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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斷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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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何子蕭試圖靠近左玟說出猥褻之語的時候,左玟腦海中發帶的聲音已經炸了。如果不是跟她有約定,不能隨便動手,只怕何子蕭在靠近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殺了他啊啊啊——”

“豬狗不如的玩意兒也敢肖想元君……唔,快讓老子砍了他!”

正是這句“元君”沒有說完的話,導致左玟晃了晃神,才慢了一步。直到何子蕭離她越來越近,左玟才回過神,讓發帶化為劍器比上了何子蕭的脖頸。

只因這世間有天道監管,仙人按理說不能插手凡間事,小的業力尚能化解,直接幹涉太多必然有不能控制的反噬。

所以上回左玟用了仙劍後,就算是道長也不能改變她壽數折損的命數,只能傳她養氣的法門,讓她剩餘的時間裏不至於變成個病秧子。至於那些輕微的反噬之力,自然也是道長替她受了。

左玟並不知道得那麽詳細,只知自己是凡身,不可作為仙劍的主導。故而又有一應對方案,發帶在左玟手中只要不變成仙器,法力不經過她的身體。僅作為一把武器,還是足夠鋒利和出其不意的。防身足矣。

“那你就去死吧。”

迷奸強暴是為數不多讓左玟最厭惡的事,何況那個差點中招的還是她自己。面無表情地說完那句話,左玟心中有那麽一瞬是真的想砍了何子蕭算了。

鋒利的劍身在何子蕭的脖子上淺劃出一道血痕。

下一刻,卻有一道黃色毛茸茸的影子發瘋一樣撲了過來。口裏喊,

“別殺何郎——”

那聲音有些耳熟,左玟卻來不及分辨那是什麽。黃色影子撲上來的瞬間,屋內似有驚雷響動,森森煞氣一同襲向那東西。

而在此同時,左玟也手起刀落,一劍斬向了那道一臂長的黃色影子。

“嗷——”

一聲慘呼響起,鮮血飛濺,黃色的影子在長劍下一分為二。

只見那擺著地上一條斷尾,還有一只斷了尾巴的黃毛狐貍疼得滿地打滾。若不是看那蓬松的尾巴,左玟還以為是只黃鼠狼。

屋內的何子蕭驚呼了聲“九郎”,欲彎腰去看。卻被劍鋒重新比到胸口,讓他又站直了回去。

美人冷眼瞧他,劍鋒越來越近。何子蕭的面上早就沒有了之前意亂情迷的潮紅與癡迷,唯餘下深深的恐懼。看著劍身上滴落的血,直嚇得往後仰倒,撲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左,左公子……別殺我……”

話說完,竟是一股子尿騷味淅瀝瀝,水沁了一地。

左玟:……

就這膽子,也敢當強奸犯?

沒有再理他,左玟嫌惡的挪開眼,反用腳踢了踢地上翻滾的黃毛狐貍。

她的確心軟,但不是聖母,還沒有到以德報怨關心強奸犯的程度。何況她也知道,以妖精的身體素質,還不至於斷條尾巴就損傷性命。

“你是白日那黃九郎?別嚎了,起來。”

地上的黃毛狐貍嚎得起勁,並未做出什麽反應。

左玟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可能還是不夠兇,嚇不住妖精。才導致他無視自己的話。

但她也的確心軟。看看黃毛狐貍的斷尾和地上的血跡,以及嚇得不輕的何子蕭。搖了搖頭,還是準備先收起劍,去找來燕老將軍他們再說。

抖了抖手裏的長劍,作為他們約定的信號。那古樸長劍上仙光閃爍,重新變作了發帶。

幾乎是變幻的同時,一點劍光像是不經意地滑出來,落到何子蕭腿間。

下一瞬,鮮血濺射,坐在地上的何子蕭“嗷”的一聲,捂住腿心,似黃毛狐貍一般在地上打起滾來。

左玟:……

狠狠掐了掐手中變回來的發帶,左玟整個人僵化,“你……你做了什麽?”

腦海中,發帶嘿嘿直笑,雌雄莫辨的聲音憑添幾分猥瑣。

“嘿嘿,手滑。”

左玟:???

“手滑?”騙鬼呢!

她看向地上一個斷尾一個斷根,一個捂著屁股一個捂著腿心的人與狐,默了一默,真心誠意說了句,

“我不是故意的。”手工閹割這個鍋,她是真不想背。

何子蕭忙著痛,沒有回話。就算聽到了,估計也是不信的。

同樣,窗外的圍觀群眾也沒有一個相信左玟。

窗外,跟在何子蕭後面湊到窗戶邊的燕老將軍跟陸長庚倒吸一口涼氣。

老將軍小聲感嘆,“是老夫小瞧狀元郎了。果然是能中狀元的人,心狠手辣,可堪調教啊!”

陸長庚:……

左兄的形象有點幻滅了。

另一邊,擠在門縫的妖精們也紛紛捂著嘴,不敢置信。

震驚!溫溫柔柔左郎君竟然也會砍人?還直接斷人子孫根!

小七瞪大眼,“這,真是左郎君?”

妙真最快鎮定下來,不改迷妹本質,強行誇獎。“不愧是左郎君!下手之果決,切割之準確,讓人嘆為觀止!”

顏如玉深深看了妙真一眼,平覆呼吸,先道了一句,“那個人想動左郎,咎由自取。”

然後又不無擔憂地輕聲道,“這樣的左郎……我怎麽覺得我們想回去,更難了?”

眾女:……好像是有點。

隔窗望到這一幕的鬼王默默把自己藏進了黑暗的墻角,黑霧重重覆蓋,才能藏住猩紅眼裏過於熾熱的光芒。

“恩公……”這樣的恩公,更加耀眼了。

屋裏,當左玟重覆了那句“手滑”後,發帶也知道理由站不住腳。在她腦海中賊兮兮道,

“不用擔心,老子又沒殺人,只是斷個根,天……不會關註的。再說六根清凈嘛,沒有根,這畜牲以後就清凈了啊。”

左玟聞言,竟然有那麽一下覺得發帶說的挺對。斷了孽根,也省得往後禍害旁人。

她若有所思的目光轉向另一個幫兇,即地上的黃毛狐貍。

黃毛狐貍接收到左玟的眼神,嚇得下身一涼。連情郎都沒有去管,匍匐在地,瑟瑟發抖。忍著斷尾之痛,不敢再動彈。

連連磕頭,嘴裏道,“小狐就是黃九郎,求上仙饒命。”

狐貍是多精明的動物。聽這話語,它之前並非沒有聽到左玟的問話,不過是那時還不那麽畏懼她的手段,才裝作沒聽見。以期能唬弄過左玟心軟,放過它。然而一發現左玟的“心狠手辣”,狐貍頓時就不敢造次了。乖乖求饒。

看著何子蕭下體血流的嚇人,但左玟也不可能湊過去看他的傷勢。“嗯”了一聲,就對黃九郎道,“你先幫他止血吧。”

地上的禿尾狐貍一僵,語聲發苦,“小狐……不會止血……”

左玟見多了白素貞、小七那般能治水打雷救死扶傷的大妖精,對黃九郎的廢柴不太能相信。“你是妖,連止血都做不到?”

狐貍抖了抖身子,慚愧道,“小狐是靠秘法才能變得人身,修行年數尚淺,所以……”

左玟皺起眉頭,“這人要是死了,也是個麻煩事……”

窗外,燕老將軍不再圍觀。把窗戶推開,喊了聲,“左小……”

一聲沒喊完,看看屋裏打滾的何子蕭,老頭兒卻是堅守人設改了口,“少爺,我們帶了有傷藥。”

他是軍中人,攜帶傷藥是基本習慣。

左玟見了他們,頗為無語,“你們看了多久了?”

陸長庚臉皮薄,輕咳一聲,不語。燕老將軍則憋笑道,“不久不久,也就一會兒。”

話雖如此,他卻是看了眼左玟手裏的發帶,露出個別有意味的眼神。表示他看完了全過程,但並不說穿。

左玟面不改色,將發帶纏回了發頂。燕老將軍和陸長庚都是正直講義氣的人,加上這個世界妖精神仙都是尋常。只要不是女兒身暴露,她並不擔心被他們知道會如何。

片刻後,燕老將軍與陸長庚拿著傷藥走進來。黃毛狐貍見了這二位本該被狐嗅迷暈的人出現在此,更是畏懼。充滿了懊悔的情緒。

燕老將軍兩個也不想伺候何子蕭上藥,便讓黃九郎變回人身,給何子蕭上好了藥。

這個過程左玟背過身沒有觀看。只能聽得到後面何子蕭嗚嗚咽咽的痛呼,還有燕老將軍嘖嘖的感嘆聲。

“這血肉模糊的……霍,是徹底斷了根了。”

左玟:……

心裏實在膈應得很,連待在房間裏都覺得空氣不太潔凈。遂叫了陸長庚一起,去喚醒了被狐嗅迷暈的護衛以及何子蕭房裏的辛三娘。

那辛三娘剛醒來時驚怒交加,對左玟也充滿恐懼。

等到左玟溫聲給她解釋了一番,那三娘便在左郎君溫柔的安撫下,抱著她的手臂哭起來。

抽泣著道,“他是我的表兄,我從沒想到他會這樣算計於我嗚嗚……”

比起被人算計更受傷的是被親人坑害算計。左玟深表理解。也難得在趕走眾妖精後對個女妖那麽溫柔,安慰了許久。

這一幕,可叫外頭跟過來的妖精們個個咬手絹,酸得不行。但也不敢進去。心中的悔恨又添一重。

待到天明,身為朝廷命官,自覺要遵紀守法的左玟便帶了三娘作為證人,將何子蕭和黃九郎捆去了此地的縣衙。

本來應是很快的走流程,誰料一看見縣令差役,那安安分分畏縮了一夜的何子蕭竟然大聲呼喊起來。

在堂上喊道,“我是太史官!我要狀告這一夥土匪入室搶劫傷人,還要汙蔑於下官。”

太史官,乃是何子蕭覆生這人的身份,並非他何子蕭自己的。但既然住進了這具軀殼,受到了原身仇家的記恨,自然也能用一用這身份的好處。

那被斷了子孫根,以至於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男子用滿含恨毒的眼神看了眼左玟。

而後噗通一聲,在黃九郎的攙扶下跪倒在地。哭喊哀嚎,“大人,你要為下官做主啊……”

堂上縣官聞言先是一驚,話語脫口而出,“有這麽好看的土匪?”

一語說出,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口誤。輕咳一聲,“太史官莫急,你且說清楚緣由。若你真有冤屈,本官定會為你討還公道。”

而後令左右差役們道,“還不扶太史官起來。”

所謂官官相護,乃是仕林中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官身與普通百姓不同,哪怕真犯了罪,也享有“請”、“減”、“贖”的特權。這也是天下那麽多讀書人拼命考科舉,擠破頭要做官的原因。

一聽何子蕭還有個官身,縣令的態度難免已經有些偏私。

左玟見此,與一旁的陸長庚燕老將軍對望一眼,眉峰微挑。

帶著二分譏諷,卻是默不作聲,好整以暇。等著看那何子蕭如何倒打一耙,顛倒黑白。

畢竟,誰還不個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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