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終於從秋季轉到了冬季。

柯少嗔站在會議室裏，像往常一樣發起了講話。

雖然講話的內容略微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現在已經換季到了冬天, 你們記得多穿點衣服, 不要感冒了。”

看似是挺關心人的話, 若是別的路人聽見，或許還會豎起大拇指跨上一句“好老板”。

但可惜，柯少嗔註定不是那種能夠讓人期待的存在。

前言話音未落，他後面繼續說道：“要是不小心感冒了, 傳染給我, 我打爆你們狗頭。”

下方員工紛紛表示不平。

“老板，我是狐貍不是狗啦, 沒有狗頭的。”

“妖怪不會感冒, 就算受傷也很快就能痊愈。”

“和那些弱小的人類完全不一樣，科科科。”

“弱小的人類”柯少嗔站在眾妖的食物鏈頂端，捧著茶杯慢悠悠喝了口熱水，又繼續道：“還有, 我已經重覆過很多次了，如果你們再在人間界鬧事兒被抓住, 別想我去警局保你們。乖乖待在牢裏受罰, 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

一想起昨天那個因為自動售賣機投了硬幣不出東西，“稍微動一動”就把整個自動售貨機從裏到外拆個了遍，還傻兮兮站在原地等著人報警把他抓走的妖怪, 柯少嗔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管是自動售貨機還是母嬰店門口特別適合你們心理年齡的兒童搖擺機, 出問題了去找人, 人, 人！知道沒有！再要是隨隨便便被關進去，你看我去不去警局救你！”

話雖這麽說，昨天還是臭著張臉把人撈回來了的柯少嗔在這裏放著似乎沒多少說服力的狠話：“反正你們被關個一兩百年的也能活著出來，不懂事的家夥就給我坐牢坐到牢底坐穿吧！”

眾妖表示瑟瑟發抖。

“鐵門啊鐵窗啊鐵鎖鏈，手扶著鐵窗我望外邊。”

“兩手捧著窩窩頭，菜裏沒有一點油。”

這還唱起來了。

看大家反應這麽強烈，柯少嗔表示十分滿意。

“知道就好！上一個聽了我要求還敢照犯不誤的人，墳頭草都已經五米高了。”他哼了一聲，說：“還有，昨天那家夥，給我去接手一下動物園裏，給動物鏟糞便的臨時工作！你不是鼻子很好嗎？我看你這回還記不記得住教訓！”

那妖怪頓時雙眼盈滿了淚水，垂死掙紮：“不要啊——！！”

頭號闖禍大王章依萊很有前輩經驗地拍了拍對方肩膀，感同身受的憐憫道：“放棄吧，嗔哥說出過的話，從來沒有收回的時候。我現在已經背負了十八起工作還沒去幹，債多了不愁，習慣就好。”

其他妖怪陸續補刀：“回來記得洗澡，我可不想聞到你身上的臭味。”

“有沒有點同事愛啊嗚嗚嗚嗚。”妖怪沖其他妖怪發出了一句完全沒有說服力的吶喊吐槽，道：“——你們這群沒人性的家夥！”

“我們本來就不是人。”

“那就這樣，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散會！”柯少嗔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解散，然後叫住了章依萊：“你之前說的那個客人在哪兒？”

“好像是說她有點路癡，連續來了七八次都沒找到公司地址，現在就在附近的月玖客咖啡館等我們。”

柯少嗔道：“既然這樣，那我們直接過去找他好了。”

“真的嗎？嗔哥！”章依萊此時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她在打什麽鬼主意：“其實我早就想嘗一嘗那邊的咖啡了，加上很多很多的牛奶，香氣撲鼻，醇厚美味……”

柯少嗔：“自費。”

章依萊嘟起嘴巴：“誒~不要那麽小氣嘛~”

柯少嗔低頭找東西，忽然發現了一張券，眉頭一擡，說：“那行吧，AA。”

會計恰好站在柯少嗔旁邊，角度正好可以瞅見柯少嗔手裏的東西。嘆為觀止地感慨道：“——不愧是做老板。”

比他這個會計還要會算。

然後收回視線，轉頭看向手機上，他興趣使然的星座運勢占蔔，道：“少嗔，你今天運氣不錯，出門說不定會遇到改變你人生的人。”

柯少嗔順口回了一句：“只要是發生過交際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改變一個人的人生。只是這個改變或大或小，或明顯或不明顯。”

會計一想，覺得也是：“這話沒錯。”

章依萊站在一旁板著手指算了老半天，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覺得和柯少嗔AA挺劃得來，連連點頭：“好，好。”

柯少嗔哪兒能不知道章依萊那點小心思，把東西塞進口袋，伸手拿起掛在門口衣架上衣服，出門左拐找到了正端坐在茶室中安逸喝茶的尹司錦：“我們要出門一趟，你來嗎？”

尹司錦緩緩放下茶杯，氣場柔和：“嗯。”

幾人一同下了樓，王瓊一聲不吭跟了上來。雖然挺想和柯少嗔一起坐後座的，不管是處於保護的目的，還是想要距離更親近一些的原因，但尹司錦在場的話，那位置就絕對是屬於不了他了，於是自覺打開副駕駛的門，然後鉆了進去。

章依萊接過柯少嗔的車鑰匙，哼著小曲兒打開了發動，然後宛如坐自己的車子一樣，上上下下找了一下按鈕，把音樂開了起來。

王瓊不滿：“誰讓你放歌了。”

要是吵到了他哥哥怎麽辦。

章依萊：“誒~這麽好聽來著~我最近超喜歡聽周周的歌。”

柯少嗔：“你品位還挺懷舊的。”

這歌如果沒記錯，好像是他小學時候經常聽到的歌。當時路上經過的店鋪門口，喇叭裏總是會不斷循環對方的歌曲，大街小巷飄揚著的全是這人嗓音。歌聲一出，瞬間勾起了他當年的回憶。

“嘿嘿，是吧~”難得聽到一次柯少嗔認同，章依萊有點得意忘形。興奮地一腳踩下油門，把車開成火箭，嗖的一聲就射了出去，只留下一片呼嘯餘音在地下車庫裏來回回響。

柯少嗔被嚇了一跳，都沒來得及眨眼，就看到車前窗出現了一群人影，站起來扒著前排座椅：“人人人人人——！！！”

“哎呀，沒事的啦~”章依萊樂呵呵慢悠悠，放松散漫著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我開車開從來沒撞到過人呢~”

“等你撞到就晚了！”柯少嗔破口大罵：“限速知不知道！下次你開自己的車去，我的車你碰都別碰了！”

章依萊可憐巴巴的聲音傳來：“可我以前開車都是這麽開的呀……而且我才買不起車呢。”

“那你以前車都是怎麽來的！”

“偷的、搶的、送的、不知道怎麽就有的。”章依萊說：“因為壞得太快了，所以基本用過一次就沒了，換太勤根本記不住。”

柯少嗔深呼吸一口氣，打開窗戶大喊：“警察——！！”

章依萊嚇一跳，連忙認慫：“別別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都好久沒做過壞事了，嗔哥你就饒了我吧。”

話落，車子不知不覺開到了咖啡館門口，章依萊繃緊神經快步跑下了車，賠笑著給柯少嗔獻殷勤，討好道：“我下次絕對不把車開那麽快了，嘿嘿……”

“信你有鬼！”柯少嗔罵道：“我就沒見過比你還會惹事的人！”

章依萊委屈巴巴地低下了頭，開始假哭：“嚶嚶嚶。”

哭沒兩秒鐘，看大家都不搭理她，又連忙擡起頭跟上隊伍，記吃不記打的說：“我想喝卡布基諾，然後再加點焦糖！大杯的！”

柯少嗔也不理她，遞過去一張優惠券，上面赫然寫著“五折”二字。

章依萊看到的瞬間就傻眼了。

“拿去，說好的AA。”柯少嗔道：“點完單記得付錢。”

章依萊神情恍惚地接過。

王瓊幸災樂禍嘲笑：“傻逼。”

章依萊目光呆滯地看他。

然後回過神來，狡黠一笑，說：“誒嘿，我這個小迷糊，出門忘記帶錢包了~。”

柯少嗔笑容溫和，從西裝口袋裏遞過去章依萊的錢包，慢悠悠說：“知道你做事丟三落四，所以我幫你帶過來了。”

章依萊吐血三升：“……”還能這麽玩的嗎！！

壯著膽子垂死掙紮，顫巍巍地吐槽說：“嗔哥，你這樣真的會一輩子都沒有朋友的。”

怎麽能小氣到這種地步呢！

“不需要！”柯少嗔冷笑一聲：“我也從來就沒有過——”

章依萊委屈：“嗚……”

王瓊註意到有人目光從他們進門起就一直鎖定著柯少嗔，表情不善地看了過去，開始識別對方有沒有危險性。

對方並沒有掩飾的意圖，緊接著朝柯少嗔他們這邊發出了大聲的呼喊：“那邊的老板，麻煩您往這裏看一看！您看看，他是誰？！”

老板？

是指得柯少嗔？

章依萊認真分辨了一下，發現對方並不是他們的客戶，而是幾個普通的人類，於是嘟著嘴巴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可憐巴巴翻錢包，開始算吃完這頓接下來一個月是不是得啃樹皮過日子。

“喲，喲……”其中一名青年擡起手掌沖他們擺了擺，道：“好久不見了。”

咦？原來真是找她嗔哥的。

章依萊收起錢包八卦問道：“嗔哥，他們是誰啊？你認識？”

王瓊嗤笑一聲，嘲笑章依萊的沒眼光：“哥哥怎麽可能認識這種人。”

然後，前腳剛不屑地說出“我才沒有朋友”這句話，且“說出的話從來沒有收回過”的柯少嗔，忽然就揚起了久逢故友的喜悅笑容，那燦爛爽朗的模樣，險些把兩只妖怪看得眼睛都給瞪掉出來了。

什麽——？！！

只見他們的嗔哥伸出手臂緊緊握著對方手掌，朗聲向大家隆重介紹了一句“是我的朋友，夏鈞！”，然後重力擁抱了一下對方，拍拍那人的後背：“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夏鈞似乎也跟他們一樣，詫異了一瞬，然後眼中閃過一抹水光，回抱了一下，說：“你這混蛋，那麽多年都不聯系我，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嗎！”

王瓊聽完有點不高興了：這個人類，竟然敢說他的哥哥是混蛋？！

好大的膽子！

章依萊察覺到了王瓊身上縈繞著的不善氣場，自覺往旁邊退了兩步，默默遠離。

柯少嗔緩緩放開懷抱，哈哈笑道：“抱歉，抱歉。”

然後看向夏鈞，說：“你怎麽在這裏。”

夏鈞激動道：“我也考上了x大。上次國慶我回泉莊，院長奶奶說你前腳剛走我後腳就到，然後告訴我說你在首都，在什麽叫做‘世和’的地方上班，所以我就來這邊找你了。”

“真的是花了好大的力氣呢！”一旁的男人也插嘴說道：“除了上學、打工，就是在到處找你。”

夏鈞哈哈笑道：“哎呀，也沒有啦。”

柯少嗔微笑不語。

看來，剛才是他誤會了。本以為是一群想看夏鈞笑話的人，沒想竟然到這麽照顧夏鈞。

也是，自小時候起，夏鈞身邊就總是聚集起一群喜愛著、為他著想的人，他就是天生有著這種能讓人喜歡的個人魅力。現在看來也是如此。

既然沒事，那就不需要他再多做什麽了。

擡腕看了看手表，柯少嗔說：“不好意思，我們在這裏和客戶有個碰面，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夏鈞連忙道：“我能在這裏等你嗎？我有話想和你說。”

柯少嗔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看你起來有點不耐煩。

但還是說道：“隨你。”

夏鈞頓時揚起了興奮的笑容：“嗯！”

一行四人離開，章依萊自言自語：“夏鈞……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見過……”

王瓊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傻笑的夏鈞，眼神有些露骨的嫉妒。

這家夥，憑什麽……

然後轉頭看向了神色溫柔的尹司錦，故意問了一句。

“嫂子，您不好奇他是誰嗎？”

竟然還敢和哥哥擁抱，那個人類實在是太囂張了！絕對需要受到制裁。

尹司錦：“他是少嗔小時候的朋友，兩人一起長大的。”

王瓊頓時嫉妒得眼睛都要噴火了。

——竟然還知道哥哥小時候的事情，見過哥哥小時候的長相！那個人類！！

明明他都不知道的說QAQ。

章依萊倒是挺敏銳的，她道：“就算是嗔哥小時候的朋友，嗔哥剛才也不應該表現的那麽熱情吧？”

他才不是那種會和人笑著握手擁抱，說“好久不見，你過得還好嗎”的人呢。

王瓊連忙點頭，表示認同。

尹司錦：“……”平時不在他面前，柯少嗔對外都是種什麽形象啊。

於是探尋的目光看了過去。

柯少嗔看上去有點不是很樂意回答，在幾人目的各異的註視中沈默半晌，才道：“我以前欠過他人情。”

所以現在只是把那個人情還了而已。

“咦？！”章依萊驚訝說道：“嗔哥你竟然還會欠別人人情？”

那夏鈞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了不起？

頓時看向夏鈞的目光就帶著點敬畏：“也是，能和嗔哥成為朋友的人，絕對都是‘那邊（S）’的。”

“那邊是哪邊。”柯少嗔想也知道章依萊不是在說什麽好話：“我可是聽得到的。”

章依萊立馬拍馬屁：“我這不是在誇您麽……嘿嘿，嗔哥是誰，我們天底下最好的老板，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王瓊一幅你很有眼光嘛的樣子，不斷點頭：“雖然你說的話我從來沒讚同過，但這次例外。”

章依萊驚道：“臣惶恐！敢問我何德何能！”

柯少嗔：“……”

真是一群活寶。

客人是一位面容白凈，前齒略齙，鼻梁上掛著堪比瓶底厚的近視眼鏡，頭發雪白柔順，雙眸血紅的女人——或者說是女妖。

迷路的技能幾乎點到了滿級，同一個地方轉悠了三四天竟然都沒找到路，最後幹脆放棄不走了，捧著一杯咖啡熬夜坐在這裏，從清晨等到現在，柯少嗔都聽到旁邊有人在那悄悄嘀咕，說她喝咖啡熬夜熬得眼睛都紅成兔子了。

柯少嗔看了對方一眼，腦海中回憶起對方的資料，心說“還真是和兔子一模一樣”，然後推開木質座椅落座在對方的對面——順手還貼心為尹司錦也拉開了身旁的椅子，邀請他坐下。

兔妖看上去膽子有點小，忽然被四位大妖怪團團圍住，頓時產生了一種自己身陷狼窩的恐懼感，下意識雙手抱住腦袋，身體蜷縮在一塊：“不，不要吃我。”

柯少嗔：“我沒有吃兔子的習慣。”

章依萊嘴賤說：“我倒是有。”

王瓊幹脆利落踹了她小腿一腳，章依萊吃痛，捂著腳連連嘶氣，可算暫時閉嘴了。

柯少嗔：“放心，這邊不流行殺人，妖怪也是不殺的。”

兔子牙齒打顫：“真，真的嗎……”

王瓊：“你既然那麽害怕，怎麽還會為了找一件東西，過來找我們那麽多次？”

——雖然就算她不來找公司，公司遲早也會找到她，讓她簽訂守規矩的契約就是了。

兔妖結結巴巴道：“是，是很重要的一件東西，必須，必須找到才行。”

柯少嗔示意章依萊把對應的文件夾拿出來，打開看了一眼，從裏面挑出了一張畫像，食指點了上去：“是這個嗎？”

“對，對……”兔妖小心翼翼擡頭看了一眼後，又連忙把腦袋低下，怯弱說：“就是這個。十年前我把它埋在了大樹下，系在樹根上，但前段時間去找那棵樹，東西卻不見了……拜托了，那個東西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我不能沒有它……”

章依萊：“那麽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麽要埋在樹下面？還一放就是十年？”

兔妖：“因，因為我看那棵大樹，快要死了，所以，就想救它……可是，現在出了點事，我必須拿回來……對不起……”

柯少嗔看著上面兔妖寫下的“地址”和“路線圖”，什麽往西走多少千米往南再走多少千米最後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一直前進的，看了就是一陣無語。拿出手機用link掃描了一下，花幾秒鐘等待了一下結果，然後對著屏幕上的結果說道：“……你把它放在了泉莊的那棵大槐樹下面？”

“對對，就是一棵槐樹。”兔妖連連點頭：“您知道？”

當然知道。

柯少嗔心想。

它以前就在柯少嗔的小學學校附近，四周的居民和學生，一到夏天便會在樹下納涼，每到夜晚那裏都能遠遠聽到一陣陣的歡聲笑語傳來。有什麽活動或者慶典的，基本也都會在樹的附近舉行，據說在最初泉莊還連個小鎮都不是的時候，大樹就已經存在於那個地方，巍然挺立了，可以說是泉莊裏一個標志性的存在。

“那棵樹的話，幾年前已經因為修建的原因被搬走了。”柯少嗔對此再清楚不過，畢竟動手改造泉城的背後主事人就是他：“但只是換了位置，樹依舊還是在泉莊裏好好生長著，你可以去重新找一遍。”

“找過了。”兔妖道：“但不知怎麽回事，樹根那裏沒有……可能是人類把樹拔出去的時候，把樹根切掉了一部分，我的東西也被弄走了……我在那個小鎮上根本沒有聞到我身上的味道，可能已經被運出去到別的地方，又或許……”

又或許，已經被人類當做垃圾給銷毀掉了。

想到這裏，兔妖便是一陣難過。

那可是陪伴她好多年，她十分珍惜的寶貝啊。

如果不是因為那棵樹的身上聚集了眾多人類的喜愛，看上去特別的幸福，而它又實在是壽命到了盡頭已經快要不行了的話，她真的是不舍得將東西拿出來，而且一放就是那麽多年。

見兔妖如此難過，柯少嗔也有些犯愁——再怎麽說，他也是間接導致對方丟了東西的罪魁禍首，便安慰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力幫你尋找的。”

但僅僅依靠對方用超市裏買來的兒童蠟筆畫出來的拙劣畫像，和“曾經埋在樹下”這麽一個線索，想要在偌大的地球上找到一樣遺失了的物品，無異於大海撈針。就算柯少嗔自詡萬般全能，就算是東西掉到太平洋裏他都能重新撈回來，可好歹也是會耗費一番不小精力的。

但不做又不行，兔妖拯救的那棵樹，曾經也給柯少嗔留下了不少回憶，如果就這麽放置不管，柯少嗔自己心裏也不舒服。

正思考到底該怎麽辦的時候，尹司錦忽然說道：“使用我的能力，（回到過去）把東西另外（提前轉移）放在別的地方怎麽樣？”

柯少嗔聽出了尹司錦的弦外之音，微微一楞。

然後果斷拒絕：“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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