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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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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場上方勁這一輩在山上的弟子全都出席了,上上下下倒也有了百來號人。大師兄和師傅坐在正當中,品著茶看著最小的那些弟子們的表演,代表了本門的後繼力量。

正式比試開始,十五歲以上的弟子自願來抽簽分組。方勁站在了旁邊,他才十四自然是輪不到的,靜靜地在觀戰。

場上打打鬧鬧很是精彩,場下各人心思也不賴,誰都想讓將軍的師兄能多看上一眼。學武的人,有幾個是想仗劍江湖的?多數還是想建功立業的。更何況在這四國分立的亂世。

方勁看到三師兄正在和大師伯家的許師兄較量,三師兄是師傅的得意弟子之一,比起資質平平的許師兄自然是要高出不少,但是今日他的下盤不太穩當,屢屢被許師兄得手。居然堪堪打了個平手。方勁走到還未上場的二師兄那裏問他:“你是否跟三師兄說過?”

“說過了,他叫我別管!”二師兄答道,他看地正津津有味。也許吧!家裏妖怪那麽多,從來都不傷人。許是沒事兒的!他安慰自己。

飯後休息了一會兒,比試繼續,這次出人意料的是大師伯的林師兄得了個優勝,不過跟大師兄切磋,高下立分。

“方師弟,昨日的豪言可作數?”大師兄站在那裏笑中含著威勢道。

方勁盯著他看了會兒道:“自然作數!那小弟就請大師兄多指點了!”三師兄今日表現平平,師傅作為掌門,雖然他不會覺得顏面無光,但是總是憾事,自己如果能夠表現一下也算是為師傅爭光了。

無論外面是什麽殼子,無論是凡人還是天界的神龍,內核永遠是那個強大的雲曦。在武功修為上的天分是無以匹及的。

大師兄宇文皓,心裏暗暗驚了一下,幸虧自己沒有托大,讓他兩三招,否則當真要丟臉丟到家了。一桿普普通通的紅纓槍在他手裏如靈蛇,寸寸緊逼,讓他幾乎無招架之力。如若不是招數幾乎相同,他都要懷疑師傅藏私,沒有將看家本領盡心傳授於他了。

眼看他的槍立刻要挑到自己面前,宇文皓用自己的青龍寶刀擋住了他的來勢,那紅纓槍似乎不勝青龍寶刀之力從方勁手上飛脫。眾人喝彩,大師兄果然好本事。方勁也在那裏抱拳對他一禮似乎是拜服的樣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以他剛才承受方勁的力量,那槍飛脫的可能性極小。分明是眼前這小子故意輸給他的。

方勁自然知道大師兄是明白的,更何況今日他使出的是自己不擅長的槍法對大師兄最擅長的刀法,他要的只是讓大師兄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躲在阿娘懷裏的小毛孩,可不是為了讓他當眾出醜的。青山派需要一個偶像,阿娘對那位臨淄郡王說過,偶像是榜樣,是力量,正面的偶像可以讓很多人跟著他往正確的方向走。他不是要毀掉青山的偶像,師兄自然不能敗在他手上。

大樹底下站著一位女子,上挑的鳳目將場上的較量盡收眼底。她目光如炬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年輕人黝黑的肌膚底下是鮮嫩有力的骨血,一口津液讓她從嘴裏舌尖流到了喉嚨中。旁邊昨天不肯停下的那個少年,更是極品。看來是來對了,這種武林中人的精血,明顯比那些普通人味道更好!

“小師弟,今日承讓了!”宇文皓還是在吃晚飯前找到了方勁。

方勁倒也不謙虛,這些年他娘教他的是,過分的謙虛就流於虛偽,他道:“師兄不必客氣!”這個回答到讓宇文皓一楞,沒想到這個小師弟一點都不客套,不過能在場上讓他,私底下又如此不客氣倒真是有趣。

方勁坐在溪水邊,零落餘暉灑在水面,泛著點點金光。宇文皓坐在他身邊問:“方勁你是名將之後,就不想建功立業?”

方勁看向他,笑了一聲說:“參加哪裏的軍隊?南周,那是為直接殺父仇人效力!我父親就是前車之鑒!北晉,那是為間接殺父仇人效力!我到底是南周出身,到時候唾沫星子都能將我淹死!”

宇文皓笑了兩聲,扔了一塊小石子在溪水中,濺起了一朵小水花,說:“為什麽不是為自己?如今這四國割據了百年,他們那個是魏朝之後?憑什麽一定要為他們效力?四國都不效忠,終於有一天要一統天下。”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下的泥土。

方勁差異地看著他,他這也太……宇文皓看著他說:“怎麽覺得太大逆不道?”

“沒有!我也沒覺得需要效忠誰!但是,你不怕我將你這番言語說出去?”

“不怕,你說了也沒用!君王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能耐我何?”宇文皓看著他說:“別拿我跟你父親比較,你父親有顆愚忠的心。”

方勁想了想對他說:“的確是我局限了!”宇文皓聽他說了這一句,就轉身大步離開。

夜□臨,青山上雖然不如那些佛寺道觀有諸多清規戒律,不過也提倡早睡早起。當方勁剛剛想要上床睡覺,聽見門開一陣敲門聲。二師兄跑過去開門,這個時候,一個矮矮的小人從地下鉆了出來,見到方勁就說:“小公子,這裏來了個畫皮女鬼,道行甚高,小神對付不了。已經差人去請奶奶了!小公子自己要當心些!”說完他就鉆進地裏。

二師兄自說自話地進來說:“誰啊!來惡作劇!什麽都沒有!”他將門關上。剛才土地說的那些話讓方勁暗暗吃驚。那個女子不是普通的妖魔,畫皮只說他曾經當故事,聽家裏的那幾個妖怪說過。自己無血無肉的一架白骨,全靠吸食他人精血而為血肉,畫下人皮往身上裹而成人形。

糟糕!三師兄今日早上已經有下盤虛浮之像,如果是這樣定是要通知一下師傅,好做提防。他看著二師兄說:“師兄,我出去一下!”

“你幹什麽去?”二師兄問道。

他笑著對二師兄說:“我有個招式參詳不透,想找師傅去問問!”

“真是個癡兒,怕是平日都是你贏的,今日輸給大師兄不服氣了吧?沒關系,大師兄在青山從來無人能及,比不過他也是正常的!”二師兄笑他。

方勁皺了皺鼻子說:“我去問問就來啊!”

“去吧!去吧!要不你睡不著的!”

方勁奔到師傅的住所,師傅還在跟大師兄喝酒,看見方勁過來很詫異問:“勁兒,你怎麽過來了?”

方勁忙走到他師傅那裏說:“師傅,山上出了妖怪,三師兄將一只畫皮鬼帶回了家!”

“別胡說!朗朗乾坤怎麽會有這些妖物?”師傅斥責他。

方勁辯解說:“如今亂世,妖孽盡出!怎麽會沒有,這只畫皮好像道行很高,一般的人對付不了的!”

“小師弟,到底年紀小,還會做這樣的噩夢。要是睡不著,先呆在這裏,等下咱們師兄弟一起說說話。”宇文皓笑著對他說。

“師傅,是真的!三師兄帶回來的就是一只畫皮鬼!”方勁滿心焦急。

“小師弟怎麽在師傅面前提起我來來?”推門而入的正是他三師兄喬德暉。

青山掌門看著喬德暉有些嚴厲道:“這麽晚了怎麽還不休息?”

“小師弟不也過來了嗎?”喬德暉斜斜的倚靠在門上,門外的秋風帶著落葉掃了進來。裏面的三人沒來由的覺得心頭生涼,掛在方勁心頭的那塊玉佩卻發出了暖意。

玉佩的提醒讓方勁警惕起來,他轉頭對宇文皓說:“大師兄,你說今晚要和我秉燭夜談,指點我。我等你這麽久了!這樣不行吧?三師兄,你是來找大師兄的嗎?今晚沒辦法了!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明天你再找他吧?”

喬德暉慢慢走了過來,他對著方勁風姿綽約地一笑道:“那正好,我也想和師兄一起談談,要不我們三人一起?師傅您說呢?咱們可都出自您門下!”

宇文皓是軍旅出身,他爽朗地哈哈一笑:“我跟小師弟已經有約,喬師弟我們就改明天白天吧!我還是要呆上兩三天的,不著急嗎!師傅,那就明日再敘!”說完他拉著方勁要穿過喬德暉往外走。

他在和喬德暉錯身而過之時,拔出了身上的佩劍,快速地刺向喬德暉,喬德暉用常人難以匹及的速度移開,轉瞬之間宇文皓的劍已經到了。方勁也立刻一腳踢過去,喬德暉往後急退之後,一股黑色的煙塵彌漫開來,青山掌門已經往喬德暉背後拍去,一口鮮血從喬德暉口中噴出,他虛弱地喊了一聲:“師傅!”

卻在這時一只青色的利爪,眼看要抓到宇文皓的胸口,身高九尺開外,身上布滿青苔,遮著一塊松松垮垮的黑布的惡鬼,出現在宇文皓面前,方勁將自己的胸口扯開,飛身過去推開宇文皓,瑩潤油光的玉佩發出溫和的白色光暈,將那惡鬼照地一晃神。

“區區一塊昆侖山石能耐我何?”那怪物空洞的眼眶中寒光暴漲,將自己和方勁圍進一個光圈裏。利爪直刺方勁的胸口,修煉萬年的惡鬼和一個凡人之間,自然是那惡鬼完勝。當它的爪子要刺進方勁胸口的時候,玉佩碎裂,迸出的碎片飛到惡鬼的身上,如烙鐵在它身上烙出陣陣惡臭的黑煙,正是因為如此,它抓偏了,抓緊了方勁的左肩,一時間方勁的肩膀鮮血直流,那血液沒有一絲一毫滴落到地上,全被那惡鬼吸進嘴裏,青苔開始退去,骨架上蒙上了紅色的肌肉。

圈外,任憑青山掌門和宇文皓如何劈打,始終進不了那個光圈

“勁兒!”蕊黃趕到之時,方勁已經勉力不支,蕊黃的金鞭抽散了光圈,那畫皮退開了去,骨架上已經有著模糊的血肉,讓蕊黃心痛不已。蕊黃灑下結界,將方勁圍上。畫皮飛身而逃,蕊黃轉頭看了看方勁,咬牙往前追去。

其他城隍或許收這麽一個畫皮有些吃力,對於蕊黃來說卻是小菜一碟。修為上她也算是刻苦有天分的。將它收進瓶中之後,她瞬時移到方勁的身邊,方勁已經被他師傅抱在座位上。

她撥開了他師傅的手,看見方勁的臉上已經起了皺。過去一把抱起方勁,眼淚滑了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方勁放下。走了出去,從懷裏掏出一塊綠色環佩。

“蕊黃!怎麽了?”長風剛剛洗完澡就接到蕊黃的電話。

蕊黃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對她道:“長風殿下,幫我請百藥神君立刻過來……”

“好!你稍稍等等!”長風聽見蕊黃聲音裏的異樣,來不及聽她詳述就一口答應下來。

蕊黃這才轉身進了房間,方勁渾身蜷縮著戰栗顫抖,嘴裏用極細微的聲音叫著:“阿娘!阿娘!”

蕊黃將他摟住,往他嘴裏塞了一顆藥丸。對著青山掌門道:“麻煩掌門給安排一間客房,等下好給勁兒療傷!”

青山掌門點點頭,走了出去。宇文皓想著剛才讓他驚悚震撼的一幕,到這個時候依然膽戰心驚。而眼前這個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的女子就是方勁的養母?無影無蹤的來去。

“李夫人,客房已經安排好了!”掌門進來對她說:“帶著勁兒過去吧?”

蕊黃點頭,宇文皓想過來幫忙,然而蕊黃已經將方勁攔腰抱起,方勁勾住蕊黃的手,不停地發抖。蚊子咬人吸血之後,留下一個包。畫皮吸血之後,也會將毒素侵入人的體內,這種感覺如渾身骨頭裏面萬千的蛀蟲在爬過一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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