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計看著柯少嗔用攝像頭拍下來給他看的“陣法”, 隨便瞅了兩眼, 用一副似乎根本沒仔細看隨便糊弄一下的語氣對柯少嗔說：“嗯，哦, 這個啊，是一個防禦用的陣法啦, 如果無關者企圖進入某地, 就會被攻擊, 並且發出遠程警報。”

章依萊腦袋湊到屏幕前面, 對那劉海長過眼睛，壓根看不清臉的會計道：“你真的有仔細看嗎？這裏那麽多花紋，別看錯了喲。”

會計理所當然自信道：“天才怎麽可能有看錯的時候！”

柯少嗔言語簡潔：“破解方法。”

會計：“把那陣法破壞了不就行了？”

柯少嗔看了章依萊一眼, 道：“把這個房間裏的瓷磚都毀了。”

“好嘞~”

章依萊脆生生地應了一聲，跟小姑娘心情好了在馬路上輕快蹦跶一樣，噠噠噠在地上開始跳了起來。只是這每次落地, 地上的大理石磚塊都會被章依萊看似輕巧的腳掌踩得四分五裂，發出“嘎啦嘎啦”的巨響, 沒多久，她就跳了一圈轉回來, 對柯少嗔道：“嗔哥，弄好啦！”

柯少嗔把攝像頭對準地面，給會計看了一眼, 會計“唔”了一聲, 說：“行了, 沒事了。”

柯少嗔就拿起手機放在西裝外套的左邊口袋上, 一邊保持通訊，一邊去擡臂挪動墻上的掛畫，對會計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棟大樓的情況了。”

所以故意設法，引誘柯少嗔到這個地方來。

就算今天柯少嗔不因為置氣，主動開口提出要出門。想來會計也會用別的辦法，叫柯少嗔過來。

因為一切都太巧合了，由不得他不多想。

會計卻說：“知道或者不知道，有那麽重要嗎？”

柯少嗔不語。

看著面前黑漆漆的通道，章依萊自覺站在柯少嗔的面前保護他，三兄弟躲在後頭瑟瑟發抖，柯景陽緊緊握著柯少嗔的手掌。唯獨那個過來幫忙的妖怪，發出一道無法忍受的幹嘔聲，聲線崩潰著道：“這裏面都是些什麽！”

會計對柯少嗔道：“你註意點安全吧，除此之外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柯少嗔便拿出手機，深深看了屏幕上看不清神色的會計一眼，關閉了通訊。

章依萊很快便適應了這種黑暗，轉身對柯少嗔道：“嗔哥，裏面好像有點不對勁……”

三兄弟發出驚悚的“噫——”聲，死死抱團湊到一起，絲毫看不出在鏡頭前，被萬千粉絲崇拜時的瀟灑帥氣，一往無前。

“鬼，是鬼啊！”

“柯少，咱們好妖不和惡鬼鬥，就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吧！”

“哥哥你們倆別把我推到最前面啊！！”

柯少嗔回頭瞪了他們一眼，道：“趕緊給我滾進來！”

“嗚嗚……”

他打開手電筒，邁開腿大步往前走，柯景陽在一旁和柯少嗔小聲道：“爸爸，這裏好臭啊。”

柯少嗔知道柯景陽的性格，不會在這種場合說沒用的話，便仔細問道：“都是些什麽味道。”

“血、腐肉，還有好多屍體……”

三兄弟又發出了一聲悲鳴，柯少嗔嫌吵不過，回頭吼了一聲：“你們給我滾到前面去！”

“嗚嗚……”

旁邊的那個妖怪對柯少嗔道：“柯少，就在前面……我感覺前面有很多能量……”

章依萊察覺出了不對，快走兩步，起身飛腳踹向了一扇巨大且厚重的鐵門，撞得它嗡嗡直響。一腳不夠再接一腳，接連幾次飛踢之後，大門終於承受不住外來的撞擊，歪歪扭扭、重重地倒下了。

一股腥臭無比的味道撲面而來，熏得柯少嗔不斷皺眉有點承受不住，就更別提旁邊幾個嗅覺靈敏的妖怪了。

柯景陽只覺得腦袋都被快熏暈，眼冒金星，拽著柯少嗔的手掌好懸沒有身體一傾昏倒過去。

三兄弟被臭得眼淚都冒了出來：“我以後再也不隨便湊熱鬧了嗚嗚嗚。”

“每次跟著柯少出門總沒好事。”

“哥哥我覺得我快被臭死在這裏了。”

柯少嗔蹙眉揮了揮因為大門倒下，而掀起的一股煙塵，擡高手裏的手機，將燈光探向裏面的密室。

密室中立馬發出了畏懼的驚恐聲，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一兩句帶有內容的短促話語。

裏面還有活著的妖怪！

柯少嗔飛快道：“進去！”

章依萊率先沖了進去，打探情況，然後回頭大聲喊道：“嗔哥！嗔哥你快看！”

柯少嗔將柯景陽護在了身後，快跑著沖了進去。

——這到底是一幅什麽樣的景象。

柯少嗔瞳孔微縮，被眼前的畫面懾住了一剎那的心神，接著就是洶湧襲來的，不可抑制的憤怒，喉嚨裏發出了一聲憤恨至極的咒罵，松開柯景陽的手跑到最近的一個仿佛用來關押動物的四四方方狹小囚籠面前，大聲喊道：“醒醒，你還活著嗎！”

裏面倒著一個半人半獸的妖怪，手指頭因為外界的光源、聲源刺激，無意識地細微挪動了一小點距離，就再也沒了反應。

柯少嗔氣得拳頭砸了一下面前的鐵籠，又沖向下一個籠子：“醒醒！回答我！你們還有人有意識嗎？我們是過來救你們出去的！”

三兄弟站在門口，看著這間仿佛用來堆砌雜物的昏暗房間裏，密密麻麻堆滿了一個個狹小不堪的囚籠。囚籠裏“裝”著模樣各異的妖怪，正有氣無力，生死不知地倒在裏面。站站不起來，坐也坐不安穩，只是蜷縮著身體被囚禁在這小小的牢籠內，和一群同類被鎖在這個密室之中。

不能動彈、沒有吃喝，只是默默的被絕望包裹，靜靜等待著死亡……鮮血從他們的體內流淌而出，滴滴答答，就像他們不斷流逝的生命。無力挽回，也無法挽回。

連死人都不曾見過一次的三兄弟，何曾遇到過這種畫面。那遠不是親眼見到車禍現場，看到一個四分五裂的屍體倒在自己面前所能比擬的，頓時心神失守，險些承受不住，只是傻楞楞的站在原地，以為自己看到了地獄夢魘。

柯景陽也是嚇得牙齒直打顫，被這個恐怖的景象震懾了心神，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嘴裏無意識的喊著“爸爸、爸爸”，發出求救一樣的聲音。

然後目光呆滯看著不遠處的柯少嗔，正拼了命的呼喚著囚籠中的妖怪，思維漸漸被柯少嗔的聲音重新拉回了現實。

一邊忍耐著那簡直能讓人頭腦混亂、大腦暈眩的惡臭，一邊死死控制著身體，去靠近那些形象可怕的妖怪，小聲、卻努力地喊：“你還活著嗎？你還活著嗎？我們是來救你的……”

猬族的妖怪抱著疼痛難忍的腦袋對柯少嗔喊道：“柯少，我能不能——”

柯少嗔對一個還有些意識的妖怪說了句話，回頭對那妖怪喊道：“不管了，先把這些籠子破壞了，將它們救出來——你們三個傻站著幹什麽，趕緊幫忙！”

“是、是！”三人宛如夢中驚醒，齊齊打了個顫，忙回答道。

猬族動作靈活地順著籠子的欄桿爬了上去，爬到最頂層、被頂著天花板安置著的囚籠面前，探頭往裏看了一眼，接著便被那恐怖的畫面嚇得險些從上方腳步一滑跌落下來。

這，這還有一個人形嗎？

分明是一團爛肉……棕黑、腐爛、散發著惡臭的爛肉……

他身體在不自覺顫抖，小心翼翼、硬著頭皮，試探著伸出手，去夠裏面的那團肉，被手心滑膩粘稠的觸覺滲得渾身雞皮疙瘩瞬間炸起，喉嚨裏發出一道崩潰般的嘶鳴，輕輕推了推，似乎是想要感受對方是否還活著。

然後猝不及防地，便被那團肉塊猛然擡起的一雙白花花的眼睛對了個正著，“哇——！！！”的一聲崩潰大叫，手臂死命想要往回伸，胳膊肘卻被卡在了兩道鐵棍中間，半天抽不出來。身體到處亂動，險些將下面的籠子都給踢散。

被他的腳踹了兩下的三兄弟氣憤大喊：“你幹什麽？！”

接著，那猬族的妖怪就感覺到了一點不對。

就在他手掌的正前方，一股忽然強烈起來的恐懼能量席卷而來，包裹著無與倫比的不安與恐懼——

“殺了我……殺了我……”

猬族妖怪忽然安靜下來。

他仿佛一瞬間就變得不害怕了，勇敢而又迫切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兩雙眼球，緊張道：“你還活著！”

這簡直就是一句廢話，他連忙凝聚妖氣，固定在另一只手的指尖前段，去割那本應該脆弱無比的鐵棍。

結果卻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這似乎沒有什麽特殊的籠子，給拆開了一道足以裏面的妖怪出來的大洞。

肉塊眼中留下兩行清淚，不知道從身體哪處發出來的聲音，正不斷哀求，乞求他能殺死自己。

他這個樣子活下去，還不如死了痛快。

他將對方珍而重之抱了出來，往下遞，看到那團爛肉的三兄弟立馬嚎了起來：“你瘋了啊把這個拿出來！！”

猬族妖怪道：“他還活著！！”

三兄弟聲音頓了一下。

“快救他！！”

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還是那三兄弟裏面的大哥最先伸出了手，小心翼翼接過那團肉，動作敏捷地順著籠子爬了下來。

三兄弟中最小的弟弟看到了一個還能跪在籠子裏對他張開嘴發出“啊啊”聲音的妖怪，忙手腳並用地爬過去，試著拽了拽那鐵欄。見鐵欄紋絲不動，便立馬五指勾起，手掌變大，露出毛絨絨的皮毛，“哢哢”兩下重重朝著鐵欄砍去，結果手指劇痛，指甲都險些被崩斷了，也只是將那欄桿割斷了一半。

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喊道：“不可能！”

這什麽欄桿，怎麽會那麽結實！

柯少嗔那邊找到了一位還有些許意識的妖怪，跟他短暫交流過後，朝這邊的幾人喊道：“欄桿上面刻有特殊陣法，妖氣無法輕易損壞它們！”

那猬族的妖怪道：“柯少，只要妖力足夠強大，就能夠割開！”

只是這些被關在籠子裏的妖怪，無不是身體被摧殘到不成樣，根本沒有力氣去對付這些東西，所以只能被困在這個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絕望的看不到任何出路。

他又說道：“我吸收了這間屋子裏的能量，可以對付這個籠子！”

柯少嗔卻皺眉，自語了一句“不夠”。

這樣一個個的去拆，得拆到什麽時候。

他反手在空中一轉，取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金色搖鈴，毫不猶豫地輕輕晃了兩下。

下一刻，尹司錦神色淡然地站在了這一方昏暗的天地之中，渾身潔白，凜然出塵，看上去與四周十分格格不入。

他側頭看向柯少嗔，道：“少嗔？”

柯少嗔對他說：“我要把他們救出來！”

“……”尹司錦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象，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也沒說話，只是手掌一揚，變出了一把扇面緋紅的桃花折扇。折扇帶著點點花瓣狀的微光，在這空間中微微一擺，方才還惡臭熏人的氣味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終，只留下淡淡的花香充斥鼻翼。

接著折扇收合，白皙的五指捏著折扇的扇柄在面前的一個鐵籠前對準敲了一敲。

只見面前堆滿了整整一個房間，密密麻麻擁擠著的鐵籠，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齊齊斬下了一個平面，“哐當哐當”的鐵板墜落聲不絕於耳，刺得人鼓膜發疼。

“父親！”柯景陽臉色驚喜地沖過來，拉著尹司錦的手，焦急道：“父親，這裏好多妖怪，他們都被關起來了！”

“父親看到了。”尹司錦伸手摸了摸柯景陽發白的小臉，似是在安慰他方才目睹的慘況，然後對柯少嗔道：“他們怎麽處理？”

柯少嗔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鐵青著臉道：“幫我把他們帶回妖界，然後再通過妖界的路將它們送到國外去，我在那邊有幾所醫院和科研中心，應該可以將它們……”

眼前妖怪們的慘狀讓柯少嗔說不出“治好”的話來，只能道：“將它們的狀態穩定下來。”

尹司錦道：“好。”

說完，手指一揚，如煙霧般柔軟卻又有力的白色霧氣充斥房間，化為一股股的青煙，彌漫上那些妖怪們的身體，接著又將它們陸陸續續地送進了尹司錦打開的“門”內。

柯少嗔道：“留下幾個還有意識，還能說話的妖怪，我有事要問他們。”

尹司錦便目光微微看了妖怪群兩眼，擡指將幾個還能動彈，落地之後可以自行站立起來的妖怪，送到了柯少嗔的面前。

三名妖怪裏面，有兩個正在哭。

一個身體殘缺，手臂似乎是被生生拼湊上去的一般，安裝著一只明顯膚色不同的胳膊，接口處還留著一道異常猙獰的刀疤。

一個肉體腐爛，渾身疼痛不已，眼角湧出來的都是血淚，無時不刻不在遭受著折磨，絕望到沒有一絲光亮的渾濁雙目無神望著前方。

唯獨剩下來的那個妖怪，四肢周全，別無大礙，正張著一雙懵懂無知的明亮雙眼，仰頭望著柯少嗔二人。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過於特殊，柯少嗔簡直以為對方是一個年幼的少女，迷路了不小心到這種地方。

小妖肩膀縮著，手臂抱在一起，聲若蚊蠅般膽怯道：“我想娘親了……我的娘親呢……”

柯少嗔對他們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你們又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

一個妖怪嘶啞著嗓音回答：“我們一直都被關在這個籠子裏，只有被需要的時候才被抓出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另一個妖怪回答：“那些人類好像遇到了什麽事情，匆匆忙忙全都跑了，只把我們關在這裏等死。”

也就是那個少女，迷迷糊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面對柯少嗔的眼神有些害怕，低下頭不敢說話。

然後柯少嗔等人，同時看見了少女低下頭後，露出來的“後腦勺”。

一張正不斷痛苦掙紮著的女性扭曲面孔，就這樣展露在了眾人面前。

柯景陽見狀頓時吸了口涼氣，往尹司錦的身後不自覺躲了躲。

“死……你們都要死……”

面孔的唇形正無聲對著這個世界不斷發出惡毒的詛咒，她痛恨這個該死的世界，痛恨所有的一切。

“我可憐的女兒……媽媽在這裏啊……”

尹司錦忽然皺眉，拉了柯少嗔的手臂一下，道：“這個妖怪身上散發出來的氣體，對人類有劇毒。”

柯少嗔想了想，道：“……是因為她？所以那些醫院裏的人全都撤走了？”

尹司錦道：“不清楚，但如果她繼續散發這種氣體，這棟大樓裏所有試圖接近她的人都會死。”

柯少嗔嘆了口氣，道：“看來剛才的那些妖怪，還不能隨隨便便就送到人間去。”萬一其中一個身上帶有傳染性病毒，就糟了。

他對尹司錦道：“夏鈞還在樓下，他會不會被影響？”

尹司錦搖了搖頭：“我已經將這個妖怪的能力控制住了。”

柯少嗔真心實意的說：“辛苦你了。”

尹司錦卻說：“這本應該是我來處理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終於將所有妖怪帶走，然後緩緩閉合上的“門”，目光轉向眼下房間內的殘局，說：“少嗔，我似乎久違的……有點生氣了。”

柯少嗔目光對準面前的三名妖怪，看著他們身上的傷口，面有不虞的道：“我也是。”

尹司錦現在才終於想到人、妖兩界互通的事情到底有多大條：“看來要將妖界內的節點全都封閉起來才行。”

“我已經在做這件事了，但即使封閉了也不能從根本處杜絕。”柯少嗔道：“幾個主要的節點關上了，一些隨機出現、又馬上消失的節點卻怎麽也控制不了。”

通過“未來柯少嗔”留下來的一些事跡、資料來看，柯少嗔看出他其實早就先替尹司錦處理完了這些方面的事，將人間那頭的節點都大部分控制住了，但餘下來的數量更多更加龐大的隨機節點，就算是柯少嗔也無能為力。

他們就像無隱無蹤，隨處可見、隨處都在的空氣。即使堵住了幾個通風口，難道就能把所有空氣都管控住嗎？

人間和妖界的接觸，大勢所趨，終究是不可避免的。

柯少嗔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怪不得……”

怪不得他之前的那十年，要將自己逼到那種地步。用盡可能快速的時間，去想辦法掌握更多、更多的勢力。

想要保護這些妖怪，如果沒有足夠多的的力量，根本做不到。

就算起初的私心只是為了尹司錦，可目睹了這一切之後，柯少嗔沒辦法做到放任那些妖怪不管，讓它們在世界各地遭受著情況不同，卻刻滿相同悲傷的遭遇。

不為別的，就因為，柯少嗔他有這個能力，他不希望看見那種畫面，所以他會去承擔起責任並且去做。

世和裏的妖怪，真的是很幸運。

三兄弟走過來，手上、身上還沾著救那些妖怪時留下的鮮血和汙穢，神情緊張的看著柯少嗔，問：“柯少，那些妖怪他們會怎麽樣？”

柯少嗔道：“他們是被人類害成這樣的，自然要由人類來承擔責任，贖罪將他們……”他頓了頓，下定決心：“……治好。”

三兄弟說：“是要找這棟大樓的主人報仇嗎？”

目睹了剛才的那一幕後，他們忽然也變得勇敢、正義起來，義不容辭道：“我們也要幫忙！”

“絕對不能放過那群傷害我們的混蛋！”

柯少嗔嘆道：“你們就別插手了。”

以怨報怨，真要讓人類和妖怪們打起來了，就糟糕了。

到時候死傷人數就遠遠不止房間裏的那麽一點。

柯少嗔說：“我會治好他們的。”

三兄弟不解道：“可他們又不是柯少您害成這樣的！”

“對啊！您又不是人類！”

柯少嗔：“我沒能提前保護好他們，就是我的錯。”

三兄弟就更有話說了：“這怎麽會是柯少您的錯呢！在妖界，每個妖怪都有責任保護好自己，就算是他們的父母、家人，都沒有義務為他們的生命負責，更被說是柯少您了！”

柯少嗔微微一怔。

三兄弟：“真要有錯，也是那群可惡的人類的錯！”

“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才行！”

妖怪們的本性如此，被人傷害之後就要千倍百倍的叫別人償還回來，柯少嗔也不好說什麽“妖怪的觀念錯了，人類的觀念才是對的”，這種霸道的話，只是道：“在人間，不準隨便害人。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們回去之後，什麽話都不要說。也別讓公司裏的妖怪們知道了。”

三兄弟氣憤不公道：“為什麽？”

“明明是他們人類先——”

柯少嗔聲音重了起來：“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

不想反抗柯少嗔的要求，三人只好面面相覷，低下頭不敢在說什麽。

雖然心裏還是很不平。

“我不會讓他們對人類感到失望的。”柯少嗔說：“絕對不會。”

人類在那些妖怪身上留下的傷口，就應該讓人類想辦法將它們愈合才行。

話落，別在柯少嗔胸前的手機鈴聲響起，柯少嗔拿出看了一眼，接起來說道：“王瓊，怎麽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電話那頭，夏鈞氣喘籲籲，緊張焦急的聲音傳來：“少，少嗔！你快過來，王瓊他好像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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