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妖怪直接嚇昏了過去。

蔔島吃力道：“尹先生, 您息怒。”

“……”

半晌後, 室內溫度終於緩緩變暖，重新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蔔島肩膀往前重力一震, 一個腳步不穩，險些跌了出去。

他剛才為了抵抗那股妖氣, 身體繃得太緊, 撐著一股勁。現在忽然松了口氣, 反而要站不住了。

心有餘悸地往前看去, 望著前方尹司錦那似乎和往常一樣，處處透著與世無爭的背影，蔔島心中一陣震撼。

他活了幾百年, 從未見過，或者說從未想過，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麽強大的妖怪。

就算是柯少嗔, 他以前見面後也鬥膽有試上一試，打過一場的念頭, 可面對尹司錦，他卻絲毫都不敢有。

或許人類很難理解這種感覺。就好像地震來臨的前夜, 鳥獸們都會驚慌不斷四散而逃，人類卻總是無所察覺一樣。

妖怪的感覺有時候比任何精密的儀器還要準確有效。

強就是強弱就是弱，察覺雙方之間的力量差距, 確定統治還是被統治的絕對地位, 那是天生刻在每一個妖怪骨髓裏、深埋進靈魂內的本能。

與主張人權平等, 民主自治的人類社會不同, 妖界就是一個有著嚴格食物鏈的地方，擁有強大力量的妖怪可以對力量弱小的妖怪生殺予奪，那是沒有半點值得爭議、貫徹在每一個地方的鐵律。

妖界內成千上萬不同的妖怪族群中，各自都有一位能力強大的族長。

族長之上，則是十三位管理各地、實力高深莫測的領主。

而領主之上，還有那統治整個妖界，掌控所有妖族命運的萬妖之主——他們僅此一個的王。

以前蔔島在妖界的時候，是他們海龜一族中的離經叛道者，實力堪比族長，卻還是選擇離開妖界只身前往人間生活。

後來見到柯少嗔，猜想過或許領主的實力差不多也就是如此了。

卻沒想到，竟然讓他撞見了似乎比柯少嗔還要強大上無數倍的尹司錦。

蔔島沒有真的見過領主，所以也不確定拿自己的實力去衡量比他更強大的妖怪到底能不能拿捏的準。畢竟海龜一族本身也不是什麽頂尖的妖族，或許別族中的強者也能有這種實力。

只是，方才在那萬興大廈的醫務室中，驚鴻一瞥看見的柯少嗔手背上的東西……

蔔島只覺得心臟在打鼓，感覺自己似乎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這事是真的，那就大發了……

伊莉莎躺在阿雄的肩膀上，不停掙紮：“你幹什麽？放手！放手！！！”

阿雄面色鐵青地緩緩停下腳步，感覺身後如芒在背，宛如死神夢魘一般恐怖的妖氣忽然消失不見了，這才僵硬著身體，松開了他大腿般粗壯的胳膊。

伊莉莎狠狠踹了他後背一腳，從他身上跳了下來：“——你幹什麽！！！”

阿雄頭一次對伊莉莎聲音兇狠了起來，這一刻，竟隱約能從他臉上看出一點妖獸的影子來。

“想找死你就回去！！他是你能惹的嗎？！！”

伊莉莎罵道：“我怎麽不能惹！”

阿雄一想起剛才的感覺，就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更後怕自己剛才竟然和那等恐怖的妖怪同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現在提心吊膽的三魂七魄都還沒歸位完全，氣憤吼道：“你能惹？我都不敢惹！”

伊莉莎聞言，憤怒的表情停滯了一瞬，遲疑道：“……你說什麽？”

阿雄氣道：“我根本不敢和他抗衡，當時在那裏，我要不是為了保護你，可能一根手指頭都不敢動！你明白嗎？！”

天知道他剛才爆發了多大的勇氣，才抱著伊莉莎逃離了那個地方。

伊莉莎怔楞道：“可，可你不是我們團裏，身體能力最強的嗎……而且你還是，還是妖怪啊？”

“他也是！”阿雄都快氣瘋了：“我絲毫沒看出來，他的能力實在是太深不可測了，我絲毫沒有看出來！怎麽會有這種妖怪，我見都沒有見過！”

伊莉莎這才知道害怕了，站在原地，擔憂的看著他，道：“那，那怎麽辦，我給團長闖禍了，這下完了……”

阿雄煩躁不已：“我就說了，你這性格要是還不改，遲早會被團長收拾，話才剛說幾分鐘，你就又犯了！”

伊莉莎手足無措的看著他，一臉的惶然不安。

那頭，對這邊事情仍無知無覺的柯少嗔、池晏二人，正坐在茶座內說著話。

池晏也不提那尹司錦和柯少嗔之間的事兒了，他說道：“回來吧，少嗔。你消失這麽長時間，也該膩了。在那世和裏小打小鬧的有什麽意思，守著一群初出茅廬的家夥，跟當保姆一樣。”

柯少嗔興趣缺缺道：“沒找到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暫時不想出去。”

池晏：“我看你最近半年，積分都沒有動過，再不動手，小心排名就要被我超過去了。”

柯少嗔聽到這裏，乏味無趣的臉色終於變化了一些，勾起嘴角笑了笑：“有本事你就試試，說不定等你分數快要逼近我的時候，我就真的有興趣出手了也說不定。”

池晏無奈道：“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柯少嗔說：“怎麽會，你是我第二個看得起的人。”

池晏一聽，頓時認真起來：“——第一個是誰？”

說完又似乎想起來什麽，沒勁道：“司錦？”

柯少嗔也跟著想了起來，反悔道：“剛才把他給忘了，那你就排第三好了。”

池晏哭笑不得：“我怎麽一句話的功夫又退了一位？那第二是誰？”

柯少嗔說：“我自己啊！”

池晏：“……”

柯少嗔十分確信的說：“與自己鬥，其樂無窮。”

他以前時常出現在池晏身邊，想方設法地幫助池晏的團隊提高積分，就是想超過“另一人格”——K——的第一名。誰曾想現在鬥來鬥去，那人還是自己，這一下子就失去曾經奮鬥的目標了。

池晏還是很好滿足的：“行吧，我的地位就排在你的後面，也足夠了。”

只要他還活著一日，那不管是link，還是哪裏，他都會竭盡全力，占據那“第二”的位置，讓柯少嗔可以一直看得到他。

然後，柯少嗔忽然擡起手朝池晏身後招了招手，池晏回身一看，見是尹司錦，剛想說“讓他過來一起聊吧”，卻看到柯少嗔起身，有直接離開走過去的意思，連忙道：“等等！”

柯少嗔回頭看去：“嗯？”

池晏：“事我還沒和你說，我過來之後，其實不光鐘尋身邊的怪物找我麻煩，還有個人也在一直調查我，現在顧決正在忙著和他糾纏。”

柯少嗔饒有興趣道：“誰？”

池晏：“一個名叫‘蕭舜’的男人，年紀輕輕能力卻不小，我看了一下他的檔案，的確是個很難纏的家夥。最近一直在調查和妖怪有關的案件，甚至還查到我們團裏去了，我來了之後才過了一天半的時間呢，竟然就給他找到了。此地不宜久留，估計待不了多長時間我就得走——就是挺舍不得你的。”

柯少嗔無語：“最後一句話別說，我還能稍微可惜一秒鐘，最後一句話說了，我真巴不得你趕緊給我滾。”

池晏哈哈笑了起來，看上去似乎和最初見到柯少嗔的時候一樣，輕佻佻的沒一個正形，他道：“你們公司那麽多妖魔鬼怪，小心別給他查到了，不然在國內，還是很麻煩的，那家夥勢力不小。當然了，要是撐不住了，你還可以舉家過來投奔我，我家大業大，多少人都能容得下。”

柯少嗔嫌棄得不行：“誰稀罕，過去不得被你煩死。”

他看池晏正事說完了，就沒再和他多講，轉身往尹司錦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兩步路，身後忽然悠悠傳來了池晏的聲音，他終於是忍不住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難道我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柯少嗔腳步微微一頓，站了下來。

“希望只有一個，給了你，我不就沒了。”

說完，算是徹底拒絕了池晏的又一個間接告白，評價道：“自尊心那麽高，說句話還總喜歡拐彎抹角。”

想來平時沒少被人追捧，所以根本放不下面子去主動求別人。

池晏一聲苦笑。

“這不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嗎。”

事實上，就是這麽一個同樣拐彎抹角的回答，他難受的都快不行了。

話落，耳邊的耳機內忽然傳來了顧決的聲音，他道：“糟了團長，那‘孝順’他又來了！人家地頭蛇，咱們趕緊溜吧！”

伊莉莎站在酒店的另一頭按著耳機說道：“我們又沒做什麽壞事，怕他幹什麽！”

阿雄：“聚眾打架，毀壞建築，黑客入侵，盜用民車……還不夠多嗎？”

伊莉莎：“……”

池晏：“別的倒不怕，就這人好像挺針對妖怪的，嘖，阿雄，你先——”

顧決忽然叫了起來：“啊啊啊啊啊柯少你幹什麽？！”

池晏一楞，看了一眼正在擺弄手機的柯少嗔，道：“怎麽了？”

顧決快崩潰了：“柯少把我們的位置定位給‘孝順’了，還包括我的！我都半年沒動過窩了，柯少你這不是害人嗎？那麽多的儀器和電線，我往哪兒拆啊？而且我這跑兩步就累斷氣的人你讓我躲哪兒去啊！！！天吶！！！！”

柯少嗔不知什麽時候將自己的通話頻道接到顧決那邊去了，冷笑一聲，說：“捏造我的‘案底’放進合聯國機密檔案裏的時候，就沒想過會被報覆嗎？活該！”

顧決仰天吶喊：“天地良心！那都是團長要求我這麽做的啊！”

伊莉莎罵道：“顧決，你找死啊，竟然想讓團長替你背鍋！”

池晏倒是挺理性的：“……少嗔，我說你不是想把我賣了，好轉移這次事件裏蕭舜的註意力吧？”

柯少嗔露齒一笑：“哎喲，你果然挺機靈的。不錯不錯。”

還以為被人甩了之後，失戀降智了呢，不傻嘛？

池晏無奈的很，這種事已經不是頭一回了，被柯少嗔坑害算計那麽多次他都已經習慣了，現在壓根提不起生氣的勁兒：“阿決，你先走，我們自己想辦法。”

顧決滿頭大汗的喊道：“我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了！”

伊莉莎急道：“沒你指路，我們這怎麽跑啊！”

顧決嗷嗷直叫：“指個屁的路！我再晚兩步就給人逮合聯國牢房裏去了，沒個六七百年根本出不來——我他媽可不是妖怪！關不了那麽久！”

伊莉莎恨鐵不成鋼：“誰讓你平時老調戲他們，還到處做惡作劇！”

顧決“哢”的一聲關了儀器，含淚狠心按下了屋內電腦的銷毀按鈕，抱著一臺筆記本和三五個移動硬盤，慌裏慌張摔門跑了。

“我靠這太陽光真刺眼！媽呀我的運動鞋呢？怎麽全都是拖鞋！！！夭壽啊！！！”

伊莉莎和阿雄跑到了池晏身邊跟他匯合，伊莉莎還忙裏抽空惡狠狠地瞪了柯少嗔一眼，然後腳不停歇地跟在池晏身後飛速往外逃了。

池晏對柯少嗔瀟灑一笑，擺手喊道：“下次再見！”

柯少嗔擡起手和他揮了揮，就當做回應了。

池晏見狀又開心地爽朗笑了兩聲，轉身往樓下疾步跑去。

“團長你還笑！你看看那柯少嗔——”

……

…

剛從酒店出來的尹司錦接到了兒子陽陽的電話。

電話是王瓊打的，不過話是柯景陽說的。奶聲奶氣的童稚音從手機內響起，傳達到心中勾起一陣柔軟，別提有多可愛了。

“父親，陽陽想吃甜品。”

王瓊在一旁解釋：“陽陽剛才看電視，看到了廣告，說沒吃過這個，想吃。”

柯少嗔在一旁聽見了立馬說道：“買，買。”

買這個字一出來，柯少嗔擡頭看見了一家甜品店，忽然想起三日前，還沒出發的時候會計說的那番話。

“回來路上你會去一家甜品店，買東西的時候，順便幫我帶兩個抹茶味的泡芙，和四個香草巧克力味的甜甜圈，我想吃。”

柯少嗔：“……”

柯少嗔自語嘀咕：“這死神棍還真神了。”

王瓊問道：“哥哥，你說什麽？”

柯少嗔：“沒事，我知道了。陽陽他想吃什麽甜品？”

柯景陽認認真真道：“爸爸，我要吃那個圓圓的，中間有個小洞洞的。還要吃，長長的三角形，上面好多奶油，還有一個小草莓的。”

柯少嗔聽完心又要化了，寵溺道：“行，爸爸給你買，你在家乖一點，知道嗎？”

柯景陽甜甜道：“陽陽很乖噠~”

柯少嗔這就滿意了：“等爸爸給你把甜品店裏的東西全部搬回去！”

尹司錦站在一旁看著柯少嗔和陽陽說話，眼中不自覺露出了溫柔笑意。

說完話，柯少嗔把手機還給尹司錦。

眼角餘光忽然看見尹司錦鞋面上竟然留著一個十分明顯的灰黑色鞋印，柯少嗔也沒多想，下意識蹲下來，拉過衣服袖子去仔細擦拭。

“怎麽這麽不小心。”

好好的一個人，那麽幹幹凈凈的，鞋子竟然被人弄臟了，看了讓人心裏多難受。

而站在一旁的四個妖怪，親眼目睹柯少嗔為人蹲下來擦鞋的畫面，眼睛都給給看直了。尤其是那三兄弟，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珠子瞪得滾圓，差點沒吐出“紆尊降貴”四個字來，不由得咋舌感嘆，心想原來他們公司裏的食物鏈頂端，竟然是眼前這個看似溫和如玉的大妖怪！

看來以後還是要好好的巴結一下尹司錦，免得未來哪天他們惹得柯少不高興了，還能有一個人能攔得住動怒的柯少。

尹司錦動了動腳，有點想收回去的意思，道：“把你衣服弄臟了。”

柯少嗔還真沒想到這件事，他看著自己沾滿灰塵和泥濘的袖口，說：“……還真是。”

剛才全然是下意識的舉動，就跟看到陽陽嘴角沾了一粒米飯，伸手為他拿下來一樣，做之前沒考慮過別的什麽。

這要是稍微思考一下再動，柯少嗔就會讓後面的三兄弟脫下衣服去給尹司錦擦，而不是用自己的衣服去擦了。

不過擦就擦了，管那麽多做什麽呢。

柯少嗔仔細將尹司錦的鞋面擦幹凈，然後起身對尹司錦說道：“怎麽看著踩得有點重，疼嗎？”

尹司錦搖了搖頭：“無妨。”

柯少嗔笑道：“你啊，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我總擔心你會吃虧。”

尹司錦聞言，眼眸一擡，似乎想說點什麽，柯少嗔卻沒有停頓，繼續講道：“不過，就是這樣，我才更喜歡。”

尹司錦不解地望著他。

柯少嗔笑道：“這樣我才能保護你啊。一想到我可以保護你，也有力量可以保護你，我就高興。”

三兄弟齊齊低下頭，內心os：柯少，您是不是人家對手都不一定呢。

尹司錦聞言，眉間一直縈繞著的淡淡憂愁，忽然因為這句話，不知不覺，消散了。

他抿起嘴角，舒眉笑了起來：“是嗎。”

既然柯少嗔這麽說，那他以後就多給柯少嗔一些表現的機會，讓他高興一下好了。

當然，絕對不會再讓柯少嗔傷著就是。

買好甜品，幾人再次回到公司。夏鈞正為了公司裏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連陽陽都交給王瓊去帶了，一見到柯少嗔就跟見到救星似的撲上來：“快快快，樓上有個人傷著了！哎喲腿都折成對折了嚇死我了，你快去看看慰問一下人家——！”

柯少嗔：“哦，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對了，這個蔔島手上的蛋糕你拿去給陽陽還有會計，讓他們自己分了吃。”

夏鈞瞪大眼睛：“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送吃的！”

說完忽然看到了變回原來樣貌的三兄弟，又是一驚一乍：“你這臉怎麽傷成這樣了！誰弄的？天哪不知道明星的臉不可以受傷嗎？真虧那人下得了手！報警，一定要報警！！”

話音剛落，會計似乎已經預料到夏鈞不打算給他送泡芙和甜甜圈的事了，自己溜達著走了出來，從蔔島手裏接過三個盒子，轉身又邊翻盒子邊慢吞吞一口口吃著，走回了辦公室，壓根對三兄弟臉受傷、有同事腿骨折的事充耳不聞。

夏鈞就默默看著他離開，一臉懵逼：“……”

然後和柯少嗔一臉不可思議的說：“不是我說，我這三天呆下來，感覺你公司的人真的各個都是奇葩……沒有罵人的意思，我說的真心話。”

要不是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歷告訴夏鈞，讓他確定自己是個正常人，夏鈞險些都要以為，在這個地方，他才是唯一一個不正常的了！

說完一把拉過柯少嗔的手，帶著他往樓梯方向走：“不行，你必須得過去看看人家。人家一個員工，好好的給你幹活把腿傷成這樣了，你還這幅無關緊要的態度，你說得過去嗎？”

柯少嗔一只手被拉著，也沒拒絕，就是回頭和三兄弟道：“你們也過來。”

三兄弟“欸”了一聲，跟上。

王瓊自然是一見到柯少嗔就黏在他身邊不走了的，不用說，立馬也跟了上來。

一行人鉆進電梯，很快就到了樓下的私人醫院。

說是醫院，醫生其實也就一個人，連護士都沒有。

說是要給醫生配，醫生也總說不要，嫌人礙手礙腳，說自己單幹習慣了。

柯少嗔看中這人的本領和辦事觀念，所以也比較容著她，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從沒強求過。要設備給設備，要材料給材料，反正只要她能把人治好了，愛咋咋地。

一行人進了手術室，柯少嗔剛走進去一步，瞅見那手術臺上的畫面，立馬回身反手按住夏鈞的腦袋，蒙著眼睛把人從室內推了回去，囑咐蔔島看著他不要讓他進來，又對夏鈞道：“裏面太血腥了，你看見不合適，站著不要動啊。”

說完，領著其他幾人進了屋。

夏鈞在外頭大呼小叫：“骨折了正骨就行，哪兒來的血腥啊！！”

柯少嗔看著躺在床上焉了吧唧的斷腳小鳥，道：“怎麽回事這是？”

鳥妖的語氣別提有多郁悶了：“回柯少的話，我下樓梯的時候，沒留神，忘記背後沒翅膀，跳下去摔斷的。”

柯少嗔直接說：“該。”

那麽喜歡飛，回頭就把你從二十一樓樓頂扔下去，讓你感受一下自由飛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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