的情緒一股腦的湧了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憤怒,他只知道他的身體都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就站在那裏,魂卻好像脫離了自己的身體。

聽不見、也看不到。

時川河覺得自己好冷啊。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匆匆的跑過來:“那個女孩救下來了!”

於是時川河走到了岳姨跟前,看著岳姨側臉的血肉模糊,在她耳邊說:“岳姨,花花姐沒事。岳華琪沒事。”

然後他看見岳姨艱難的勾起了嘴角,最終閉上了眼睛。

那天對於時川河來說,是最恐怖的一天。

之後他二哥匆匆忙忙的趕過來,岳叔也趕了過來。

岳華琪被宣告只能截肢,偏偏她的大腦受創,很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時川河站在岳叔跟前,他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來找她們,大概就不會有這個劫難吧。

可岳叔卻不怪他,他只是苦澀的拍了拍時川河的肩膀:“三兒,你不要自責。其實都怪我們對花花的關註太少了……”

聽路人說,是他走後,岳華琪和岳姨在馬路邊又爭吵了起來,岳華琪這一次沒有忍住眼淚,哭著想要跑,放話說自己再也不會回家。

但她因為眼淚看錯了紅綠燈……

時川河只說了兩個字:“怪我。”

之後他被時池帶回了家,時池叫他不要多想,這事驚動了太多人,很多人都在安慰他,可時川河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當晚他就做了一個噩夢。

他夢見自己站在了馬路邊,成為了推岳華琪出去的那個人。

時川河夢醒時看著天花板在想——

為什麽他才十一歲。

為什麽他還沒有長大。

要是他是岳華琪的哥哥,那他是不是可以保護她們了?

為什麽他這麽沒用這麽弱啊。

時川河擡手,用手背蓋住自己的眼睛。

比起自責,他更痛恨的一點是——

他為什麽哭不出來。

岳叔那樣的大男子漢都哭成了淚人,可他卻連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他真的就那麽冷血嗎?

這一場車禍,魘了時川河大半年。

岳華琪一天沒有醒來,時川河就一天沒有辦法好好入睡。

也正是因此,蔣堯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

那天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天生就是一個冷血的、註定不會討人喜歡的小孩。

他有情感缺失。

時川河快要十二歲時,岳華琪醒過來了。

他跟著岳叔匆匆趕到醫院,就看見因為只輸入了藥水瘦了很多很多的岳華琪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

在他們出現的那一瞬間,岳華琪對著時川河,眼睛亮了起來,就像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岳華琪眨巴著眼睛喊他:“漂亮哥哥!”

但他們第一次見面,岳華琪喊他是喊“漂亮弟弟”。

醫生告訴他們岳華琪的大腦受創,可能這輩子都會停留在六歲的年紀,也有可能還會往下掉,但也有恢覆的機會。

時川河有機會做保護她的哥哥了。

但他寧願不要這個機會。

時川河十二歲那年再一次參加了青少年宮芭蕾組賽。

他跳了一支高難度的獨舞,他看得出評委們對他十分讚賞,但最終冠軍沒有頒給他。

這是他第一次做什麽不是第一。

評委跟他說“舞蹈不是技巧,藝術是生活,小朋友,你跳舞好像並不快樂”。

不快樂嗎?

時川河不懂。

他想,那這樣的話他幹脆放棄好了。

所以時川河拎著那塊銀牌直接出了會場。

然後他在會場的另一邊聽見了悠揚的吉他聲。

隨後響起的是低沈沙啞的男音。

時川河在門口頓住,透過沒有關緊的門縫看過去,就見裏頭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抱著吉他,手裏捏著撥片。

他手背上還有點淤青和擦傷,但卻並不影響那雙手的美感。

骨節分明、筋骨修長,一看就是一雙很有力的大手。

這樣的手要是放在他們芭蕾圈,是一雙很適合托舉的、讓人安心的手。

男人垂著眸,嘴角噙著抹懶洋洋的笑,溫柔的唱著——

“你只管展翅飛翔”

“沒人能阻擋”

恰巧這天有點太陽。

陽光透過窗戶,不偏不倚的灑落在他身上,像是神賜下的聖光。

時川河怔怔的看著他,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也看不到任何的事物了。

他的眼裏就只有他,也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我想做陪伴你的雲與星月/只為你舞悅”

“哪怕前方崎嶇坎坷”

“只要腳步不停下”

“就永遠是冠軍”

就好像……

是專門唱給他的一樣。

時川河輕輕的抿了一下唇。

他有點想認識一下這個人。

時川河想。

或許他們能成為朋友。

然而這個念頭,在時川河和這個男人面對面時徹底被打碎了。

男人站在他面前,抱胸垂眸睨著他。

男人長得挺高的,人也挺帥的,就是那雙眼睛,時川河有點不喜歡。

他覺得裏頭好像醞釀著什麽危險的氣息,而事實上時川河的感覺沒有錯。

他不僅不喜歡那雙眼睛,他連那個人都不喜歡。

因為男人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喲,小少爺,今天沒拿冠軍啊?”

他那譏諷的語氣,一聽就讓時川河渾身的刺都冒了出來。

時川河冷冷的看著他,心裏的那點好感瞬間被涅滅成煙灰飛散:“我要冠軍有什麽用?我又不缺這點錢。”

他這話無疑是在影射男人還來參加這種比賽,是缺這筆錢的表現。

所以對方勾著的嘴角在一剎那也變得危險了起來。

他垂眸看著時川河,似笑非笑:“你知道你這個性格很不討人喜歡嗎?”

時川河冷漠回敬:“我為什麽要討人喜歡?”

最終這次聊天就此不歡而散。

時川河說完這話後就毫不猶豫的走了。

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想在看見這傻逼了。

無緣無故的對他嘲諷……多半生活不如意,有病。

話是這樣說的,時川河卻還是無意中在音樂軟件發現了他的個人賬戶,找到了那首他只聽了個尾巴的歌。

他冷著臉聽了個全部後,面無表情的下載到了mp3裏。

只要不去想唱這首歌的人是個傻逼,他就可以容忍。

雖然對方是個傻逼,但時川河還是因為這一首歌,終止了自己想要放棄舞蹈的想法。

不僅如此,他還去學了古典舞和拉丁。

而那年冬天,時川河跟家裏提出來了自己想要建立一個幫助貧困家庭的孩子、還有重男輕女家庭的女孩子讀書、實現自己的願望的想法。

時江覺得這主意不錯,但他表示時川河要想做,得自己拿出點東西來。

於是時川河掏出了自己存了十二年的壓歲錢。

他希望世上少點岳華琪。

時川河十五歲那年,在排演古典舞劇目時意外受傷,手臂輕微骨折,直接暫停了所有的一切運動。

那段時間他過的很難受。

不是因為手疼。

其實骨折的時候他眼淚都沒掉一滴。

他只是很煩這種狀態。

家裏所有人又開始把他捧在手上當做瓷娃娃了。

剛受傷的那段時間,時川河吃口飯都不用自己動手,他活得比皇上還要尊貴。

而且哪怕時川河後面好的差不多了,他想開瓶水,都有人立馬驚慌的過來幫他。

時川河正好進入叛逆期,煩到直接離家出走了。

他的計劃很美好,帶了五萬塊錢,想著自己在外面漂泊幾天再回家,向他們證明自己一個人也不是不可以,這樣他就不是他們眼裏的易碎品了。

但時川河……迷路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跑到了一個公園裏,反正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時川河又拉不下臉把手機開機去向他們求助,他的性格讓他沒有辦法隨便找個路人問路,所以時川河找了個椅子蹲著。

他在等一個面慈心善的路人,這樣他就能問路了。

老天還是眷顧他的天才的。

時川河等到了一個杵著拐杖,慢悠悠朝這裏走過來的老奶奶。

於是時川河看著老奶奶在他身邊坐下,他壓著嘴角小聲喊了句:“奶奶。”

老奶奶瞪大了眼睛,驚喜的看著他:“怎麽啦?”

“……這裏是哪裏?”時川河看著老奶奶眼裏的神色,一時間不確定這是不是人販子。

畢竟最近有一個很火的拐孩子的法子,就是讓老人出手,引君入甕。

老奶奶想了想:“這邊是養老院啊……你怎麽會到這裏來呀?”

時川河沒吭聲。

老奶奶卻像是會讀心術一樣:“跟家裏人吵架啦?”

“是因為什麽事?可以跟奶奶說一說嗎?”

時川河抿唇:“我覺得他們太小心我了。”

也許是因為老奶奶的聲音足夠溫柔,所以時川河冷著臉說:“我是個男生,又不是哪國的公主。”

老奶奶“噗呲”一笑,彎著眼伸手去摸時川河的腦袋。

時川河的身體一僵,到底還是沒有拍開老人家如同枯枝一般的手:“可他們也很在意你不是嗎?如果不是很喜歡你,是不會小心你的。”

時川河點頭:“我知道。”

老奶奶又說:“有人在意你就很好啦,像奶奶我,三個女兒,四個兒子,就把我丟在這養老院不管嘍。”

時川河偏頭看向她:“為什麽?”

“可能嫌我太啰嗦了吧?”老奶奶悠悠的嘆了口氣:“人上了年紀,總記不住事,也總喜歡嘮叨。”

說著說著,老奶奶就又跟他聊起來了她家裏的那些事。

時川河不愛說話,卻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老奶奶有些話有些事翻來覆去說了很多遍,他也不會打斷,只是安靜的聽著。

老奶奶的語調很溫柔,細水流長的,時川河喜歡這份溫柔。

就像那天聽到那個男人唱歌一樣,所有的浮躁都能被安撫下來。

時川河看著她,忽地說了句:“我喜歡有人跟我嘮叨。”

老奶奶聞言,彎著眼笑開了:“可你又不是我孫子啊!要是你是我孫子就好啦,我保證讓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時川河點頭:“你不是我奶奶。”

覺得劇本不太對的老奶奶:“……”

“你得回家啦。”她看著夕陽:“你爸媽會著急的。”

老奶奶摸了摸時川河的腦袋:“再怎麽不高興,也不該傷害愛你的人。你也知道他們愛你不是嗎?”

時川河捏著自己的手機,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來,扭頭看向老奶奶:“……我家很大,您要跟我一起走嗎?”

“傻孩子……”老奶奶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時川河一臉無情:“我家很大,您要是壞人能直接進局子。”

老奶奶:“……”

她覺得好笑,又莫名的有點氣。

大抵是許久沒有感覺過這種情緒了,她看著時川河,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了兩枚銅錢:“好孩子,奶奶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時川河點頭:“您說。”

“這兩枚銅錢其實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路邊攤幾塊錢就能買到了,但我這人有點迷信,這兩枚銅錢,我帶去開過光的,我想把它送給我的孫子,保他們一世平安。但是我……”她無奈的笑了笑:“我沒有見過我的孫子。”

老奶奶看著時川河:“你願意再喊我一聲奶奶嗎?”

時川河不是沒有見過被跟踢皮球一樣嫌棄的老人家,只是他想不明白這麽溫柔,說話這麽風趣的老人為什麽會被家裏人嫌棄。

但他這人一直都是別人對他好,他就一定要湧泉相報。

所以唯物主義者時川河伸出了手:“奶奶。”

老奶奶將那兩枚銅錢放在了他手裏:“乖孫。”

她喊完這個稱呼後,卻又紅了眼眶:“我終於有孫子啦。”

時川河抿唇:“您別哭。”

“誒,我不哭。”她笑瞇瞇的拍了拍時川河的手:“快回家吧,別讓爸爸媽媽擔心了。”

後來,時川河想也許真的是那兩枚銅錢的力量吧。

時川河重新被選入《玄女》,被忒耳普西科瑞看到,被Μουσαι看到。

他飛往國外,獨自一人在國外求學。

他知道了那個男人的名字,隔著大洋彼岸陪著他承擔了一點微弱的情緒。

只是銅錢也不能保佑他的路癡。

他在國外迷了路,遇到了一個聒噪的華人。

時川河在十七歲那年放假回國,沈朝提出來想要建立個男團,來他家三顧茅廬,最終請到了他。

他前往沈朝留下來的地址時,他本想直接去找沈朝,但卻在推門而入時,瞧見了那個男人。

男人身上沒有再帶著傷了。

只是那嗓子比以往更加低沈沙啞,卻並不粗糙難聽。

像是大漠黃沙中的一縷炊煙。

是美的。

時川河靜靜的看著他去搶沈朝手裏的煙,他心道——

他還沒有戒掉煙。

抽煙廢嗓子。

他唱歌那麽好聽,可不能有一天把嗓子抽壞了。

然後時川河又看著葉延揉了一下自己的胃,時川河微微皺眉。

他胃還不舒服。

以後要吃清淡點。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下一個番外是池沼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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