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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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英圍著生產隊嚷嚷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鴨子，眼看著天要黑下來了，蘇青梨決定換一個方法。
她把哥哥他們都找來，“哥哥、小樹、石頭，你們去找你們認識的小夥伴們，告訴他們只要今天見過小黃鴨的，可以來告訴我，時間地點，我送他五塊奶糖。要是能幫我找到小黃鴨的，我就送他一罐麥乳精。”
大林沒有反對，帶著幾個弟弟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自己的小夥伴，大家互相傳播，很快生產隊裏的孩子都聚集了過來。
劉家的大丫頭有些不相信，“告訴你今天在什麽地方見過鴨子，你真的會給我糖嗎？”
“會！”
蘇青梨晃了晃手裏的糖果盒，麥乳精她剩下的不多，但是糖，她還有很多。以前家裏的阿姨最喜歡做手工甜品，冰箱裏還有好多她剛做好還沒來得及送出的手工牛軋糖。
“我早上洗衣服的時候在河裏見過，就是那裏。”劉家大丫頭用手指了指位置，怕蘇青梨不信，她又強調了一遍，“不是生產隊的鴨子，就是你的那只鴨子，它的腿是瘸的。”
蘇青梨向她道謝，“謝謝你，給你糖！”
劉家大丫頭沒想到這麽簡單就可以拿到糖，高興壞了，把五塊糖攥在手裏，立刻就跑開了。
緊接著又有一個小姑娘站出來，“我也見過那只鴨子，我中午從山上割草回來，就在梨樹下面見過它……”
凡是站出來的孩子，蘇青梨都給他們送了糖，也得到了小黃鴨大概的行動軌跡。今天一整天小黃鴨都是在她家門前的河溝裏活動，大概是下午四點鐘左右就失蹤了。
見到蘇青梨果然兌現了奶糖，不少小孩子就心動起來。
“梨寶，我去幫你找鴨子，你真的會給我們麥乳精嗎？”
“會，只要你們幫我找到小黃鴨！”
孩子們都興奮起來，也不聚在蘇家門前了，哄地一下就四散著跑開了，他們都想要搶先找到小黃鴨，好得到那罐麥乳精。
“梨寶，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蘇青梨聽到聲音看過去是小舅和家麗姑姑，來不及想他們怎麽一起出現的，蘇青梨就委屈的告狀了，“家麗姑姑，小舅，我的小黃鴨不見了！”
“鴨子不見了？”薛家麗也替她著急，“是不是藏在哪裏了？梨寶你好好找找。”
“都找過了，隊裏所有的河溝我都去看了，沒有小黃鴨。我媽也幫著我找了一圈，一直沒找到。”
薛家麗心裏有了數，她只能安慰道：“可能明天鴨子就會回來了，梨寶，你別擔心！”
唐建軍卻對剛才的情景有些疑惑，“梨寶，剛剛那麽多孩子是怎麽回事？”
“是我讓大家幫我找小黃鴨的，要是誰找到了，我就送他一罐麥乳精。”
唐建軍不知該說什麽好了，要是單論起價格，一罐麥乳精可不比一只小鴨子便宜多少。也就是自己這個外甥女，舍得拿麥乳精來換回鴨子。
蘇青梨一眼就看穿了小舅的心思，“小舅，小黃鴨是我從小養大的，對我來說，它比麥乳精、奶糖什麽的，要珍貴多了。”
薛家麗摸了摸她頭頂的小辮子，“梨寶是個重感情的好孩子，但是鴨子如果能找回來最好，找不回來，你也不要難過。因為它總有離開你的一天，就當是這一天提前來到了。”
蘇青梨明白薛家麗的意思，她並不是真的只有七歲，小黃鴨找不回來了，她肯定會難過，但不會想不通，影響到自己的生活的。
“知道了，家麗姑姑！”
薛家麗見她的情緒並沒有那麽壞，也就放心了。
“那姑姑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別讓你媽擔心。”
“家麗姑姑再見！”
看著家麗姑姑回了薛家，蘇青梨才想到身邊的小舅。
“小舅，你怎麽來了？”
唐建軍呆呆地半天才反應過來，“啊？我，我來是有事情要做。”
“什麽事情？”
唐建軍笑了笑，“好了，先回家吧，回家再說這事。你既然讓隊裏的孩子幫你一起找鴨子，那就在家裏等消息就好了。”
時間不早了，唐建軍招呼幾個孩子都回家，蘇青梨知道舅舅說得對，也沒有反對，跟著哥哥後面回了家。
薛家麗一進家門，就看到家裏雞飛狗跳的，二胖正在滿院子翻找著什麽。
“二胖，你給我放下，你在那裏亂翻什麽。”
田招娣氣急敗壞地阻止兒子，“你把我的筐給我摔爛了。”
二胖絲毫不理會他媽，“我在找鴨子，梨寶說了，誰找到鴨子就給誰一罐麥乳精。”
二胖指揮弟弟妹妹，“三胖，四丫，你們去後院。”
幾個孩子直奔後院，田招娣焦急地在後面追著他們，“你們別去後院霍霍我的雞，蘇家那丫頭的鴨子怎麽會在咱家呢，你們瞎翻什麽……”
薛水生看著心煩，吆喝了一聲，“行了，你別管他們幾個了，趕緊做飯吧，天都黑了，你想餓死我呀。”
薛家麗回到自己房間，放下醫藥箱，換了一件衣服準備出門幫著準備晚飯。
到了竈房就聽見幾個嫂子在那裏議論，“這老蘇家還真是攀上貴人了，梨寶的那個幹媽不愧是城裏的大幹部。你沒看到梨寶剛才抱著一個大鐵盒子，裏面都是糖，肯定是她幹媽給買的。”
“就是，一只瘸腿的鴨子，找到了還給一罐麥乳精，這孩子是不是傻？唐秋英也忒嬌慣她了。”
田招娣的聲音最是刻薄，“那個小丫頭，心眼忒多了。這麽小就會玩弄人心，哄著隊裏的孩子給她找鴨子，我看她長大了，肯定又是一個狐貍精。”
薛家麗皺眉，冷著臉對幾個嫂子說道：“大嫂，話可不能亂說。梨寶才七歲，你哪裏就看出她是狐貍精了。再說了，麥乳精她也拿出來了，也沒逼著誰幫她找鴨子，怎麽就是哄人了？”
田招娣不吱聲了，這個小姑子她說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做飯吧。
蘇家的晚飯也才端上桌，蘇青梨根本就吃不下，她想起小舅剛才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呢。
“小舅，你還沒說你來我們生產隊有什麽事情呢？”
唐建軍笑了，“當然是好事，小舅是來給你們小學校做桌椅板凳的。”
學校的教室是建好了，但是上課還需要桌椅板凳。生產隊庫房裏有一批舊木扳，蘇安生就建議用這批木板來加工。
這個年代，農村做家具好多都是用自己家裏栽種的樹木，家具廠除了接來料加工，也會上門來制作。
唐秋英埋怨了弟弟兩句，“我上回聽大哥說，你們廠裏的師傅很器重你，把你帶在身邊手把手的教。你不好好跟著師傅學手藝，跑到生產隊來做什麽？不是說你們廠準備派別人來的，你該不會是為了你姐夫的面子才來的吧！ ”
唐建軍有些心虛，他就是主動要求來的。
“不是，二姐，我就是想偷個懶，在這裏放松一下。”
眼看著二姐又要說什麽，他趕緊轉移話題，“嬸子，這半個月就要麻煩你們了。”
唐建軍在前山大隊幹活，吃住肯定是蘇家的。
王鳳春樂呵呵地，“他小舅，你看你客氣什麽。都是親戚，你要是不來家裏住，嬸子才生氣呢。”
唐秋英才不相信弟弟說的話呢，她認定是丈夫把弟弟叫來的。這人就是這樣，對公家的事情操心極了，所以才會把她弟弟叫來幹活，忍不住白了蘇安生一眼。
蘇安生有些莫名其妙，他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媳婦。
桌椅板凳做好了，學校也差不多就要開學了。
大林對這事特別積極，“小舅，明天我能去學校給你幫忙嗎？”
唐秋英板起臉教訓兒子，“你們能幫什麽忙，不要去給你小舅添亂了。”
“沒事，”唐建軍絲毫不在意，“二姐，讓大林他們去就行。大林，等有了合適的下腳料，我給你們做一把小木槍。”
“太好了，謝謝小舅……”大林哥幾個瞬間就高興起來。
吃過了晚飯，唐秋英又出門去鴨棚看了一眼。
梨寶的鴨子丟了，她更不放心了，怕有人會打這些鴨子的主意。
鴨棚鎖得好好的，唐秋英又拿著手電筒在附近的河溝巡視了一遍，依舊沒有看到梨寶那只鴨子。
唐秋英打定主意，明天還是要在村裏子好好找找，就算是誰家真的把鴨子殺了吃了，她也要找到鴨毛。
蘇青梨一晚上都悶悶地，天氣熱，她也睡不著，幹脆坐在院門口看星星。
附近也有不少人家在外面乘涼，有鄰居好奇地來追問，“梨寶，你的鴨子找到了嗎？”
“沒有！”蘇青梨更郁悶了。
葉白楊也過來找她，“梨寶，你別擔心，我在附近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鴨毛。鴨子可能是被誰藏起來了，應該不會出事，明天我們再去找。”
為了那一罐麥乳精，隊裏不少孩子應該都會幫她找鴨子。有他們幫忙盯著，至少今天夜裏，鴨子應該不會出事的。
蘇青梨猜得沒錯，此時她的鴨子還好好地窩在薛大嫂的房間裏。
薛水生看著房間裏的竹簍傻了眼，“這找了一晚上的鴨子怎麽在咱屋裏。”
田招娣趕緊去捂他的嘴，“你小點聲，別讓二胖聽見。鴨子就是我逮住的，你說怎麽辦吧？”
“我哪知道怎麽辦？這鴨子是會叫的，你能藏幾天？殺了吃肉？你沒看到蘇家那丫頭盯得多緊。咱家一燉鴨子，估計聞著味，蘇家那個母老虎就找上門了。”
薛水生埋怨她，“你說你，生產隊幾百只鴨子，你逮走一只別人可能不知道。那丫頭就養了這一只鴨子，你給逮走了，她能不急。”
田招娣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下午的時候，她從副業組偷跑回來，見這只鴨子在橋邊溜達，看著周圍沒有人，她就逮回來了。
她也是嫉妒唐秋英鴨子養得好，被隊裏的人追捧，原先準備偷偷殺了吃肉的，可是這鴨子一直在叫，她怕被蘇家人聽到，就蒙了一塊黑布藏在了自己屋裏。
現在唐秋英和梨寶鬧了這一通，她更不敢了。著周圍的孩子可都盯著呢，要是被隊裏的人知道鴨子是她偷的，她的臉往哪裏擱。
薛水生黑著臉有些惱，“你說你，幹的這叫什麽事，我和爹大小也是個領導，要是讓隊裏的人知道了，還有什麽威信。”
正說著，竹簍裏的鴨子叫了一聲，田招娣慌了，趕緊去拍籠子，“不許叫……”
“嘎嘎……”
小黃鴨瘸著腿沖上前，對準田招娣的手掌就咬了上去。
“哎呀……”
田招娣疼得嗷嗷叫，“這個死鴨子，疼死我了……”
薛水生也跟著上前去拍打鴨子，好半天，小黃鴨才松開口，田招娣的掌心血淋淋地，看起來十分駭人。
“疼死我了，我這就把這只鴨子給宰了。”
“嘎嘎……”
小黃鴨叫個不停，薛水生慌了，趕緊把黑布重新蓋在竹籠上。
“先別說這個了，要是被誰聽到鴨子叫就麻煩了，你快去找小妹把手處理一下。”
田招娣忍著疼去拍薛家麗的房門，“小妹，快開門……”
薛家麗看到她滿手是血的出現在面前，也嚇了一跳，“大嫂，你手怎麽了。”
“小妹，我剛才不小心用剪刀戳到的，你快給我看看。”
薛家麗打開醫藥箱，拿出碘伏和紗布，給她消毒後，又撒了藥粉止血。
“大嫂，真是剪刀戳到的嗎？我怎麽看著傷口不像呢？”
“不是剪刀戳到的，還能是怎麽回事。”田招娣很是心虛，不敢耽擱，“好了，小妹，我讓你大哥給我包就行，你快休息吧！”
田招娣急著要走，薛家麗卻不放過她，“大嫂，等一會，我怎麽聽著好像有什麽動靜呢？”
“哪有什麽動靜？可能是你大哥弄的。沒事，小妹，你快睡吧，明天還要出診呢。”
田招娣匆匆跑回來自己的房間，把房門關緊，這才松口氣。
“要不我明天一早把這只鴨子送到我娘家那裏，這鴨子已經下蛋來了，我下午還撿到一個呢。讓我娘養著賣鴨蛋。”
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薛水生囑咐她，“你明天一早就送過去，別讓人發現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田招娣就爬了起來。她找來一個大點的筐，把鴨子捆住腿放進去，周圍又蓋上一層青草，這才背著筐出門。
田招娣剛一出門，就被守在附近的葉白楊發現了。
葉白楊知道梨寶很喜歡自己的鴨子，一心想幫著她找回來。根據昨天那幾個孩子說的，都是在梨寶家門前的這條河溝裏見到的鴨子，葉白楊懷疑是住在河溝附近的人家偷走的鴨子。
他幾乎是一夜沒睡，因為他知道，鴨子是藏不住的。偷鴨子的人為了不被發現只能殺了或者送走，但是無論是哪一種，肯定是趁著沒人的時候處理。
現在田招娣鬼鬼祟祟的樣子引起了他的註意，他跟了上去，看到田招娣背上的大筐，葉白楊更加懷疑了。
田招娣直奔村口的大路而去，葉白楊跟在後面清晰地聽到了鴨子的叫聲，他立刻跑上前，“你別走，把梨寶的鴨子放下。”
田招娣被突然冒出來的孩子嚇了一跳，“你胡說什麽呢，什麽鴨子……我不知道。”
“就是梨寶的鴨子，在你的筐裏，我都聽到它叫了，你快點放出來。”
葉白楊一臉的憤怒，他攔住田招娣不許她走，讓她交出鴨子。
“你這個小瘟星，你別在那胡說八道，讓開……”
葉白楊堅決不讓開，甚至又往前邁了一步，“就是你偷的鴨子。”
筐裏的鴨子又叫了一聲，田招娣臉色一僵，這次想抵賴也不成了。
她看了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隨即就有了主意。
“誰說是我偷的鴨子，我是在路上撿到的，你說是梨寶的給你就是，你等著。”
葉白楊狐疑，不信她這麽輕易就把鴨子還回來，更加的謹慎了。
田招娣把筐放下，拎著雙腿把鴨子提了起來，小黃鴨扇動著翅膀叫得更歡了。
“小黃鴨……”
葉白楊有些激動，下一刻就看到田招娣的手一揚，小黃鴨被甩出去幾米遠。
“嘎嘎……”
小黃鴨的叫聲有些淒厲，葉白楊也顧不上田招娣了，立刻就追了過去。
田招娣在後面恨恨地說道：“摔死才好呢！”
收拾了筐裏的青草，她疾步往回走。
小黃鴨的腿上系著一跟草繩，落地的時候，它的身子都翻了過來。它“嘎嘎”叫著，試圖撲閃著翅膀站起來。
“小黃鴨，你別急，我來幫你。”
葉白楊小心地按住鴨子，慢慢把它腿上的草繩解開。可是草繩太堅韌了，葉白楊費了半天的力氣也解不開，他在四周看了看，在地上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慢慢割斷草繩。
繩子解開的時候，葉白楊的後背已經濕透了，他抱起鴨子，“小黃鴨，我帶你回家了……”
一想到鴨子救回來了，梨寶肯定會高興，葉白楊的腳步就輕快起來。
抱著鴨子回到梨寶家，遠遠地，葉白楊就看到橋頭聚集了不少人，站在正中間的田招娣，一臉的陰笑。
“看看，你們自己看啊，我說了你們還不信，這鴨子就是被葉家這小子偷走的。”
葉白楊呆住了，他氣憤的反駁，“不是我偷的……”
田招娣根本不容葉白楊開口，直接就把罪名安在他的頭上。
“不是你偷的，是誰偷的？幸虧我你今天起得早，去割草的時候就看到他抱著鴨子往村外走。這小子一定是偷著去賣的。被我撞見了，他怕我和梨寶告狀才又送回來的。”
周圍有人已經相信了田招娣的話，畢竟葉家這個孩子整天就是神出鬼沒地。天天背著個筐出門，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這麽大的孩子怎麽做賊呢，虧得蘇家兄妹幾個還和他一起玩。”
有人憐憫他，就勸道：“秋英嫂子，鴨子送回來就算了，別和孩子一般見識了。”
葉白楊百口莫辯，臉色煞白，“不是我偷的鴨子……”
周圍的鄰居根本就不聽他的，“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識好歹呢，大家都幫你求情，你認個錯，這事就算了。你小小年紀還真想當賊被抓起來。”
田招娣在一旁暗自得意，有這小子給她背黑鍋，偷鴨子這事和她就沒管關系了。
“大家都不要說了，”蘇青梨阻止住議論粉粉的眾人，跑到葉白楊面前，接過小黃鴨。
“鴨子肯定不會是葉白楊偷的，你們不要冤枉他！”
葉白楊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間又有了光彩。“梨寶，你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了，你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你給大家說一下，鴨子是在哪裏找到的？”
對葉白楊的人品，蘇青梨再了解不過，他怎麽可能偷她的鴨子，反倒是有的人更值得懷疑。
葉白楊重重點了點頭，目光看向田招娣，憤憤說道：“是她偷的鴨子，她一大早就背著鴨子要出村，我跟著她聽到鴨子的叫聲才從她手裏把鴨子要回來的。”
“你這孩子怎麽胡說八道呢，我抓住你偷鴨子，你就賴到我身上，大家夥也不會信呀！”
田招娣絲毫不慌，這事反正也沒人看見，她就是不承認，誰也沒辦法。
“再說了，我家二胖昨天為了那一罐麥乳精可是帶著家裏的孩子把我們家翻了個底朝天。不信，你們問問二胖，我家有沒有藏鴨子。”
唐秋英也傾向於相信葉白楊的話，這個田招娣是什麽人她再清楚不過。可是眼下，她們沒有當面抓住田招娣，也沒有辦法定她的罪。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面面相覷，這兩人都互相指責對方，賊到底是誰，還真說不清了。
田招娣更得意了，“你這個孩子，從小就沒有爹娘管教，會做賊也是情有可原。只要你以後不偷了，大家也不和你一般見識……”
“不許你說我爸媽……”
葉白楊的胸口湧起一股怒火，他狠狠瞪著田招娣，眼裏的恨意洶湧讓田招娣不免有些害怕。
“你……你瞪什麽瞪，……你娘就不安分偷人，你也跟著偷……”
葉白楊像一頭發怒的小豹子
一樣，對著田招娣狀了過去，一下就把她撞倒在地上。
“你胡說八道……不許你說我媽……”
蘇青梨從沒見過葉白楊這麽憤怒，他的眼圈通紅，胸脯起伏不平。他只恨自己年齡小，不能對付這些欺負自己媽媽的壞人。
蘇青梨心疼壞了，也顧不得小黃鴨了，趕緊跑過拉住葉白楊，給他增加一點力量，此刻她只想護住這個受傷的少年。
“葉白楊，你別怕，你不是小偷。誰冤枉你，我也不答應。我去報告公社，讓公社的民兵來查，一定要把真正的小偷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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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哥哥他們都找來，“哥哥、小樹、石頭，你們去找你們認識的小夥伴們，告訴他們只要今天見過小黃鴨的，可以來告訴我，時間地點，我送他五塊奶糖。要是能幫我找到小黃鴨的，我就送他一罐麥乳精。”
大林沒有反對，帶著幾個弟弟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自己的小夥伴，大家互相傳播，很快生產隊裏的孩子都聚集了過來。
劉家的大丫頭有些不相信，“告訴你今天在什麽地方見過鴨子，你真的會給我糖嗎？”
“會！”
蘇青梨晃了晃手裏的糖果盒，麥乳精她剩下的不多，但是糖，她還有很多。以前家裏的阿姨最喜歡做手工甜品，冰箱裏還有好多她剛做好還沒來得及送出的手工牛軋糖。
“我早上洗衣服的時候在河裏見過，就是那裏。”劉家大丫頭用手指了指位置，怕蘇青梨不信，她又強調了一遍，“不是生產隊的鴨子，就是你的那只鴨子，它的腿是瘸的。”
蘇青梨向她道謝，“謝謝你，給你糖！”
劉家大丫頭沒想到這麽簡單就可以拿到糖，高興壞了，把五塊糖攥在手裏，立刻就跑開了。
緊接著又有一個小姑娘站出來，“我也見過那只鴨子，我中午從山上割草回來，就在梨樹下面見過它……”
凡是站出來的孩子，蘇青梨都給他們送了糖，也得到了小黃鴨大概的行動軌跡。今天一整天小黃鴨都是在她家門前的河溝裏活動，大概是下午四點鐘左右就失蹤了。
見到蘇青梨果然兌現了奶糖，不少小孩子就心動起來。
“梨寶，我去幫你找鴨子，你真的會給我們麥乳精嗎？”
“會，只要你們幫我找到小黃鴨！”
孩子們都興奮起來，也不聚在蘇家門前了，哄地一下就四散著跑開了，他們都想要搶先找到小黃鴨，好得到那罐麥乳精。
“梨寶，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蘇青梨聽到聲音看過去是小舅和家麗姑姑，來不及想他們怎麽一起出現的，蘇青梨就委屈的告狀了，“家麗姑姑，小舅，我的小黃鴨不見了！”
“鴨子不見了？”薛家麗也替她著急，“是不是藏在哪裏了？梨寶你好好找找。”
“都找過了，隊裏所有的河溝我都去看了，沒有小黃鴨。我媽也幫著我找了一圈，一直沒找到。”
薛家麗心裏有了數，她只能安慰道：“可能明天鴨子就會回來了，梨寶，你別擔心！”
唐建軍卻對剛才的情景有些疑惑，“梨寶，剛剛那麽多孩子是怎麽回事？”
“是我讓大家幫我找小黃鴨的，要是誰找到了，我就送他一罐麥乳精。”
唐建軍不知該說什麽好了，要是單論起價格，一罐麥乳精可不比一只小鴨子便宜多少。也就是自己這個外甥女，舍得拿麥乳精來換回鴨子。
蘇青梨一眼就看穿了小舅的心思，“小舅，小黃鴨是我從小養大的，對我來說，它比麥乳精、奶糖什麽的，要珍貴多了。”
薛家麗摸了摸她頭頂的小辮子，“梨寶是個重感情的好孩子，但是鴨子如果能找回來最好，找不回來，你也不要難過。因為它總有離開你的一天，就當是這一天提前來到了。”
蘇青梨明白薛家麗的意思，她並不是真的只有七歲，小黃鴨找不回來了，她肯定會難過，但不會想不通，影響到自己的生活的。
“知道了，家麗姑姑！”
薛家麗見她的情緒並沒有那麽壞，也就放心了。
“那姑姑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別讓你媽擔心。”
“家麗姑姑再見！”
看著家麗姑姑回了薛家，蘇青梨才想到身邊的小舅。
“小舅，你怎麽來了？”
唐建軍呆呆地半天才反應過來，“啊？我，我來是有事情要做。”
“什麽事情？”
唐建軍笑了笑，“好了，先回家吧，回家再說這事。你既然讓隊裏的孩子幫你一起找鴨子，那就在家裏等消息就好了。”
時間不早了，唐建軍招呼幾個孩子都回家，蘇青梨知道舅舅說得對，也沒有反對，跟著哥哥後面回了家。
薛家麗一進家門，就看到家裏雞飛狗跳的，二胖正在滿院子翻找著什麽。
“二胖，你給我放下，你在那裏亂翻什麽。”
田招娣氣急敗壞地阻止兒子，“你把我的筐給我摔爛了。”
二胖絲毫不理會他媽，“我在找鴨子，梨寶說了，誰找到鴨子就給誰一罐麥乳精。”
二胖指揮弟弟妹妹，“三胖，四丫，你們去後院。”
幾個孩子直奔後院，田招娣焦急地在後面追著他們，“你們別去後院霍霍我的雞，蘇家那丫頭的鴨子怎麽會在咱家呢，你們瞎翻什麽……”
薛水生看著心煩，吆喝了一聲，“行了，你別管他們幾個了，趕緊做飯吧，天都黑了，你想餓死我呀。”
薛家麗回到自己房間，放下醫藥箱，換了一件衣服準備出門幫著準備晚飯。
到了竈房就聽見幾個嫂子在那裏議論，“這老蘇家還真是攀上貴人了，梨寶的那個幹媽不愧是城裏的大幹部。你沒看到梨寶剛才抱著一個大鐵盒子，裏面都是糖，肯定是她幹媽給買的。”
“就是，一只瘸腿的鴨子，找到了還給一罐麥乳精，這孩子是不是傻？唐秋英也忒嬌慣她了。”
田招娣的聲音最是刻薄，“那個小丫頭，心眼忒多了。這麽小就會玩弄人心，哄著隊裏的孩子給她找鴨子，我看她長大了，肯定又是一個狐貍精。”
薛家麗皺眉，冷著臉對幾個嫂子說道：“大嫂，話可不能亂說。梨寶才七歲，你哪裏就看出她是狐貍精了。再說了，麥乳精她也拿出來了，也沒逼著誰幫她找鴨子，怎麽就是哄人了？”
田招娣不吱聲了，這個小姑子她說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做飯吧。
蘇家的晚飯也才端上桌，蘇青梨根本就吃不下，她想起小舅剛才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呢。
“小舅，你還沒說你來我們生產隊有什麽事情呢？”
唐建軍笑了，“當然是好事，小舅是來給你們小學校做桌椅板凳的。”
學校的教室是建好了，但是上課還需要桌椅板凳。生產隊庫房裏有一批舊木扳，蘇安生就建議用這批木板來加工。
這個年代，農村做家具好多都是用自己家裏栽種的樹木，家具廠除了接來料加工，也會上門來制作。
唐秋英埋怨了弟弟兩句，“我上回聽大哥說，你們廠裏的師傅很器重你，把你帶在身邊手把手的教。你不好好跟著師傅學手藝，跑到生產隊來做什麽？不是說你們廠準備派別人來的，你該不會是為了你姐夫的面子才來的吧！ ”
唐建軍有些心虛，他就是主動要求來的。
“不是，二姐，我就是想偷個懶，在這裏放松一下。”
眼看著二姐又要說什麽，他趕緊轉移話題，“嬸子，這半個月就要麻煩你們了。”
唐建軍在前山大隊幹活，吃住肯定是蘇家的。
王鳳春樂呵呵地，“他小舅，你看你客氣什麽。都是親戚，你要是不來家裏住，嬸子才生氣呢。”
唐秋英才不相信弟弟說的話呢，她認定是丈夫把弟弟叫來的。這人就是這樣，對公家的事情操心極了，所以才會把她弟弟叫來幹活，忍不住白了蘇安生一眼。
蘇安生有些莫名其妙，他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媳婦。
桌椅板凳做好了，學校也差不多就要開學了。
大林對這事特別積極，“小舅，明天我能去學校給你幫忙嗎？”
唐秋英板起臉教訓兒子，“你們能幫什麽忙，不要去給你小舅添亂了。”
“沒事，”唐建軍絲毫不在意，“二姐，讓大林他們去就行。大林，等有了合適的下腳料，我給你們做一把小木槍。”
“太好了，謝謝小舅……”大林哥幾個瞬間就高興起來。
吃過了晚飯，唐秋英又出門去鴨棚看了一眼。
梨寶的鴨子丟了，她更不放心了，怕有人會打這些鴨子的主意。
鴨棚鎖得好好的，唐秋英又拿著手電筒在附近的河溝巡視了一遍，依舊沒有看到梨寶那只鴨子。
唐秋英打定主意，明天還是要在村裏子好好找找，就算是誰家真的把鴨子殺了吃了，她也要找到鴨毛。
蘇青梨一晚上都悶悶地，天氣熱，她也睡不著，幹脆坐在院門口看星星。
附近也有不少人家在外面乘涼，有鄰居好奇地來追問，“梨寶，你的鴨子找到了嗎？”
“沒有！”蘇青梨更郁悶了。
葉白楊也過來找她，“梨寶，你別擔心，我在附近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鴨毛。鴨子可能是被誰藏起來了，應該不會出事，明天我們再去找。”
為了那一罐麥乳精，隊裏不少孩子應該都會幫她找鴨子。有他們幫忙盯著，至少今天夜裏，鴨子應該不會出事的。
蘇青梨猜得沒錯，此時她的鴨子還好好地窩在薛大嫂的房間裏。
薛水生看著房間裏的竹簍傻了眼，“這找了一晚上的鴨子怎麽在咱屋裏。”
田招娣趕緊去捂他的嘴，“你小點聲，別讓二胖聽見。鴨子就是我逮住的，你說怎麽辦吧？”
“我哪知道怎麽辦？這鴨子是會叫的，你能藏幾天？殺了吃肉？你沒看到蘇家那丫頭盯得多緊。咱家一燉鴨子，估計聞著味，蘇家那個母老虎就找上門了。”
薛水生埋怨她，“你說你，生產隊幾百只鴨子，你逮走一只別人可能不知道。那丫頭就養了這一只鴨子，你給逮走了，她能不急。”
田招娣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下午的時候，她從副業組偷跑回來，見這只鴨子在橋邊溜達，看著周圍沒有人，她就逮回來了。
她也是嫉妒唐秋英鴨子養得好，被隊裏的人追捧，原先準備偷偷殺了吃肉的，可是這鴨子一直在叫，她怕被蘇家人聽到，就蒙了一塊黑布藏在了自己屋裏。
現在唐秋英和梨寶鬧了這一通，她更不敢了。著周圍的孩子可都盯著呢，要是被隊裏的人知道鴨子是她偷的，她的臉往哪裏擱。
薛水生黑著臉有些惱，“你說你，幹的這叫什麽事，我和爹大小也是個領導，要是讓隊裏的人知道了，還有什麽威信。”
正說著，竹簍裏的鴨子叫了一聲，田招娣慌了，趕緊去拍籠子，“不許叫……”
“嘎嘎……”
小黃鴨瘸著腿沖上前，對準田招娣的手掌就咬了上去。
“哎呀……”
田招娣疼得嗷嗷叫，“這個死鴨子，疼死我了……”
薛水生也跟著上前去拍打鴨子，好半天，小黃鴨才松開口，田招娣的掌心血淋淋地，看起來十分駭人。
“疼死我了，我這就把這只鴨子給宰了。”
“嘎嘎……”
小黃鴨叫個不停，薛水生慌了，趕緊把黑布重新蓋在竹籠上。
“先別說這個了，要是被誰聽到鴨子叫就麻煩了，你快去找小妹把手處理一下。”
田招娣忍著疼去拍薛家麗的房門，“小妹，快開門……”
薛家麗看到她滿手是血的出現在面前，也嚇了一跳，“大嫂，你手怎麽了。”
“小妹，我剛才不小心用剪刀戳到的，你快給我看看。”
薛家麗打開醫藥箱，拿出碘伏和紗布，給她消毒後，又撒了藥粉止血。
“大嫂，真是剪刀戳到的嗎？我怎麽看著傷口不像呢？”
“不是剪刀戳到的，還能是怎麽回事。”田招娣很是心虛，不敢耽擱，“好了，小妹，我讓你大哥給我包就行，你快休息吧！”
田招娣急著要走，薛家麗卻不放過她，“大嫂，等一會，我怎麽聽著好像有什麽動靜呢？”
“哪有什麽動靜？可能是你大哥弄的。沒事，小妹，你快睡吧，明天還要出診呢。”
田招娣匆匆跑回來自己的房間，把房門關緊，這才松口氣。
“要不我明天一早把這只鴨子送到我娘家那裏，這鴨子已經下蛋來了，我下午還撿到一個呢。讓我娘養著賣鴨蛋。”
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薛水生囑咐她，“你明天一早就送過去，別讓人發現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田招娣就爬了起來。她找來一個大點的筐，把鴨子捆住腿放進去，周圍又蓋上一層青草，這才背著筐出門。
田招娣剛一出門，就被守在附近的葉白楊發現了。
葉白楊知道梨寶很喜歡自己的鴨子，一心想幫著她找回來。根據昨天那幾個孩子說的，都是在梨寶家門前的這條河溝裏見到的鴨子，葉白楊懷疑是住在河溝附近的人家偷走的鴨子。
他幾乎是一夜沒睡，因為他知道，鴨子是藏不住的。偷鴨子的人為了不被發現只能殺了或者送走，但是無論是哪一種，肯定是趁著沒人的時候處理。
現在田招娣鬼鬼祟祟的樣子引起了他的註意，他跟了上去，看到田招娣背上的大筐，葉白楊更加懷疑了。
田招娣直奔村口的大路而去，葉白楊跟在後面清晰地聽到了鴨子的叫聲，他立刻跑上前，“你別走，把梨寶的鴨子放下。”
田招娣被突然冒出來的孩子嚇了一跳，“你胡說什麽呢，什麽鴨子……我不知道。”
“就是梨寶的鴨子，在你的筐裏，我都聽到它叫了，你快點放出來。”
葉白楊一臉的憤怒，他攔住田招娣不許她走，讓她交出鴨子。
“你這個小瘟星，你別在那胡說八道，讓開……”
葉白楊堅決不讓開，甚至又往前邁了一步，“就是你偷的鴨子。”
筐裏的鴨子又叫了一聲，田招娣臉色一僵，這次想抵賴也不成了。
她看了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隨即就有了主意。
“誰說是我偷的鴨子，我是在路上撿到的，你說是梨寶的給你就是，你等著。”
葉白楊狐疑，不信她這麽輕易就把鴨子還回來，更加的謹慎了。
田招娣把筐放下，拎著雙腿把鴨子提了起來，小黃鴨扇動著翅膀叫得更歡了。
“小黃鴨……”
葉白楊有些激動，下一刻就看到田招娣的手一揚，小黃鴨被甩出去幾米遠。
“嘎嘎……”
小黃鴨的叫聲有些淒厲，葉白楊也顧不上田招娣了，立刻就追了過去。
田招娣在後面恨恨地說道：“摔死才好呢！”
收拾了筐裏的青草，她疾步往回走。
小黃鴨的腿上系著一跟草繩，落地的時候，它的身子都翻了過來。它“嘎嘎”叫著，試圖撲閃著翅膀站起來。
“小黃鴨，你別急，我來幫你。”
葉白楊小心地按住鴨子，慢慢把它腿上的草繩解開。可是草繩太堅韌了，葉白楊費了半天的力氣也解不開，他在四周看了看，在地上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慢慢割斷草繩。
繩子解開的時候，葉白楊的後背已經濕透了，他抱起鴨子，“小黃鴨，我帶你回家了……”
一想到鴨子救回來了，梨寶肯定會高興，葉白楊的腳步就輕快起來。
抱著鴨子回到梨寶家，遠遠地，葉白楊就看到橋頭聚集了不少人，站在正中間的田招娣，一臉的陰笑。
“看看，你們自己看啊，我說了你們還不信，這鴨子就是被葉家這小子偷走的。”
葉白楊呆住了，他氣憤的反駁，“不是我偷的……”
田招娣根本不容葉白楊開口，直接就把罪名安在他的頭上。
“不是你偷的，是誰偷的？幸虧我你今天起得早，去割草的時候就看到他抱著鴨子往村外走。這小子一定是偷著去賣的。被我撞見了，他怕我和梨寶告狀才又送回來的。”
周圍有人已經相信了田招娣的話，畢竟葉家這個孩子整天就是神出鬼沒地。天天背著個筐出門，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這麽大的孩子怎麽做賊呢，虧得蘇家兄妹幾個還和他一起玩。”
有人憐憫他，就勸道：“秋英嫂子，鴨子送回來就算了，別和孩子一般見識了。”
葉白楊百口莫辯，臉色煞白，“不是我偷的鴨子……”
周圍的鄰居根本就不聽他的，“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識好歹呢，大家都幫你求情，你認個錯，這事就算了。你小小年紀還真想當賊被抓起來。”
田招娣在一旁暗自得意，有這小子給她背黑鍋，偷鴨子這事和她就沒管關系了。
“大家都不要說了，”蘇青梨阻止住議論粉粉的眾人，跑到葉白楊面前，接過小黃鴨。
“鴨子肯定不會是葉白楊偷的，你們不要冤枉他！”
葉白楊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間又有了光彩。“梨寶，你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了，你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你給大家說一下，鴨子是在哪裏找到的？”
對葉白楊的人品，蘇青梨再了解不過，他怎麽可能偷她的鴨子，反倒是有的人更值得懷疑。
葉白楊重重點了點頭，目光看向田招娣，憤憤說道：“是她偷的鴨子，她一大早就背著鴨子要出村，我跟著她聽到鴨子的叫聲才從她手裏把鴨子要回來的。”
“你這孩子怎麽胡說八道呢，我抓住你偷鴨子，你就賴到我身上，大家夥也不會信呀！”
田招娣絲毫不慌，這事反正也沒人看見，她就是不承認，誰也沒辦法。
“再說了，我家二胖昨天為了那一罐麥乳精可是帶著家裏的孩子把我們家翻了個底朝天。不信，你們問問二胖，我家有沒有藏鴨子。”
唐秋英也傾向於相信葉白楊的話，這個田招娣是什麽人她再清楚不過。可是眼下，她們沒有當面抓住田招娣，也沒有辦法定她的罪。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面面相覷，這兩人都互相指責對方，賊到底是誰，還真說不清了。
田招娣更得意了，“你這個孩子，從小就沒有爹娘管教，會做賊也是情有可原。只要你以後不偷了，大家也不和你一般見識……”
“不許你說我爸媽……”
葉白楊的胸口湧起一股怒火，他狠狠瞪著田招娣，眼裏的恨意洶湧讓田招娣不免有些害怕。
“你……你瞪什麽瞪，……你娘就不安分偷人，你也跟著偷……”
葉白楊像一頭發怒的小豹子
一樣，對著田招娣狀了過去，一下就把她撞倒在地上。
“你胡說八道……不許你說我媽……”
蘇青梨從沒見過葉白楊這麽憤怒，他的眼圈通紅，胸脯起伏不平。他只恨自己年齡小，不能對付這些欺負自己媽媽的壞人。
蘇青梨心疼壞了，也顧不得小黃鴨了，趕緊跑過拉住葉白楊，給他增加一點力量，此刻她只想護住這個受傷的少年。
“葉白楊，你別怕，你不是小偷。誰冤枉你，我也不答應。我去報告公社，讓公社的民兵來查，一定要把真正的小偷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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