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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妖王·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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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妖界後的第二天正午。

裘蝶坐在樹梢上, 拿起花朵飲口蜜露, 補充體力稍作休息。柯少嗔靠著樹幹,拿起手機看著和他眼中所見風景截然不同的地圖, 掌心隨意把玩著尹司錦贈送給他的鈴鐺。

早在出發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候,柯少嗔就已察覺出了不對。雖然不知道原理是什麽, 但可以肯定的是, 他被身旁的這只妖怪給騙了。

只是他沒有立即聲張, 出口詢問, 而是繼續跟在裘蝶身後,安靜觀察,想要看清她這麽做的目的。

因為她的行為不像是要謀害柯少嗔, 倒更像是在竭盡全力的,想要去完成一個事情。而這個事情的達成,需要柯少嗔的參與, 所以才會用謊言和伎倆,將柯少嗔蒙騙出來, 將他帶到這個地方。

什麽事情,是她不惜得罪柯少嗔, 毀壞和柯少嗔合作的可能,也要去做的。

柯少嗔稍稍琢磨了一下,大致猜出了幾種可能性。

只是不管這些可能性的發展方向如何, 萬變不離其宗的, 都會演變成對方要利用柯少嗔, 去交換一個可以對她有巨大利益的結果。

這個結果比和人類的柯少嗔結盟所能獲得的好處更巨大, 比她本人的壽命甚至性命還要重要,是她甘願冒著被柯少嗔發現不對後、與她翻臉的風險也要去完成的。

那麽,這個利益到底是什麽呢?

並不難猜。

回想一下那月光下如夢似幻的靜謐村莊,就能明白了。

柯少嗔拿出他早已將內容熟記於心的紙張,默默看向上方的“救人”二字。

救人的含義不難理解,是他過來的目的之一,他本就是為了找到那或許是被困於妖界中找不到出路的人類才到的妖界。

但救人兩字的中間,卻不知為何,夾雜了“更多的”,這麽一個形容詞,讓柯少嗔不由得細細深思,琢磨起來。

這仿佛就是在明示柯少嗔,十幾個人類的性命,與幾百多個妖怪的性命,孰輕孰重。

如果讓你做出一個選擇,你會選哪方。

真是一個惡趣味的,卻又好像遲早都會面對的兩難問題。

身為人類,立場卻處於人類與妖怪兩者之間的柯少嗔,或許早就應該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假如未來,妖怪和人類之間真的發生了沖突,柯少嗔必須做出一個選擇,那麽他會怎麽做。

柯少嗔手指無意識地摸索著光滑的紙面,靜靜思考著。

沒有思考太久,柯少嗔已然做出了他滿意的選擇。

兩個都要。

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不管選擇哪一方、舍棄哪一方,柯少嗔最終都會抱有遺憾。

所以,他兩者都要。

不是他舉棋不定不果斷,也不是他沒有壯士斷腕的勇敢,而是他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去這麽做,所以他為什麽不這麽做。

只是,想要讓柯少嗔幫忙,甚至是用蒙騙的方式利用柯少嗔,也得看柯少嗔他樂不樂意。

這種很可能會冒風險的事情,柯少嗔可不一定願意拿自己的身份、身體甚至是性命去做交換。

若裘蝶的回答不能讓柯少嗔滿意,柯少嗔或許就會直接離開,徹底斷了她那僥幸的念想。

將紙正面露在外頭,折疊成條狀,環扣系在手腕上,時刻註意它是否有發生變化,柯少嗔擡起頭,和裘蝶問道:“你覺得你的族人怎麽樣,你愛他們嗎?”

“愛。”裘蝶沒有任何猶豫地做出了回答:“他們比我的性命還要重要。”

柯少嗔說話很直接的道:“那比我的性命呢?”

“……”裘蝶臉色微微一變,似乎察覺、明白了點什麽,變得有些緊張。但再一想她爺爺之前在臥室中和她說的,“這只是個普通的人類,沒有什麽力量,只要不威脅到他的生命,就沒事”,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道:“說我覺得您的性命比我的族人要重要,這話肯定是騙人的,說了您也不會相信。但請您相信我,我就算傷害我自己,也絕對不會傷害您。”

柯少嗔:“你只是個企圖利用我的騙子,又如何讓我相信?”

裘蝶臉色一白,顯然是被柯少嗔已經察覺出不對的事實給打擊到了,連忙從樹上飛下來,雙膝跪倒在地上,手臂彎曲,額頭點向地面,懇求道:“我用我們一族妖怪的性命擔保,此言千真萬確,我絕對不會做傷害您的事情。就算用我的性命作為代價,我也會極力保護好您的安全,不讓您遇到半點危險!求您相信我!”

柯少嗔面無表情,看著裘蝶,道:“那你就和我說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根據情況,我再決定到底要不要配合你。”

裘蝶連忙擡起頭,和柯少嗔解釋道:“我想帶您去見我們的王。”

柯少嗔輕佻眉梢,攥緊了手裏的鈴鐺:“你們的王?”

如果真的去了那種地方,柯少嗔可不一定敢再用鈴鐺將尹司錦叫出來了。

他知道尹司錦很厲害,但卻不敢保證,尹司錦面對這妖界最強的王者,也能夠正面交鋒,全身而退。

又或者說,那麽講究等級身份、地位尊卑的妖怪們,面對他們的王,到底有沒有勇氣做出抵抗。如果做出抵抗了,又會不會遭到什麽無法挽回的巨大懲罰。

柯少嗔無論如何都不會做把尹司錦往火坑裏推的事。

柯少嗔道:“你如何保證我去了那裏,也能夠安然無恙?”

“我可以保證!”

知道說“千年來王都在找尋一個人類,您或許就是那個人類”、或者“您身上的紋章絕對能夠讓王願意見您”這種話都是虛的,從人間過來不知曉妖界情況的柯少嗔不可能相信她的片面之詞,所以蝶妖慌忙道:“您想,如果您會遇到危險,我又如何借著您的人類身份,來得到面見王機會呢!只有我確定您會平安無事,所以才會大著膽子,拼上我們一族人的性命,去帶著您見我們的王啊!只有您活著,我們一族才能活著!”

柯少嗔仔細分析著這話裏面的邏輯,果然是被說動了一點。

說動的原因總共有三方面,裘蝶的話是一方面,他私心是想幫助這麽一個可悲的妖族還他們一個公正的未來;那一直沒有變化過的紙張內容確保了他的平安是另一方面——如果柯少嗔接下來會遇到危險的話,未來就會被改變,紙上的內容也就不會是這麽寫著的了;希望見到妖怪的王,獲得一個面對面說話的機會,是最後一方面。

要知道,那可是一整個妖界的王啊。掌控了所有妖怪的性命,持有一整個妖界領土的,僅此一個的王。

如果可以和對方見上一面,甚至運氣好稍微說上幾句話,那其中所能夠得到的好處,就遠遠不是一株兩株的忘憂花所能夠比的了。

假若可以更進一步的得到對方的信任……

那該是一個多麽激動人心,多麽讓人亢奮的局面啊!!

柯少嗔光是想象一下那個畫面,都振奮到渾身顫抖。

就算是冒險一點也沒問題,柯少嗔願意去嘗試。

別說嘗試了,或許他還會想方設法讓尹司錦不斷地將他送回到面見王的那一瞬間,用百次千次甚至萬次的接觸機會,去討好那位王,讓他對柯少嗔留下一個好的印象,然後達成友好關系。

裘蝶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的勸說並沒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反而是一句副添的“帶你去見王”,直接說動了柯少嗔。

柯少嗔轉被動為主動,直接道:“既然如此,你就不用費心改變四周景象蒙騙我了,專心趕路,盡快帶我去見你們的王。”

裘蝶驚喜道:“您願意幫助我們?”

柯少嗔:“對,見到王之後,如果條件合適,我會開口幫你,和你們的王美言幾句的。”

裘蝶感恩戴德,喜極而泣道:“謝謝您,謝謝您!您是我們一族的恩人!”

柯少嗔:“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總之,先出發。你們王現在在那個領主的葬禮現場,還是在哪裏?”

他記憶力一向很好,自然還清楚記得昨天上午裘蝶跟他聊天時候,順口提到的那句話。

裘蝶:“根據我們族人打探來的情報,王應該會在今日申時目送領主下葬。所以在那段時間附近,王都會在山莊裏。”

申時,也就是下午三點到五點。柯少嗔問道:“你知道莊園在哪兒?”

裘蝶點頭:“知道,雖然我從未離開過我們的領地太遠,但我們的族人每年都會出門想辦法將這些事情打探清楚回來。”

這可是她的族人們用生命換來的地圖,絕對不會有錯。

柯少嗔道:“那也別走了,你直接帶我飛過去。”

裘蝶聞言,自然求之不得。連忙上前彎下腰,邀請柯少嗔過來。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後,再穩穩將柯少嗔背於身上,雙翅重力一展,用之前幾次飛翔完全不能企及的高速,風馳電掣般,化作一道亮藍色的流星,眨眼間劃過身下這片森林。

一只蝴蝶妖怪,為什麽能夠飛得那麽快,柯少嗔倒不奇怪。

以生命作為燃料換來的旅程,自然要保證速度足夠快,才能不浪費壽命的,到達這片妖界的每一個角落。

平日應該有刻意訓練過這一方面的能力。

柯少嗔看著裘蝶那明顯比昨日更加成熟了幾分的面容,道:“你們一族身上的詛咒,具體是什麽樣的?”

裘蝶回答道:“領地外一炷香的時間,等於領地內十個月圓餘缺的光陰。”

柯少嗔快速計算了一下,道:“二百四十倍的流速?”

“二百……四十?”她似乎不是很明白柯少嗔所說的數字的意思。

“我記得尋常蝴蝶的壽命,短則幾十天,最常也不過十一個月。”柯少嗔道:“那你們派出去的族人,豈不是出門時候還是個少年,半年後歸來,就已經變成中年甚至老年了?”

裘蝶道:“是這樣的。”

她的爺爺就是因為年輕力壯時抵抗外敵,頻繁出入領地,所以才會衰老的如此之快。

柯少嗔輕聲嘆了口氣:“這懲罰實在是太重了。”

“千年來一直如此,所以與其說是懲罰,倒更像是我們一族生活中的一部分。”就好像,不能走出大氣層外的人類,從來不會覺得呆在地球裏有多憋悶一樣,裘蝶道:“爺爺說我們很可憐,但我沒怎麽去過外面,其實也感覺不出日子到底有多難過。只是我一直幻想有朝一日可以出門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沒想到竟然用這種方式實現了,真是一點都沒有預料到。”

柯少嗔道:“除了這個詛咒,你們王還對你們有別的限制嗎?”

“沒有了。”

柯少嗔奇道:“那你們身為‘六大族’之一,實力強大,又怎麽會……”

怎麽會被動淪落到這種地步。

裘蝶:“我們和那些以武力強弱決定勝負的妖族不同,主要依靠的還是種族能力。一為‘看破’,可以幫助我們直接找到對方的弱點,和不能忽略的隱藏招式。二為‘致幻’,可以不知不覺制造出絕對不能看穿的完美幻境,蒙騙過敵人的眼睛,配合第一個能力輕松應對各種敵人。就算打不過,至少也能夠逃脫。”

柯少嗔接道:“但是?”

“但是,我們的能力在千年前被王看穿,並公布到了所有妖族的耳中。自那之後,妖界所有妖族都知道了應該如何對付我們一族,我們也就只能趨於被動,威懾力、戰力再也不覆從前。”裘蝶道:“萬幸的是,我們的幻術起碼可以保護我們的家園不被外界的妖怪所發現,只要他們不將我們整片領域的每一個角落全都毀壞,我們就可以繼續生活下去——也沒有哪一個妖族與我們有如此深的仇恨,願意付出那麽大的代價來徹底剿滅我們。”

柯少嗔道:“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是的。”裘蝶道:“比起另外幾支已經滅絕的六大族,和猬族,我們算是比較好的了。”

“猬族?”

裘蝶比劃了一下猬族的模樣:“背後長滿尖刺,十分具有威懾感,看上去特別不可侵犯,但實際上卻很弱的妖族。”

柯少嗔腦海中浮現出了刺猬的形象:“嗯。”

“他們過去曾是我們所有妖族中,最為恐怖的一族。”裘蝶道:“力量源源不絕,強大到無法想象,恐懼籠罩了整個妖界,就算是我們的祖先也找不到他們的弱點。直到後來猬族被我們的王打敗,並公布了他們一族強大的緣由,他們就瞬間衰落下來,現在已經徹底成為被萬族所捕食的對象。”

柯少嗔奇道:“你們的王竟然這麽厲害——他們強大的緣由是什麽?為什麽一旦被知道力量緣由,就衰敗的如此之快。”

“是恐懼。”裘蝶道:“他們以妖怪們的恐懼為力量的源泉,越是強大的猬族,就越會四處宣揚他們的力量,以造成其他妖族對他們的恐慌。只要妖族們繼續對他們恐懼下去,那他們就永遠都是妖界最為強大的一族。如果不是當年王找出了他們力量的秘密,可能直到現在,妖界也依舊處於猬族的壓迫陰影之下,永遠找不到出路。”

柯少嗔:“……”

這“猬族”的能力聽起來怎麽那麽耳熟。

似乎某個被他派去游樂場鬼屋的手下,能力就是這個樣子的。

一見面就顫顫巍巍瑟瑟發抖的模樣,的確和肚皮柔軟,遇到危險只會虛張聲勢縮成一團的刺猬很像。

柯少嗔道:“不得不說,你們的王很厲害。”

成千上萬的妖怪都無法看穿的事實、發現的秘密,被他以一妖之力,就這麽輕易地顛覆了。

如此了不起的存在,放在人間那是絕對可以名傳千古的偉人,能夠有幸親眼遇見,柯少嗔感覺很榮幸。

裘蝶道:“那是當然的。不然,他怎麽會是我們的王呢。”

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天,身上包裹著裘蝶幻象的二人飛速掠過一片片的原野與森林,跨越高山穿過河流。不知不覺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崇山峻嶺之中,巍然屹立著的山峰頂端,一個威嚴而又莊重的山莊——從高度來看,或許說它是城堡更為合適。柯少嗔道:“就是這個?”

“是的。”裘蝶目力極好,已經看清楚遠處山莊內眾多妖怪的面貌了,道:“裏面都是妖界的大人物,我們不能就這樣靠近了。”

不然味道、風向、四周景色的細微變動,都會被那群實力高深莫測的妖怪們看出不對。

裘蝶光是想象一下自己站在那群妖怪中,企圖不知不覺從中穿越而過的畫面,就一陣不寒而栗,手指開始不受控制緊張到顫抖起來。

柯少嗔卻是對這種潛行的工作十分熟悉,或者說是游刃有餘。

他站在遠處仔細觀察了一下城堡的模樣,分析出身為地位最高者的王應該會呆的幾個地方,借著剛才從高處觀察到的景象,迅速找到了進入城堡內的切入點,領著裘蝶毫不猶豫地往前走去。

裘蝶手腳冰冷,面色發白,柯少嗔甚至還有餘力回頭安慰她一句:“沒事。”

裘蝶只能勉強露出笑容,作為回覆。

然後努力調整心態,期望能夠在面對王的時候,好好的代表他們一族,將那些話說給王聽。

這可是左右了他們一族上下數百人的命運的見面。

十分鐘後,柯少嗔很快將目標鎖定了城堡內的一個區域。

只有這裏,是裝飾最為華麗,同時也最為靜謐的地方。

裘蝶忽然拉住柯少嗔的手,眼神恐懼的看著前方轉角處的妖怪,朝柯少嗔焦急耳語道:“是領主!”

柯少嗔站住腳步,默默觀察不遠處的妖怪。只見對方面容靜美,滿頭柔順銀發。一身黑色燕尾服,舉止宛如貴族一般紳士氣息十足。心想這妖怪簡直比人還更像一個人。

“他、還有過世的這位領主,兩者的族群從千年前起就一直伴隨在王的左右,是王的近侍。”裘蝶道:“我想,他此時要前往的地方,應該就是王的所在。”

柯少嗔也是這麽想的,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紙張,果斷道:“跟上去。”

裘蝶近距離感受著前方領主身上的威壓,牙齒恐懼到不斷打顫,卻還是一步一步,努力地往前走。

或許是不曾想過,竟然會有人敢在這種地方“放肆”,又或者沒能預料到那龜縮在領地內已經數百年沒有聽說過消息的蝶族,竟會出現在這裏。

就算是妖界裏一妖之下萬妖之上的領主奇慕,一時疏忽之下,也沒想到此時身後竟然有一人一妖正跟著他。

奇慕是去拜見王的。

雖說他是名傳整個妖界的奇家家主,是王身邊最親近的侍從,但真正能夠見到王的時間,其實也不是很長。

跟隨在王身邊一百多年的時間,實際上親眼目睹王露出真實想法的次數卻是少之又少。今天,或許得算上一次。

——與他這樣的晚輩不同,這次過世的妖怪,是王幼時夥伴的曾孫,就連名字,也都是王親自為他取的。

據說在這位大妖怪年紀還小的時候,曾經在王的膝下侍奉了王兩百多年,與王感情深厚,深得王的信賴。

但就算他享受著整個妖界最為盛大的寵愛,坐擁著妖界最為廣闊的領地,終究還是敵不過時間的流逝,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在睡夢中永遠的離開了。

王應該會很難過吧。

擁有著如此悠久的歲月,卻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目睹曾經親密的妖怪一個接一個的死去。這就是永生者的悲哀。

據說他已經獨自守護在那名領主的身側一整夜,沒有出門半步了。

奇慕難過的想象著王傷感的模樣,只覺得心臟一陣一陣的疼痛。

這可是他們的王,是他們獨一無二,至高無上的王。

王的傷心就是他們痛徹心扉的傷心,王的震怒就是他們的無與倫比震怒,如果可以的話,奇慕甚至願意用自己的命去延續那名領主的性命,只為了能夠讓王重展笑顏。

相信這也是妖界中每一個妖怪都會自然而然冒出來的想法。

安靜地站在屋外,奇慕對裏面的王說道:“王,時間到了。”

裏面若有似無的傳來了一聲嘆息,一道男聲從內傳來。

“進來。”

大門推開,展露出屋內的模樣,再不進去就來不及了。裘蝶抓緊柯少嗔的手臂,帶著他趁機闖入了房內。

知曉不可能瞞過王的銳眼,裘蝶一進門便先告罪,沒敢繼續使用能力,蒙騙妖王:“王!”

裘蝶應聲跪倒在地,將柯少嗔展示一般露在了身旁,向屋內的妖怪大聲說道:“罪族裘蝶,拜見王!請您恕——”

話音未落,柯少嗔才剛剛看清坐在位置上的妖怪到底是誰,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愕然神色,對方面龐上便湧出不可遏制的震怒,擡起手隔空向裘蝶身上拍去。

“你找死!!”

柯少嗔未曾想過對方竟然也能露出這種表情,都沒來得及喊出一句“住手”,只能匆忙借著裘蝶緊握著自己的手將她往旁邊一拉。

下一刻,血液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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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司錦其實才是最兇的人——啊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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