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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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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德大人同其他人的相處模式雖有很大問題,但對待女士方面確實展現了紳士氣度——他並沒有一腳把交代完任務的我趕下馬車,而是難得恩準我同行返回彭格列總部。

大人的視線鎖定在馬車小小的窗口外,好幾次讓我開口勇氣化為烏有。態度冷漠的鉑金發男子在對面正襟危坐,完美得好像一尊會說話的雕像,雖然他的沈默實在讓我找不到他和雕像的差別。

深夜時分,我們先於G一行人回到彭格列,隨行的幾個情報部的屬下皆領命行色匆匆四散開去。阿諾德本人在馬車剛停穩後就邁出了車廂,等我跟隨而下時已不見人影。依賴身體的原記憶,我摸索著回到花岡出彌在彭格列城堡的住處。

看樣子這個身體的主人剛從東瀛前來不足半年,從房間設置和常用用品顯示是個志趣頗高雅的古典美人,實家身份貌似還屬某位將軍旗下的武士蕃組——

擡眼便看到了窗前臺座上一把小太刀。面無表情掂了掂另一只手上的烏亮皮鞭,我隨手舞了一下就抽翻了床頭書櫃,稀裏嘩啦碎了一地裝飾品。

呃好吧,我需要時間適應。

花岡出彌在局勢動蕩的十九世紀獨闖他鄉、遠渡重洋而來,又在危機四伏的黑手黨謀得一席之地。一定還有其他人給了她庇護,亦可以說是因為她尚有價值,所以平安無事。

關鍵是,是誰。

為了取得更多一手情報,第二天天剛亮便踏著清晨鳥鳴的旋律,將皮鞭和小太刀都裝備好的我,雄糾糾氣昂昂走在了通往武裝部的光明大道上。

武裝部並不難找,輕車熟路沒拐幾個彎就到了,遵從上下級地位分明的原則我耐心敲了門,厚重大門裏面隨即傳來了G模糊的應門聲,聽聲音似乎沒怎麽有精神。

辦公室裏並不止G一個人,有一個女人也在。當我進入的時候她正站在G座位後面,兩手共用幫他按摩太陽穴。桌上散亂攤著各色書類文件,G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兩個人都沒有在意我的到來。

我記得那個女人應該叫……戈黛特。

比我職位高一階的另一位武裝部成員,主要負責文書工作。

將裙裝高領捋得一絲不茍的女性向我微微頷首聊作問候,等我反應過來準備回禮時,她已經轉頭回去了。這點微小細節倒給自己落得個渾身不自在,進退為難撚撚腳尖我選擇悄無聲息退出去。

這時候闔眼的G做出了比我更快一步的舉動,他擡手準確地握住了戈黛特的手腕。這位淺棕發的女孩一驚,了然收回了手。G撐坐起來睜開眼,暗嘆一口氣撫弄額前的劉海結束了短暫的休息時間,戈黛特往一側挪了幾步立於辦公桌旁。

“都明白了嗎?”他隨手拿起桌上的幾頁文件也沒有看身邊的女人一眼。

“是的大人。”戈黛特的回答不卑不亢,完美得好似一個典範。

她是一個冰美人,有著處女特有的恬靜素然,毫不做作,使人會心一笑想起盧浮宮星月神狄安娜雕像。我暗暗在心中咋舌,武裝部的女人如果不是被同化的,就是她們生來必然同步步驚心的工作為伍。

這麽一想,我能在這幅身體裏寄居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要小心。”

G點點頭欣慰地瞄了戈黛特一眼,沖我的方向招招手,“花岡,你有事?”

自己工作終了沒有了留下來的意義,戈黛特淡淡盯了我一眼,低頭向上司深鞠一躬,抱起桌邊一疊資料從我身邊經過。看得出經歷雖淺,卻是個內心極其驕傲的女人,充滿身為下屬精益求精的覺悟,姿態也夠強硬。

不過在G面前似乎也能展現弱勢的一面,不過都是些後話。

我往裏走了幾步沒打算和G正面相對。

“唔,請個假。阿諾德大人那裏有委托給我的一件小事。”

急忙補充後他的臉色並沒有好轉,而且好像因為這句話裏出現的另一個男人名字而大為惱火。

好在G判斷出當下局勢阿諾德有很大的話語權,亟待彭格列解決的那件也不能缺少這位能力超凡的協助者。

“你留著也沒什麽用,去就是了。”他鮮見地松了口。

我當時將手穩在左側的刀柄上作蓄勢待發狀,G大人就我的申請回覆後…………我們相顧無言。

……

這麽簡單?就這麽簡單?!

太讓我失望了!我原以為G大人會火冒山丈質疑我工作不力見異思遷一類的,然後沖入阿諾德的領地和他大戰三百回合呢。

真可惜……我保持著這張殘念臉等來了G不悅皺眉,我別過頭懶得找借口敷衍他。

正考慮是時候道別,G的辦公室裏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身穿白色無紋狩衣、天藍指貫的男子立在門外輕輕推門,深褐色雙開門的門縫間露出半個身子,清秀的眉間盡是無可奈何。

他在門外苦笑:“G……就算恐嚇吾部留守的屬下,輕易調動資金之事也是妄談。啊……還有人在此嗎,吾揣摩戈黛特已走就……”

“我沒有亂花,朝利雨月。”被指名道姓拒絕的G慍怒著弱弱反駁一句,聽起來絲毫沒有說服力。

一貫敢作敢為的G居然無力面對克己覆禮的同僚,估摸著他不是第一次在這位大人那裏碰到軟釘子了。

而“我”對於這位闖入者的印象,遠遠比G要深得多。不知為何,這位大人的身影在我眼中如同一首藏山露水的俳句,我轉向他鞠躬行禮,幾乎是下意識脫口:

“歡迎回來,夫君大人。”

…………

花岡出彌的嗓音很好聽,又不同於深閨秀女那般的呢喃軟語。如果要直白說明,偏向近似於擰緊的琴弦,讓所有的語句聽起來都理所當然。

我驀地覺察到,門外身著東瀛古服、被G喚為“朝利雨月”的男人,就是花岡出彌出現在彭格列的重要原因。

“啊真是苦惱。”朝利大人緩慢地將門縫擴大,用烏木的扇柄輕抵額角笑容苦澀。

“如此一呼,吾再不敢接近半步了。”出口的話字裏行間都巧妙地否定了我意識裏篤定的雙方關系。

G只是在聽到之後閃過一絲不適,並無打斷的意思。

此行……一來,原來如此…………

我知道了。

很久以前,花岡妹子就對朝利大人情有獨鐘。

在日本終結閉關鎖國後,明治政府方面急需打開對外窗口,目光長遠的花岡家族和朝利家族敏銳捕捉到了政府未來的意向,明智地將希望托付到了年輕一代身上。武士名門花岡家雖人丁興旺不缺男性繼承者,卻只有一個女兒。花岡出彌在男人主導的家族裏憑著一股執拗勁也博得了花岡家主的寵愛,小小的掌上明珠在幼年起開始和友蕃朝利家族的小兒子一同接受特聘教師的授課。

朝利雨月所有課程中,最感興趣的當屬意大利語,不過因為身處環境的原因無法得到很好的訓練,外籍教師經不住他再三懇求,通過在故國的友人為雨月聯系到了一位筆友。後來花岡才知道,路途遙遠數月才來一封的信件中,落款都寫著“Giotto”。

不知是為了躲避花岡出彌從不含蓄表達的好感還是義無反顧決心對外國友人伸出援手,朝利雨月不顧家族的反對,賤賣掉珍藏的所有樂器以籌集資金、打造武器,在某一天一聲不響坐上了前往意大利的渡輪。

此番不曉歸期的旅途,朝利大人特地帶上了和喬托通信裏多次提到、讓這個吃貨首領隔空垂涎三尺的——飴玉糖。

當他歷經數月終抵意大利,千辛萬苦終於出現在喬托面前接受友人真摯歡迎時,他得意搬出保存糖果的大木箱,故意讓喬托猜裏面是什麽。早就料到的喬托不負盛情依舊一副興致勃勃樣連出好幾個錯誤答案。G在一旁鄙視兩個相見恨晚的幼稚青年,掏出一枚銀幣丟到木箱蓋子上,故意揶揄:

“女人。”

喬托尷尬地打圓場為竹馬竹馬的失禮表示歉意,G倒沒在意這麽多,雨月也只是爽朗笑出乎他的預料。

就在此時,偷偷尾隨朝利雨月登上同一班渡輪、並在長達一個月的海上航行中謹慎避開他的花岡出彌猛地翻蓋而出,大口喘息呼吸新鮮空氣。

喬托下巴掉一地,G籌備已好的嘲笑化為咬到舌頭痛徹心扉的慘痛記憶。

很少慌張的朝利雨月頓時不鎮定,他嚇得反手又扣上了木箱蓋子……

…………

將“我”安置在G手下也是避嫌的一種手段。

“夫君大人”這個無恥亂打專屬標簽的稱呼,使我對花岡妹子的好感蹭蹭大增:有魄力,夠無恥!不愧是名門世家的千金!

就在我對這段回憶充滿了幸災樂禍的糟糕情緒時,朝利大人很好地結束了我無師自通的腦內劇場。

“話說,先前阿諾德到吾處詢問了出彌的所在,出彌無妨見他一面如何?”朝利大人的善意微笑打消了我的不安。

在基本所有人都知道花岡出彌爬了職場領域墻到情報部及其他部門後,朝利雨月是為數稀少能夠報以一如既往親切待她的人。

我再次俯身還禮,“勿需擔憂,我自會盡早了結此事。”

“有勞您費心了,夫君大人。”

這個時代,這個屬於花岡出彌的時代,看來遠遠比我想的有趣很多。

誰會相信阿諾德拜訪後勤部是專門去找我的,分明就是用這種不易引起註意的方式暗地裏警告我完成任務罷了。我躺在樹丫上扯葉子玩,身下便是通往巴勒莫城的林蔭小道。穿過繞城森林的道路鮮有行人,整個下午僅看到了一輛運送糧草的農車,和一輛普通百姓進城的四輪馬車。

接應時間是今天嗎,大人不會是搞錯了或者特意考驗我吧……

倦意襲來正斟酌要不要想個借口回去應付,此時有新的情況出現,我從樹幹上坐起來望向道路盡頭。遠處伴隨車廂搖動吱嘎聲而來的還有約摸數十人的馬騎隊伍。車輪響動頻率雜亂無章,隊伍在崎嶇山路上速度相當快。

反常的一系列表現八/九不離十是目標出現了,我縱身跳下樹,躲藏在灌木叢裏等待車隊靠近。

一輛小小的雙輪馬車飛馳從遠處而來,整個車身劇烈顛簸著真讓人為它什麽時候散架而捏一把汗。映入眼簾的還有十多個緊貼馬車追趕騎馬的男人,他們揮舞刀劍劈砍馬車和馬匹的連接處。

馬匹經過之處飛濺碎石土塵,驚散道路兩邊的飛鳥,惡徒命令馬夫停下的咒罵和催促同夥攔截的叫嚷壓過了紛亂的馬蹄聲。為了甩開追兵,馬車馬夫站在車首,扯直了韁繩使勁抽打駕車的馬匹,速度卻仍舊無濟於事地降了下來。

我將頭冒出灌木想把驚心動魄的追逐戰看得更仔細。

兩名惡徒策馬狂奔領先於馬車,在道路拐角處順利超越了疾馳的車輛,他們抓住時機立馬於前路讓馬車夫因擔憂車毀人亡而緊急拉韁停下了馬車。當馬車徹底停下時,拉車的馬簡直快要疲憊得倒在路中,它艱難站立噴吐鼻息。

很快追趕上來的同夥將馬車團團包圍,率先下馬的幾個人將連連求饒的馬車夫丟下了路邊的小山澗。惡徒們喘氣休整,臉上筋肉松緩,滿是胡茬的臉頰湧上筋疲力盡的赤紅,互相低聲討論什麽。

打斷他們得手喜悅的就是我這個惡人。

為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我從暗處拋擲石塊驚擾阻擋在馬車前的兩匹馬,它們驚嘯一聲揚蹄絕塵而去,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惡徒們面面相覷,直到我如同神兵天降放倒前兩個攔路者時,他們才想起應對我成為了當下之急。

“該死,我的馬!”“什麽人!?”“廢物別管它了!快駕車先走!”

他們亂作一團給了我先下手為強的可乘之機,離我最近的惡徒將手伸向腰間的槍,我看準機會沖他想要執槍的手踢去,手槍脫手徑直飛掉落入樹叢裏。還沒來得及高興,我收身的動作慢了一拍,被另一邊的人用刀子劃傷了手臂。

殷紅的血順著皮膚淌了下來,好在傷口不深,除了牽動肌肉的劇痛給我的攻擊造成不小麻煩外,一時半會還死不了。真實的痛感還是自來到這個時代首次觸及到,疼痛事小,因疏忽而產生的傷口讓我惱怒不已,渾然不覺下手越發不知輕重。

抽出腰間長鞭用盡力道往他們腳下一甩,纏住了一名歹徒的腳腕,見勢我拽直鞭子一腳橫踩於上發力,在他身體失去平衡時利落轉身沖腹部狠狠一腳。再側身通過手部抖動控制鞭子松開,兇狠目光飛速掃視四周,在包圍上來的幾個人中尋找下一個攻擊對象。

不容樂觀,我沒有援兵也沒有大範圍攻擊性武器,一旦他們認定不能活捉我,就會當場誅殺我。

情急之下計上心來,我用長鞭掃過附近的地面,電光火石間濺起無數石塊,高速彈射的碎石打在馬匹身上,馬匹如驚弓之鳥狂躁不安、四下撩蹄,暫緩了敵人的進攻。

既然他們第一時間攔截下馬車後既沒開口索要錢財,也沒有對車內人動粗,想必是有不能傷害那人的理由……

幾人扭頭安撫受驚的馬匹,我趁此好時機飛身過人,幾個箭步來到了馬車門前,大喝一聲踢飛了把手。車內傳來重物撞到內壁的悶響,車廂整個輕微震動了一下,慌忙中我拍開門定睛細看車內乘客,一位身著米色裙裝的女人驚恐萬分地扒住車壁、背靠對面的門和我對視,冷汗涔涔打濕了她額前銀灰的碎發,腳下大大小小的箱子雜物散了一地。

“呵、呵呵,佐法拉利·加百羅涅把門反鎖了……”她魂不守舍,皮笑肉不笑自言自語。

看樣子,在我踹開門前她一直在這邊費盡心思企圖自己打開馬車門,發現門把手被踹走空留個窟窿後才嚇得魂飛魄散徑直向後方縮躲。

扶著車廂內壁的女人面頰煞白,櫻色嘴唇嚅囁半晌,僅僅是瞪大了藍灰色眼睛死死註視著抽空回頭砍倒湧上來的惡徒的我。

要是阿諾德大人收貨的時候發現送去了個嚇破膽的小白癡那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將最靠近車門兩個混蛋手裏的武器踢遠後,我轉頭沖裏面的女士舒緩語速道,“貴安親愛的小……消停點你會死啊!!”

連他們何時開槍都沒空理會,伴隨尖銳劃空聲,大腿擦過的子彈撩開衣料灼傷皮膚,侵入骨髓的痛覺刺激得我額上青筋迸跳不停。抽開鞭子卷住企圖繼續向我開槍之人的脖子,他快要窒息的臉青筋爆起,我揚手將被纏住的男人砸向另外一邊的三個人。

再回頭接續之前沒有完成的問候。

“……下午好,我奉阿諾德……死遠一點你這畜生!!……我、我奉上級命令,在此恭候,哦上帝你的子彈差一點就成功擊中我了……嘖!”

小腹被男人揮來的拳頭打中,疼得我一剎那大腦空白,憑搏擊套路記憶躲避開另一個人砸來的拳頭,我雙手扯住他的手臂往車廂門框尖銳的地方摔打,他高昂地哀嚎一聲,面部扭曲倒地不起。

“你他媽的可以等我一句話說完再來嗎!”居高臨下踩在馬車腳踏上,熟練卸了到手槍械的彈夾,再將空槍拋扔到捂住患處打滾的男人臉上。

心力交瘁轉身,我覺得再擠不出心平氣和的神情了,稍有不留意這群人就可能殺掉我。為了護送一個嬌小姐而被殺掉,這才劃不來,但必要時刻她可以成為我逃脫的人質。

我勾住車門向車內伸出沾染幹涸血跡的手,無法說出“一切安好”之類語句的嗓音略微嘶啞,但也是我最大程度保持冷靜了,“你還好嗎,可以自己站起來嗎?”

她顫巍巍的眸子定定,和剛才相比鎮定得難以置信,不僅如此,我隱約覺得她的嘴角泛起了難以理解的漣漪。

只是瞬間,她剛安定下來的臉色驟然鐵青,沖我大喊:“啊!小心!!”

那一刻我也意識到了,就在我探進身子分心時,有惡徒撿起了長刀潛行至後方幾步遠,在我視線的死角裏一腳踩住了我忘記收撿的長鞭,鋒利的刀刃沒有半分延誤地劈來。

我沒時間回頭,僅是眼角捕捉到了刀劍切割視野而來,兇猛得好似嗜血的野獸。

絕逼非死即傷。

我自暴自棄合上眼瞼,毫秒停頓後進入耳畔的居然是妄圖偷襲我的惡人狼嚎一樣的哀鳴,然後便是一陣疾風,貌似這個人被什麽擊打後向後摔在了地上。

渾身詫異得激靈,我急忙睜開眼想要弄清狀況。此時正好擊中他的小木箱反彈回來,因沖擊力太大,長條形的木箱瓦解成片。隨著我回神,裏面的東西順勢往下速降。

那是一把細長的銀色長劍。

手柄設計優雅,合指處有磨舊的蘿花紋,除此之外劍身光潔單調,一星筆直的寒光順著傾斜的劍身急速升起。

千鈞一發時,應該是那個女人將地上的木箱踢向了我背後的惡徒。

然後從容不迫地,她準確無誤在劍體淩空時抓住了手柄。

揮劍試手,淩厲劍氣撕裂出風響,女人反手將利劍橫於胸前,劍刃劃破空氣的聽覺感受像是點燃了進行曲開篇的號角。我感受到她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視線飛移過去也正好看見了她藍灰眸子裏映出我的臉。

我趴住車檐這才想起,像個英雄一樣攔車前確定被救者身份才能保證情節不坑爹。

“你的名諱……”

女人伸出另一只手的兩指,從劍柄劍身相接處貼緊冰冷的金屬劍體,一路快速撫至劍尖,表情沈寂宛若黎明前湖面透著綻放的天光。在視線洗禮下,我看出她在彈動劍尖發出的悠長鳴響裏強忍了某種意味深長的興奮和愉悅。

“和你重逢讓我由衷感動,老夥計。”

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麽評價一個含情脈脈對著武器說出這樣話的女人。

“阿德麗娜·格雷科。”她沖我手心向上攤出了手,“請放心,保護你是我的職責之一……”

瞠目結舌。

阿諾德大人對不起,是我打開馬車的方式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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