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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 033 兄長知曉 過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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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嬤嬤一進來之後, 就磕頭請罪:“老奴看走了眼,串兒腦子一根筋,老奴提前是知道的, 但是她實心眼, 做事本分又聽話,老奴覺得讓她在外院做些粗活,也不會出什麽大事兒。可還是出事兒了, 老奴挑人前, 就知道串兒, 她總被一起幹活的小丫頭們欺負,老奴憐憫她,如今想來恐怕被人算計了, 還請姑娘責罰!”

她倒是不用人問,就竹筒倒豆子般的說了出來。

鐘錦繡挑了挑眉頭, 方嬤嬤心軟她是知道的,或者說她親娘身邊幾個得力的嬤嬤和丫鬟, 基本上都有這個毛病,侯夫人就喜歡這種跟她同性子的人。

她覺得一陣心累,能怪誰呢,幕後之人可真是善用人心,一步步籌謀,把所有的事情串聯了起來,最後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大爺, 姑娘, 條兒也沒了。”金明重新回來了,隔著簾子說道:“應該也是中毒身亡,嘴唇發紫了, 如今李仵作正在探查。”

“什麽,她也沒了?”倒是鐘侯爺最為激動。

哪怕是他一開始不信鐘錦繡,如今也有些懷疑了,怎麽就這麽巧,剛問完話人就沒了,而且也是中毒而亡,這也太巧了。

在鐘錦繡堅持要查清楚的情況下,他覺得自己的閨女不會再幹這種蠢事兒了。

“侯爺,你不會又要說這麽明顯,肯定是我自導自演的吧?”鐘錦繡連爹都不願意叫了,而是冷聲反問了一句。

“當然不是,我現在倒是有些信你的話了。我再回去問問婉晴。”

“不必了,從田婉晴那邊入手就是做無用功,您還是在府裏待著吧,我怕你現在說信我,結果被她幾滴眼淚一流,在吹一吹枕邊風了,又氣到怒發沖冠的來踢我的房門硬闖。”鐘錦繡直接拒絕了他這個提議,並且語氣依舊不改冷嘲熱諷,把鐘侯爺又弄了個大紅臉。

顯然她又猜中了鐘侯爺的心思。

過了片刻,金明來通傳:“李仵作查探過了,條兒服用的毒藥與串兒相同,她嘴裏有股桂花的氣味,還有一個裝糕點的紙,應該是在桂花糕裏摻了毒藥,直接就吃了。”

又是一場死無對證。

鐘家兄妹對視了一眼,哪怕目前查不到究竟是誰要陷害鐘錦繡,但是心中的人選也八-九不離十了,能如此了解鐘錦繡院子裏嬤嬤的脾性,還能控制這些粗使丫鬟,很明顯幕後黑手就是這侯府裏的人。

二夫人沒有這樣的智商,也唯有老夫人才能使出這種手段了,而且還有田婉晴那邊配合,畢竟如果不是串通好了,就算鐘錦繡真的派丫鬟去送吃食,田婉晴也不敢吃啊,她就不怕鐘錦繡一不做二不休的毒死她。

“成了,我已經知道不是你,哪怕是去婉晴那裏,我也絕對不會懷疑你。你們二人一定要下令封緊這些人的嘴巴,莫要傳出去。”

鐘侯爺倒是先站出來說話了,一副很輕松的狀態。

鐘信衡終於忍不住了,揚高了聲音道:“爹,這是你說算就算了的事情嗎?你那外室絕對不幹凈,若她不是提前知情,她真的敢吃小妹送給她的糕點,她是嫌活得太長了嗎?再者,連條兒都死了,與此事相關的人,只活著你的田娘子,完全死無對證,背後那人本來就是沖著讓小妹身敗名裂來的吧。”

鐘侯爺的臉上又閃過幾分惱怒的表情:“你這話什麽意思,母子連心,婉晴為何要害自己的孩子,虎毒還不食子呢。她還想借著這一胎進府呢,怎麽可能傻乎乎的把自己的孩子弄掉?”

直到這時候,他還不相信田婉晴是個壞女人,果真是精-蟲上腦。

“小妹,你什麽打算?”鐘信衡直接不搭理他了,跟他完全說不通。

“報官吧。”鐘錦繡道。

鐘侯爺一驚:“你報什麽官,就算真的是你做了,那我不追究誰還敢治你的罪,這種醜事自然是要藏著,你報官不就昭告全天下了,哪怕真的不是你做的,但也於你名聲有礙!”

“正因為不是我做的,才要報官,否則真的等事情傳出去,那不是我做的,口口相傳之後,我也會成為殺人兇手。”

“怎麽可能,你這孩子怎麽一根筋,誰會傳出去?你不報官,沒人會知道。”鐘侯爺急得都快跳起來了。

鐘錦繡冷笑一聲:“爹,你怎麽還要我說第二遍啊,你之前和花魁春風一度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吧,你用得是化名,小廝也都是親信,不會有人知道是你買下的花魁初夜,可你睡醒的第二日,忽然這消息就傳得遠近皆知了,你覺得是怎麽洩露的?”

“設局的人,原本就不在乎死幾個丫鬟,更不在乎那個外室肚子裏是男是女,原本就是沖著毀我名聲來的,要是我真成了手段如此狠辣的女人,別說出嫁了,我連去寺裏當尼姑,都會遭人唾罵。”她都快忍不住直接罵出來,親爹蠢笨如豬了,可是在兄長的瞪視之下,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你這話說得跟你知道是誰洩露的一樣?”

“呵,我不知道是誰洩露的,不過無非是這府裏的人,可別忘了,您可不是那位親生的,而且要不是我,這位置可就是別人親生兒子的,而不是你這個亡姐之子的。”鐘錦繡冷笑了一聲,終究是沒忍住,冷颼颼的說道。

雖然她說完,就遭到了來自兄長的瞪視,可是她還是覺得心頭大快。

反正此刻屋子裏除了他們父子三人之外,沒有旁人,連紅梅和綠竹都被攆出去了,這才是真正的不會被人洩露。

當然若是皇上派的影衛也在的話,她也不怕,甚至還有些高興,省得她再想法子去皇上面前告狀了,直接由這些影衛把這些事情秉明了。

鐘侯爺是暈暈乎乎的離開了,腳步虛浮,一副受到了強烈打擊的模樣。

此事當晚就報了官,鐘侯爺密切關註,他第二日睡醒的時候,立刻去問小廝,小廝告訴他外頭已經傳出來,三姑娘為了謀害外室之子,連殺兩個丫鬟的消息了。

他再三確認,小廝給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外頭流傳的消息果然對鐘錦繡危害極大,而且直接就是沖著她去的,甚至還有說書先生聽了,準備開始編故事的。

這一切真的被鐘錦繡兄妹倆說中了,因為除了有人故意害鐘錦繡之外,他想不出任何理由來解釋,為何流言傳得這麽快,而且還完全具有這麽嚴重的指向性。

他洗漱完之後,急匆匆的前去蘅梧院尋找鐘錦繡商量對策,這回他也不敢再擅闖了,而是讓丫鬟前去通傳。

“侯爺,您先稍待,姑娘剛起呢。”小丫頭輕聲通傳了一句。

鐘侯爺無法,只好站在外面等著,可是他本來就很著急,再加上鐘錦繡故意晾著他,就導致這世間有些久了,讓他的臉色越發難看。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準備再次硬闖的時候,小丫鬟請他進去了。

“你這個丫頭,到底著不著急?我找你是有正經事兒,你非要急著立刻報仇是不是?寧願不聽消息,也要晾著親爹掰回一城是不是?我是為了你著急,外頭都傳成什麽樣兒了,好心當成驢肝肺。”鐘侯爺一進來就開始質問她,語氣急躁又惱火。

鐘錦繡正坐在桌上喝粥,聽到他這番話,不由得輕笑一聲:“那我還得謝謝您關心了?若不是您非要養外室,能有這事兒嗎?若是你當初就把外室給解決了,我能受到牽連嗎?爹,今日之事,你得負一大半的責任,就那麽喜歡田婉晴嗎?不養她能怎麽樣,府裏那些姨娘伺候你,還不夠嗎?”

她本來就有起床氣,結果還聽到這個壞消息,哪怕她有所預料,可是心情也更加煩躁,正好鐘侯爺這個罪魁禍首撞上來了,她可不得抓著機會一頓狂噴。

被她這麽一說,鐘侯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我在問你有沒有法子遏制流言,不是讓你沒大沒小訓斥我的!”鐘侯爺本想一走了之,可是又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只好耐著性子問她,並沒有和她吵起來。

“只能去問府尹大人了,我報官,事情還沒查明之前,就傳得滿城皆知,他是不是要害我?”鐘錦繡揮了揮手,倒是一點都不驚慌。

鐘侯爺楞了楞,他還從來沒想過這一招:“這能行?難道不是送禮給府尹大人,讓他想法子多費心嗎?”

鐘錦繡擡了擡眼皮,“其他人可能的確這樣,但是我不用。您回吧,安心在府裏待著,不去見田婉晴,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鐘侯爺方才沒有跟她吵起來,讓她洩了火氣,也不想說什麽難聽話。

實際上她更想說讓他不要亂跑,跟著添亂了,最終還是改了話鋒。

鐘侯爺稀裏糊塗的被她打發走了,鐘錦繡慢悠悠地吃完早餐,才去找鐘信衡說此事。

鐘信衡也同樣著急,不過他沒像親爹一樣找過去,而是昨晚臨走前,小妹叮囑過他,若是有流言傳出,也不必立刻就去找望京府尹,而是稍待片刻再說。

“你真是,流言這種事情,就是要早點遏制,否則等傳開了再去想法子制止,已經晚了,究竟在等什麽呢!”鐘信衡見她過來,立刻讓小廝收拾一下,準備出門去找府尹大人。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換衣裳,小廝已然跑過來跟他匯報:“大爺,外頭風向變了,府尹大人親自領著人抓了幾個胡說八道的說書先生,並且一直在探查流言的源頭,誰敢瞎說就要蹲大獄,並且此事已經移交給大理寺了。”

“啊?”難得鐘信衡發楞了,甚至還露出一副罕見的呆傻模樣。

鐘錦繡被他給逗笑了,咯咯的笑到花枝亂顫。

“你快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鐘信衡回過神來,急聲問了一句。

鐘錦繡昨晚叮囑的話,再加上今早上的氣定神閑,很顯然她心裏是有什麽依仗的,而在他去找府尹大人之前,事情就已經得到了遏制,並且還是如此雷厲風行,分明是有人出手了。

更何況大理寺查的都是大案要案,諸多涉及到皇家、貪官汙吏,以及抄家等大事,都交由大理寺,何時來查一個這麽小的案子了?

完全是大材小用,殺雞焉用牛刀啊。

“別急啊,我也就是瞎猜的,不然早上也不會來找你了,直接睡到自然醒多好,說不定一睜眼事情就解決了。”鐘錦繡擺擺手。

“從實招來。”

鐘錦繡細想了片刻才道:“我也不能確定,只不過能有這麽大手筆的,唯有那一位了吧。”

“哪一位?”他顯然非常不明白,打什麽啞謎啊,他剛回來能猜到哪一位才有鬼呢。

“能同時讓望京府尹這麽盡職盡責,和調動大理寺受理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案子,你說能有哪一位。除了那一位,還有誰擁有這樣無上的權力?”

鐘錦繡皺了皺鼻子,似乎在嘲笑兄長忽然變笨了。

鐘信衡楞了一下,之後不禁抓住她的肩膀:“你是說皇上?”

鐘錦繡點了點頭,她張嘴還想描補幾句,命令肯定是皇上下的,但是出來辦事的人說不定是其他人,不過她還沒發出聲音,就被鐘信衡給制止了。

他猛然揮揮手:“你先別說話,讓我緩一緩。”

他說完此話之後,就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看起來是在發呆,實際上他是在認真思考,一會兒眉頭緊蹙,一會兒又暗自搖頭,緊接著還用怪異的眼神打量鐘錦繡,這副疑神疑鬼的模樣,又把她給逗笑了。

“我問,你答,必須說實話,不能說就直接說不能說,不要騙我!”鐘信衡沈聲道。

鐘錦繡立刻點頭:“大哥,你問吧。”

“皇上不是怨你嗎?奪了你的長公主之位,把你攆出宮了?”

“是。”

“那他這次出手,是為了整你,還是為了幫你?”

“幫我。”

鐘信衡在松一口氣的同時,又提起一顆心來,“為何皇上要幫他的舊仇人?”

鐘錦繡歪了歪頭,思考片刻道:“或許是因為此刻的我,已經不是他的仇人了?”

“不許用這種反問的語氣回答問題,要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究竟是還是不是?”

“不是。”

“那你現在是他的什麽人?”鐘信衡躊躇了片刻,輕吸了一口氣才問道。

“這我沒辦法回答你,不是要有所隱瞞,而是皇上沒有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我也在等。”鐘錦繡苦笑了一聲,她的臉上閃過幾分無奈。

鐘信衡伸手敲了敲桌面,看著她的眼睛道:“有沒有過界?”

哪怕兄長沒有直言,她卻也聽出了這句問話是什麽意思,有沒有親密過界,有沒有肌膚之親。

“沒有,哥,我又不是蠢蛋,皇上也不是什麽好色之徒,怎麽可能過界?”她認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其實這些本該是父母關心的事情,最後竟是由兄長完成的,也是因為親爹娘兩位實在太靠不住了,而長姐已為他人-妻,甚少回府,也只有他這個長兄來代勞了。

“那就好,此事你要自己跟皇上談,還是我去問?”鐘信衡長舒了一口氣。

“問什麽?”

“自然是你的親事,難不成讓你一直等著嗎?你要定親的。”

“這——”鐘錦繡有些猶豫,她總覺得主動去要,不太妥當,主動去要和別人主動給,這之間的差距可是天差地別。

沒想到鐘信衡卻會錯了意,非常嚴肅的道:“錦繡,你跟哥說實話。皇上此舉究竟有沒有可能在戲耍你?他只是想吊著你,讓你成了老姑娘,成為望京最大的笑話。”

鐘錦繡心裏打了個突,立刻否認道:“沒有,堅決不是!為了替我出口氣,晉陽都被他攆出宮了。”

她倒不是被鐘信衡說中了,而是一想到此刻他們的對話,有可能被龍影衛聽了個正著,然後擺在九五之尊的案頭上,她就替自家兄長捏把汗。

她不是故意坑哥的,她之前已經盡挑著皇上好話說了,不過兄長護妹心切,難免說幾句不好聽的話來。

“你最好沒有!反正等大理寺這件事兒解決,我得要個說法,堅決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拖下去。”鐘信衡沒有再繼續發問,而是半含警告地叮囑了一句。

鐘錦繡連連點頭,她在心裏嘀咕,這事兒若是傳到皇上的案頭上也好,正好催一催這位九五之尊。

帝王心,海底針啊。

果然她猜的不錯,兄妹倆的對話是在上午進行的,午後就傳到了龍乾宮的案頭上。

自從鐘錦繡在後宮小住後回去,皇上已經等不到第二天才了解前一天的情況,把匯報的任務變成一天兩次了,中午一次,第二日清早一次。

所以當鐘錦繡毒害丫鬟的流言傳出來之後,一個早上之後,皇上就下了密旨安排好了一切,動作極其的快很準。

如今當兄妹倆的對話傳到他眼前的時候,沈硯險些把手裏的茶盞給摔了。

幾年不見,這大舅哥的性子怎麽如此著急了?

難道還不準朕在心底拉鋸一番嗎?畢竟要把舊仇人搞成自己的女人,還是要有個心理建設,哪怕是他主動的想搞,那也得醞釀一下,他也要臉皮啊。

攆鐘氏女出宮的聖旨,不過在幾個月之前,如今這麽快就收回旨意,這真的不利於他的帝王威嚴啊!

沈硯長嘆了一口氣,事情有些難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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