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龐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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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2-09 13:53:13.0 字數：2013
仙蘿國內所有的宮殿府第，全是用天然樹木花草搭建而成，榴園的大門是兩株巨大的石榴樹構成的，枝繁葉茂，生機勃勃，比尋常的石榴樹高出許多，上面枝柯相交，宛然是門墻的樣子。樹前有五彩祥雲圍繞，整個院子散發著淡淡的果木獨有清香。
荷紅衣陪著蓮姐兒走進榴園，望著兩株石榴樹，揚聲笑道：“有遠客來了，還不去稟報你家主人？”
石榴樹應聲搖擺枝葉，一陣白霧浮起，現出兩名身著灰衣的中年家仆摸樣男子。二人先是齊齊向荷紅衣躬身施禮，然後一人將荷紅衣和蓮姐兒請進園中，另一人急去稟告安石翁。
進入石榴樹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長的花架，架上紫藤綠葉蔥蔥，層層疊疊，雖然如今不是紫藤的花期，但見這無邊無涯如綠羽般濃密的枝葉，可以想象出初春時節紫花如瀑的美景。
花架盡頭是間由參天古樹為主搭建的寬闊樹屋，枝葉纏繞的拱形大門，垂掛著紫色落地鮫紗簾幕，一邊的長方形鏤空長窗也掛著紫藤花珠簾。蓮姐兒曾在榴園住過多次，如今看見這頗具雲蘿娘子風格的裝飾，心中突然覺得十分溫馨熟悉，仿佛回到了金陵尋香閣那間同樣格調的院子內。
蓮姐兒還未走到門前，紫色簾幕被掀開，一位中年婦人走出屋子。她身著月白色繡棗紅花紋鑲邊窄袖褂子，外罩暗紅色窄袖比甲，略帶灰白的發髻一絲不茍，暗紅色巾幗冠圍在發際，兩根同色的垂帶系在腦後，其餘無任何發釵。一張瘦削的面龐秀氣端莊，濃黑狹長的眉毛下是一雙神采明亮的丹鳳眼，整個人透出剛毅果斷的氣勢，顯得十分幹練。只是細細看去，眼角有淺淺的魚尾紋。她站在簾子下望著蓮姐兒，薄薄的唇角慢慢露出親切的笑容，正是榴園的女主人金龐媼。
蓮姐兒快步走到金龐媼身邊，笑吟吟地施個福禮，道：“金媽媽，蓮丫頭來看您了！”
金龐媼上前握住蓮姐兒的雙手，笑道：“好孩子，怎麽來之前也不先說一聲，媽媽好給你準備準備。”
蓮姐兒眨眨眼道：“我是想念金媽媽和安石伯伯了，就心血來潮過來了。再說，這兒也是我半個家，媽媽不用麻煩準備什麽。”
金龐媼向荷紅衣點頭問好，因二人是經常見面，所以也不客套，掀簾請她先行入室後，再轉身牽著蓮姐兒的手，邊走邊道：“乖蓮子，還惦記著你金媽媽和安伯伯。你說得對，這兒是你的家，想回來就回來，不用顧忌什麽。”她頓了頓，又道：“阿蘿沒和你一塊兒回來？”
蓮姐兒道：“姐姐帶著玉哥兒回碧霄宮了。”
金龐媼頓時面露不悅，忍不住埋怨道：“怪不得凡間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阿蘿已經一年沒回來了，有時間就往碧霄宮跑。”
蓮姐兒以前和雲蘿娘子一同回仙蘿國時，就聽到金龐媼曾埋怨過類似的話語，當時沒放在心上，只當是半真半假在說玩笑，現在明白了雲蘿娘子和天絳的一段舊事，心中知道金龐媼依舊對這段姻緣心懷芥蒂，也並不好說什麽，偷偷沖荷紅衣吐吐舌頭。
屋內不像凡間的房子，有梁柱、白墻和屋頂，這裏的四面墻壁和房頂都是茂密的枝幹和藤蔓交織組成，無數花朵和綠葉密密匝匝遮蓋著，整個屋子就是天造地設的一間寬闊樹屋。擡頭看去，可以看見頭頂的陽光透過密密的枝葉，灑下點點光斑，有小小的石榴花靈在半空中追逐光斑飛舞。廳內的桌椅凳子也是用各色五彩石做成，凳子上鋪滿花瓣，坐上去柔軟而舒適。
三人在五彩石凳上坐下後，金龐媼命侍女送來花茶，是用白玉杯盛放的茉莉金香銀針，茶色濃純鮮靈，香味醇厚甘和，茶葉潔白如銀，在水中枚枚倒立，玲瓏剔透。蓮姐兒只看一眼，不由地道：“這茶……”
金龐媼撇撇嘴，道：“這還不是阿蘿那丫頭弄的花樣，去年冬從人間堯山帶來的，非說茶裏加上茉莉花更清香，下面的人聽了她的吩咐，每次沖泡時都加上幾朵茉莉花，古裏古怪的，倒是把那茶的醇厚給蓋住了。”
荷紅衣聽金龐媼從進屋到坐下，短短的時間裏，就提起幾次阿蘿的名字，知道她雖是口中抱怨，心裏著實是惦記著這個嫁到別人家的幹女兒，心中不禁好笑。
蓮姐兒道：“我喝習慣姐姐制的香茶了，她最愛將鮮花和不同的茶坯搭配，梔子花配烏龍，菊花配普洱，桂花配綠茶，每天晚上，我們都是在花架下喝茶吃糕點聊天。”
荷紅衣也笑道：“阿蘿那丫頭從小就喜歡別出心裁，不過這茶我喝著，配上茉莉，倒真是更加清香醇美。”
金龐媼見荷紅衣說好，也不便再多加批評，只是對蓮姐兒道：“你和阿蘿兩個丫頭倒是在人間生活的有滋有味，我就嫌那裏人多嘈雜，不願多呆。”
蓮姐兒道：“四處走走轉轉，看看人間百態，也挺有意思的。六月份我過生日時，曾陪著安石伯伯到夫子廟聽相聲，雖然俗氣，但也很是有趣，金媽媽什麽時候有空去人間，我也陪您去聽幾段。”說完看看四周，問道：“安石伯伯呢？他出去忙了？”
金龐媼嘆口氣，無奈道：“他去修仙池了。”
蓮姐兒聞言，不再言語。荷紅衣對天絳遭天劫只是隱隱有所耳聞，並不知道詳細的內情，也不好多問，她又喝了杯茶，略略坐了一會，因還擔負守城要任，不敢久留，當下就告辭而去。
金龐媼送荷紅衣到門口，命人將雲蘿娘子昔日寢室收拾一番，才又坐下與蓮姐兒細細詢問人間的種種生活情況，聽上幾句，就免不了批評一兩聲，蓮姐兒知道她的性情，實在是口硬心軟，雖屢屢被打斷，也不在意，依舊興致勃勃地談性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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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蘿國內所有的宮殿府第，全是用天然樹木花草搭建而成，榴園的大門是兩株巨大的石榴樹構成的，枝繁葉茂，生機勃勃，比尋常的石榴樹高出許多，上面枝柯相交，宛然是門墻的樣子。樹前有五彩祥雲圍繞，整個院子散發著淡淡的果木獨有清香。
荷紅衣陪著蓮姐兒走進榴園，望著兩株石榴樹，揚聲笑道：“有遠客來了，還不去稟報你家主人？”
石榴樹應聲搖擺枝葉，一陣白霧浮起，現出兩名身著灰衣的中年家仆摸樣男子。二人先是齊齊向荷紅衣躬身施禮，然後一人將荷紅衣和蓮姐兒請進園中，另一人急去稟告安石翁。
進入石榴樹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長的花架，架上紫藤綠葉蔥蔥，層層疊疊，雖然如今不是紫藤的花期，但見這無邊無涯如綠羽般濃密的枝葉，可以想象出初春時節紫花如瀑的美景。
花架盡頭是間由參天古樹為主搭建的寬闊樹屋，枝葉纏繞的拱形大門，垂掛著紫色落地鮫紗簾幕，一邊的長方形鏤空長窗也掛著紫藤花珠簾。蓮姐兒曾在榴園住過多次，如今看見這頗具雲蘿娘子風格的裝飾，心中突然覺得十分溫馨熟悉，仿佛回到了金陵尋香閣那間同樣格調的院子內。
蓮姐兒還未走到門前，紫色簾幕被掀開，一位中年婦人走出屋子。她身著月白色繡棗紅花紋鑲邊窄袖褂子，外罩暗紅色窄袖比甲，略帶灰白的發髻一絲不茍，暗紅色巾幗冠圍在發際，兩根同色的垂帶系在腦後，其餘無任何發釵。一張瘦削的面龐秀氣端莊，濃黑狹長的眉毛下是一雙神采明亮的丹鳳眼，整個人透出剛毅果斷的氣勢，顯得十分幹練。只是細細看去，眼角有淺淺的魚尾紋。她站在簾子下望著蓮姐兒，薄薄的唇角慢慢露出親切的笑容，正是榴園的女主人金龐媼。
蓮姐兒快步走到金龐媼身邊，笑吟吟地施個福禮，道：“金媽媽，蓮丫頭來看您了！”
金龐媼上前握住蓮姐兒的雙手，笑道：“好孩子，怎麽來之前也不先說一聲，媽媽好給你準備準備。”
蓮姐兒眨眨眼道：“我是想念金媽媽和安石伯伯了，就心血來潮過來了。再說，這兒也是我半個家，媽媽不用麻煩準備什麽。”
金龐媼向荷紅衣點頭問好，因二人是經常見面，所以也不客套，掀簾請她先行入室後，再轉身牽著蓮姐兒的手，邊走邊道：“乖蓮子，還惦記著你金媽媽和安伯伯。你說得對，這兒是你的家，想回來就回來，不用顧忌什麽。”她頓了頓，又道：“阿蘿沒和你一塊兒回來？”
蓮姐兒道：“姐姐帶著玉哥兒回碧霄宮了。”
金龐媼頓時面露不悅，忍不住埋怨道：“怪不得凡間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阿蘿已經一年沒回來了，有時間就往碧霄宮跑。”
蓮姐兒以前和雲蘿娘子一同回仙蘿國時，就聽到金龐媼曾埋怨過類似的話語，當時沒放在心上，只當是半真半假在說玩笑，現在明白了雲蘿娘子和天絳的一段舊事，心中知道金龐媼依舊對這段姻緣心懷芥蒂，也並不好說什麽，偷偷沖荷紅衣吐吐舌頭。
屋內不像凡間的房子，有梁柱、白墻和屋頂，這裏的四面墻壁和房頂都是茂密的枝幹和藤蔓交織組成，無數花朵和綠葉密密匝匝遮蓋著，整個屋子就是天造地設的一間寬闊樹屋。擡頭看去，可以看見頭頂的陽光透過密密的枝葉，灑下點點光斑，有小小的石榴花靈在半空中追逐光斑飛舞。廳內的桌椅凳子也是用各色五彩石做成，凳子上鋪滿花瓣，坐上去柔軟而舒適。
三人在五彩石凳上坐下後，金龐媼命侍女送來花茶，是用白玉杯盛放的茉莉金香銀針，茶色濃純鮮靈，香味醇厚甘和，茶葉潔白如銀，在水中枚枚倒立，玲瓏剔透。蓮姐兒只看一眼，不由地道：“這茶……”
金龐媼撇撇嘴，道：“這還不是阿蘿那丫頭弄的花樣，去年冬從人間堯山帶來的，非說茶裏加上茉莉花更清香，下面的人聽了她的吩咐，每次沖泡時都加上幾朵茉莉花，古裏古怪的，倒是把那茶的醇厚給蓋住了。”
荷紅衣聽金龐媼從進屋到坐下，短短的時間裏，就提起幾次阿蘿的名字，知道她雖是口中抱怨，心裏著實是惦記著這個嫁到別人家的幹女兒，心中不禁好笑。
蓮姐兒道：“我喝習慣姐姐制的香茶了，她最愛將鮮花和不同的茶坯搭配，梔子花配烏龍，菊花配普洱，桂花配綠茶，每天晚上，我們都是在花架下喝茶吃糕點聊天。”
荷紅衣也笑道：“阿蘿那丫頭從小就喜歡別出心裁，不過這茶我喝著，配上茉莉，倒真是更加清香醇美。”
金龐媼見荷紅衣說好，也不便再多加批評，只是對蓮姐兒道：“你和阿蘿兩個丫頭倒是在人間生活的有滋有味，我就嫌那裏人多嘈雜，不願多呆。”
蓮姐兒道：“四處走走轉轉，看看人間百態，也挺有意思的。六月份我過生日時，曾陪著安石伯伯到夫子廟聽相聲，雖然俗氣，但也很是有趣，金媽媽什麽時候有空去人間，我也陪您去聽幾段。”說完看看四周，問道：“安石伯伯呢？他出去忙了？”
金龐媼嘆口氣，無奈道：“他去修仙池了。”
蓮姐兒聞言，不再言語。荷紅衣對天絳遭天劫只是隱隱有所耳聞，並不知道詳細的內情，也不好多問，她又喝了杯茶，略略坐了一會，因還擔負守城要任，不敢久留，當下就告辭而去。
金龐媼送荷紅衣到門口，命人將雲蘿娘子昔日寢室收拾一番，才又坐下與蓮姐兒細細詢問人間的種種生活情況，聽上幾句，就免不了批評一兩聲，蓮姐兒知道她的性情，實在是口硬心軟，雖屢屢被打斷，也不在意，依舊興致勃勃地談性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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