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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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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麽在這?最讓人納悶的是戴舒竟然在葉家二老爺的生辰這日燒紙,這不是故意找忌諱麽。清玉正覺得納悶時,依稀可聞男子的啜泣聲,她心下一驚,連忙轉身往回走。

“是誰?”

清玉聽見身後人出聲,頓住腳,屏住呼吸。身後傳來戴舒腳步聲,一步一步敲擊著清玉的心臟。她皺眉,她身邊的暮雪和春白著急了,連忙拉著姑娘示意她快走。清玉猶豫了一下,還是聽了暮雪的建議,帶著身後四個丫鬟快速離開。跑出了院兒不遠,清玉和丫鬟們找個僻靜的地兒歇著。

“詹四姑娘,您怎麽在這?”來傳話的小丫鬟半路碰見她們,有幾分納悶。

“瞇了會子,覺得好些了,正要回去,我怕我真睡熟了賴你們府上起不來了呢。”清玉玩笑道。

小丫鬟見詹四姑娘好相處,也跟著嬉笑起來。“姑娘睡過頭了也好,我們也可以伺候伺候您這麽漂亮的主子了。”

暮雪樂道:“美得你,快說吧,什麽事兒?”

小丫鬟這才想起有正事兒要辦:“我家大太太吩咐我去叫舒大爺,我剛去了他屋裏沒見著,便想著到這邊來瞧瞧。”小丫鬟前幾天見過舒大爺在這附近轉悠過,故此她才特意走了這邊。

清玉記得這小丫鬟是二太太身邊的,必是她回去稟報自己情況的時候,葉家大太太順嘴叫她來找戴舒的。若是戴舒被這丫頭發現私下祭拜燒紙,以他那個養子的尷尬身份,指不定會受什麽苦。清玉也沒有多同情戴舒,只不過順嘴幫忙的事兒,做一下又何妨。

“別在這找了,我才從那邊過來,可沒見有什麽人。再說這邊的地兒既是叫女眷歇息的地方,舒大哥哪會來這呀。”

小丫鬟覺得詹四姑娘說的在理,點點頭,笑道:“那他必不在後宅了,許是去了前院,我跟姑娘一塊過去,先回了大太太,再去前頭找他。”

清玉笑著點頭,帶著她一起到了葉家二太太秦氏的花廳之中。葉家大太太戴氏正無趣的坐在二太太秦氏身邊犯困,小丫鬟跑去回了話,戴氏輕輕搖了搖頭,好似吩咐小丫鬟不必去找了。

清玉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安靜的坐在嫡母王氏的身邊。王氏見她回來了,笑問她休息的可好。清玉笑著點點頭,隨即聽人喊說舒大爺來了。眨眼間,果然見一襲青衣的戴舒進了門。

戴氏笑罵:“跑去哪兒了,我叫人好找。”

戴舒笑著沖葉家大太太文雅的鞠躬告罪:“兒子去前頭瞧了瞧,轉了一圈。”

戴氏笑了笑,打量戴舒的臉色。“我瞧你臉色不大好,這兩日必是幫襯著府裏辦壽累著了,早些回去歇著吧,這兒還有我和你嬸子呢。”

葉家二太太秦氏聽說此話,訕笑了兩聲,只瞥了戴舒一眼,點頭應承道他辛苦了。

戴舒卻不肯走,笑道:“兒子只是剛才高興,酒喝多了,沒事兒。對了,才剛楓大哥跟我說,姨媽已經從永安寺回來了,換件衣裳就來。”

戴舒口中所言的楓大哥,乃是孫府的嫡長子孫楓。

秦氏聞此言趕忙客氣道:“倒叫她麻煩了,特意為了老爺的壽辰趕回來。”

“不打緊,她下月再去齋戒兩日補回來便是。”戴氏口上如此說,臉色卻是平淡如水,沒什麽熱度。

清玉今日再瞧葉家這兩位太太,方知道她二人原來面和心不和。前世真是眼瞎了,連這層關系都沒看出來,還以為她二人不過是普通的妯娌關系。剛才戴舒口中所謂的姨媽,正是葉家大太太戴氏的二妹妹,嫁給當年名噪一時的探花郎孫江做妻子,可巧孫府與葉侯府相鄰,又在西邊,所以葉侯府的下人們一般稱孫府的大太太為西府太太。

如今孫江外放到蘇州地界做了聖上欽點的欽差禦史,孫府便只有這位西府太太孫戴氏帶著子女度日。孫戴氏擔憂千裏之外的丈夫,每兩月便會去城外的永安寺齋戒祈福七天。

“我來晚了,罪過,罪過。”孫戴氏攜兩個女兒孫瓊和孫瑤進門,歉意道。

葉家二太太秦氏連忙起身迎接,熱情的招待她坐下,問孫戴氏可曾吃飯了,又吩咐人專門為她再備一桌小酒席。

孫戴氏爽朗的笑道:“我倒還好,可苦了這倆丫頭,你倆別跟她客氣,可勁兒吃飽了。”孫戴氏不客氣的吩咐倆女兒道。

孫戴氏回頭見著屋裏頭的清玉,認識了一番。她叫人把酒桌擺到抱廈裏頭,建議倆女兒和其她幾位姑娘們一塊去熱鬧。姑娘們聽著長輩們聊天正覺得無聊,都喜歡孫戴氏的建議,跟著孫家姐妹去了抱廈玩兒。清玉自然也要隨大流,她隨眾姑娘們走的時候,感覺有一道目光盯著自己,她回頭尋找,正對上戴舒那雙陰冷無比的眸子。清玉抿著嘴角,轉頭,溫溫的笑著,由著孫瓊牽著自己走。

秦氏拍大腿對孫戴氏道:“你真不客氣,真當自己家了。”

“哎呦,是你叫我不必客氣的,我這人可實惠,是不是,大姐?”孫戴氏轉頭笑著問葉家的大太太,也是她的親姐姐。

戴氏點點頭,還是那般不溫不火的笑著。

眾人也見怪不怪了,葉家大太太如今無兒無女的,早年便守寡了,那日子可難熬,擱誰能熬成現在這樣的性子已經是萬幸了。孫戴氏最了解自己大姐的個性,更不在乎了。她見戴舒在這,笑著催他去前頭找自己的兒子孫楓玩去。

戴舒恭敬地應下,禮貌的和眾位太太們告辭了。

葉家二太太秦氏也不管那些了,拉著小姑子葉氏問:“怎不見你家冰玉?”

詹家二太太瞪她一眼,然後使眼色示意她現在人多不適合多說。秦氏便猜出來她盤算的事兒必是被詹家老太太給否決了,也罷了,她的內侄子秦理可優秀的很,論家世才學,什麽樣的人家找不到?她肯把這門親事先留給小姑子,還不是因為自己女兒葉香玉的事兒鬧得,權算作討好致歉。既然對方不領情,她也沒必要硬把親侄子搭進去。

秦氏熱絡的應酬了一會兒,便把事兒托給了大嫂子戴氏和她的妹妹孫戴氏。她則偷了閑,跑去姑娘們聚會的屋子裏。孫瓊、孫瑤兩姐妹性子跟她們的母親孫戴氏一般,主動當家做主招呼著大家玩行酒令。

秦氏突然笑著替清玉說好話:“她不勝酒力,才醉了,鬧頭疼呢,且先饒了她,也叫她陪我說會子話。”

孫家姐妹自然不會說什麽,人家是主,客隨主便。

清玉知道秦氏此來就是為了奔著和她說話的,笑了笑,隨著秦氏的拉著,坐在貴妃榻上。

“我知道有些話我不該提,你看在我這個做母親不容易的份上,體諒我一回吧。”秦氏笑道。

秦氏就是這樣的人,用著誰的時候,話說的比誰都軟都好聽。清玉不吃她這套,不過她知道自己吃不吃秦氏這套,秦氏想問的話一定都會找機會問的,遂點了點頭。

“你二嫂子,不,是葉姨娘當初被如月下了藥,我聽說是你幫忙發現的。”秦氏引個開頭道。

清玉簡單回道:“我愛讀醫書,當時是碗蓮主動問我的。”

“嗯,我知道這事兒,後來太後給你派了個姜禦醫,不是你讓她幫忙給葉姨娘診脈的麽?”秦氏滿臉堆笑。

清玉對上秦氏瞇成一條縫的眼睛,瞧不出什麽,但已明了她問此話的意圖。這個秦氏八成是在調查姜禦醫給葉香玉診脈的真相。

秦氏緊盯著清玉的嘴,看她會吐出什麽來。她的女兒死得那麽慘,她這個做母親的若不能調查出真相,真真是白活了。秦氏憑她作為母親對女兒的了解,相信葉香玉必不會隨意讓外人給她診脈的。女兒絕不會白白的送個彌天大秘密出去,無異於授人以柄去找死。當日詹家人提出讓姜禦醫診脈,而女兒後來竟然肯答應下來,必定有什麽緣故。詹家那天的事兒弄得太神秘,秦氏一直沒打聽到,她就想這先從歲數小的下手,一定要弄清楚這其中的經過到底是什麽。

“我二哥求我的,二哥說葉姨娘的身子不好,想請姜禦醫。”秦氏問什麽,清玉便答什麽。

秦氏了然的點點頭,嘆道:“原來如此,那後來姜禦醫診察的如何?”左右葉香玉降為姨娘的事兒,對外是以謀害詹家子嗣為理由的,她便不介意直接問這個問題了。

清玉對上秦氏的眼,搖搖頭。“後來我走了,姜禦醫回來,我問她她也沒說,便沒再問。您若是想知道,我回頭給您問問?”

“不用,不用,”秦氏連忙呵呵笑起來,看著清玉的目光裏有了幾分探究。“我聽說葉姨娘送你了個玉香爐?”

清玉點頭,“她說是補送我訂親的大禮,事後我才知道這般貴重,交給了祖母保管,祖母卻沒答應。您問我這些,是想要回那爐子麽,我今日回去便將爐子送回來可好?”清玉說後頭這些話,就是故意寒顫秦氏的。她無緣無故的亂問問題,再好脾氣的人也會被她的唐突弄惱了,所以此刻清玉也要表現的惱怒一些。

“別別別,好孩子我隨口問問罷了。那孩子肯把玉香爐送你,也說明你才適合做它的主人,她多沒福氣你也知道的。好孩子,量在我心裏苦的份上,繞我這次的唐突,我給你賠罪。”秦氏笑著便要從自己的手上擼鐲子送給清玉。清玉笑著伸手阻止了秦氏的動作。“您不必客氣,我的酒真喝多了,該早些回去才是。”清玉說完,沖秦氏淡淡的行了個禮,轉身出門了。

大太太也本不欲多留,趁機帶著清玉先回了。二太太是葉侯府嫁出去的閨女,多留一會子也在常理之中。二太太葉氏瞧出四丫頭走的時候臉色不大對,趕緊跑來問二嫂子秦氏是怎麽回事。當二太太聽說秦氏問話經過,有幾分惱了,罵其道:“早說了,這事兒就過了,你怎麽還提,二嫂子你可知道就因為你們母女,我在婆家受了多少氣。這四丫頭回去了,再跑老太太跟前告我一狀,你叫我以後怎麽過!”

“哼,她不會說。”秦氏冷笑一聲,揮手打發走廂房內多餘的丫鬟。

“你什麽意思?”葉氏盯著她。

秦氏面色陰沈道:“你們家這位四丫頭可了不得,不管你問她什麽問題,多唐突,她骨子裏頭都透著從容淡定。要麽是她這個人性子這般,要麽就是這些她早就預料好回覆了。”

“不懂你胡說什麽,她一個小丫頭你也懷疑。”葉氏對她這位娘家嫂子簡直無語了,真是死了孩子把她腦子死進水了。她可不想奉陪,葉氏也甩手告辭了。

秦氏沒去管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屋子裏發悶。過了會兒,她叫來今日送詹四姑娘去歇息的小丫鬟,問她詹四姑娘可有什麽異常表現。

小丫鬟搖頭:“沒什麽奇怪的,詹四姑娘去了歇會子就回來了。態度十分隨和,跟奴婢們都說說笑笑的。”

“歇一會兒就好了?”秦氏白一眼小丫鬟,起身道:“走,你領我走一遍她走過的路。”

“二太太,大太太叫您呢,該送客了。”

秦氏嘆口氣,回答:“知道了。”秦氏走之前吩咐小丫鬟就在這等著,她們回頭再去。

等送完親戚朋友之後,天色也不早了,葉家大太太帶著戴舒等告辭。秦氏方叫來那小丫鬟一路帶著她走,到了臨近以前葉小七住的地方時,秦氏帶著人穿過稀疏的林子,去了葉小七以前住過的宅子裏。院裏頭的枯草似有被踩踏過的痕跡,秦氏瞇起眼睛,打量了正房門把手的灰塵,方帶人繞到後頭去,後院裏滿地的落葉,仍是一片荒涼。

秦氏松口氣,也不大理解自己怎麽鬼使神差的走到這兒來了。自己到底想懷疑什麽?秦氏無奈地自嘲笑了幾聲,轉身帶著人離開。殊不知就在這院墻外,青衣男子手拿一把鎬頭蹲在墻根躲藏著……

入冬後的日子對於清玉的體質來說,有些難熬。手足寒涼的癥狀是不會因屋子裏多添幾盆炭火就能好的,再說她要學著管家,每日必要早早的起床定省後去大嫂子鄭氏那裏露面,看著她如何處理家事,如何清算賬務的。臨近年末,詹府上下為了籌備過年更是十分忙碌,清玉要學的東西也就更多了。到了年三十終於閑下來,清玉才有功夫窩在火盆邊瞧著一家子的熱鬧。

三爺詹祀近幾月極少見著四妹妹,今兒個抓住了就不放,重新打量她一遭兒,心疼的嘆息:“四妹妹好似長高了些,不過人也瘦了許多。”

“那就多吃點!”清玉拿起碟子裏一塊新烤的鹿肉放進嘴裏。

“誒,你不規矩,趁著長輩們不註意,竟用手抓。”詹祀玩笑道,自己說完人家,隨手也抓了一塊放進嘴裏。“果然這麽吃味道更香。”

老六詹祠素來與四姐交好,也湊了過來,憨笑著拿一塊塞嘴裏。

江哥兒剛學會了走路,一搖一晃的往這頭奔,也要伸手。清玉抱他起來,對三哥和六弟道:“你們可別鬧了,教壞了我的小侄子。”

“嗳,怎麽賴到我們哥倆頭上,你起的頭。”詹祀埋怨道。

清玉笑著白他一眼,笑問他:“你還和世子爺見面麽?”

“唔,”詹祀指一指自己的嘴,示意清玉他又吃了一塊。嘴裏頭的東西咀嚼幹凈了,他神秘兮兮的打發走六弟詹祠和小侄子詹江,對清玉道:“你想他了?”

清玉冷冷的白他一眼。

詹祀哈哈笑起來:“你這反應不對啊,正常姑娘應該羞答答的紅了臉低頭才是。”

“我幹嘛要為你的不懷好意而害羞?”清玉瞪他,緊接著解釋道,“《孫子·謀攻》‘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三哥,可懂我的意思了?”

“嗯,明白了,你要和禾晏打架!”詹祀油嘴滑舌道。

清玉嫌棄詹祀賣關子,警告他:“笑話我的下場可不好,比如你的小廝——”

“你什麽意思,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兒。”詹祀面色不爽的瞧她一眼,默了會兒,突然嬉笑道,“好四妹,這不是逗你玩麽。那個宴世子確實身子不好,這幾個月躲在王府裏頭不知道幹什麽呢。要不改日我替你瞧瞧去,不過你要有個獎勵才行。”

“那個玉香爐送你如何,在我這放著燙手。”清玉低聲笑道。

“玉香爐?就是那個二嫂子,啊不對,葉姨娘生前送你的那個?”詹祀兩眼冒光道。

“對,”清玉才不稀罕葉香玉給的東西,“那可是好東西,打聽一次消息可不行,怎麽也得十次八次吧。”

“什麽十次八次,都不用!你若真給我了,小生以後隨叫隨到。”詹祀嬉笑道。

清玉笑著點頭。等第二日趕早,便吩咐丫鬟把玉香爐送到詹祀哪兒去。老太太的人見著了問緣由,清玉便以打賭輸了為由,故才讓玉香爐易主。老太太識得那是好東西,聽說清玉送給了她的寶貝孫兒詹祀,也沒什麽意見,只顧著樂呵了。

初四這日,詹祀得空跑到永安王府。敲了半天門,才見一位花白胡子的老頭把門開個縫兒。詹祀沒個心理準備,一瞧是張溝壑縱橫的臉嚇了一跳。他自報家門之後,說明來意。老頭兒請他稍等,把門又合上了,詹祀等了小半柱香的時間,才見門開了,這回換成了小廝。詹祀一進門,身後就跟進了八名丫鬟和四名小廝。領頭的是位年紀稍大的丫鬟,自報稱呼叫秋雨。

詹祀雖已和禾晏相交不錯,但一般多是托人下帖子,在外頭相見,登門王府還是頭一次。詹祀這一路跟著秋雨,順便打量王府的氣派,房屋道路皆造的冠冕堂皇。永安王真不愧是被先皇寵信過得權臣!王府上下張燈結彩,到出可見喜慶的紅綢,可詹祀就不知道怎麽了,偏覺得這府裏頭滲人,沒一點過節的氛圍。

詹祀跟著秋雨七拐八彎的到了一處竹舍,所謂竹舍並非屋子是竹舍,而是院門上的匾額掛著兩個大字叫“竹舍”。院裏頭的房屋建造布置等等仍舊是丹楹刻桷,華麗無比。所謂竹,不過是院內外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竹子。這竹林長得確實異常的繁盛茂密,一棵挨著一棵,人若進裏頭都沒處落腳。

詹祀看著這座陰氣頗重的院子,驚恐的抽了抽鼻子,他似乎有點明白了當初被蒙古王爺送來的兩位美人是怎麽又瘋又傻的了。詹祀動了動喉嚨,懸著一顆忐忑的心跟在丫鬟秋雨的身後。倆人到正房前,秋雨停住了腳步,推開門,立在門外請詹祀進屋。詹祀下意識的停住腳步,笑問秋雨:“你不陪我進去?”

秋雨笑的真誠,搖頭。

詹祀卻覺得她笑的太詭異了,心嚇得亂蹦。他回頭瞅了瞅身後跟著的一群人,天哪,竟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

“他、他們呢?”

“詹三爺是在說原來跟您的那些人?”秋實耐心的解釋道,“他們剛才都留在院外頭了,就那邊。”秋實說完,用手指了指。

詹祀順著秋實所指的方向瞧,就是密密麻麻的竹子,根本看不見半點人影好麽?

“那個,你還是同我一起進去,等我見了世子爺,你再出來唄。”

“世子爺生病時,喜靜,不願多見人。”秋雨搖頭,語氣不容抗拒。

“好吧,”詹祀咽了咽唾沫,吸口氣,壯著膽子進屋了。一進門是大廳,布置的精巧奢華,卻空蕩蕩的沒人。詹祀要回身出去,突然聽見裏屋有人咳嗽,又不像咳嗽,應該是是很粗的喘息聲。詹祀頓住腳,伸長脖子慢慢地往裏屋挪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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