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全教·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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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景陽昏沈的目光對準高座上的那人, 看清的瞬間，眼神不由得驚恐起來, 聲線緊張道：“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熟悉的面孔，不一樣的眼神。過長的劉海終於被紮起來，露出下面光潔的額頭, 與宛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只是，摘下眼鏡後展露出的目光卻顯得那麽的冰冷, 似乎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俊美冷艷的容貌不知為何，與那公司裏全程保持財迷人設，“相貌平平、土裏土氣”的老好人會計一模一樣。清冷漠然、被周圍人所敬畏恐懼著的上位者氣勢, 根本看不出這人不久前還曾笑嘻嘻地遞給柯景陽一顆水果糖, 信誓坦坦說這糖果“特別甜”。
人的確是那個人, 但不知為何, 給人的感覺卻完全迥異。
有心想說服自己這是一對雙胞胎，但對方身上獨特的木質香味，柯景陽絕對不會聞錯。
眼前這人，就是成天坐在他爸爸辦公室裏的會計——東方翊。
一個因為名字和形象過於不符合，所以壓根沒人他叫真名的家夥。
竟然是想要害他爸爸的集團首領……
柯景陽奮力在鐵鏈中掙紮，沖東方翊破口大罵：“你這個兩面三刀的王八蛋！”
周圍人一聽，立馬面露兇光，摩拳擦掌想要上來教訓柯景陽。
東方翊面不改色地挽起衣袖, 冷笑一聲, 單手設下符咒, 封了柯景陽的嘴巴。
“彼此彼此。”他語氣悠悠。話語裏明明沒有威脅的字眼，卻聽著格外滲人：“省點力氣，等會兒有的是你叫的時候。”
……
…
柯少嗔看著辦公室裏空著的辦公桌有點納悶。
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會計無故缺勤的時候。
本來還打算問問這個烏鴉嘴他家小孩兒躲去哪兒了的，結果人根本不在。
坐在一旁拿小刀修指甲的章依萊道：“他說有件事打算趕在勞動節放假之前做完，堅決不肯加班，所以就走了。”
柯少嗔無語：“加不加班什麽時候輪到他來決定了。”
蔔島卻蹙著眉頭道：“他走之前表情很不對，讓人在意。”
王瓊又一次提出了他的想法：“哥哥，這家夥太可疑了。”
他堅持不懈調查了東方翊背景七八個月，無數次跟著他一起下班回家，想要調查東方翊的住址，依舊一無所獲。
若不是那人有心故意隱瞞，也不至於總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過王瓊的跟蹤，根本是心裏有鬼，不敢讓王瓊知道他的秘密。
柯少嗔尋思著是不是給會計打一個電話，問問對方在哪兒，正在做什麽，知不知道柯景陽去哪兒了。
結果手機還沒來得及拿出來，一個電話就打進了柯少嗔的手機裏。
這回就不是池晏那樣，沒號碼通知了，跟鬼來電似的，連個號碼都不顯示，手機就被打通了。
柯少嗔輕挑眉梢，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了一道柯景陽奮力掙紮，悶哼出聲的聲音。
柯少嗔眼神頓時變得冷冽起來。
“你們想要什麽。”
“你單獨過來。”電話那頭傳來一道陰冷低沈，很是不懷好意的聲音：“我就讓你見你兒子。”
王瓊立馬道：“哥哥，不行！”
柯少嗔提出條件：“你得保證他的安全。”
對方卻嘲笑了柯少嗔兩聲，說：“真可惜，他已經被我們打得不成人形了。”
“——那就不用交易了，你們等死吧！”柯少嗔狠厲著眼神直接掛斷了電話，像是在思考怎麽將對方抽筋扒皮，剔骨揚灰。“雜種……”
竟然敢把手伸到他這邊來。
王瓊忙問：“哥哥，犯人是誰？”
章依萊不知何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氣勢完全變了個樣，眼神竟看上去比王瓊還要陰森黑沈，對柯少嗔道：“嗔哥，陽陽被人綁架了？地址在哪兒？我去把那些人全殺了！”
柯少嗔收起手機準備去調查情況，然後再找尹司錦去穿越時空回到今天清晨柯景陽還沒有出門的時候，計劃剛剛在腦海裏形成一個初步的輪廓，手機又再次響了起來。
柯少嗔不耐煩地接通。
對面那人似乎剛剛受了什麽教訓一般，聲音聽起來都不一樣了，忍痛說道：“對不起，我騙了你，你兒子沒事。”
柯少嗔表情這才顯得沒那麽可怕。
“地址。”
綁匪：“廣化大橋下，記得帶五百萬的贖金。”
柯少嗔忍了又忍，才沒說什麽威脅的話來。
什麽玩意，五百萬贖金？
就為了區區五百萬，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綁架他柯少嗔的孩子？
那人是打算拿五百萬買紙錢留著去陰間用嗎？
“只允許你一個人過來，如果你的妖怪手下出現……見一只殺一只。”
柯少嗔表情微微一頓。
妖怪……錢……
知道他公司裏的手下全都是妖怪，竟然還敢找他麻煩。言語中似乎還並不怕王瓊等人，又開口要錢……
道士、廢棄醫院——會計！
柯少嗔掛斷電話後，立馬撥通了會計的號碼。
“竹林的燈火島國的沙漠，七色的國度不斷飄逸風中……”
柯少嗔側頭看向不遠處的辦公桌。
王瓊立馬走過去，拉開抽屜將裏面會計的手機拿了出來。
柯少嗔：“……”
來電鈴聲還在不識趣的歡快唱著。
柯少嗔：“砸了。”
王瓊單手將那正不斷唱著歌的手機捏成了碎片。
章依萊看出了一點不對，道：“嗔哥，是他？”
“就算不是他，也和他有點關系。”柯少嗔道：“是全教。”
章依萊看過古裝電視劇，知道全教是什麽，立馬說：“陽陽被道士們抓走了？！那我們是不是得去道觀……”
蔔島：“主人，池晏應該知道那群人的聯系方式。”
畢竟上次還是池晏聯系的全教道士，叫他們到那鐘尋岳父的公司，牽制的三兄弟。
王瓊剛想說話，耳朵忽然動了動，轉身看向後方的辦公室大門。
腿腳已經好利索了的夏鈞手裏提著早餐從門外進來，見幾人都在，剛想笑著打招呼，下一刻，又發現幾人的神色、氣氛十分不對，笑容收斂，詢問道：“……怎麽了？”
王瓊沒有搭理他，轉回身，繼續和柯少嗔道：“哥哥，廣化大橋那邊怎麽處理？需要我把綁匪抓過來嗎？”
夏鈞走過來，耳朵聽到“綁匪”兩個字，微微一楞，問：“什麽綁匪？”
章依萊匆忙解釋：“陽陽被人綁架了。”
夏鈞表情頓時驚裂開來，緊張道：“什、什麽？！那，那快報警啊！”
在場幾人：“…………”
夏鈞看向柯少嗔：“少嗔，怎麽回事？”
柯少嗔簡單解釋了一下：“五十分鐘前，陽陽和我發生了爭執，從家裏跑出去了。四分鐘前，綁匪打來電話，讓我交贖金。”
時間過於緊湊巧合，實在是容不得柯少嗔不多想。
“陽陽沒事吧？”
柯少嗔聞言，冷笑一聲，表情非常可怕，夏鈞見後竟心臟一緊，不敢再多問。
他從未見過這種模樣的柯少嗔。
“那，那交贖金吧？”夏鈞小心翼翼道：“陽陽的安危最重要，錢先給他們，以後再慢慢找劫匪追回……”
“那是圈套。”柯少嗔道：“敢來找我麻煩的人，怎麽可能會在意那區區五百萬。”關鍵是，能夠對付的了妖怪的人，又怎麽可能在意那種物質利益。
夏鈞：“……”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
柯少嗔：“蕭舜現在在哪兒。”
這段時間，夏鈞依照柯少嗔的囑咐，與蕭舜交往甚密。或許是因為夏鈞陽光開朗的性格十分容易與人結交成好友，又或者蕭舜本就是有心想要與世和公司的人獲得這樣的親密關系，總之，近日來蕭舜時常在公司內露面，一來二去，與世和裏的員工關系還算是不錯，儼然成了半個公司的常駐訪客。
柯少嗔囑咐夏鈞，還有匿形跟隨的王瓊時刻註意蕭舜動向，所以目前為止情況還處於柯少嗔的掌控之中，沒有什麽問題。但花功夫陪蕭舜繞圈子，演了那麽多天的戲，也該是他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夏鈞楞了楞，反應過來後似乎明白柯少嗔意思了，立馬道：“你想讓他幫忙？對，也是，他是政委，肯定能幫得上我們……我有他電話，我這就去求他救陽陽！”
“求？”柯少嗔眼睛瞇了瞇，看上去竟是有些不屑，道：“你讓他過來，我有話要和他說——王瓊，如果他不過來，你就去抓他過來。”
夏鈞掏手機找號碼的動作微微滯了滯，沒理解柯少嗔為什麽會是這種態度。
但還是聽從柯少嗔的囑咐，將柯少嗔的話用一種十分委婉的語氣傳達給了蕭舜。
蕭舜聽說柯少嗔的孩子被綁架了，態度看上去沒有半點的破綻，就像是一個有點能力、心地不錯，且還十分熱心腸的好人，連忙說：“你讓柯董不要著急，我這就過去，一定會有辦法的。”
夏鈞回憶這些天蕭舜的親民表現，再一聯想對方那遙不可及的權貴身份，頓時覺得這人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的確是個不錯的好人了。
柯少嗔卻因為蕭舜的配合，反而不是很滿意的“嘖”了一聲。
——之前在電話裏，綁匪說了一句“妖怪”，說明他清楚柯少嗔的公司裏全都是妖怪，一般人根本不敢惹。如果蕭舜這個時候找借口不過來，說明對方心虛，說不定知情，柯少嗔就能從這裏下手，把蕭舜抓來問話，弄清楚情況。
蕭舜答應過來了，反而不好辦了。要麽是對方胸有成竹不怕柯少嗔，要麽是對方真的不知情。不管怎樣，都挺麻煩。
在等待蕭舜過來的期間，夏鈞道：“要不要先去link上發布任務？那劫匪不是說地點在廣化大橋嗎？就算你覺得是圈套，那也能拜托在大橋附近的人幫你盯著點……這種救人的任務肯定有很多人願意幫忙的！”
幾十上百個志願者參與其中，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怎麽也比柯少嗔幾人單獨冒險要來得穩妥。
團結就是力量啊，好人終究還是比壞人多的。
柯少嗔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你能不能別給我添亂。”
夏鈞一怔。
柯少嗔轉過頭，大馬金刀坐在沙發上，神色不虞，沒心思跟他多說什麽。
夏鈞終究還是好脾氣的，他道：“……你別急，心急只會讓本來能辦好的事情搞砸。”
柯少嗔沒理他，指揮蔔島等人，去用他的辦法來找人。
夏鈞小聲道：“你生氣了？還是在……害怕。”
柯少嗔不說話。
夏鈞有些失落：“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錯在了哪，也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幫你……我先出去了，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就來叫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
看著夏鈞轉身打算離開，柯少嗔忽然開口叫住了他：“抱歉。”
在王瓊詫異的目光中，柯少嗔對夏鈞道：“我可能是有點緊張了，沒餘力去顧及你……一想到被綁走的是陽陽，他可能會遇到危險，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差。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完整的家，很怕之前的狀態會被打破，所以……”
夏鈞轉過身，對柯少嗔笑了笑，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沒關系。”
人總會有任性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如果在自己朋友面前，連這點脾氣都不能發，那柯少嗔也太不把他夏鈞當朋友了。
所以夏鈞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反而還勸柯少嗔不要因為自己的說錯話而自責，他本來就已經夠煩躁的了。
王瓊心疼道：“哥哥……”
柯少嗔看著夏鈞離開，對王瓊道：“你覺得，蕭舜這人怎麽樣？”
王瓊這些日子一直聽著柯少嗔的囑托，潛伏在蕭舜身邊，不假思索道：“他很會偽裝。”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蕭舜私底下是什麽樣子，他可能真就信了蕭舜平時那副正人君子的好人做派。白天工作中的時候追查妖怪們的下落，不斷對妖怪們灌輸虛假的好話讓妖怪們對他放松警惕，回過頭又與他背後的人勾結在一起，不斷盤算著怎麽利用妖怪的存在來上位。
就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偽君子。
柯少嗔食指輕輕敲打著沙發，目光思索，一言不發。
蕭舜果然很快就過來了。
柯少嗔也沒以一個公司老板的身份與蕭舜做表面功夫，跟他客套，而是以一個孩子被綁架、心急如焚的父親身份，對蕭舜開門見山道：“據說蕭政委這些年一直在追查‘妖怪’的行蹤？”
蕭舜聞言不好意思的訕笑一聲，道：“柯董也聽說了這個傳聞？實在是慚愧的很。”
就好像他這次來世和，不是為了調查世和與妖怪之間的關系一樣。
“不，我相信妖怪是真實存在的。”柯少嗔道：“您知道我兒子陽陽是我領養來的吧。”
蕭舜點頭：“是，當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還很驚訝柯董為何會領養一個年齡差距這麽小的少年……”
“實不相瞞，其實我剛剛收養陽陽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剛滿月的嬰兒。”
蕭舜表情有些驚訝：“這……”
“為了隱瞞陽陽的身份，我還花了番功夫去更改他的出生資料。”柯少嗔道：“陽陽的出現，讓我知曉了這世上原來還有妖怪存在……可知道之後，雖然驚訝仿徨，但用一段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後，我其實也沒有太抗拒，畢竟那是我親手養大的孩子，我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實在是做不出傷害他的事情，所以就替他將他的身份想辦法隱瞞了下來。”
蕭舜嘆息一聲，道：“為人父母，人之常情。”
柯少嗔：“蕭政委如果這些年一直在追查妖怪們的下落，想來對這類事情也十分熟悉了吧——電話裏的綁匪明確和我說了陽陽妖怪的身份，到底是誰，對妖怪如此敵視，甚至作出綁架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蕭舜沈思了片刻，道：“我的確是有些頭緒。”
柯少嗔“迫切”追問：“是誰！”
蕭舜十分認真的說：“全教。”
柯少嗔故作不解：“……全教？”
蕭舜：“對。柯董可能以為全教都是群不問世事吃齋念經的道士吧，其實不然。我說的這個全教，他們的確是有些真本事的。”
柯少嗔：“就像電視劇裏拍的那樣，降妖除魔，會使用道法、符咒？”說這句話的時候，柯少嗔的語氣甚至是帶著點說故事的意味，根本不相信的。
蕭舜：“的確是這樣。”
柯少嗔：“……”
蕭舜：“妖怪突降人間，行蹤不定，能力非同尋常，zf部門將妖怪引發的案件當做恐怖襲擊，並不相信妖怪存在，我卻因為親眼所見，所以從始至終堅信著……就是這個時候，我遇到了全教，他們當著我的面制服了妖怪，我也因為他們所以對妖怪的存在有了一定的了解。”
柯少嗔求教道：“願聞其詳。”
蕭舜道：“其實，全教從一千年前起，就在等待妖怪的出現了。”
一千年，這可真是個讓人不能忽視的時間。
柯少嗔道：“你說‘等待’？”
“對。”蕭舜道：“一千年前，妖怪也曾來到過人間。但不知什麽原因，又集體離開了……全教的祖先知道妖怪遲早還是會重現於世，所以這千年來一直在等待著妖怪到來。”
“聽上去他們不像是在害怕麻煩，甚至是有點期待，希望妖怪早日回歸的意思。”柯少嗔道。
蕭舜神色淡淡：“畢竟像全教這樣性質的存在，只有妖怪出現，他們才能夠體現價值。千年前全教大為興盛，後來又忽然沒落，原因便是妖怪失蹤引起的。”
柯少嗔明白了：“所以他們四處狩獵妖怪，就是為了證明他們的實力，以妖怪們的屍骨作為臺階，方便自己登上高處——全然不顧妖怪們的死活，也絲毫沒有與妖怪溝通的念頭。”
蕭舜道：“是這個意思。”
柯少嗔冷笑一聲，道：“倒是打的好算盤。”
全教從一開始就拒絕與妖怪和平共處，甚至主動挑釁，巴不得妖怪因此仇恨上人類。最好與人類打得不死不休，結下不可解的深仇大恨才好，仇恨越深，越無法原諒，他們才能在那種你死我活的世界上如魚得水，越發的被重視。甚至還會被人類冠以“救世主”的身份，仰仗他們的能力，將他們捧上神座。
越是苦難的時期宗教就越是盛行，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而且，這裏是人間。人間沒有設立保護妖怪權益的律法，就算道士們殺死了妖怪，妖怪死後屍骨也只會散去妖力變成動物的模樣，誰會替一群沒有智慧的“畜生”鳴冤呢？
何況全教從一開始就站在“除魔衛道”這個不可撼動的正義立場上，保護那身受妖怪迫害的人類的利益，十年來也因此得到了不少勢力的援助，迅速崛起，成為了國內‘不可言說’界的頂點。
國內但凡是知曉妖怪存在的人，都是絲毫不敢得罪這個高深莫測，實力非同尋常的宗教。甚至迫切希望能夠與對方達成同盟，乘上全教這條大船，共享榮華富貴。
據柯少嗔調查，面前這個言語間似乎把自己摘得挺幹凈的蕭舜，其實早就是全教勢力中的一員了。兩者互相勾結，狼狽為奸，一方提供常理無法解釋的力量幫對方解決仕途上的麻煩，一方在zz方面不斷提供支援讓對方擴張勢力，升官發財，好不痛快。
柯少嗔心裏清楚，卻什麽都沒說，只是道：“那陽陽現在落入全教手中，豈不是兇多吉少？又為什麽會給我打電話。”
“我也奇怪這點。”蕭舜道：“說句直白的話，柯董您別介意——按理來說，全教在抓到貴公子的時候，應該會和平時一樣，直接將他‘就地處決’，為什麽打電話給您……我是真的不明白。莫非，柯董有什麽吸引全教的東西，所以他們想要利用您的兒子，來和您達成交易？”
柯少嗔聽到這裏，目光微微閃爍。
什麽意思，這蕭舜不是和全教一夥的嗎，綁架走了陽陽之後到底企圖什麽東西，他會不知道？
柯少嗔把話都說的這麽明白了，蕭舜怎麽還在那裏裝模作樣，故意繞彎子想要探他話。
柯少嗔道：“我能有什麽可以吸引那邊世界人的東西，唯一可以和他們產生牽扯的，也就是陽陽了。不知道蕭政委有什麽高見？”
蕭舜搖了搖頭：“恕我拙笨，實在是不知。”
柯少嗔眼眸微微瞇起，判斷對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不知道。
他之前調查到那間廢棄醫院最後的收尾是由蕭舜出面解決的，所以清楚蕭舜原來和全教也有所牽扯。按照蕭舜在國內的地位來說，全教如果想要在這個國家發展，怎麽也不可能忽視蕭舜的存在。蕭舜和全教的關系，應該是很密切的才對。
不和蕭舜說的原因，是雙方之間也在互相提防，還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重要或者太輕微，所以刻意沒和蕭舜說。
應該是前者吧。
若是後者的話，蕭舜在過來的路上給全教的人打個電話就能問清楚情況了，何必專程跑到柯少嗔面前探口風，打聽消息。
於是柯少嗔問：“那蕭政委是否知道他們的大本營在哪裏。”
蕭舜用克制的目光看了柯少嗔一眼，不讓表情洩露出心裏的想法，“知道。”
“敢問在哪。”
“柯董是打算過去？還是不要這麽做比較好。”蕭舜道：“那裏是機關重地，擅自闖入的話，罪名絕對不比私闖軍.事設施要來得輕。”
“我一個小小商人，自然沒本事進去。”柯少嗔撒謊宛如呼吸一般自然，說的每句話都在試探對方底線：“不知道蕭政委能不能體諒我這個做父親的，幫忙牽線搭橋，讓我和那邊的人說上話……我一定感激不盡。”
蕭舜露出一副為難的神色。思量過後，卻道：“可以。”
柯少嗔聞言，嘴角微微往下一沈。
這是打算那他去做探路石，窺探全教的機密？
這人竟然還真的和這件事沒有關系。
※※※※※※※※※※※※※※※※※※※※
會計的手機來電鈴聲是《千年之戀》。
算是個小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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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面孔，不一樣的眼神。過長的劉海終於被紮起來，露出下面光潔的額頭, 與宛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只是，摘下眼鏡後展露出的目光卻顯得那麽的冰冷, 似乎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俊美冷艷的容貌不知為何，與那公司裏全程保持財迷人設，“相貌平平、土裏土氣”的老好人會計一模一樣。清冷漠然、被周圍人所敬畏恐懼著的上位者氣勢, 根本看不出這人不久前還曾笑嘻嘻地遞給柯景陽一顆水果糖, 信誓坦坦說這糖果“特別甜”。
人的確是那個人, 但不知為何, 給人的感覺卻完全迥異。
有心想說服自己這是一對雙胞胎，但對方身上獨特的木質香味，柯景陽絕對不會聞錯。
眼前這人，就是成天坐在他爸爸辦公室裏的會計——東方翊。
一個因為名字和形象過於不符合，所以壓根沒人他叫真名的家夥。
竟然是想要害他爸爸的集團首領……
柯景陽奮力在鐵鏈中掙紮，沖東方翊破口大罵：“你這個兩面三刀的王八蛋！”
周圍人一聽，立馬面露兇光，摩拳擦掌想要上來教訓柯景陽。
東方翊面不改色地挽起衣袖, 冷笑一聲, 單手設下符咒, 封了柯景陽的嘴巴。
“彼此彼此。”他語氣悠悠。話語裏明明沒有威脅的字眼，卻聽著格外滲人：“省點力氣，等會兒有的是你叫的時候。”
……
…
柯少嗔看著辦公室裏空著的辦公桌有點納悶。
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會計無故缺勤的時候。
本來還打算問問這個烏鴉嘴他家小孩兒躲去哪兒了的，結果人根本不在。
坐在一旁拿小刀修指甲的章依萊道：“他說有件事打算趕在勞動節放假之前做完，堅決不肯加班，所以就走了。”
柯少嗔無語：“加不加班什麽時候輪到他來決定了。”
蔔島卻蹙著眉頭道：“他走之前表情很不對，讓人在意。”
王瓊又一次提出了他的想法：“哥哥，這家夥太可疑了。”
他堅持不懈調查了東方翊背景七八個月，無數次跟著他一起下班回家，想要調查東方翊的住址，依舊一無所獲。
若不是那人有心故意隱瞞，也不至於總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過王瓊的跟蹤，根本是心裏有鬼，不敢讓王瓊知道他的秘密。
柯少嗔尋思著是不是給會計打一個電話，問問對方在哪兒，正在做什麽，知不知道柯景陽去哪兒了。
結果手機還沒來得及拿出來，一個電話就打進了柯少嗔的手機裏。
這回就不是池晏那樣，沒號碼通知了，跟鬼來電似的，連個號碼都不顯示，手機就被打通了。
柯少嗔輕挑眉梢，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了一道柯景陽奮力掙紮，悶哼出聲的聲音。
柯少嗔眼神頓時變得冷冽起來。
“你們想要什麽。”
“你單獨過來。”電話那頭傳來一道陰冷低沈，很是不懷好意的聲音：“我就讓你見你兒子。”
王瓊立馬道：“哥哥，不行！”
柯少嗔提出條件：“你得保證他的安全。”
對方卻嘲笑了柯少嗔兩聲，說：“真可惜，他已經被我們打得不成人形了。”
“——那就不用交易了，你們等死吧！”柯少嗔狠厲著眼神直接掛斷了電話，像是在思考怎麽將對方抽筋扒皮，剔骨揚灰。“雜種……”
竟然敢把手伸到他這邊來。
王瓊忙問：“哥哥，犯人是誰？”
章依萊不知何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氣勢完全變了個樣，眼神竟看上去比王瓊還要陰森黑沈，對柯少嗔道：“嗔哥，陽陽被人綁架了？地址在哪兒？我去把那些人全殺了！”
柯少嗔收起手機準備去調查情況，然後再找尹司錦去穿越時空回到今天清晨柯景陽還沒有出門的時候，計劃剛剛在腦海裏形成一個初步的輪廓，手機又再次響了起來。
柯少嗔不耐煩地接通。
對面那人似乎剛剛受了什麽教訓一般，聲音聽起來都不一樣了，忍痛說道：“對不起，我騙了你，你兒子沒事。”
柯少嗔表情這才顯得沒那麽可怕。
“地址。”
綁匪：“廣化大橋下，記得帶五百萬的贖金。”
柯少嗔忍了又忍，才沒說什麽威脅的話來。
什麽玩意，五百萬贖金？
就為了區區五百萬，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綁架他柯少嗔的孩子？
那人是打算拿五百萬買紙錢留著去陰間用嗎？
“只允許你一個人過來，如果你的妖怪手下出現……見一只殺一只。”
柯少嗔表情微微一頓。
妖怪……錢……
知道他公司裏的手下全都是妖怪，竟然還敢找他麻煩。言語中似乎還並不怕王瓊等人，又開口要錢……
道士、廢棄醫院——會計！
柯少嗔掛斷電話後，立馬撥通了會計的號碼。
“竹林的燈火島國的沙漠，七色的國度不斷飄逸風中……”
柯少嗔側頭看向不遠處的辦公桌。
王瓊立馬走過去，拉開抽屜將裏面會計的手機拿了出來。
柯少嗔：“……”
來電鈴聲還在不識趣的歡快唱著。
柯少嗔：“砸了。”
王瓊單手將那正不斷唱著歌的手機捏成了碎片。
章依萊看出了一點不對，道：“嗔哥，是他？”
“就算不是他，也和他有點關系。”柯少嗔道：“是全教。”
章依萊看過古裝電視劇，知道全教是什麽，立馬說：“陽陽被道士們抓走了？！那我們是不是得去道觀……”
蔔島：“主人，池晏應該知道那群人的聯系方式。”
畢竟上次還是池晏聯系的全教道士，叫他們到那鐘尋岳父的公司，牽制的三兄弟。
王瓊剛想說話，耳朵忽然動了動，轉身看向後方的辦公室大門。
腿腳已經好利索了的夏鈞手裏提著早餐從門外進來，見幾人都在，剛想笑著打招呼，下一刻，又發現幾人的神色、氣氛十分不對，笑容收斂，詢問道：“……怎麽了？”
王瓊沒有搭理他，轉回身，繼續和柯少嗔道：“哥哥，廣化大橋那邊怎麽處理？需要我把綁匪抓過來嗎？”
夏鈞走過來，耳朵聽到“綁匪”兩個字，微微一楞，問：“什麽綁匪？”
章依萊匆忙解釋：“陽陽被人綁架了。”
夏鈞表情頓時驚裂開來，緊張道：“什、什麽？！那，那快報警啊！”
在場幾人：“…………”
夏鈞看向柯少嗔：“少嗔，怎麽回事？”
柯少嗔簡單解釋了一下：“五十分鐘前，陽陽和我發生了爭執，從家裏跑出去了。四分鐘前，綁匪打來電話，讓我交贖金。”
時間過於緊湊巧合，實在是容不得柯少嗔不多想。
“陽陽沒事吧？”
柯少嗔聞言，冷笑一聲，表情非常可怕，夏鈞見後竟心臟一緊，不敢再多問。
他從未見過這種模樣的柯少嗔。
“那，那交贖金吧？”夏鈞小心翼翼道：“陽陽的安危最重要，錢先給他們，以後再慢慢找劫匪追回……”
“那是圈套。”柯少嗔道：“敢來找我麻煩的人，怎麽可能會在意那區區五百萬。”關鍵是，能夠對付的了妖怪的人，又怎麽可能在意那種物質利益。
夏鈞：“……”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
柯少嗔：“蕭舜現在在哪兒。”
這段時間，夏鈞依照柯少嗔的囑咐，與蕭舜交往甚密。或許是因為夏鈞陽光開朗的性格十分容易與人結交成好友，又或者蕭舜本就是有心想要與世和公司的人獲得這樣的親密關系，總之，近日來蕭舜時常在公司內露面，一來二去，與世和裏的員工關系還算是不錯，儼然成了半個公司的常駐訪客。
柯少嗔囑咐夏鈞，還有匿形跟隨的王瓊時刻註意蕭舜動向，所以目前為止情況還處於柯少嗔的掌控之中，沒有什麽問題。但花功夫陪蕭舜繞圈子，演了那麽多天的戲，也該是他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夏鈞楞了楞，反應過來後似乎明白柯少嗔意思了，立馬道：“你想讓他幫忙？對，也是，他是政委，肯定能幫得上我們……我有他電話，我這就去求他救陽陽！”
“求？”柯少嗔眼睛瞇了瞇，看上去竟是有些不屑，道：“你讓他過來，我有話要和他說——王瓊，如果他不過來，你就去抓他過來。”
夏鈞掏手機找號碼的動作微微滯了滯，沒理解柯少嗔為什麽會是這種態度。
但還是聽從柯少嗔的囑咐，將柯少嗔的話用一種十分委婉的語氣傳達給了蕭舜。
蕭舜聽說柯少嗔的孩子被綁架了，態度看上去沒有半點的破綻，就像是一個有點能力、心地不錯，且還十分熱心腸的好人，連忙說：“你讓柯董不要著急，我這就過去，一定會有辦法的。”
夏鈞回憶這些天蕭舜的親民表現，再一聯想對方那遙不可及的權貴身份，頓時覺得這人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的確是個不錯的好人了。
柯少嗔卻因為蕭舜的配合，反而不是很滿意的“嘖”了一聲。
——之前在電話裏，綁匪說了一句“妖怪”，說明他清楚柯少嗔的公司裏全都是妖怪，一般人根本不敢惹。如果蕭舜這個時候找借口不過來，說明對方心虛，說不定知情，柯少嗔就能從這裏下手，把蕭舜抓來問話，弄清楚情況。
蕭舜答應過來了，反而不好辦了。要麽是對方胸有成竹不怕柯少嗔，要麽是對方真的不知情。不管怎樣，都挺麻煩。
在等待蕭舜過來的期間，夏鈞道：“要不要先去link上發布任務？那劫匪不是說地點在廣化大橋嗎？就算你覺得是圈套，那也能拜托在大橋附近的人幫你盯著點……這種救人的任務肯定有很多人願意幫忙的！”
幾十上百個志願者參與其中，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怎麽也比柯少嗔幾人單獨冒險要來得穩妥。
團結就是力量啊，好人終究還是比壞人多的。
柯少嗔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你能不能別給我添亂。”
夏鈞一怔。
柯少嗔轉過頭，大馬金刀坐在沙發上，神色不虞，沒心思跟他多說什麽。
夏鈞終究還是好脾氣的，他道：“……你別急，心急只會讓本來能辦好的事情搞砸。”
柯少嗔沒理他，指揮蔔島等人，去用他的辦法來找人。
夏鈞小聲道：“你生氣了？還是在……害怕。”
柯少嗔不說話。
夏鈞有些失落：“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錯在了哪，也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幫你……我先出去了，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就來叫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
看著夏鈞轉身打算離開，柯少嗔忽然開口叫住了他：“抱歉。”
在王瓊詫異的目光中，柯少嗔對夏鈞道：“我可能是有點緊張了，沒餘力去顧及你……一想到被綁走的是陽陽，他可能會遇到危險，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差。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完整的家，很怕之前的狀態會被打破，所以……”
夏鈞轉過身，對柯少嗔笑了笑，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沒關系。”
人總會有任性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如果在自己朋友面前，連這點脾氣都不能發，那柯少嗔也太不把他夏鈞當朋友了。
所以夏鈞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反而還勸柯少嗔不要因為自己的說錯話而自責，他本來就已經夠煩躁的了。
王瓊心疼道：“哥哥……”
柯少嗔看著夏鈞離開，對王瓊道：“你覺得，蕭舜這人怎麽樣？”
王瓊這些日子一直聽著柯少嗔的囑托，潛伏在蕭舜身邊，不假思索道：“他很會偽裝。”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蕭舜私底下是什麽樣子，他可能真就信了蕭舜平時那副正人君子的好人做派。白天工作中的時候追查妖怪們的下落，不斷對妖怪們灌輸虛假的好話讓妖怪們對他放松警惕，回過頭又與他背後的人勾結在一起，不斷盤算著怎麽利用妖怪的存在來上位。
就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偽君子。
柯少嗔食指輕輕敲打著沙發，目光思索，一言不發。
蕭舜果然很快就過來了。
柯少嗔也沒以一個公司老板的身份與蕭舜做表面功夫，跟他客套，而是以一個孩子被綁架、心急如焚的父親身份，對蕭舜開門見山道：“據說蕭政委這些年一直在追查‘妖怪’的行蹤？”
蕭舜聞言不好意思的訕笑一聲，道：“柯董也聽說了這個傳聞？實在是慚愧的很。”
就好像他這次來世和，不是為了調查世和與妖怪之間的關系一樣。
“不，我相信妖怪是真實存在的。”柯少嗔道：“您知道我兒子陽陽是我領養來的吧。”
蕭舜點頭：“是，當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還很驚訝柯董為何會領養一個年齡差距這麽小的少年……”
“實不相瞞，其實我剛剛收養陽陽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剛滿月的嬰兒。”
蕭舜表情有些驚訝：“這……”
“為了隱瞞陽陽的身份，我還花了番功夫去更改他的出生資料。”柯少嗔道：“陽陽的出現，讓我知曉了這世上原來還有妖怪存在……可知道之後，雖然驚訝仿徨，但用一段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後，我其實也沒有太抗拒，畢竟那是我親手養大的孩子，我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實在是做不出傷害他的事情，所以就替他將他的身份想辦法隱瞞了下來。”
蕭舜嘆息一聲，道：“為人父母，人之常情。”
柯少嗔：“蕭政委如果這些年一直在追查妖怪們的下落，想來對這類事情也十分熟悉了吧——電話裏的綁匪明確和我說了陽陽妖怪的身份，到底是誰，對妖怪如此敵視，甚至作出綁架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蕭舜沈思了片刻，道：“我的確是有些頭緒。”
柯少嗔“迫切”追問：“是誰！”
蕭舜十分認真的說：“全教。”
柯少嗔故作不解：“……全教？”
蕭舜：“對。柯董可能以為全教都是群不問世事吃齋念經的道士吧，其實不然。我說的這個全教，他們的確是有些真本事的。”
柯少嗔：“就像電視劇裏拍的那樣，降妖除魔，會使用道法、符咒？”說這句話的時候，柯少嗔的語氣甚至是帶著點說故事的意味，根本不相信的。
蕭舜：“的確是這樣。”
柯少嗔：“……”
蕭舜：“妖怪突降人間，行蹤不定，能力非同尋常，zf部門將妖怪引發的案件當做恐怖襲擊，並不相信妖怪存在，我卻因為親眼所見，所以從始至終堅信著……就是這個時候，我遇到了全教，他們當著我的面制服了妖怪，我也因為他們所以對妖怪的存在有了一定的了解。”
柯少嗔求教道：“願聞其詳。”
蕭舜道：“其實，全教從一千年前起，就在等待妖怪的出現了。”
一千年，這可真是個讓人不能忽視的時間。
柯少嗔道：“你說‘等待’？”
“對。”蕭舜道：“一千年前，妖怪也曾來到過人間。但不知什麽原因，又集體離開了……全教的祖先知道妖怪遲早還是會重現於世，所以這千年來一直在等待著妖怪到來。”
“聽上去他們不像是在害怕麻煩，甚至是有點期待，希望妖怪早日回歸的意思。”柯少嗔道。
蕭舜神色淡淡：“畢竟像全教這樣性質的存在，只有妖怪出現，他們才能夠體現價值。千年前全教大為興盛，後來又忽然沒落，原因便是妖怪失蹤引起的。”
柯少嗔明白了：“所以他們四處狩獵妖怪，就是為了證明他們的實力，以妖怪們的屍骨作為臺階，方便自己登上高處——全然不顧妖怪們的死活，也絲毫沒有與妖怪溝通的念頭。”
蕭舜道：“是這個意思。”
柯少嗔冷笑一聲，道：“倒是打的好算盤。”
全教從一開始就拒絕與妖怪和平共處，甚至主動挑釁，巴不得妖怪因此仇恨上人類。最好與人類打得不死不休，結下不可解的深仇大恨才好，仇恨越深，越無法原諒，他們才能在那種你死我活的世界上如魚得水，越發的被重視。甚至還會被人類冠以“救世主”的身份，仰仗他們的能力，將他們捧上神座。
越是苦難的時期宗教就越是盛行，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而且，這裏是人間。人間沒有設立保護妖怪權益的律法，就算道士們殺死了妖怪，妖怪死後屍骨也只會散去妖力變成動物的模樣，誰會替一群沒有智慧的“畜生”鳴冤呢？
何況全教從一開始就站在“除魔衛道”這個不可撼動的正義立場上，保護那身受妖怪迫害的人類的利益，十年來也因此得到了不少勢力的援助，迅速崛起，成為了國內‘不可言說’界的頂點。
國內但凡是知曉妖怪存在的人，都是絲毫不敢得罪這個高深莫測，實力非同尋常的宗教。甚至迫切希望能夠與對方達成同盟，乘上全教這條大船，共享榮華富貴。
據柯少嗔調查，面前這個言語間似乎把自己摘得挺幹凈的蕭舜，其實早就是全教勢力中的一員了。兩者互相勾結，狼狽為奸，一方提供常理無法解釋的力量幫對方解決仕途上的麻煩，一方在zz方面不斷提供支援讓對方擴張勢力，升官發財，好不痛快。
柯少嗔心裏清楚，卻什麽都沒說，只是道：“那陽陽現在落入全教手中，豈不是兇多吉少？又為什麽會給我打電話。”
“我也奇怪這點。”蕭舜道：“說句直白的話，柯董您別介意——按理來說，全教在抓到貴公子的時候，應該會和平時一樣，直接將他‘就地處決’，為什麽打電話給您……我是真的不明白。莫非，柯董有什麽吸引全教的東西，所以他們想要利用您的兒子，來和您達成交易？”
柯少嗔聽到這裏，目光微微閃爍。
什麽意思，這蕭舜不是和全教一夥的嗎，綁架走了陽陽之後到底企圖什麽東西，他會不知道？
柯少嗔把話都說的這麽明白了，蕭舜怎麽還在那裏裝模作樣，故意繞彎子想要探他話。
柯少嗔道：“我能有什麽可以吸引那邊世界人的東西，唯一可以和他們產生牽扯的，也就是陽陽了。不知道蕭政委有什麽高見？”
蕭舜搖了搖頭：“恕我拙笨，實在是不知。”
柯少嗔眼眸微微瞇起，判斷對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不知道。
他之前調查到那間廢棄醫院最後的收尾是由蕭舜出面解決的，所以清楚蕭舜原來和全教也有所牽扯。按照蕭舜在國內的地位來說，全教如果想要在這個國家發展，怎麽也不可能忽視蕭舜的存在。蕭舜和全教的關系，應該是很密切的才對。
不和蕭舜說的原因，是雙方之間也在互相提防，還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重要或者太輕微，所以刻意沒和蕭舜說。
應該是前者吧。
若是後者的話，蕭舜在過來的路上給全教的人打個電話就能問清楚情況了，何必專程跑到柯少嗔面前探口風，打聽消息。
於是柯少嗔問：“那蕭政委是否知道他們的大本營在哪裏。”
蕭舜用克制的目光看了柯少嗔一眼，不讓表情洩露出心裏的想法，“知道。”
“敢問在哪。”
“柯董是打算過去？還是不要這麽做比較好。”蕭舜道：“那裏是機關重地，擅自闖入的話，罪名絕對不比私闖軍.事設施要來得輕。”
“我一個小小商人，自然沒本事進去。”柯少嗔撒謊宛如呼吸一般自然，說的每句話都在試探對方底線：“不知道蕭政委能不能體諒我這個做父親的，幫忙牽線搭橋，讓我和那邊的人說上話……我一定感激不盡。”
蕭舜露出一副為難的神色。思量過後，卻道：“可以。”
柯少嗔聞言，嘴角微微往下一沈。
這是打算那他去做探路石，窺探全教的機密？
這人竟然還真的和這件事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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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計的手機來電鈴聲是《千年之戀》。
算是個小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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