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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賜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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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17 20:57:20.0 字數:2004

景瑤自己失去了神力,不能施法傳書,起初她還希望有過往的雲燕,水中的游魚能為自己往洞庭湖龍宮傳信。不料燕懼浩瀚碧波,魚畏龍君雷霆,被逐出龍宮放牧半年,竟是一絲消息也傳不出這涇河兩岸。

柳毅聽聞景瑤將前因說明,細看那羊群,果然每只羊的犄角都酷似鹿角,與人間白羊不同。他本就對她孤身在外牧羊充滿同情,又了解到她是為涇河兩岸百姓生死才落到這一步,更是激起自己的俠義之心,便道:“公主你為人間百姓生死受制與惡龍,我豈能坐視不理?小生願做傳信人,替你將冤情稟告龍王,請他前來問罪惡龍。”

景瑤遲疑道:“涇河距洞庭湖有千裏之遙,素昧平生,怎好勞煩?”

柳毅鄭重道:“柳某不懼路遙,定不負公主所托。”

景瑤聞言,欣喜過望,忙將去洞庭湖淩虛殿的路徑告知柳毅。後柳毅輾轉千裏,風塵仆仆將書信傳到龍君那裏,並請來景瑤親舅赤龍錢塘君到涇河。錢塘君性情剛烈,勇猛過人,曾因頂撞玉帝被罰拘禁在洞庭湖。他得知甥女受此屈辱,怒不可遏,掙脫金鐵鏈,直奔涇河,將彥明拖出龍宮打死。後洞庭君夫婦接回女兒後,急忙赴九重天淩霄殿向玉帝稟明事情原委,玉帝念景瑤受屈在先,且彥明惡貫滿盈,便免了錢塘君先殺後報之過。

景瑤回洞庭湖與父母團聚後,錢塘君見柳毅有修仙根骨,若是能有自己助他修行,再加以丹藥輔助,定可得道成仙,那麽,正好可匹配自家甥女。於是便做主,欲好上加好,將她許配給柳毅。景瑤本就對柳毅千裏傳信的義舉心存感激,又愛慕他正直善良,對於舅舅的撮合,心中自是千肯萬肯。洞庭龍君夫婦也感激柳毅相助,讓女兒得以脫困,對親事很是讚同。不料柳毅卻對這門婚事堅決不同意。他對錢塘君道,我之所以為龍女傳書,全是出於路見不平仗義相助之心,並不是貪圖做龍宮駙馬,再則,龍女夫君是因我傳信而喪命,哪裏有殺死丈夫而娶人家妻子的道理?如此行徑,世人該怎樣評價我?

雖然洞庭君夫妻與龍女三娘本人都十分看重柳毅,欲招他為婿,無奈神女有心,襄王無意,既然柳毅執意不肯,這樁婚事只好作罷。

後洞庭君只有贈送柳毅無數奇珍異寶以表謝意,柳毅推辭不過,收下離去。柳毅回家鄉後,不久就與母親為其定下的韓氏女成親,。一年後韓氏病故,也未曾留下子嗣,柳毅頗為憂傷,便離家去江南散心。

幾月後柳毅返鄉,得知母親一人在家時,結識一位盧氏小姐,盧小姐對母親極為照顧,經常來家中與她談天解悶,柳老夫人愛她乖巧玲瓏,收她做了幹女兒。江南的青山綠水使柳毅從喪妻的傷痛中漸漸恢覆後,他就對自己忽視了老母而感到內疚,所以聽聞盧小姐替自己晨夕侍奉母親,心中十分感激。

柳老夫人又做主替柳毅請媒人至盧家提親,求娶盧小姐。柳毅雖仍對亡妻念念不忘,但一來為孝順母親,二來心中也想,難得盧小姐能與老母投緣,既然她對老人家都如此孝順和有耐心,相必也一定是位賢惠善良的女子,既然終是要續弦,娶妻娶賢,這門親事也定不會壞到哪裏。於是柳毅也毫無異議,全憑劉老夫人安排下了婚事,第二年就迎娶了盧小姐。

洞房花燭夜,柳毅揭開紅蓋頭,見花冠下如花嬌顏,峨眉似柳,面若桃花,依稀仿佛在哪裏見過新娘子一般。

柳毅只當是天賜良緣,與新婚妻子一見如故,所以也沒放在心上。以後的日子夫妻也算不錯,盧小姐果真是如柳毅之前想象的一樣,賢淑善良,知書達理,對夫君情深意重,對婆母恭敬有加,持家也盡心盡力。三年後盧小姐身懷有孕,柳毅對她雖不如對亡妻愛戀,也是相敬如賓。

盧小姐懷胎十月,卻無分娩的跡象,柳毅心中納悶,不知何故。一日,盧小姐將柳毅喚進內室,對他道:“夫君難道不記得我們成親前的事了麽?”

柳毅被妻子問得深感迷惑,道:“我與夫人成婚前並未謀面,怎會有什麽事情能讓我記起呢?”

盧小姐道:“昔日涇水河畔傳信之恩,妾身永世難忘。”

原來盧小姐就是龍女三娘幻化而成的,她那年對柳毅由感激變為愛慕,一心期望能與心上人廝守終身,卻遭柳毅拒婚,失望傷心之餘,便閉門不出,減去長發,發誓今生非柳君不嫁。洞庭君夫婦因女兒第一次婚姻不幸,心下極為憐惜,見她有此意,雖心中不願,也不敢多說什麽,只由她在自己的凝碧宮中為柳毅守節。後柳毅娶妻喪妻,消息傳到洞庭湖,錢塘君鼓勵景瑤自己追求幸福,不可只在宮中等待。景瑤思前想後,怕以自身面目出現,柳毅依然會拒絕,便趁他外出江南散心之際,變幻出家宅奴仆,謊稱是從外地搬來的盧家小姐,先接近柳老婦人,後慢慢取得柳老婦人信任與喜愛,最終成就了姻緣。

如今夫妻恩愛三年,柳毅絲毫沒有懷疑妻子的來歷,景瑤也曾再三猶豫是否要將實情相告,終是怕柳毅對自己的愛戀不深,說出身份,會讓他氣憤自己的欺瞞,從此夫妻間心懷芥蒂,她愛極了柳毅,心中又愁又憂,所以一直不曾開口。如今身懷有孕,仙胎不似凡胎,十月就能瓜熟蒂落,景瑤見無法再隱瞞下去,只好向夫君表明了身份。

那年柳毅在涇河邊見到景瑤時,景瑤容顏憔悴,面黃肌瘦,衣衫襤褸,而盧小姐容顏端莊,豐滿高挑,衣飾精致,與昔日所見的牧羊女大相徑庭。難怪柳毅只隱隱感覺妻子似曾相識,卻是不能聯想到幾年前只匆匆見過一面的龍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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