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 柯少嗔開車饒了一個遠路, 去某處遠一些的商場，將尹司錦交代好、要給小孩柯景陽用的生活用品給買了過來。

——人人都知道小孩兒個頭長得快, 但輪到柯景陽的情況，那就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快。

從福利院帶回去的嬰兒裝, 穿不到幾天就已經穿不下了, 又得陸續買一歲穿的、兩歲穿的、三歲穿的衣服, 幾乎是買回來的新衣服穿上個一兩次就小了又得重新買。

公司樓下的超市裏固然是有衣服賣的, 但柯少嗔比較講究，不是很想把尹司錦交代的任務，隨隨便便完成了。也不想委屈了自己養育的孩子, 穿些超市裏批量生產的平價衣服。所以專程繞遍了小半座城市，在不會被人發現柯少嗔買的衣服怎麽年齡段跨越那麽快、看出紕漏的情況下，四處購物, 將柯景陽的衣服給買回來了。

回程還特意去了一處樂器行，將他早早定制好的一個小巧玲瓏翠綠欲滴的玉制陶笛, 當做禮物為尹司錦帶了回去。

——知曉了“另一人格”的真相後，唯一一個不算沖擊反而還十分令人安慰的事情, 或許就是他和尹司錦之間的關系，可以不用再心有隔閡、畏懼不前了。

柯少嗔終於明白尹司錦的那句“你就是你”的意思，也終於可以不用再避諱那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敵人, 放心大膽的去追求尹司錦。

雖然從尹司錦的視角來看, 他和柯少嗔之間的關系早已經親密無間, 是誰都無法分割的伴侶。

但可惜柯少嗔對尹司錦的了解卻還不是很深刻, 對尹司錦的情況柯少嗔除了紙面上的那點認知以外，幾乎都沒有什麽切身的體會。

所以為了不讓尹司錦感覺到相處的時候有什麽冒昧的地方，柯少嗔打算一步一步慢慢來，花點時間好好和尹司錦培養一下感情，不管怎樣也總比明明什麽記憶都沒有，還不懂分寸倉皇上手要來的莊重。

美酒要慢慢品才能享受餘韻，美食要仔細嘗才能感受滋味。

人也是一樣。

牛嚼牡丹的行徑，實在是太不解風情了。

萬幸尹司錦從始至終對柯少嗔的態度都是一樣的，沒有因為他“忘記”自己而心生芥蒂，更不會因為他曾經種種的疏遠舉止、惡言相向而發怒生氣。

反而經常會看向他，露出懷念傾慕的目光。稍微對他好一點了，還總會癡迷的暗喜許久——長達十數年的分離時光讓尹司錦格外珍惜兩人在一起時候的日子，或許比起過去永無止境的等待，現在的生活已經讓他足夠感激，無比歡喜了。

過於好打發的態度，反而讓柯少嗔時常容易產生“我那麽小心謹慎真的有必要嗎”，這麽讓人啼笑皆非的念頭。

然後又一回想，每次“第二人格”離開後，大概率的陰雨天，柯少嗔神色一黯，心中不自覺又湧出愧疚的，想要極力補償的情緒。

尹司錦為了他，受過太多的委屈了。

回到家，打開門，尹司錦果不其然已經聽到聲音在門口等著了。為柯少嗔接過東西和衣服，尹司錦道：“陽陽剛才去外面跑了幾圈，我帶它回來洗了澡，現在正在客廳讀書。”

柯少嗔點了點頭，說了聲好，換下鞋子往裏邊走。腿還沒邁出去兩步呢，一只毛發金黃柔順發亮，吐著長長紅舌頭，尾巴瘋狂搖擺的小狗從客廳裏極速奔了過來。一個虎撲撲進柯少嗔的懷抱裏，興奮的“汪嗚”了一聲，那模樣簡直可愛極了。

柯少嗔笑著摸了摸小狗的腦袋，把它抱了起來。

“你父親說你在讀書，功課學的怎麽樣了？”

柯景陽舒服的喉嚨裏“咕嚕咕嚕”直叫，說：“陽陽學得可好了，父親都誇陽陽了！”

柯少嗔帶著陽陽坐到了沙發上。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內容眼角彎了彎，說：“不錯嘛，已經開始學算術了。”

尹司錦跟著坐在了柯少嗔的旁邊，道：“我看陽陽在學，也跟著在旁邊看了看，人類的知識還是挺簡單的。”

“繼續努力。”柯少嗔道：“陽陽是半妖，以後還是要和我們一起在人間生活的，這些東西必須得了解才行。”

不然就和那群在妖界自由散漫著長大，遍地都是奇葩的妖怪一樣，白癡到讓柯少嗔恨不得一天掐死一個，把他們頭擰下來當球踢。

“真不知道妖界的管理者們是怎麽想的，竟然管出這麽一群二貨出來。”柯少嗔嫌棄地搖了搖頭，低聲指責了一句，然後摸著懷中幼犬柔順的毛發，愛不釋手。

尹司錦不知怎麽往後退了退，還別過了頭，尷尬道：“是啊。”

柯少嗔心裏惦記著自己家的寶貝這到底是該去打人類疫苗呢，還是犬類疫苗，是該多吃點人類食物呢，還是隔三差五來點瘦肉，這初為人父母，有點不知道如何下手。他對尹司錦問道：“陽陽他平時都是這副模樣，還是不喜歡保持人形？”

“幼年的妖怪都是這樣。”尹司錦說：“比起人形，獸態更舒服。長大點就好了。”

“那就隨他了。”柯少嗔道：“陽陽平時是你來照顧，家裏該怎麽養孩子，都聽你的。”

尹司錦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被柯少嗔這句話說的有些羞澀。

“嗯……”

如此模樣看得柯少嗔又是一陣內心觸動，他道：“對了。”

從一旁拿過陶笛，遞給尹司錦：“我好像沒見你琴房裏有這個，看見就給你買來了，空閑了可以隨便擺弄擺弄——喜歡嗎？還和你眼光嗎？”

尹司錦接過來左右看了看，觀察了一下，笑道：“喜歡。小小的一個，以後出門時候也能隨身帶了。”

“那就好。”柯少嗔手指撓了撓小狗肚子，把他舒服的直在柯少嗔腿上打滾，翻過身子露出肚皮，四腳朝天殷切的目光看著柯少嗔，嘴裏吐著“哈斯哈斯”的粗氣。

“陽陽在家沒調皮吧。”柯少嗔說：“太辛苦了我就讓人來幫忙。”

“一點都不辛苦。”尹司錦連忙道：“我自己就行，不要讓人來。”

柯少嗔看著他笑了笑，抱著小狗的兩條前腿將他捧在面前，用臉親昵地蹭了蹭，說：“行，需要的話你再開口。”

然後又道：“這幾天要不我們把陽陽暫時送到公司，讓夏鈞幫忙照顧照顧。”

交給別人，諸如章依萊之流，他可一點都不放心。

“不過要是在外面被人看到陽陽從狗變成人的樣子就麻煩了。”

尹司錦想了想，說：“我施法讓陽陽這幾日內不能變回人形。”

柯少嗔點頭表示同意：“可以。”

然後低頭和柯景陽道：“在外頭，可不能隨便說話了，知道嗎？”

柯景陽嘻嘻笑道：“陽陽很聰明，陽陽不會露餡的。”

……

第二天一早，柯少嗔帶著柯景陽和尹司錦，一同出發前往了公司。

來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安心坐下休息會兒呢，王瓊帶著幾個手下興沖沖走了過來。整張臉本就桀驁不遜看上去很像要和人擼起袖子打架了，現在看上去更是殺氣騰騰，惡煞無比。

王瓊彎下腰對柯少嗔耳語道：“哥哥，有人在我們運河那邊鬧事。”

運河……

柯少嗔心念電轉，問：“鬧的什麽。”

“說，叫我們給他讓路。”王瓊嘴角一咧，弧度看上去格外的諷刺，雙眸中隱含血腥，像是在笑話那群人不知死活。

讓路？膽子可真大。

柯少嗔果然呵呵冷笑了一聲，手指沖面前的幾個手下輕輕擺了擺，對王瓊道：“想讓我讓路，我只會讓黃泉路！上一個敢挑釁我的人，現在還在排隊投胎呢。”

王瓊聽到柯少嗔的命令，立即興奮起來，道：“是！”

他朝幾人大手一揮：“聽到沒，快去！”

柯少嗔：“你也去。”

王瓊“啊”了一聲，身體往後一轉，一臉的不情願：“可哥哥你不是今天要出門麽……”

柯少嗔：“事情重要。我這還有蔔島、司錦跟著。”

王瓊看上去老大不樂意：“偏偏那個蠢貨今天不在……還玩什麽撿垃圾游戲，她自己就是個大型垃圾了。”

但好歹還是沒讓柯少嗔一句話重覆說兩遍，別扭說：“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把事情解決了。等事情結束後，我能去哥哥你那了吧？”

“事情結束後，你就回公司，幫夏鈞的忙。”柯少嗔道：“他初來乍到，很多事不懂，你得保護他。”

夏鈞剛進門沒多久，正蹲在一旁和金毛小狗玩，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擡頭往這邊看來，一臉純真的問：“啥？叫我幹嘛？”

柯少嗔對他擺了擺手：“沒什麽。”

王瓊看上去還是很不樂意：“他？他憑什麽……”

王瓊想保護的人是柯少嗔啊。

“行了，總之你先去忙。”柯少嗔道：“也就三天時間。”

王瓊見柯少嗔主意已定，只好乖乖領命，帶著手下們風風火火沖出門了。

夏鈞看著王瓊他們的背影，嘀咕道：“……我怎麽感覺這群人殺氣騰騰，像是要去討債呢？”

柯少嗔笑著道：“我們合法企業，怎麽可能幹那種違法亂紀的事情。”

夏鈞也是這麽想的，他剛才也就隨口吐槽一句，說：“那當然了！”

柯少嗔就“呵呵”笑著，笑得格外安分守己。

然後站起身，和夏鈞道：“行了，那我們就出發了，你在這裏看著公司那群人，有事給我打電話。誒，真不耐煩開這公司，整天破事一大堆……還不如學校裏教書育人、定時休假的老師來的自在。”

末了給了會計一個眼神，會計心知肚明點點頭，心裏還記得柯少嗔昨天晚上的囑托，讓他照顧夏鈞，不要讓那群妖怪在他面前暴露了身份。

夏鈞腦海裏閃過一大堆“我沒碰過錢，我對錢沒興趣”、“x大？還行吧”、“我臉盲，不知道老婆美不美”、“我就普通人家，只是房子大了點”、“我這幾十億也就個中等意思”諸如此類的名言，一時間臉上寫滿了“臥槽”，心道：“我已經不會再吐槽了”，默默閉上嘴。

一行三人下了樓，柯少嗔將車鑰匙扔給了蔔島。

今天蔔島穿著一身十分符合保鏢身份的黑色西裝，配著裝模作樣的黑色墨鏡，乍一看上去，似乎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但細看，卻又覺得這氣勢實在是說不準，各種感覺揉捏在一起，別提有多奇怪。

臉上掛著笑，和氣十足，像個開飯店的小老板。

腳下跺著步，霸氣十足，又像個運籌帷幄來歷不凡的大董事。

顧盼提著神，傲慢十足，似乎是那黑手黨之類的暴力團夥中走出來的老大。

總之怎麽看，怎麽不像個正常的上班族。

柯少嗔也懶得在這些細節方面斤斤計較什麽，和蔔島說了地址，就安心坐在後座上處理手機上的郵件，了解運河那邊的動向，調查清楚情況後，再發給王瓊他們具體的指示。

得空了，就和尹司錦說說話，促進一下感情。

蔔島把車開得很穩，和章依萊完全不一樣，全程如履平地一路上感覺不到什麽起伏，不知不覺便把車開到了目的地。

下車後站在別墅門口按響了門鈴，一個男人在通訊門鈴那頭對著柯少嗔幾人的身份盤問了許久，卻始終沒有放行。

“如果你們不能證明你們是你們自己，我就不能放你們進來。”男人道：“現在的什麽人都敢自稱保鏢，水平參差不齊，沒什麽本事還被雇主雇了過來。什麽時候丟了性命不說，又叫人冒名頂替了過去，只能我們這些人來替雇主操心了。”

蔔島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回頭看向柯少嗔，道：“主人，您看怎麽處理？”

柯少嗔不是很感興趣的瞥了一眼緊關著的大門，說：“你看著辦，別讓司錦等太久。”

“是。”蔔島重新轉過身，笑著問道：“你需要我們怎麽證明？”

尹司錦還從沒被誰擋在門口過，一時間有些疑惑，向旁邊的柯少嗔問：“怎麽了？”

柯少嗔正忙著處理手頭事情，見尹司錦詢問，便放下手機仔細解釋：“裏面的人，排行高，看不起我們這樣初出茅廬的小公司，所以趾高氣昂地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好決定之後保護行動的優先權。”

尹司錦知道柯少嗔說的“排行”是link上的那個東西，道：“排行很重要？”

柯少嗔：“大部分情況下，link的排行能很準確的代表一個人、一個團體的真實實力。既直觀又全面，所以大家也比較依賴。”

就好像玩游戲時候，游戲裏面的玩家排行榜，上面寫著的數據真實有效，一目了然，沒有人會去懷疑這個數據的真偽，也不會相信有人會為了這個而刻意隱藏自己的能力，故意壓低分數，不讓人知道自己的真實實力。

因為那高排名帶來的利益與榮耀，絕非一般兩般的豐厚強大。

尹司錦若有所思的說：“妖怪可以憑借妖氣來判斷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人類則是依靠link。”

柯少嗔笑道：“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只是妖怪可以像尹司錦這樣，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不讓其他妖怪察覺出自己的真實能力。人類也可以故意不去使用link，像柯少嗔這樣把自己的排名壓低到世界倒數的地步。

但有時候，還是會遇到因為排行低，而被人看不起的小麻煩，這時候就需要他們親自手動鏟除問題了。

對面那人態度傲慢地對蔔島說了許多“如何證明你是你自己”的苛刻條件，看樣子是全然沒有要和柯少嗔一行好好相處的意思。

蔔島見好好講話是沒用的了，又不能讓他主人等太久，便轉過身對柯少嗔說了一聲“主人，尹先生，獻醜了”，然後站在原地眼眸深沈的看了一眼別墅內部。

只見四周的環境驀然靜謐，嘰嘰喳喳的鳥兒就跟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頓時成了啞巴，蟲子不敢飛行空氣不敢流動，就像進入了詭異的異世界空間一般，叫人窒息。

大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內瘋狂推開，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人，大汗淋漓看著門外三人，腿腳軟的路都快走不動了，見面瞬間就跪下來磕頭道歉，哀求連連。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柯少嗔心想：“怎麽和那傻子三兄弟一個德行。”

然後差不多也猜到剛才蔔島做了些什麽。

看樣子排行榜靠前的隊伍裏，還是會混進去幾個對人類而言“神通廣大”的妖怪在裏面的。

或者說，是因為有妖怪在裏面做事，人類隊伍才能夠排名升的比一般隊伍更加的快。

裏面緊接著跑出來了幾個一臉驚詫交加，神情不定的人，目睹那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模樣，一時間都不敢過來問對方怎麽了。

蔔島和那人溫和笑道：“看來有人是認出我們來了，麻煩將門開一開，方便我們進去。”

幾人仍遲疑著沒敢過來，其中一個眼鏡巨厚無比的小青年忽然抱著電腦沖著蔔島大叫了一聲，說：“是他！是他啊！”

幾人連忙湊過去問道：“怎麽了？他是誰！”

“七年前，在舶瑤國興風作浪的那個‘海皇帝’！”小青年滿頭大汗道：“當年提起他的名字，誰不是聞風喪膽，避之不及！”

方才站出來和蔔島對話的那人，卻目光懷疑的看了看門外西裝革履，溫和有禮的中年紳士，道：“你這話，說是站在他後面看手機的那個男人，我還相信一點。”

“媽個雞我還能騙你不成！”說完把電腦一疊，夾在胳膊裏，三步兩步趕忙跑到了門口，按下門密碼，將三人請了進去。

而那個小妖怪的隊友則是迅速沖到小妖身邊，將她小心扶了起來，問她怎麽了，是不是以前哪裏得罪了這三個人，又或者和他們有過什麽淵源。

小妖只是牙齒打顫，惶恐不斷，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好。

柯少嗔：“蔔島。”

蔔島立馬對柯少嗔躬了躬腰，將氣勢一收，那妖怪就跟虛脫了一樣，又一個腿腳不穩的栽倒。臉上蒼白著神色，終於長長松了口氣，兩眼一翻，放心地昏過去了。

周圍保鏢：“……”這人有病吧！

大家看蔔島對柯少嗔和尹司錦態度那麽恭敬，一副對柯少嗔唯命是從的樣子，頓時將二人的身份也跟著提高了一大截，好奇心也更加的濃厚。

似乎對他們的身份有所了解的人暈了過去，沒法側面調查的他們就走到柯少嗔他們面前，打算直接詢問。

柯少嗔看上去就像個公事公辦的商人，多餘的話一個字都不講，呵呵笑道：“我們是世和公司的人，過來與大家一同保護宋小姐。”

大家面面相覷，心想這些事他們早就知道了，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看不起這個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小公司，以及那據說排名和全人類總數一樣長的老板啊。

他們千裏迢迢從世界各地趕來，沒道理還要紆尊降貴自降身份，和一群楞頭青一塊兒幹活。到時候萬一周密的防禦網因此出現了漏洞，自己給自己找出了幾個薄弱點那怎麽辦。當然是要將這幾個新手事先趕走的。

就算要留，那也得確認他們的能力過關了，再留下來一同制定新的更加完善的對策嘛。

但可惜，柯少嗔卻是沒什麽配合這幾人的心思。既然這些人裏面，總共只有一個察覺到蔔島的存在後，沖出來又暈過去的妖怪，那麽他們“貌不驚人的潛藏王牌”總共就那麽一張。

如果真像柯少嗔事先調查的情況一樣，這群人的能力總共就link上可以看到的那麽一點，沒什麽可以派的上用場的實力，那還是讓他們自己幹自己的，柯少嗔就不要進去浪費時間瞎參合什麽了。

見柯少嗔如此一問三不知，推三阻四不搭腔不說實話，幾人有些尷尬。心想著大概是方才的舉動得罪了三人，就轉換了思路，開始和似乎最好說話的蔔島聊了起來。

旁邊的眼睛小哥一臉的不忍直視，心想這麽一個殘暴的海皇帝，你們竟然以為是三人裏頭最好說話的那個，那不是開玩笑嗎！

然後低下頭，去動手查尹司錦和柯少嗔的資料。

幾人和蔔島說道：“看你模樣，就知道你絕對有故事，身手一定很厲害。”

“不知道現在在公司裏是做得哪方面的工作，擅長什麽領域的安保？”

蔔島在幾人的恭維下笑著說：“也沒什麽，就是在公司裏當一當接線員。”

“接線員？”

幾個四海為家、沒過過幾天普通人日子的保鏢們皺眉深思：“接線員是個什麽工作？”

“和‘拆彈、引爆’方面有關系？”

這線應該是火線吧？

眼鏡小哥一邊敲鍵盤，一邊豎起耳朵聽，腦海中閃過世和公司首頁上的員工名單，蔔島職位後面的確寫著的“接線員”三字，不斷自我安慰的想“不會的不會的，肯定不是那個接線員”。

然後蔔島說：“就是接電話的工作。”

幾人一臉糊塗，二臉茫然，三臉懵逼。

蔔島只好解釋的更詳細一點：“客人來了，接電話回應的工作。”

幾人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他們耳朵沒聽錯。頓時七嘴八舌炸起鍋來：“你怎麽會做這個工作呢！”

也太突破人的想象極限了吧！

好好的皇帝不當，跑去做接線員？？？

蔔島說：“因為我最合適。”

這種工作，得讓那種懂得基本常識的妖怪去幹。

偏偏在柯少嗔說“公司裏需要一個接線員”的時候，眾妖怪一聽這活只需要坐著接下電話就好，爭先恐後想搶這個“美差”，一個個躍躍欲試地湊到柯少嗔面前，天花亂墜地和柯少嗔訴說著自己的職業優勢。

“我暖男音。”

“我禦姐音。”

“我蘿莉音。”

旁邊一些弄不明白這詞什麽意思的人還不懂裝懂的在那瞎參合。

“我鐵觀音！”

“我觀世音！”

“我寸光陰！”

柯少嗔：“……”

我去你妹的寸光陰！

於是這活兒就交到蔔島手上了。

眾妖紛紛扼腕長嘆，說自己“功虧一簣”，差一點就能當那了不起的“接線員”了。

而聽到蔔島說話的眾人一臉的神情恍惚，開始腦補那所謂的“世和”公司裏，到底都是些什麽妖魔鬼怪，竟然讓這樣的人物去當接線員，可想而知其他職位上的都是些什麽神仙級怪物了。

目光悄悄對準站在一旁的柯少嗔和尹司錦，看人眼光向來很準的他們頓時覺得這說法特別有說服力。

直覺告訴他們，蔔島雖然厲害，但絕對比不過眼前這兩人。

於是紛紛竊竊私語，開始琢磨柯少嗔和尹司錦的來歷，說“我的眼光絕對不會有錯，那個穿深藍色西裝的短發男人絕對是匹黑馬”。

一旁沙發上的眼鏡小哥聞言，望向屏幕前他搜集來的所有有關柯少嗔的情報資料。看著上頭柯少嗔學生時代一筐筐一片片的獎項頭銜、榮譽勳章，嘴角抽動，神色尷尬。

嗯，厲害確實是厲害，但似乎——

技能點點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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