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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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1-02 17:22:27.0 字數：2020
晚間聚在荷花亭中聊天乘涼時，雲蘿娘子依然坐在石桌旁，一邊悠然地持著一把梅花形花鳥絹扇，時不時有一搭沒一搭地扇動幾下，一邊教丹箬辨識香料，蓮姐兒則在另一邊的石凳上，陪著玉哥兒用彩泥捏小人，口中絮絮叨叨地將暮生下午的所見告訴雲蘿娘子。
聽完了蓮姐兒口齒清晰的敘述，雲蘿娘子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天蠶一族極其重視因果，大概是這位凡人老奶奶，曾經有大恩與香巧，所以她如今下凡回報。不過天蠶精只是仙界的低等精魅，沒有什麽其他的法術和本領，香巧姑娘想照顧病重的恩人，處處都需要銀子，她只能靠天生的刺繡手藝在人間賺錢。也許是普通的繡活賺來的銀子不夠維持生計，她只有吐出天蠶絲來提高繡品的價錢。可是天蠶精離開綠嶺山的綠嶺柞樹，是吐不出絲來的，除非消耗自身的心血靈力，才能在體內結絲。但這是下下策，因為就是耗費大量心血，也只能吐出極少的天蠶絲來，這個香巧姑娘，為了報恩，可還真夠實誠的。”言罷搖搖頭，神情之間頗有些不以為然。
蓮姐兒道：“雖然聽起來是很笨的法子，可是凡人也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這個香巧沒有其他賺錢的本事，又需要錢給奶奶治病、還要維持日常生活開銷，一個姑娘家，也不能外出做工，只有吐血結絲了，你以為誰都可以向你一樣，開鋪子賺大錢啊？”
雲蘿娘子笑道：“胡說八道，我哪裏有賺大錢了？就是賺了點小錢，也被你買首飾訛去不少。”
蓮姐兒不和她在這個話題糾結，仍然替香巧發愁：“這個香巧確實夠笨的，用心血靈氣換華而不實的絲線，也不知道凡人識不識貨，知不知道天蠶絲是玉帝王母級別的人穿的珍貴織品，別白瞎了那些絲線。”
雲蘿娘子道：“你現在替她愁什麽？上次鬥巧賽，香巧特意用摻了天蠶絲的絹扇去參加比賽，估計就是沖著十兩銀子去的，你倒好，為了一時興起，贏了兩個項目，拔了頭籌，把銀子攬入自己荷包裏了，害的人家只贏一項，獎品還是無用的胭脂和女誡書一套。”
蓮姐兒“啊”的一聲，道：“是哎，你這麽一說，還真是的哎！不知道那一堆姑娘裏，哪個是香巧，我當時沒註意。早知道就不去參加那個鬥巧賽了。”
雲蘿娘子笑道：“逗你呢，還當真了，那天晚上的姑娘們，要是真有個精魅在裏面，我早就察覺了。香巧根本沒參加前兩項，她送去絹扇，大概是想借著比賽打響名氣，以後繡活可以擡高點價錢。”
蓮姐兒聞言，倒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道：“那就好，否則我怎麽感覺像搶了人家的十兩銀子似得。哎，不知怎地，聽暮生這麽一說，我很想幫助這個笨笨的天蠶精。”
雲蘿娘子道：“你怎麽幫？拿銀子救濟她們麽？”
蓮姐兒搖頭，很幹脆地回答道：“銀子我沒有，也沒打算給。”
“那你怎麽幫？”
蓮姐兒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道，沒想好。”
雲蘿娘子道：“沒想好就不要想了，世上需要幫助的人多呢，你能忙過來麽？那個香巧也不至於現在沒了活路，只要適可而止，最多會損失靈力心血，估計她也不會傻到為此送了性命。況且是她自己要報恩，和其他人也沒什麽關系。”
她說完後，瞥眼看見丹箬停住了手中正記錄的筆，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問道：“丹箬？你怎麽想？是不讚同我說的話麽？”
丹箬笑了笑，道：“不是，我覺得雲姐姐說的很對，做事要量力而行，超出自己能力範圍，別人幫你是人情，不幫也無可厚非，只是，”他頓了頓，道：“我聽蓮姑娘描述她們祖孫的生活，不知怎地，想起我母親。”
“哦？是嗎？”
丹箬清澈的雙眸恍惚了一下：“從我記事起，見到母親就是老婦人的樣子，她帶我出門，凡人總以為她是我的奶奶。後來父親回修仙池修煉，就我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她最後病重時，身邊也只有我在床前照料……”
雲蘿娘子不語，搖了幾下團扇，突然道：“蓮姐兒，你叫暮生明天請香巧姑娘到園子裏來一下。”
蓮姐兒背著雲蘿娘子，吐吐舌頭，悄悄地朝丹箬豎起大拇指，丹箬也回她一微微一笑，月光下，清朗的面容顯得格外俊逸。
翌日上午，暮生就將香巧請到百花莊園，他從蓮姐兒口中得知是雲蘿娘子開口相請，心中仿佛一塊石頭落地一樣，他知道這會必定是能幫助到香巧，所以一早就去了她家中相請。
蓮姐兒在客廳裏，第一次見到香巧，只見她瘦瘦小小的身材，膚色暗白，五官平淡得幾乎可以用手抹去，一張小臉確實像暮生形容的，好似脫水一般，幹皺滄桑，說是老婦人的面容吧，五官明明還像小姑娘，說是年輕女孩的樣子吧，卻沒有那個姑娘是這麽幹枯的皮膚，也沒有皺紋，就是缺失水份的樣子，總之，十分別扭怪異就是。
蓮姐兒看香巧畏畏縮縮的跟在暮生身後，一副局促膽怯的樣子，不由得就生出憐惜之心，溫和地請她坐下，自己親手端來酸梅湯遞給她。
香巧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雙手捧著青花瓷杯，不敢說話，也不敢四處張望，就幹坐著，靜靜地等候雲蘿娘子。
不一會兒，雲蘿娘子從內室出來，笑著道：“香巧姑娘，讓你久等了。”
香巧忙起身，放下杯子，向雲蘿娘子福禮。
雲蘿娘子讓座後，看她只稍稍坐在椅子前端，雙手放在膝蓋上，垂著頭，老實得可憐，柔聲道：“既然請你來，就不要拘束，我也不虛說客套話了，只是想問問你，天蠶職責，應是在綠嶺山結絲作繭，你怎會倒凡間來認一位老奶奶做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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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聚在荷花亭中聊天乘涼時，雲蘿娘子依然坐在石桌旁，一邊悠然地持著一把梅花形花鳥絹扇，時不時有一搭沒一搭地扇動幾下，一邊教丹箬辨識香料，蓮姐兒則在另一邊的石凳上，陪著玉哥兒用彩泥捏小人，口中絮絮叨叨地將暮生下午的所見告訴雲蘿娘子。
聽完了蓮姐兒口齒清晰的敘述，雲蘿娘子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天蠶一族極其重視因果，大概是這位凡人老奶奶，曾經有大恩與香巧，所以她如今下凡回報。不過天蠶精只是仙界的低等精魅，沒有什麽其他的法術和本領，香巧姑娘想照顧病重的恩人，處處都需要銀子，她只能靠天生的刺繡手藝在人間賺錢。也許是普通的繡活賺來的銀子不夠維持生計，她只有吐出天蠶絲來提高繡品的價錢。可是天蠶精離開綠嶺山的綠嶺柞樹，是吐不出絲來的，除非消耗自身的心血靈力，才能在體內結絲。但這是下下策，因為就是耗費大量心血，也只能吐出極少的天蠶絲來，這個香巧姑娘，為了報恩，可還真夠實誠的。”言罷搖搖頭，神情之間頗有些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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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蘿娘子笑道：“胡說八道，我哪裏有賺大錢了？就是賺了點小錢，也被你買首飾訛去不少。”
蓮姐兒不和她在這個話題糾結，仍然替香巧發愁：“這個香巧確實夠笨的，用心血靈氣換華而不實的絲線，也不知道凡人識不識貨，知不知道天蠶絲是玉帝王母級別的人穿的珍貴織品，別白瞎了那些絲線。”
雲蘿娘子道：“你現在替她愁什麽？上次鬥巧賽，香巧特意用摻了天蠶絲的絹扇去參加比賽，估計就是沖著十兩銀子去的，你倒好，為了一時興起，贏了兩個項目，拔了頭籌，把銀子攬入自己荷包裏了，害的人家只贏一項，獎品還是無用的胭脂和女誡書一套。”
蓮姐兒“啊”的一聲，道：“是哎，你這麽一說，還真是的哎！不知道那一堆姑娘裏，哪個是香巧，我當時沒註意。早知道就不去參加那個鬥巧賽了。”
雲蘿娘子笑道：“逗你呢，還當真了，那天晚上的姑娘們，要是真有個精魅在裏面，我早就察覺了。香巧根本沒參加前兩項，她送去絹扇，大概是想借著比賽打響名氣，以後繡活可以擡高點價錢。”
蓮姐兒聞言，倒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道：“那就好，否則我怎麽感覺像搶了人家的十兩銀子似得。哎，不知怎地，聽暮生這麽一說，我很想幫助這個笨笨的天蠶精。”
雲蘿娘子道：“你怎麽幫？拿銀子救濟她們麽？”
蓮姐兒搖頭，很幹脆地回答道：“銀子我沒有，也沒打算給。”
“那你怎麽幫？”
蓮姐兒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道，沒想好。”
雲蘿娘子道：“沒想好就不要想了，世上需要幫助的人多呢，你能忙過來麽？那個香巧也不至於現在沒了活路，只要適可而止，最多會損失靈力心血，估計她也不會傻到為此送了性命。況且是她自己要報恩，和其他人也沒什麽關系。”
她說完後，瞥眼看見丹箬停住了手中正記錄的筆，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問道：“丹箬？你怎麽想？是不讚同我說的話麽？”
丹箬笑了笑，道：“不是，我覺得雲姐姐說的很對，做事要量力而行，超出自己能力範圍，別人幫你是人情，不幫也無可厚非，只是，”他頓了頓，道：“我聽蓮姑娘描述她們祖孫的生活，不知怎地，想起我母親。”
“哦？是嗎？”
丹箬清澈的雙眸恍惚了一下：“從我記事起，見到母親就是老婦人的樣子，她帶我出門，凡人總以為她是我的奶奶。後來父親回修仙池修煉，就我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她最後病重時，身邊也只有我在床前照料……”
雲蘿娘子不語，搖了幾下團扇，突然道：“蓮姐兒，你叫暮生明天請香巧姑娘到園子裏來一下。”
蓮姐兒背著雲蘿娘子，吐吐舌頭，悄悄地朝丹箬豎起大拇指，丹箬也回她一微微一笑，月光下，清朗的面容顯得格外俊逸。
翌日上午，暮生就將香巧請到百花莊園，他從蓮姐兒口中得知是雲蘿娘子開口相請，心中仿佛一塊石頭落地一樣，他知道這會必定是能幫助到香巧，所以一早就去了她家中相請。
蓮姐兒在客廳裏，第一次見到香巧，只見她瘦瘦小小的身材，膚色暗白，五官平淡得幾乎可以用手抹去，一張小臉確實像暮生形容的，好似脫水一般，幹皺滄桑，說是老婦人的面容吧，五官明明還像小姑娘，說是年輕女孩的樣子吧，卻沒有那個姑娘是這麽幹枯的皮膚，也沒有皺紋，就是缺失水份的樣子，總之，十分別扭怪異就是。
蓮姐兒看香巧畏畏縮縮的跟在暮生身後，一副局促膽怯的樣子，不由得就生出憐惜之心，溫和地請她坐下，自己親手端來酸梅湯遞給她。
香巧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雙手捧著青花瓷杯，不敢說話，也不敢四處張望，就幹坐著，靜靜地等候雲蘿娘子。
不一會兒，雲蘿娘子從內室出來，笑著道：“香巧姑娘，讓你久等了。”
香巧忙起身，放下杯子，向雲蘿娘子福禮。
雲蘿娘子讓座後，看她只稍稍坐在椅子前端，雙手放在膝蓋上，垂著頭，老實得可憐，柔聲道：“既然請你來，就不要拘束，我也不虛說客套話了，只是想問問你，天蠶職責，應是在綠嶺山結絲作繭，你怎會倒凡間來認一位老奶奶做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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