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柯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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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03 21:14:50.0 字數：2011
景元方才見大家都在忙碌著，一直不敢好意思插話詢問，如今見要大功告成的樣子，才試探著問道：“這香膏，明日就可拿給三姐麽？”
雲蘿娘子道：“這三支南柯沈，是三支香燭，明日你可帶一支回南海，交予三姐姐，讓她在快要下雨的黃昏時為柳君點燃。”
蓮姐兒細細抹凈手上的沈香沫，對景元叮囑道：“記住了，要在下雨前燃燒，不然就效果大減。你們龍族是司雨之神，這個時刻應該能把握得精準。”
景元疑惑：“一支香燭？就能解決我三姐姐的煩心事麽？”
雲蘿娘子凝望著銅盤，道：“其實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人心難料，非我能掌控，希望這支南柯沈，能夠起到它的作用。”
蓮姐兒骨溜著大眼睛，看看忙著收拾制香器具的暮生，又看看銅盤，道：“記得在京城時，姐姐你曾制過此香，那時化解了一個怨魂的戾氣，助她投胎，那次能成，這次一定也可以的。”
雲蘿娘子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景元好奇：“那時是為什麽事情？和三姐所托的事一樣麽？”
蓮姐兒沖他扮個鬼臉，道：“不告訴你！你道我姐姐的香和普通的藥一樣，只能治一種病麽辦一件事麽？沒見識！”
景元被她沖了回來，也不生氣，好脾氣地笑著。
雲蘿娘子道：“雖不是一件相同的事，但都是揣測人心，所以都能用這香燭。”她見銅盤依舊被蓋得死死的，不留一點縫隙，放下心來，起身招呼幾人：“都忙了一天，別在這裏傻等了，吳嫂的夜宵早就備好了，咱們也都回屋吧。”
幾人今日都沒閑著，不是忙乎了一天鋪子裏的生意，就是在海上劇烈地打鬥了一陣，因此都有些乏了，便一同進屋內享用那些香噴噴的美食了。
翌日上午，景元帶著香燭回到南海。
景瑤在孟章殿等候了幾天，早已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好容易見景元回來，忙迎上前來。
待打開景元手中的雕梅花樟木盒，只看見橫臥著一支土黃色的蠟燭，不禁疑惑道：“只有一支香燭？”
景元點點頭，道：“娘子說了，在雨前的黃昏點燃，香燭燃燒時，只留姐夫一人在室內就可。”
景瑤不解：“這香燭能做什麽？”
景元道：“這個……娘子未曾明說，只是吩咐要盡快為姐夫燃燒香燭，待香燭燃盡，姐夫自會改變主意。”
景瑤聞聽此言，雖是心中高興，也有些半信半疑，接過樟木盒，緊緊抱在懷中，也抱住自己這段姻緣的無限希望。
景元又轉告了幾句雲蘿娘子的交代，景瑤一一牢記。得到香燭後，景瑤不願耽誤片刻，立即回到自己居住的凝華殿。因前幾日是賭氣出走，現也不想主動搭理柳毅，思忖一會，喚過貼心宮女，打聽到柳毅這幾一直住在偏殿並未出南山，心中知道他也有些惦記自己，稍稍緩解了些憤怒。
如此過了兩日，柳毅顧忌景瑤的情緒，暫時不再提燕妤的事情，不過他心中並沒有打消娶回燕妤的念頭，只想待妻子怒氣過後，再重新提起。景瑤只是不搭理他，更不給他開口提出商量的餘地，獨自靜靜等待燃燒香燭的時機。這一日，她掐指算出晚間會有場秋雨降臨，便吩咐宮女將偏殿的紅燭撤下，只留幾顆東海明珠照明，自己則親手將雲蘿娘子制作的南柯沈香燭插在柳毅書案前的銅鶴燭臺上。
晚飯後，柳毅見席上妻子仍不太用正眼看自己，只顧照料孩子們的飲食，不免有些訕訕的。他在廳內踱步走了個來回，虛虛看了看景瑤，她只是不將目光轉向自己，微感無趣，便徑直回到偏殿。這偏殿原是他用來做讀書寫字的幾間屋子，近幾十年來，卻是留宿在此居多。景瑤和兒女親近的多，有時小兒會癡纏著要和母親同睡，柳毅也就樂得清閑，順水推舟地在偏殿住下。
這幾日妻子一直在生著悶氣，柳毅曾想主動示好，可景瑤總是對他視而不見，他不是會甜言蜜語做小伏低之人，見這等尷尬情形，毫無辦法，只想著等著妻子怒氣漸消後，再慢慢同她分析道理。
宮女見柳毅回殿，先一步進內，將銅鶴燭臺上的蠟燭點燃退下。燭光如星辰閃爍，不見香煙裊裊，自有暗香浮動，醇厚馥郁。
柳毅站在殿門外，遙望東面凝華殿內燈火闌珊，隱隱傳來笑語聲，原來孩子們已經習慣了自己不在的時候，並未因自己的離開而有太多不舍，只同母親在一起，他們仍是很開心。柳毅突然的有些心煩意亂，又想起自那日提出納燕妤的事後，景瑤一怒離去，其實他心中也自郁悶，只是始終認為不算做錯。他們夫妻還有幾千年可以相處，而燕妤，只不過短短數十年，為何景瑤還容不下呢？他微微出了回神，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擡步進入偏殿。
凝華殿內大小事務一直是景瑤吩咐宮人打理，柳毅對一切擺設用度都不曾留意過，今日殿內明顯有芳香流溢，只是這香味沈厚馥郁，並不似普通熏香芬芳撲鼻，仿佛帶些典雅寂幽之感，又似有一絲絲清苦辛辣之味，香氣持久，意猶未盡。
柳毅平定下心緒，似往常一樣，在書案前靜靜翻看了一會書，今夜四周仿佛特別安靜，殿內馨香柔和，尤其使人心平氣和。不知不覺夜色漸深，柳毅仍聚精會神地凝望著書本。
長方形的雕花槅扇紅木門被輕輕推開，柳毅循聲望去，景瑤正從門外緩步走來，仍舊是晚飯時的那件家常淡黃色繡菊花襦裙，簡單的擰個淩虛髻，發間金色的玲瓏簪競趁得她膚色暗沈，略顯憔悴。
柳毅心中忽然一軟，起身道：“夫人……”
景瑤走進書案前，面色不定，她垂眸道：“夫君，那件事情，”她微微揚起臉，望著柳毅：“就按你說的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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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方才見大家都在忙碌著，一直不敢好意思插話詢問，如今見要大功告成的樣子，才試探著問道：“這香膏，明日就可拿給三姐麽？”
雲蘿娘子道：“這三支南柯沈，是三支香燭，明日你可帶一支回南海，交予三姐姐，讓她在快要下雨的黃昏時為柳君點燃。”
蓮姐兒細細抹凈手上的沈香沫，對景元叮囑道：“記住了，要在下雨前燃燒，不然就效果大減。你們龍族是司雨之神，這個時刻應該能把握得精準。”
景元疑惑：“一支香燭？就能解決我三姐姐的煩心事麽？”
雲蘿娘子凝望著銅盤，道：“其實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人心難料，非我能掌控，希望這支南柯沈，能夠起到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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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蘿娘子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景元好奇：“那時是為什麽事情？和三姐所托的事一樣麽？”
蓮姐兒沖他扮個鬼臉，道：“不告訴你！你道我姐姐的香和普通的藥一樣，只能治一種病麽辦一件事麽？沒見識！”
景元被她沖了回來，也不生氣，好脾氣地笑著。
雲蘿娘子道：“雖不是一件相同的事，但都是揣測人心，所以都能用這香燭。”她見銅盤依舊被蓋得死死的，不留一點縫隙，放下心來，起身招呼幾人：“都忙了一天，別在這裏傻等了，吳嫂的夜宵早就備好了，咱們也都回屋吧。”
幾人今日都沒閑著，不是忙乎了一天鋪子裏的生意，就是在海上劇烈地打鬥了一陣，因此都有些乏了，便一同進屋內享用那些香噴噴的美食了。
翌日上午，景元帶著香燭回到南海。
景瑤在孟章殿等候了幾天，早已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好容易見景元回來，忙迎上前來。
待打開景元手中的雕梅花樟木盒，只看見橫臥著一支土黃色的蠟燭，不禁疑惑道：“只有一支香燭？”
景元點點頭，道：“娘子說了，在雨前的黃昏點燃，香燭燃燒時，只留姐夫一人在室內就可。”
景瑤不解：“這香燭能做什麽？”
景元道：“這個……娘子未曾明說，只是吩咐要盡快為姐夫燃燒香燭，待香燭燃盡，姐夫自會改變主意。”
景瑤聞聽此言，雖是心中高興，也有些半信半疑，接過樟木盒，緊緊抱在懷中，也抱住自己這段姻緣的無限希望。
景元又轉告了幾句雲蘿娘子的交代，景瑤一一牢記。得到香燭後，景瑤不願耽誤片刻，立即回到自己居住的凝華殿。因前幾日是賭氣出走，現也不想主動搭理柳毅，思忖一會，喚過貼心宮女，打聽到柳毅這幾一直住在偏殿並未出南山，心中知道他也有些惦記自己，稍稍緩解了些憤怒。
如此過了兩日，柳毅顧忌景瑤的情緒，暫時不再提燕妤的事情，不過他心中並沒有打消娶回燕妤的念頭，只想待妻子怒氣過後，再重新提起。景瑤只是不搭理他，更不給他開口提出商量的餘地，獨自靜靜等待燃燒香燭的時機。這一日，她掐指算出晚間會有場秋雨降臨，便吩咐宮女將偏殿的紅燭撤下，只留幾顆東海明珠照明，自己則親手將雲蘿娘子制作的南柯沈香燭插在柳毅書案前的銅鶴燭臺上。
晚飯後，柳毅見席上妻子仍不太用正眼看自己，只顧照料孩子們的飲食，不免有些訕訕的。他在廳內踱步走了個來回，虛虛看了看景瑤，她只是不將目光轉向自己，微感無趣，便徑直回到偏殿。這偏殿原是他用來做讀書寫字的幾間屋子，近幾十年來，卻是留宿在此居多。景瑤和兒女親近的多，有時小兒會癡纏著要和母親同睡，柳毅也就樂得清閑，順水推舟地在偏殿住下。
這幾日妻子一直在生著悶氣，柳毅曾想主動示好，可景瑤總是對他視而不見，他不是會甜言蜜語做小伏低之人，見這等尷尬情形，毫無辦法，只想著等著妻子怒氣漸消後，再慢慢同她分析道理。
宮女見柳毅回殿，先一步進內，將銅鶴燭臺上的蠟燭點燃退下。燭光如星辰閃爍，不見香煙裊裊，自有暗香浮動，醇厚馥郁。
柳毅站在殿門外，遙望東面凝華殿內燈火闌珊，隱隱傳來笑語聲，原來孩子們已經習慣了自己不在的時候，並未因自己的離開而有太多不舍，只同母親在一起，他們仍是很開心。柳毅突然的有些心煩意亂，又想起自那日提出納燕妤的事後，景瑤一怒離去，其實他心中也自郁悶，只是始終認為不算做錯。他們夫妻還有幾千年可以相處，而燕妤，只不過短短數十年，為何景瑤還容不下呢？他微微出了回神，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擡步進入偏殿。
凝華殿內大小事務一直是景瑤吩咐宮人打理，柳毅對一切擺設用度都不曾留意過，今日殿內明顯有芳香流溢，只是這香味沈厚馥郁，並不似普通熏香芬芳撲鼻，仿佛帶些典雅寂幽之感，又似有一絲絲清苦辛辣之味，香氣持久，意猶未盡。
柳毅平定下心緒，似往常一樣，在書案前靜靜翻看了一會書，今夜四周仿佛特別安靜，殿內馨香柔和，尤其使人心平氣和。不知不覺夜色漸深，柳毅仍聚精會神地凝望著書本。
長方形的雕花槅扇紅木門被輕輕推開，柳毅循聲望去，景瑤正從門外緩步走來，仍舊是晚飯時的那件家常淡黃色繡菊花襦裙，簡單的擰個淩虛髻，發間金色的玲瓏簪競趁得她膚色暗沈，略顯憔悴。
柳毅心中忽然一軟，起身道：“夫人……”
景瑤走進書案前，面色不定，她垂眸道：“夫君，那件事情，”她微微揚起臉，望著柳毅：“就按你說的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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