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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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22 20:31:25.0 字數：2017
玉哥兒在雲蘿娘子身上像泥鰍一樣亂扭，沒一會就把她身上那件粉霞錦綬藕絲羅裙揉搓得一團皺，雲蘿娘子把他抱到凳子一邊，嘆道：“算了，你還是和蓮姐兒擠在一起吧。”
蓮姐兒今天穿了一件蓮青色夾金線繡花石榴裙和玫瑰紫牡丹花紋短褂，衣料都是用真絲緞縫制，綢身柔軟、平挺光滑，光澤鮮艷明媚且垂感十足，不怕壓折。她笑嘻嘻地伸出雙手，欲抱過玉哥兒，道：“來，咱倆在一起，我不怕裙子皺。”
玉哥兒反倒不願意了，抱住雲蘿娘子的胳膊，大腦袋往她身上貼，一副黏黏糊糊的親熱模樣。雲蘿娘子笑著又把他抱在懷裏，用拴著荷包的絹子給他擦擦汗，再拿青花瓷四方扁瓶餵他橙花蜜水喝。
蓮姐兒湊個沒趣，看著這母子倆親親熱熱不搭理自己，氣呼呼的把剩下的櫻桃全吃了解恨。
很快到了莫愁湖邊，湖邊早有一排排船只停靠在岸邊，有富貴人家自己的游船，也有專門出租給客人的彩船。雲蘿娘子早早定了一艘彩船，就在湖東邊彩臺不遠處。
彩臺是龍舟的終點處，比賽在酉時舉行，此時才剛過午時，岸邊圍觀的百姓不算多，船只卻大多已經有人了。有的一家子在船尾的敞軒裏打麻雀牌玩耍，有的是幾個友人在船上擺開酒席推杯換盞。雲蘿娘子定的彩船不大，因嫌外面日頭正曬，就將桌案搭在船艙內，午飯是附近齊雲軒定的菜肴。天氣漸熱，葷菜沒有多要，撿了酸辣開胃的小菜多要了幾樣，酒是自己帶來的，雲蘿娘子去年夏天釀制的蓮花酒，酒性柔和，入口甜美。
午飯後，雲蘿娘子從油壁車上拿來錦緞薄被褥，鋪在船艙內的臥榻上。早上玉哥兒趕著和鄰家的孩童鬥蛋，起得比往日早一些，此時不免感到有些乏困了。此時外面已經是艷陽高照，暑氣正盛，湖面上倒還能將幾許涼風吹近船艙來。雲蘿娘子陪玉哥兒玩會小木偶人，消了會食後，就哄他午睡一會。
蓮姐兒不願悶在船艙裏，和暮生一起到岸邊柳蔭下閑逛。因看龍舟的百姓漸多，那些賣茶點粽子、汗巾香包等雜貨的小攤販也聚集而來，尋些生意，岸邊逐漸熱鬧非凡。
蓮姐兒走到一個賣彩線絡子的攤位前，看那五顏六色的梅花絡、柳葉絡、連環絡等，色彩艷麗，手工也精致。想起幾個扇墜一直懶得打絡子，在這裏買來現成的搭配也不錯，就停下腳步細細挑揀。
暮生好脾氣的在一邊耐心的陪著蓮姐兒挑選，征求他的意見，也很認真的看看再回答，後來蓮姐兒挑了一個淡紫色方勝結、一個鵝黃的梅花結，兩個鑲珍珠的大紅團錦結。
暮生搶著要付錢，被蓮姐兒拿過他的荷包攔住了，她把錢給了小販後，看那深藍色的元寶形荷包上面繡的雙魚送福，針法豐富，繡工極其精巧，色彩搭配的也雅艷相宜。蓮姐兒自己也是刺繡高手，但見了這荷包，還是忍不住讚嘆道：“好精致的繡工！暮生，這是哪家姑娘給你繡的？街面上賣的荷包絕對沒有這麽精細工整。”
暮生道：“這個荷包是上個月在莊子裏，常給我們送刺繡品的香巧姑娘送的。”
蓮姐兒又仔細看看荷包，道：“這個香巧姑娘，是你的心上人麽？手兒真是巧。”
暮生急忙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香巧姑娘住在莊子附近，因為繡工精湛，有時客人指明要她繡的花樣制作香囊、香包，就常常請她為咱們做點繡品。她家裏聽說還有病人，需要銀子買藥治病，日子挺困難的，每次我們就幫她繡的香包價格擡的比普通香包高一倍。她感謝我們為她尋了生計，給莊子裏大多數人送了荷包，不只我一個。”
蓮姐兒道：“哦？那你真沒福氣，這麽巧手的姑娘，真是對你有意，也很不錯啊！”
暮生漲紅了臉，小聲道：“她快要嫁人了，我也不會喜歡她的。”
蓮姐兒看了看暮生，笑道：“我不過就隨口說說，暮生你看你的臉，都紅成什麽樣子了？像個只煮熟的蝦米……呵呵……”
暮生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麽好，只撓撓頭，看著蓮姐兒樂不可支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前面小吃攤子有賣烏梅湯的，一文錢一碗，暮生端了一碗先給蓮姐兒，蓮姐兒正自口渴，接過一口氣喝了半碗，道：“在京城常做這個喝，今年來江南還沒想起來弄呢！娘子做烏梅湯愛放洛神花，冰糖也放得多，更香甜。”
暮生見她愛喝，又端來一碗，吩咐攤主再放了勺冰糖。蓮姐兒邊喝著酸甜爽口的烏梅湯，邊暗自盤算著：回家就讓雲蘿娘子用烏梅、甘草、陳皮、桂花蜜熬制烏梅湯，一定要熬三遍以上，味道才濃，最好順便再做點山楂糕、綠豆涼糕、紅豆沙，都是涼涼甜甜的，夏日裏解暑最好不過。
正想得高興，一輛翠幔輕車停在一邊，一位年輕小媳婦下車來，對攤主道：“來兩碗烏梅湯，要涼涼的。”她先付了銀錢，轉身看見蓮姐兒，忙使個萬福，笑道：“蓮姑娘好，姑娘今日也來看賽龍舟？”
蓮姐兒楞了一下，隨即認出來是那日在玉面狐，道：“哦……你是，是……”
“奴家麗娘，蓮姑娘萬安。”
蓮姐兒草草的福個禮，她記起來那支綠雪含芳簪，戴在發間曾惹得胭脂鋪老板娘誇讚過兩次，所以對玉面狐很有好感，笑道：“麗娘姐姐買了兩碗湯，是給你家相公的麽？你們倆一起來看賽龍舟的吧。”
麗娘微微一笑，道：“外子近日因赴考一事心緒煩憂，今天過節，我拉他出來看龍舟散散心身子，他身子向來孱弱，久坐車子不免有些焦躁氣悶，正好看見這烏梅湯，給他買來解暑。”
蓮姐兒忙道：“麗娘姐姐好體貼，快拿烏梅湯去給你家相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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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姐兒今天穿了一件蓮青色夾金線繡花石榴裙和玫瑰紫牡丹花紋短褂，衣料都是用真絲緞縫制，綢身柔軟、平挺光滑，光澤鮮艷明媚且垂感十足，不怕壓折。她笑嘻嘻地伸出雙手，欲抱過玉哥兒，道：“來，咱倆在一起，我不怕裙子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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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莫愁湖邊，湖邊早有一排排船只停靠在岸邊，有富貴人家自己的游船，也有專門出租給客人的彩船。雲蘿娘子早早定了一艘彩船，就在湖東邊彩臺不遠處。
彩臺是龍舟的終點處，比賽在酉時舉行，此時才剛過午時，岸邊圍觀的百姓不算多，船只卻大多已經有人了。有的一家子在船尾的敞軒裏打麻雀牌玩耍，有的是幾個友人在船上擺開酒席推杯換盞。雲蘿娘子定的彩船不大，因嫌外面日頭正曬，就將桌案搭在船艙內，午飯是附近齊雲軒定的菜肴。天氣漸熱，葷菜沒有多要，撿了酸辣開胃的小菜多要了幾樣，酒是自己帶來的，雲蘿娘子去年夏天釀制的蓮花酒，酒性柔和，入口甜美。
午飯後，雲蘿娘子從油壁車上拿來錦緞薄被褥，鋪在船艙內的臥榻上。早上玉哥兒趕著和鄰家的孩童鬥蛋，起得比往日早一些，此時不免感到有些乏困了。此時外面已經是艷陽高照，暑氣正盛，湖面上倒還能將幾許涼風吹近船艙來。雲蘿娘子陪玉哥兒玩會小木偶人，消了會食後，就哄他午睡一會。
蓮姐兒不願悶在船艙裏，和暮生一起到岸邊柳蔭下閑逛。因看龍舟的百姓漸多，那些賣茶點粽子、汗巾香包等雜貨的小攤販也聚集而來，尋些生意，岸邊逐漸熱鬧非凡。
蓮姐兒走到一個賣彩線絡子的攤位前，看那五顏六色的梅花絡、柳葉絡、連環絡等，色彩艷麗，手工也精致。想起幾個扇墜一直懶得打絡子，在這裏買來現成的搭配也不錯，就停下腳步細細挑揀。
暮生好脾氣的在一邊耐心的陪著蓮姐兒挑選，征求他的意見，也很認真的看看再回答，後來蓮姐兒挑了一個淡紫色方勝結、一個鵝黃的梅花結，兩個鑲珍珠的大紅團錦結。
暮生搶著要付錢，被蓮姐兒拿過他的荷包攔住了，她把錢給了小販後，看那深藍色的元寶形荷包上面繡的雙魚送福，針法豐富，繡工極其精巧，色彩搭配的也雅艷相宜。蓮姐兒自己也是刺繡高手，但見了這荷包，還是忍不住讚嘆道：“好精致的繡工！暮生，這是哪家姑娘給你繡的？街面上賣的荷包絕對沒有這麽精細工整。”
暮生道：“這個荷包是上個月在莊子裏，常給我們送刺繡品的香巧姑娘送的。”
蓮姐兒又仔細看看荷包，道：“這個香巧姑娘，是你的心上人麽？手兒真是巧。”
暮生急忙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香巧姑娘住在莊子附近，因為繡工精湛，有時客人指明要她繡的花樣制作香囊、香包，就常常請她為咱們做點繡品。她家裏聽說還有病人，需要銀子買藥治病，日子挺困難的，每次我們就幫她繡的香包價格擡的比普通香包高一倍。她感謝我們為她尋了生計，給莊子裏大多數人送了荷包，不只我一個。”
蓮姐兒道：“哦？那你真沒福氣，這麽巧手的姑娘，真是對你有意，也很不錯啊！”
暮生漲紅了臉，小聲道：“她快要嫁人了，我也不會喜歡她的。”
蓮姐兒看了看暮生，笑道：“我不過就隨口說說，暮生你看你的臉，都紅成什麽樣子了？像個只煮熟的蝦米……呵呵……”
暮生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麽好，只撓撓頭，看著蓮姐兒樂不可支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前面小吃攤子有賣烏梅湯的，一文錢一碗，暮生端了一碗先給蓮姐兒，蓮姐兒正自口渴，接過一口氣喝了半碗，道：“在京城常做這個喝，今年來江南還沒想起來弄呢！娘子做烏梅湯愛放洛神花，冰糖也放得多，更香甜。”
暮生見她愛喝，又端來一碗，吩咐攤主再放了勺冰糖。蓮姐兒邊喝著酸甜爽口的烏梅湯，邊暗自盤算著：回家就讓雲蘿娘子用烏梅、甘草、陳皮、桂花蜜熬制烏梅湯，一定要熬三遍以上，味道才濃，最好順便再做點山楂糕、綠豆涼糕、紅豆沙，都是涼涼甜甜的，夏日裏解暑最好不過。
正想得高興，一輛翠幔輕車停在一邊，一位年輕小媳婦下車來，對攤主道：“來兩碗烏梅湯，要涼涼的。”她先付了銀錢，轉身看見蓮姐兒，忙使個萬福，笑道：“蓮姑娘好，姑娘今日也來看賽龍舟？”
蓮姐兒楞了一下，隨即認出來是那日在玉面狐，道：“哦……你是，是……”
“奴家麗娘，蓮姑娘萬安。”
蓮姐兒草草的福個禮，她記起來那支綠雪含芳簪，戴在發間曾惹得胭脂鋪老板娘誇讚過兩次，所以對玉面狐很有好感，笑道：“麗娘姐姐買了兩碗湯，是給你家相公的麽？你們倆一起來看賽龍舟的吧。”
麗娘微微一笑，道：“外子近日因赴考一事心緒煩憂，今天過節，我拉他出來看龍舟散散心身子，他身子向來孱弱，久坐車子不免有些焦躁氣悶，正好看見這烏梅湯，給他買來解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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