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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二房慘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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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玉正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便見二太太帶著冰玉的貼身大丫鬟書雲進來,二人面色看似安靜,卻掩不住眸子裏的焦急和憤怒。

二太太見清玉也在,沒著急進門,笑著拉著她的手問:“來給老祖宗請安?”

清玉笑著點頭。

二太太垂目,猶豫了會兒,笑著拍拍清玉的手背,敷衍道:“今兒個我大姐來,我們大人們有要緊的事兒商量,你們兄弟姊妹今晚上的定省該都免了的,可巧你來得早,消息沒傳給你。也罷,跟我一塊進去。”

清玉明白二太太此番話的道理,識趣兒的點頭。她本要直接離開的,既然對方叫她進去,見一見也可,總比白跑一趟強。“二嬸子,我請安完就走,不耽誤你們的正事兒。”

“好孩子!”二太太稀罕的摸一摸她的額頭,牽著她的手進門。

清玉如剛才所言一般,請安後便請求告退。

葉姝打眼一瞧這丫頭伶俐,開口挽留她。“真是個俊俏的,快過來叫我瞧瞧。”葉姝讚賞的打量清玉上下,不住的點頭讚美。

老太太也誇,大太太更加不相讓,誇讚清玉的詞兒猶潮湧的海浪般襲來。清玉一句一句聽著,嘴角的笑容更甜了,似乎很滿意長輩們這麽看重自己。葉姝沒想到自己這一番話引出這麽多稱讚來,她正好趁此暗觀清玉的神態。當她心中有了評判,葉姝便樂呵呵的笑著松開手,眼睛往別處瞥,可巧這功夫見她妹妹給她遞眼色,葉姝便尋了個由頭和妹妹葉娟嘮起家常來。

清玉再次出言請求告退,這回沒被阻攔,順利的退了出來。她才出院兒沒多久,便聽見身後頭有丫鬟喊“王家大太太要走了,備好轎子。”

清玉納悶,她不是才來沒多一會兒麽,怎麽這麽快就走了?轉念想,王家大太太跟她也沒什麽大關系,今日她此來多半是替她的好二哥葉治出面的,八成是想她的內侄女替葉香玉的魯莽表達歉意。沒什麽人比葉姝更合適的,她是葉侯府的千金,又是王家的大太太,無論是詹府的二太太還是大太太,甚至是老太太都會給她一個薄面。詹家和葉家、王家世代相交,淵源甚深,三家的關系並不會因為葉香玉的一頓鬧騰而終結的。

清玉思及此,免得不感傷一番,葉香玉是葉侯府二房的獨女,何等尊貴榮耀的身份,而她,如今還不過是個默默無名的庶女,若真有一天想要撼動這幾大家族,談何容易。身份,又是身份,清玉再一次意識到庶女身份給自己帶來的阻礙。

傍晚吃過飯,清玉便聽見小豆子和花兒等幾個小丫鬟在外間說什麽,似乎是老太太今晚上還沒用飯。清玉覺得好奇,叫她進來細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奴婢是聽四太太身邊的三報說的。四太太去大太太那兒回話,不見人,便去了老太太那裏,豈料見著老太太屋外站著四個親信大丫鬟,巧雁、半夏、芙蓉、松竹。她們攔著四太太不許進,四太太便派三報去打聽幾個粗使掃地的,才知道今兒個打從二太太進去後,氣氛就變了,閑雜人等被趕出來不說,連姑太太都是被匆忙叫過去的。都這會子了,老太太房裏還沒傳晚飯。”

由小豆子所言的內容推敲,清玉覺得事情的起因必是由二太太起的,難不得二太太才見著她的時候神色有異,還特意說有什麽重要的事兒要商量。清玉本以為是她大姐來替葉香玉說情的事兒,如今看來竟不是了。不管是什麽要緊的事情,此事必然與姑太太詹儀有所牽連,她雖然是詹府的千金,但如今已經是外嫁女了,府內要務自不會特意請她來摻和。既然急急地去叫她,那就必然是和她相關的。

能有什麽事兒讓老太太如此嚴密的防護,而且會牽涉到二太太和姑太太兩邊?

清玉猛然想起之前跟在二太太身邊的書雲,對,就是她了。清玉猛然冷笑一聲,招來繆嬤嬤,將自己的懷疑說與她聽。

“紙條?姑娘,您是說蘇二爺有可能私通三姑娘?”

清玉皺眉搖頭:“我倒不覺得那紙條是二表哥留下的,我無意間瞧了一眼,字兒寫的輕浮淩亂,似是書法根基極差的人所書。”

“這就奇了,既是鐘情,何至於叫別人代為書寫?”繆嬤嬤不解。

“我也好奇,如此羞赧之事,必該是本人寫的才對。若不是,便有了另一種可能,比如別人故意代寫……”清玉琢磨這個可能性極高,這八成是什麽人給冰玉下的套。她之前就有這種懷疑,現在這個懷疑更強烈了。可奇就奇在冰玉在詹府的口碑極好,從沒得罪過誰,有誰何至於如此陷害她。

清玉一開始想到了葉香玉,她是冰玉唯一一個得罪的,不過今兒個葉香玉似乎有些太‘忙’了,根本沒有精力去策劃這件事。而且,老太太又特意叫了姑太太,這件事必是和她脫不了幹系。

清玉轉念想到姑太太前些日子反常,一再在詹府眾人面前詆毀她小兒子。如此說來,必是姑太太瞧出冰玉和蘇待的苗頭不對,提前下手,想打個冰玉措手不及。怎料冰玉聽了她的警告或者是自己想明白了,先把了聲給告了。雖然出現的是她的丫鬟書雲,但清玉相信書雲做什麽必是受冰玉的指使。

姑太太陷害內侄女,反被將一軍。這事兒可夠好笑的,清玉料想此回她縱是有三頭六臂也逃不過老太太一頓罰了。不過這件事最蠢得還不是姑太太,而是冰玉,她此舉雖能得到讚名,卻徹底離間了二房和姑太太之間的關系,她若再想加入蘇家難如登天。搞不好有一天,姑太太記仇反咬一口,她會因此而喪失閨名。任誰不知道,姑太太詹儀是個心高氣傲,容不得別人把她踩下半分的人物,這次她吃癟,下次她必然會十倍甚至百倍償還。

都瘋了!

……

時至深夜,被罵的狗血噴頭的詹儀才從老太太房裏出來。她忍著憤怒,急匆匆地往自己院裏頭趕。剛落座,詹儀便抓來小童了聲,好一頓臭罵。

“瞧瞧你做的混賬事兒,我和你怎麽說的,我叫你傳話,沒叫你傳信。誰讓你寫紙上了,誰讓你寫的!”傳話尚可以死不認賬抵賴,用寫的一比對筆跡說什麽都白費。更何況她母親高老太君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她老人家眨眨眼,自己的那點謀算就會悉數落入她的眼底。

了聲急忙解釋:“小的去找她的時候人太多,很難躲過耳目,等再去的時候,三姑娘就不在了,小的未免下次來被發現,便趁機在案臺上寫字留言,本以為、本以為……”

“本以為個屁!”詹儀氣極了,竟開口罵人,她指著了聲恨恨的說,“你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麽,就你寫的那幾撇誰認不出?真是個蠢死的,留你做什麽用。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拖出詹府打,重重的打,打到他不能叫為止!”

蘇待冷眼看著了聲被拖走,方進門。“母親,你何至於如此。”

蘇待晚飯時見母親未歸也沒說一聲,加之他被突然免了定省,難免有點擔心。當他一聽說母親回來了,就第一時間趕過來向母親請安,卻在門口聽見了這麽一遭兒話。他何等聰敏,只聽了點言片語便弄清楚這其中的經過了。

“何至於?我這還不是為你好,也不瞧瞧她,敢對你——我是為了保護你呀!”詹儀說罷,掩面而泣。

蘇待微微動容,大抵明白母親的良苦用心,嘆口氣,上前去勸:“下次問問我罷,其實兒子早已經和她說清楚了,她也明白,您何至於出此毒手陷害她的閨名。”

詹儀聽說兒子沒那個心思,心裏更悔了,她還以為兒子和她兩情相悅……至於那個冰玉,她可沒陷害她,這個女孩子骨子裏淫/賤著呢,早沒什麽閨名可言。萬萬沒想到,二嫂子母女竟蛇鼠一窩,比大嫂子還陰損。

“母親,聽兒子一句勸,您以後——”

“行了,別煩我了,今晚上你外祖母已經扒我兩層皮了,怎麽,你還說,叫不叫你娘活了。”

“兒子不敢。”蘇待口上恭敬,心裏卻十分不讚同母親的做法。所幸這件事只有極少的幾個人知道,了聲也被處置了,其它的事兒,他相信以外祖母的爽利必會了結的幹凈利索。

“得了,早點歇息吧,明兒一早還要搬家。”詹儀說起這事兒,全身都跟著了火似得。

“搬家?”蘇待驚訝的揚眉。

詹儀輕笑一聲,心裏罵自己蠢笨,真是自己獨自一個人過慣了,深宅大院的事兒太久不經手了。“你外祖母給我的懲罰,把我趕出詹府了。以後這個娘家,我還能不能回都不知道呢。”

蘇待皺眉,同情的看母親一眼,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母親也是難的,也是為自己好,早知道他剛才就不該責怪母親。蘇待趕緊歉意的給母親行禮,表示自己以後一定孝順她。

次日一早兒,詹儀便帶著兒子們在詹府上下驚詫的目光中搬走了。老太太甚至都沒有出門送她,與之前她來之時熱烈的狀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眾人想不多想都難,各自紛紛在私下猜測,不管是什麽版本的,有一點始終不變:姑太太犯錯誤了,而且是大錯誤。

這之後,三姑娘得到了老太太特別的照顧和嘉獎,一時榮寵無二,而二太太葉氏也趁機奪回了之前的關註,不再受老太太不待見。至於葉香玉,雖說有冰玉的事情替她擋了一回,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已經令詹府上頭失去了信心。

牡丹花初綻時,老太太突然松了口,允許詹祺納通房。葉香玉賣力的為詹祺挑了三名模樣周正的丫鬟,兩名是太太他身邊,一名是老太太房裏賞過來的。巧就巧在這三個丫鬟名分剛剛被二太太點頭定下來,丫鬟如月突然暈倒了,而二爺詹祺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到了她的屋內看望。事後,如月被大夫診斷懷有半月身孕,詹祺大喜,求二太太提她為姨娘。

二太太本就不滿葉香玉的作為,有意震嚇她,如月的事兒鬧得正好,加之考慮到如月懷了孩子,她也就不計較如月之前觸冰玉名諱的事兒,破例升了她為姨娘,搬入西廂房居住,而且另賞了她金銀首飾和布匹數件,待遇甚至高過了之前的葉姨娘。

清玉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終於松了口氣。為了讓如月多有機會和詹祺纏綿,她多次挑撥葉香玉和詹祺的感情關系,如今總算有了成效。如月懷孕的事兒她盼了好久,如今總不算辜負她的期望。

人只有升的高,才會摔得重,摔得疼。背叛的滋味、失子的切膚之痛、提心吊膽的生活在充滿危機、陷害的壞境……這些也該讓某些人嘗一嘗了。

那一日,如月強力拉扯著她跌下臺階,以致遭受她流產劇痛,強行灌藥催生……那一幕幕從來都沒有在清玉的腦海中抹掉,那一天發生的一切,猶如巨大的夢魘籠罩著她,每日每夜,她不曾睡過一個好覺。

孩子,還有那個剛出世就死了,她一面不曾見過……

清玉笑著整理好妝容,帶著人直奔冰玉的住處。自從清玉上次提醒冰玉註意紙條之事令其考慮免於詹儀的陷害後,冰玉便一百二十分照顧她,甚至拿她最好的首飾感謝清玉的幫助。清玉沒要,並非她沒意識到錢的重要,而是因她需要冰玉的另一種‘幫助’。

“三姐聽說沒?如月被提為姨娘了。”清玉邊吃瓜子邊瞇著眼看著對面作畫的冰玉。

“正要和你說這事兒呢,她肚子裏有喜了,我保不準又要有個小侄子了。”冰玉興奮地放下筆,笑嘻嘻的坐在清玉身邊,從書雲手裏頭拿一粒剝好的瓜子仁放進嘴裏,“咱什麽時候得空去瞧瞧她去?”

清玉立即笑著點頭,她就知道以人緣好著稱的三姑娘定不會錯過拜訪周姨娘的機會。“還商量什麽,咱今兒個就去。”清玉已經等不及了。

冰玉點頭:“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嗯,不過我可沒準備什麽禮物,三姐,你說我該準備什麽東西好?”清玉微微揚眉,別有意思的瞧一眼冰玉,面上流露出的為難之色,似乎很需要人幫助。

冰玉掩嘴笑,溫柔的打一下清玉的腦瓜兒,“好妹妹,哪用你準備什麽,姐姐幫你出。我這正有一支白玉孔雀簪,一個金起花手鐲,咱倆一人一個正合適。”冰玉說罷,就叫書雲去拿來,她將那只看著比較貴的白玉孔雀簪與了清玉,自己留著相對便宜點的金鐲子。

冰玉的小心思清玉自然看得明白。庶女拿著貴重的,嫡女的反而輕,任哪個長腦子的都知道,兩樣東西必都是嫡女冰玉所出,並且還能推敲出冰玉故意相讓庶出妹妹。這種再明顯不過的事兒,根本不會有人去說破,要說也只能說三姑娘仁厚大度,非京城其它世家千金可比。

清玉沒有任何異議,笑著吩咐丫鬟接納。她和冰玉的相處模式遵從以前的就好,好閨名什麽的對於庶女來說根本不存在,不犯錯就是最好。有誰聽說過京城貴族之間流行誇讚“誰誰家的庶女如何優秀……”,這種誇讚對於身為貴族的誇讚者本身來說就是一件丟臉的事兒。貴族,高門……她們所談論的事情必須時時刻刻與‘高、貴’二字有關聯才行,不然就不‘高貴’了。

清玉和冰玉到了如月所住的西廂房,禮物呈上之時,果然見如今已成了周姨娘的如月臉色微微有變,嘴角隨即浮現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冰玉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容,一邊溫柔的觀察如月的肚子,一邊和善的說著:“周姨娘近來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你可以告訴我,但凡我有的必給你送來,若我沒有,我就以我的名義去求母親去。”

清玉放下手中的茶,不預備喝了。她倒想仔細聽聽,冰玉是不是有什麽不一樣的說辭。剛才那些話,她當初也聽過,這會子再聽,頗覺得諷刺。

“三姑娘善解人意,真好,我是個粗人,不知道怎麽誇您,反正您在我眼裏就跟天上的原諒似得,美麗漂亮,獨一無二。”如月顯然很受感動,不怪大家都說三姑娘端惠大方,她真真是氣派至極的閨秀。

清玉得到誇讚,心滿意足,主動握住如月的手,認真地告訴她以後不要和她客氣,有什麽困難盡管派人知會她便是。

清玉再一次聽到重覆話,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她看著如月一副感激不已的模樣,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何必當真,那丫頭真的只是隨便說說罷了。人走茶涼時,她表現的比誰都冷漠。

“周姨娘,你累不累?”清玉不想繼續聽下去,決定提前插話。

冰玉有點意猶未盡,被突然插話掃了興致,無聊的喝茶。

“不累啊,四姑娘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如月覺得莫名其妙。

清玉不大好意思的低頭,小聲道:“我瞧了些不該看的,你們可別說出去。那本醫術裏有講過孕婦禁忌,不宜久坐的。更何況周姨娘如今懷孕尚不足三月,胎不穩,還是小心些為妙。”

如月被說的打個激靈,趕緊站了起來。冰玉也勸如月不如臥床歇息,她們不計較這些。於是如月被丫鬟扶上了貴妃榻,半躺著和她們姐妹二人聊天。

三人聊了一陣兒,冰玉便告辭,清玉隨之起身也要走,因如月盯著她似有話說,清玉方笑著請冰玉先走,特意留了下來。

如月露出感激不盡的表情,打發走小丫鬟,只留下清玉。她先是起身行禮感激清玉上次給她送上等創傷藥的事兒,若沒那藥,她那兒地方至今都會留下粗糙不堪的疤痕,那地方若是醜陋,二爺自不會看上她,就算和她弄了一夜,也不會有第二次,更不會懷孕。

如月憶起那件事,萬分感激四姑娘:“我欠四姑娘的人情,恐怕這輩子都還不完。”

“能還的,”清玉笑著說完此話,見如月疑惑的看著她,解釋道,“你平平安安的給我生個小侄子,就算是還完了。”

“四姑娘,我——”如月落淚,感激不盡,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道,“怕只怕這孩子保不住。”

“周姨娘為何出此言?”清玉假裝不解。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過於擔心了,我第一次懷孕,再說葉姨娘那事兒我親眼見過……四姑娘,我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嚇怕了。”如月一邊用帕子抹眼淚,一邊暗暗觀察四姑娘的神色,果然十分同情她。

“你且安心,不如這樣吧,我將所有孕婦禁忌的東西說給你聽,你今後註意,必可保母子平安。”

事關自己腹中骨肉,但凡四姑娘所言之物,如月都悉數記了下來。

清玉從如月的跨院出來,便去見葉香玉。這半月以來,她消瘦了很多,人也十分沒精神,雙目死氣沈沈的,整個人看起來和死屍沒什麽分別。

這就是被太太們遺棄的下場?

葉香玉很意外清玉的到來,這些日子因她失勢,別說那些做主子的,就是自己院裏的丫鬟都一邊倒向了周姨娘和詹祺。那個丫頭,枉她以前那般信任於她,竟被這她這個主子和她的丈夫鬼混,這是背叛,最狠毒的欺騙和背叛!若非那個賤人肚子裏有孩子,她恨不得此刻就給她弄死。

“嫂子何必因一時的煩惱郁結傷身,以後的路還長……”

此時,王家大太太葉姝突然造訪詹府,這次來她不為別的只有一件事,一件親事。葉姝一到詹府,便直奔大太太王氏房中。

大太太不大情願的‘熱情’接待大嫂子,聽明她此來之意,嚇得差點丟了茶碗:“嫂子,你難道要給我家四丫頭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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