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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 宮宴上 裴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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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和殿內, 賓客至歡,熱鬧非凡。皇上洋洋灑灑說了幾句話,坐下紛紛應和, 不多時,宴會開席, 歌舞升平。

宮殿之上, 宮人們忙碌穿梭, 裴銘看著宮人在面前擺放的美酒佳肴,俊逸的五官看不出情緒。

今日設宴大都是二人同席,除了太後尊貴可一人掌席外, 其餘都是夫婦一席, 同僚一席, 姐妹一席。

偏得,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睿王裴銘竟一人一席,周圍都是歡聲笑語,好像只有他的位置是孤零零的。

更不湊巧的是,除夕宴會,裴銘覆是與離王夫婦隔案相望, 裴銘尚未擡眸,對面一覽無餘。

裴澤一聲玄朱色冕服,俊美絕倫,坐下的輪椅仿佛都黯然失色,顧錦瑟翟衣翟冠, 華麗無雙。

夫妻倆甫一入席,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是啊,過去的裴澤從不進宮赴宴, 如今有了離王妃,裴澤進宮的次數倒是漸漸多了,今日更是和太後一同入得席,惹人註目。哪怕知曉裴澤絕無可能,裴銘一看到對他不茍言笑的太後在裴澤面前開心地像個彌勒佛,心中還是不大暢快。

裴澤那麽輕易得,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愛。

裴銘內心酸澀一片,舉起酒杯一仰而盡。

顧錦瑟看著對面獨自一人的裴銘,沒有多大情緒,蔣殊和裴銘尚未大婚,裴銘也不願與之相處,寧願一人一桌。

顧錦瑟側首,冠上的珍珠隨之晃動,杏眸輕掃了一眼下方,蔣殊和徐晚兒如她之於裴銘,隔案相望,唯卻不同之處,蔣殊的視線如火炙熱,全都在裴銘身上,但裴銘充耳不聞,自斟自酌。徐晚兒頭不敢擡,一身淡色幾乎要淹沒在宮宴之中。

大抵是頭一回見裴澤赴宴,曾經與裴澤有交情的文武官上前敬酒,裴澤面不改色,一一呈下,裴銘看著對面人來人往,心中覆是一陣難言的情緒。

他裝作不經意地轉移了視線,視線掃過下方,冷不丁和徐晚兒四目相視。裴銘細看了去,心臟猛地一緊。

天知道,裴銘半炷香前見過徐晚兒時,心都快碎了一地。

她竟然虛弱不堪,唇無血色,纖瘦了不少,一雙眼睛無辜而又可憐,裴銘單是一眼掃過去,就渾身難受。

更消說,眼前還有一對如膠似漆的夫婦,裴銘只能和徐晚兒遠望一眼,還不能多看,只能乘著人多虛虛掃過去一眼。

過去的一兩個月,裴銘閉不出府,除了思忖對策,還有一事便是為了避嫌,迎娶蔣殊是他意料之外,已經惹皇上不快,這段時日上朝,皇上幾近沒有給裴銘好臉色,不知道的以為是皇上是不喜裴銘失了分寸,叫人輕易拿捏,知道的,例如裴銘,心知並非如此。

蔣維雖貴為大將軍,但一直到兩年前都在邊境值守,與京中官員來往不算密切,蔣維之人與蔣殊很像,故而並不得聖上歡心。

這門親事不上不下,裴銘與蔣殊已經板上釘釘,裴銘慣是不會一味地消沈,他只渾渾噩噩了兩日,裴銘說服自己接受事實,從長計議。未免再生事端,裴銘選擇閉門不出,每日除了上下朝,裴銘甚至連翊坤宮都不常去了,徐晚兒於他,終歸是特殊的,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不易界外生枝。

可今夜,除夕宴歡,賓客如雲,中途離席更衣的不少,即便是少了裴銘和徐晚兒,旁人也不會將他們二人想到一塊兒去。

思及此,裴銘又是一杯溫酒下肚,他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下方,修長的手指扣在案上,輕輕叩擊,最後,他把酒杯轉了一圈。

“王爺……”耳邊傳來顧錦瑟的嬌嗔,“今夜除夕,你就讓我喝一杯吧……”

聲音婉轉,百轉千回,裴銘從思緒中清醒,一擡頭就看見顧錦瑟擁著裴澤的左臂,面若桃花,朱唇輕輕地嘟起,看上去,在和裴澤撒嬌。‘

離王風光霽月,離王妃錦繡端莊,二人比起新婚之時,有了很多的互動。

顧錦瑟面若桃花,與裴澤交談時眼睛都快化成了一灘汪水,生人勿進的裴澤,唯面向顧錦瑟時,唇邊微漾,眸起溫意。

裴銘眸光微沈,他看見裴澤輕刮了佳人小巧的鼻尖,似是無奈道:“那就一杯。”

顧錦瑟立刻笑靨如花,眉眼彎彎,明眸皓齒,光彩奪目。頭頂了七八斤重的翟冠,笑得流蘇輕晃,顧錦瑟本就容顏昳麗,笑起來更是姝色無雙,攝人心魂。

裴銘覺得這一切十分刺眼,心臟不可名狀地開始隱隱作痛,為什麽會這樣,他以為自己看到的會是二人貌合神離,沒有感情,顧錦瑟嫁過去一定不會幸福的。

畫面恍若回到二人新婚進宮那日,裴澤如今日般不讓顧錦瑟沾酒,裴銘將一切盡收眼底,他安慰自己,二人新婚,一時新鮮。

眼前的一切並非如此,一個人心裏有沒有對方,眼睛是騙不了人的,裴銘做慣了八面玲瓏,最是會看人臉色,好比如現在,裴澤眸中含笑,已然無形間少了幾分冷漠戾氣。

至於顧錦瑟,裴銘心中一股無名火,為什麽她要笑得那麽開心,他都不曾見過,為何裴澤就能輕易見到,還能與顧錦瑟手指相扣,四目相視,含情脈脈。

裴銘孤零零一人坐在案旁,稍微擡眼,目光落向最上座,帝後琴瑟和諧,而他的母妃慧貴妃,雖身側有宮妃相伴,但一直沈默不語,神色黯淡。

曾幾何時,慧貴妃案前是不缺人的,裴銘的身邊,也會有顧錦瑟。

裴銘握著酒杯的手,隱隱作痛。

經蔣殊一事,裴銘名聲一落千丈,他曾想借裴澤二人大婚來博得同情,沒想到,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竟是自己。

顧錦瑟嫁給了裴澤,而他,娶不到自己精打細算的王妃人選,他遭蔣殊算計,卻只能迎而娶之;他心系徐晚兒,卻深知一時半刻,他又要推遲了納徐晚兒入門的心思。

裴銘雖然栽在了蔣殊這棵樹上,但不代表裴銘就此收手,他不會收手,過去的五年裴銘就是為了儲君之位而步步為營,豈能因蔣殊之流,就要放棄自己的未來?

裴銘還不能娶徐晚兒,裴銘需要迎娶一位對他有益的側妃,甚至,是平妻。

但裴銘知道,這人決計不會是徐晚兒的。

他願意納徐晚兒入門,但絕不是現在。如今裴銘箭在弦上,他是不會娶一個對自己毫無用處,甚至還是累贅的女人。

裴銘一杯溫酒下肚,得了些許的冷靜,他總該是要見見徐晚兒,不能叫徐晚兒覺得自己冷落了她,轉而又嫁給了旁人。

得不到顧錦瑟已然叫裴銘意難平,若是再失去一個心系自己,自己也喜歡的心上人,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宴會上熱鬧不已,眾人互相敬酒祝賀,滿面紅光,就連身子不大好的太後都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慧貴妃被冷落了許久,匆匆扒了兩口就借口離席,裴銘得了機會,站起身來,面前的二人面目含笑,溫情四溢,裴銘心中不暢快,大步流星走上前,拱手道:“皇兄,皇嫂請便,母妃身子不適,臣弟先送母妃回宮歇息了。”

顧錦瑟飲了一杯酒還要再喝,裴澤不願,她就在一旁撒嬌請求,裴澤很是受用,正在興頭上,被一道清冽的男聲打斷了,裴澤沒哼聲,眼皮都懶得擡。

顧錦瑟乜了裴澤一眼,這才轉過身來頷首道:“五弟孝悌為先,快去快回吧!”+

裴澤的冷淡裴銘看在眼裏,心中不由得輕快了不少,他又說了好些話,一直等到裴澤快變了臉色才離開。

顧錦瑟冷冷地看著裴銘離去,看似不輕易間掃了下方一眼,果不其然,原本坐在角落一隅那一抹淡色,已經不見了蹤影。

早就料到如此,顧錦瑟不以為然,收回了視線,下一秒,她好似想起了什麽,又看向蔣對面的下首位置,眉眼微蹙,但很快就舒展開來,唇邊勾起一抹弧度,盡是幸災樂禍的模樣。

徐晚兒離開了,不僅如此,蔣殊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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