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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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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晏府離開之後,楊生又去了一趟雜貨鋪,他得買點針線回去,現在不和阿娘一起住了,家裏有什麽需要縫補的東西都得他自己動手了,至於別的一些生活用品倒是不用,萬家都不缺。

楊生今日又和那日一樣,想趁著菌子新鮮趕緊送到鎮上,所以早飯也沒吃,現下肚子餓了,他有些心疼得想,下次一定要早些起床吃點東西或是烙幾個餅子放在家裏,來鎮上的時候帶著,要是每次來鎮上都要花錢吃飯那多浪費啊。

楊生去了上次去過的面館,不過這一次他就沒有上次大方了,只叫了一碗素面而已。把自己的背簍放在一邊,楊生從裏面的油紙包裏又拿了一個點心出來一口口吃著,等著他吃完了面也上桌了,本來就是清水面沒什麽不同,倒是上的快得很。

點心甜膩,吃過之後,吃著素面倒也開胃,沒一會兒功夫楊生就把一碗面解決了,付了錢之後又背起自己的小背簍準備回去了。楊生吃飯的面館算得上鎮上的美食街,這裏有許多小攤也有幾家酒樓,就在楊生吃面的對面就是鎮上最大的酒樓。

就在楊生吃面的時候,酒樓的二層雅間裏,幾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正和一個面貌頗為英俊的青年人喝著酒,幾人面前的大桌上是各色的美味佳肴。

突然間那個英俊的青年人一下扔了自己手裏的筷子,起身怒氣沖沖的走了。幾人頗為不解,其中有一個穿著青衫的書生衣服衣服了然的樣子,對著剩下的幾個人說道:“萬兄新婚,卻整日不歸家,可想而知他怕是對自己家裏的不滿意,所以心裏煩得很。”

那個書生說完之後,其他都是一副頗為惋惜的樣子,覺得他們的萬兄可憐。不過一旁上酒的小二卻是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群不知人間疾苦的公子哥兒真是好命!他連個媳婦兒都說不上,人家還嫌棄家裏的媳婦兒,要是他娶了媳婦兒,一定會把媳婦兒捧到掌心裏疼。

楊生回到家的時候,正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他想洗了個冷水臉,然後把今早去山上撿的那些菌子簡單的處理了一下,然後又去洗個涼水澡洗掉了一身的汗味,才進屋準備睡個午覺,不過上了床他卻睡不著,因為他沒有午睡的習慣。

既然睡不著,楊生便準備好想想以後該做的事,以後也不知道日子會過的怎麽樣,所以除了解決溫飽還得有餘錢存起來才行。種了多年的莊稼,楊生自己清楚,雖然莊戶人在豐收年會有富餘,可是想要多富足卻也是不可能的。田地裏的東西每年都要向官府繳稅,現在他自己手裏沒有地,若是佃田地回來種的話還得交租子,這樣一來忙碌一年下來收獲就更少了。

楊生越想就越煩,越煩就越睡不著,翻來翻去的又打量起了萬家的宅子。楊生自己不知道萬家這宅子是什麽材料建的,只覺得這屋子好像比家裏涼快多了,明明外面那麽大的日頭,可是這屋裏卻也不覺得多熱,坐在小堂屋裏的時候,還會覺得有涼風吹進來挺涼快的。在床上費了半天的腦,又發了半天的呆,楊生倒是有了一點睡意,便放任自己直接睡了過去。

夏日的日頭自然是毒的,不過再大的日頭只要能有一個小院,一泉清池便自有一方清涼之處。楊生慢慢醒來之後也沒有立即睜開眼睛,聽著外面的蟬鳴懶洋洋的擡起手......

“你...你回來了。”準備生個懶腰就起身的楊生,卻發現自己左手打到了一個人,嚇的趕緊睜開眼睛,就看到萬家和正捂著臉兇巴巴的盯著自己。楊生和萬家和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別扭,兩人相處的時間本就不多,再加上萬家和和楊麗娘以前的關系,他就更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和處理與萬家和的關系了,如今看著萬家和對他兇巴巴的,他反而是沒那麽多顧慮了,不用刻意去討好別人他自己覺得自在多了。

不過到底是他不小心打到人了,楊生雖然有些不甘願,也開口道歉了,心裏卻納悶,這人怎麽來去都是這麽突然,真是麻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你在。”

萬家和心裏慪得很,卻沒辦法說出來。他今天和幾個與姓李的那個混蛋關系不錯的秀才吃飯時,看見楊生就在他對面的面攤吃面,一碗清水面而已,楊生卻像是八輩子沒吃過似的,把它吃的幹幹凈凈連個面湯都喝光了,真是丟他的臉!想到自己明明有留信讓他在家好好呆著,他倒好竟然還跑到鎮上去。想到那封信,萬家和又想到楊生又不識字,如果大堂嫂沒給楊生念信,那楊生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寫了些什麽了。

萬家和留那信本就是為了為難楊生,好讓楊生知道他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個大字不識一個,出嫁之後就得靠著丈夫的小哥而已!可是如今因為楊生看不懂信,所以跑去鎮上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萬家和又有些後悔沒讓大堂嫂給楊生說說信的內容。

想到自己的夫郎,穿著一身的破衣服還穿著一雙破草鞋的樣子,萬家和覺得實在丟臉,他氣得直接扔了筷子走人之後,下樓卻不見了楊生的身影,想到自己今天約人的目的,又不得不老實回去所以回來的就比楊生晚了。

萬家和回家的時候,楊生剛睡著,看著在床上睡的香的人,他不好直接把人叫醒,可是這大熱天的農閑時候,白日裏大多人家怕是都在睡午覺,所以他也不去哥哥家了,看了看床上的楊生之後,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直接扒了自己的外衣就躺了上去。

看著楊生的睡姿,萬家和覺得挺別扭的,一個大男人睡覺怎麽像個小孩子似的,不止卷著腿還抱著手放在胸前,他睡覺都是伸長了手腳的。萬家和只知道他看不慣楊生的睡姿,卻不知道那只是因為楊生已經習慣了罷了。

小時候楊生也有自己的床,所以他可以放開了手腳的睡,可是後來他大伯把他阿爹特意給他做的大床給了楊麗娘,他就得和他三弟一起睡,再後來他三弟開始進學堂了,開始念書了,便覺得自己房間裏有個外人不方便要自己一間房,所以他又從三弟的房間裏搬了出來。家裏沒有床了,大伯便用家裏的木板給他搭了一個簡易的小床,他慢慢長高之後,小床自然是變得短了,他沒辦法睡覺得時候只能把腳卷著了。

楊生看萬家和只瞪著他不說話,心裏也不耐煩和他多說什麽了。他只是伸個懶腰而已,又不是特地去打人,隨意伸出的手能帶著多大的力?能把他打得多疼?大少爺真是嬌氣得很!

“你今天去哪裏了。”萬家和覺得楊生雖然不像他堂姐那麽溫柔解意,不過長相倒是過得去,要是說話能夠好聽一點,有朋友來家裏時帶他出來見見倒也拿得出手不至於丟臉。

“去鎮上了,你讓我一下,我下床。”既然醒了就該起床,更何況床上還有人,楊生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起身了,他不好直接從萬家和身上過去,便想著讓他伸伸腳。

乖乖把腳伸開,看著楊生下了床自然,看著楊生再自然不過的臉色,萬家和這下肯定了,楊生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給他留了什麽話,所以才跑到鎮上去的。

“我給你的信你看了沒有?”正好可以現在念給他聽聽,好讓他知道哪裏做錯了。

“看了。”

“......”竟然看了?那他這是什麽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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