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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分手白蛇x許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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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在——”

小青第二遍質問的話因為嗅到許仙手裏拿著的酒壺的味道,咽在了喉嚨裏。她下意識後退一步,眼底滿滿是嫌棄。

“雄黃?”

許仙目光微閃,把酒壺重新放回身後的桌上,看著小青道,“快要端午了,我先買來雄黃酒備上。”

聽到“端午”,小青的眉頭擰得更緊。原本要問許仙在做什麽,被雄黃酒打斷後也忘了。

擺著手扇了扇風,她小聲埋怨道,“過什麽端午,熱死個……人了。”

抱怨完了,又想起自己過來的最初目的,警告地對許仙道,“我來是要告訴你,我姐姐喜歡行醫,你不許幹涉她。”

天氣漸熱,小青穿得還是那麽輕薄。淡青的絲裙柔軟貼身,額角一縷烏發彎曲地黏在臉頰上,妖媚之態天然而成。是與現在越來越像個賢妻良婦的白素貞完全不同的野性,哪怕懟人作惱的模樣,都是活色生香的。

許仙看著這樣的小青,不知從哪裏忽然升起一種沖動,湊近兩步,幾乎鼻尖挨著鼻尖地貼近了她。

“小青……”

他的語聲壓低,透著些受傷,“為何你來到蘇州後就變了臉?”

小青輕輕擡頭,並不躲避,勾起個涼薄的淺笑來,“我對你本來就不是真心的。”

“我不信。”這個懦弱的男人抓住了小青的手,趁著妻子不在的時間與小姨子談情說愛,似乎有種別樣的刺激混在情感裏,讓他仿佛有多麽愛眼前的女人。

“我不信你對我沒有過真心,在臨安的時候你明明就──”

“就什麽?”小青並不願意許仙提起這個,她好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神態譏諷,“你這麽拉著我,想過姐姐麽?”

“娘子……”許仙呢喃著,手松了松,卻又再次握緊。帶著一絲喜色,“你不是對我無意,只是顧及你姐姐是嗎?”

他盯著小青的眼,表情讓小青覺得陌生。

“她不會知道的。”這個平凡普通的男人表現出非同一般的自信,“我可以不介意她出去拋頭露面行醫,每天都有那麽多人找她,她不會發現我們的事。”

小青不敢置信地看著許仙,因他的無恥而失語。

也許是因為小青聽他講到了這裏,更加堅定了他認為小青喜歡他的想法。許仙仿佛受到鼓舞,大膽地緊緊抱住了小青的腰,“別對我那麽殘忍,別對你自己那麽殘忍,小青──你打我!”

他的癡纏理所當然得到了一個巴掌。

伴著“啪”的一聲脆響,小青不無遺憾地說,“那一日我跟姐姐怎麽就遇到了你?如果換一邊靠岸,我們遇到的就是左相公了。”

她把許仙推開,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臭老鼠那樣嫌棄。

“你這麽普通又沒用,怎麽就能想得那麽美?誰給你的自信,認為自己可以坐享齊人之福?”

“左相公?”許仙捂著臉,憤怒地回望著小青,“你移情別戀了,我就知道是他。遇到他以後,你就變了心。”

“你就沒有變心嗎?”小青的氣勢比他更足,“何況我從沒喜歡過你。你怎麽對得起我姐姐?”

她譏諷地勾起嘴角,看著許仙,宛如蛇類看著囊中的獵物那樣輕蔑。

“是姐姐對你太好了,才讓你忘記了你本來是一無所有的,現在還貪婪地想要索取更多。自知之明是個好東西,希望你知道。沒有姐姐,你什麽也不是。”

冷冷地說完這些話,小青轉身離開了房間。

留下許仙,捂著臉靜默站了許久,用力地抓起手邊的茶盞砸了出去。

再一次,他從袖中取出那疊好的黃色符紙打開,顫抖著手,將裏面的灰色粉末倒入了雄黃酒的酒壺裏。

盯著酒壺片刻,卻又把它擺開老遠。

“我……不……”

窗外,一個白衣身影靜靜看著屋裏那失去了最初的純良和善良的普通男人,轉身離去。

…………

按照前日的安排,左玟一行次日就離開了蘇州,坐船回返金華。

白素貞與小青將他們送到碼頭,許仙留在保和堂,並沒有過來。

昨日白素貞已經說出了那三百年法力小湯圓的事,盡管左玟說不用感謝,她還是對左玟保證,若有驅使必不推辭。

待到船開之前,小青還是沒忍住追出兩步,對將要登船的少年道,“左相公,記得給我寄信。”

左玟含笑應了。又調侃她,“我是會寄信,你也得好好識字才行。可別只讓你姐姐念給你聽。”

小青撇撇嘴,有些嫌棄,“那字長得比蛇還扭曲,我才不——”

話說到一半,看看左玟,吐出一口氣,“我學學試試。”

旁邊眾女郎見此,表情皆是微妙。但也沒有說什麽。畢竟,這回沒有直接帶新人回去就不錯了。寄個信而已,構不成太大的影響。

左玟說完了小青,又對白素貞道,“昨日的話,是我越矩了。白姐姐自己喜歡,快樂就好。”

白素貞回了個笑容,“我知曉的。謝過左恩公掛念。”

左玟點點頭,不再多說,後與眾女登船離去。

目送那船離去,看不見影。白素貞拍了拍小青,溫柔笑道,“你若舍不得,跟著去便是。左相公不會介意的,”

小青搖搖頭,“左相公是不會介意,但小七公主她們不得拿了我煲蛇羹?

她看著白素貞,頭靠在姐姐的頸邊,委委屈屈,“我還不是為了陪姐姐你,免得你被凡人欺負了。”

白素貞抿了抿唇,摟著小青,笑著說了聲,“小青,有你甚好。”

看看天,又道,“端午將至,官人又買好了雄黃酒。你修行不夠,怕是受不住會現原形。這幾日出去避一避吧。”

這端午節,乃是一年中陽氣最盛的日子邪祟不可生。且蛇類畏懼雄黃,這一天人們都有喝雄黃酒的習慣,故而白素貞說怕小青受不住現原形。

小青嘟著嘴,“我不要走。”

“我端午有些事,恐怕不能看顧於你。”白素貞輕輕呼出一口氣,擡手摸了摸小青的臉,溫柔道,“你聽話,過了端午再回來便是。”

“有什麽事,我也能幫你。”

“小青,你聽話。”白素貞的語聲帶了絲嚴肅。

小青被白素貞的嚴厲屈服,怏怏回了句,“那,好吧。端午那天我再走。”

…………

有白素貞的要求,幾日後,端午節的前夜,小青就被強制要求暫且離開了保和堂。

因是佳節,保和堂也關了一天門休息。只留白素貞於許仙夫妻二人在家。

正午時分,烈日當空。白府的庭院裏,擺著白素貞做的一桌慶佳節的酒菜。一壺雄黃酒放到桌上。

夫妻二人對坐,面上都帶著笑,情意綿綿,一如往昔。

許仙夾了一筷子菜到白素貞碗裏,溫柔敦厚,“這些日子又要操持家務,又要接待病患,娘子辛苦了。”

“官人……“白素貞滿面幸福的甜蜜之色,看著許仙,柔聲道,“有官人疼我,怎麽會辛苦呢?”

許仙聞言微微一怔,扯了扯嘴角,問道,“那日所言讓娘子暫且放下行醫在家修養一事,娘子考慮的如何?”

“那件事……”白素貞垂下眼瞼,想了想,擡眸看著許仙輕聲道,“官人,我喜歡行醫,不想放棄。”

她的目光裏有著期冀的光,態度溫柔如初。

許仙低落問她,“就算我要求,也不行麽?”

“官人,我會照顧好家的。”

這便是委婉的拒絕了。

許仙點點頭,垂眼看著桌上的菜,沈默。白素貞也不言語,只是看著他。

片刻後,許仙仿佛回過神一般,拿起了邊上擺放的酒壺。

“瞧我,光顧著吃菜,倒把酒忘記了。”

他說著,將酒壺傾倒過來。手掌卻微微發顫。

白素貞安靜地坐著,忽的笑著開口,“官人手怎麽在顫抖似的?可是哪裏不舒服,不若為妻給你診脈看看吧?”

“不用!我沒事!只是有點抽筋,已經好了。”

許仙否決了這話,手不再顫,快速倒了兩杯酒出來。白素貞遂不再問。

微黃的酒液落入杯盞,高陽炎熱的氣息混著雄黃酒的氣味,濃烈逼人。

男人的手又開始發顫,遞給白素貞一杯,晃的杯中酒都灑了不少出去。

白素貞笑起來,一手接過了酒杯,一手搭在許仙的手背上,語帶嬌嗔,“官人怎麽又抽筋了,我給你揉揉吧。”

才挨到他,白素貞又道,“官人怎麽手上這麽多汗水,可是天氣太熱了嗎?”

許仙連忙抽回手,緊張道,“沒,沒事,是,是有些熱。”

白素貞定定看了眼他,也收回了手,摸了摸心口。輕笑一聲,“是嗎?可我還覺得,有些冷呢。”

許仙呼吸一窒,抹了把額頭的汗,重新對白素貞道,“娘子體寒,快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好。”

白素貞端起了酒杯,放到唇邊。又頓住,喚了聲,“官人。”

“怎麽了?”

她放下酒杯,溫柔地問,“你還記得我們初見那日嗎?”

“記得……”許仙看著她,恍惚回到了三月三的西湖斷橋,春色景明。

一青一白兩名絕色女子從橋上走來,與他擦身而過。一眼,就迷了他的心。

奈何他不過是個寄人籬下,仰仗姐姐姐夫的窮小子。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肖想美人的。

誰曾想,後來卻下起了雨。一場大雨,竟然讓他又有了與這對姐妹的交集,還娶了姐姐為妻。擁有了以前想不到的一切——卻始終還是寄人籬下。

一個男人,一個怯懦無能的男人,也是很難接受自己比妻子差的太多的。

何況,她還是妖。

想到這裏,許仙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深吸一口氣,笑語溫柔。“娘子說那些幹什麽,來,我們喝了這杯酒,希望往後的日子越來越好。”

白素貞抿著唇,端起酒杯,再度放到唇邊。卻遲遲不動。

許仙把酒一飲而盡,問她,“娘子怎麽不喝?”

她笑容牽強,顫聲道,“官人,這氣味我不習慣,能不喝嗎?”

許仙不敢直視她的眼,撇開眸,道,“娘子……畢竟過節,就喝一杯吧。”

“當真要喝?”

“……嗯。”

白素貞點點頭,“那好吧。”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唇瓣貼近了酒杯。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始終不敢看她,也不叫停的許仙。

雄黃酒的味道在喉頭漫開,辣的眼淚順著眼角落下。

白素貞閉了閉眼,驀然轉頭,吐出了口中的雄黃酒。

“娘子!”許仙驚詫地看著白素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你怎麽了?”

白素貞擦了擦劃下臉頰的淚,慘然一笑,

“這酒太難喝,留它不得。”

她說著,深吸一口氣。扔掉酒杯,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神情慌張的許仙,語聲是從未有過的冷。

“這人太傷人心,也留他不得了。”

許仙瞪大了眼,嚇得差點沒摔到地上,

“娘,娘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素貞拿起那壺雄黃酒,歪倒瓶身,將酒液緩緩傾倒在地上。

一邊倒酒,一邊淡淡說道,“官人心知肚明,何必問我。”

“我……不,我不清楚……”

“你清楚的,許仙。”白素貞沈靜的望著他,“你放符灰到酒裏那日,我就站在窗外。後來我又找到了那只蜈蚣精——那個道士,你還不知道他是蜈蚣精吧。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啊,這酒,我也換過了。只是普通的雄黃酒。”

說話間,她已倒光了酒,扔掉酒壺。

陶瓷的酒壺在青磚上碎成數片,好似那破碎的婚姻關系。

“你幾世以前救過我,今生我來償還你的恩情,故而以身相許。原是我用錯了方式,看錯了人……”

她說到這裏,恍惚了一瞬。便被沖過來的許仙抓住了手。

他倉惶不安,“娘子,我,我是被那蜈蚣精騙了,你相信我。”

“我是蛇妖。”

白素貞眉目淡淡,突然張嘴,吐出的卻不是丁香小舌,而是長長的蛇信。

嚇得許仙驚叫一聲,甩開她的手,連退幾步,跌坐在地。

“嗤……”

白素貞搖搖頭,繼續道,“保和堂留給你,算作報答,願你好自為之。”

說罷,轉向左側,喊了聲,“小青,你隨我走嗎?”

水池子裏躍出個青衣的身影,正是偷偷留下不肯走的小青。

青衣的女子沒骨頭似的纏上白素貞的身子,對許仙吐了吐蛇信。貼著白素貞,語聲纏綿,“姐姐,我自然是要跟你一起的。”

“那就走吧。”

“回西湖嗎?”

“不回,先陪我去別處散散心吧。”

“好。”

二女遂化為一青一白兩道挨在一起的光芒,須臾間消失在此地。

被扔下的許仙在地上呆楞許久,才發瘋一般爬起來,對著天空高聲喊,“娘子!娘子——是我錯了,你別走,你別走……”

然而他再怎麽喊,怎麽認錯,也沒有人回應。

許仙再次跌坐在地,看著空蕩蕩的宅子,淚流滿面。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麽。並且在往後的餘生裏,終生與悔恨相伴。

……

而在白蛇與許仙分開後的不久,回到金華的左玟也收到了二蛇的來信,得知了這一切。

除了唏噓和感嘆,她也做不了別的什麽。只能又寫了封勸慰的信,按小青所說,寄到臨安某一處宅院。

信中內容,一部分是安慰和支持的話語,另一部分則是告訴她們,自己不日就要離開麗澤書院,回鄂州參加秋闈了。

現在已經是五月,秋闈是在八月,考生需回到各自省府參加考試。故而準備參加這一節鄉試的麗澤學子都陸陸續續歸了鄉。左玟也不例外。

寄出信以後沒兩日,左玟就與書院這邊的先生同窗告別,離開金華,往武陽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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