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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同學。

那種情況,真田不可能對那些瘋狂簇擁,只為博幸村一個關註眼神的女生有什麽想法,只覺得很煩,特別是當有些女生還在身上噴了香水的時候,他就特別希望快些離開那種汙糟雜亂的氛圍,

所以平常並不怎麽單獨靠近女生的他並不是很清楚自己在無意間接近南裏姐的時候,那種詭異的慌亂情緒到底代表的是什麽。

是女生靠近時必然產生的條件反射,還是只針對南裏。

但有些事情,他很清楚,從小就清楚,那就是他不希望南裏受累,不希望她處於尷尬,不希望她困於任何負面情緒。

【我既然已經比你高大,就應該保護你了。】這種想法在自家媽媽“男人就應該保護女人”的教育下已經根深蒂固。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小時候的真田一直很是計較自己和南裏之間身高差距的原因。

潛意識裏,他想要保護她,為她分擔一切可以分擔的事情,可是他沒有能力。

“那一定沒有女生和弦一郎說過,你的後背很有安全感。”

“因為我也沒有想過要給其他女生自己的後背,至少這之前還沒有。”之前就有好好思考過幸村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的真田,在一瞬間的緊繃後,松弛下來脫口而出這句話以後,好像想明白了什麽。

或許自己,是喜歡著這個大自己八個月的鄰居姐姐的。

下一秒,他聽見趴伏在自己背上的女生這麽問他,“弦一郎,你這是終於回應了我的喜歡了嗎?”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真田就很是耿直的回答了一句我不確定。

“……”南裏現在只想嘆一口氣,很喪地想要打斷這個話題,“算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

“但我會好好考慮清楚的,關於是否喜歡。”

真田沈穩的聲音通過後背一字一字地傳遞到了南裏的耳朵裏。

南裏將下巴擱在了真田的肩膀上,“快走,我餓了。”

好討厭啊,這種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認真性格。

但——又好喜歡啊。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為什麽只有兩千多個字我也不知道啊啊啊啊

☆、談話

真田考慮沒考慮清楚【是否喜歡自己】這個問題,南裏是不知道的,反正就這麽幹等了幾天她也沒等到回覆。

畢竟她雖然是比一般女生主動了些,但也不是死追著要個答案的那種厚臉皮。

但南裏這個人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心態好。

反正自從那天以後,在心裏她就已經默認了真田肯定對她絕不只是青梅竹馬這麽簡單的單純情感,一定跟她一樣也夾雜了什麽其他的變質情愫,這種關系俗稱【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不然以她的了解來說,真田此人是絕不可能主動提出背女生的,甚至連接近到半米以內都不會。

於是在篤定了這種內心默認之後,南裏的好心情持續了好些日子,見誰都眉眼帶笑。

直到有一天,自己遠在中國的密友和自己聊天的時候再次詢問起自己“追愛”是否成功這件事的時候,斷了。

她發現,自己心理安慰似的默認並沒有用,她根本就不能自信的對除自己以外的人說——我們倆已經在一起了。

怔楞了半天,心情已經變得略有些不愉快的南裏將前些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通過網線傳達到遠在中國的另一個電腦屏幕上以後,南裏看著對方回覆,沈下了眉眼。

【叫我網癮少女】所以,他跟你產生了肢體接觸卻不承認喜歡你???

【叫我網癮少女】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叫我追愛少女】……

【叫我追愛少女】要說肢體接觸的話,我兩歲見到他第一面就抱過他,所以我也是個大豬蹄子?

中國某南裏密友看見回覆只想掀鍵盤。

追愛中的女人都這麽不可理喻的嗎?自己這難道不是在幫她說話嗎??她反過來幫著那個大豬蹄子懟我是怎麽回事???

【叫我網癮少女】大豬蹄子告辭,見色忘義了解一下。

……

南裏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最後一條回覆,瞬間喪氣的將整個背部靠上了椅背。

友情愛情,流年不利。還有比她更慘的嗎?

但不可否認,南裏將真田這件事情上的壞心情牽扯到了自己朋友的身上。她剛才的那種說話語氣,一般也只有幸村這家夥可以不放在心上,順便氣定神閑地懟回來。

收拾了一下心情,南裏發送了個裝可愛的【不好意思】表情包過去然後就關閉了自己的電腦屏幕。

走出自己的房間,站在屋檐下的緣側(即連接院子和房屋內部的那個木地板)之上,南裏看向了隔壁真田宅的院子,隔著高高的木墻,南裏看不到真田這時候在做什麽。

但估計不是在學習就是在練習書法或者劍道。

自從國中以後他的生活就開始變得規律得猶如真田老家主一樣。

南裏嘆了口氣,蹬上家裏穿的木屐,踢踢踏踏地走到院子裏開始擺弄奶奶閑來無事從花鳥市場搬運回來的那些花花草草。

於是這日,當南裏奶奶拿著花灑來到自家院子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孫女正蹲在石頭砌起來的花壇旁數著初春新出來的那些花骨朵兒。

“有心事?”

“嗯……嗯?”南裏迷迷糊糊地將視線轉向了剛來到花壇邊的奶奶,花了幾秒終於從自己的小世界裏清醒過來以後,南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什麽心事。”

“那就是有心事。”奶奶一臉篤定,然後開始往花壇裏灑水,“我們竹子每次只要有心事就悶聲不說話。”

……

有嗎……

南裏默默地開始反省自己過去的十幾年裏真的是這樣矯情地告訴所有人自己有心事且悶悶不樂的嗎?

事實證明,好像的確是這樣。

“和奶奶說說吧,嗯?”南裏奶奶將花灑放在地上,開始用剪刀修建擺在石柱子盆景臺上面五針松的葉子。

將奶奶裝作毫不在意地關切看在眼裏,南裏再怎麽糾結也不忍心瞞著了。

於是慢慢悠悠地就從自己高一那年暑假過來日本以後對於真田的心理轉變,自己為什麽會轉學來日本的原因,到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全說了一遍。

將這些壓在心裏許久的話終於全都說出來以後,南裏感覺自己頓時輕松了不少。

轉頭看向依舊在修建枝椏的奶奶,“當初爺爺和奶奶是怎麽在一起的?”

“啊——我們那會兒是家裏人介紹的,後來感覺差不多,就在一起了。那個時代,哎……奶奶可沒有竹子這麽幸運,等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南裏奶奶嘆了口氣,像是在感慨一些什麽,隨機輕聲孩子氣似的哼了一下,“所幸那老家夥對我還算不錯,不然可沒你爸。”

……

奶奶年輕的時候看來是個暴脾氣啊。

不過為什麽奶奶你在說這件事的時候雖然嘆了口氣臉上卻是一臉幸福的樣子啊?

南裏覺得自己被無形餵了一口狗糧。

“不過隔壁家那孩子,的確成天也不多話,他哥哥誠一郎倒是比他好多了。”南裏奶奶嘖嘖了兩聲,“怎麽會喜歡上那孩子?和他爺爺一個脾氣。”

可能腦子進水了,然後短路了。南裏站起身,對自己竟然喜歡上了隔壁那家和他爺爺很像的少年也很無奈,喜歡也就算了,偏偏——像塊石頭,像根木頭。

見南裏不說話,南裏奶奶便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我們那個年代的愛情和你們肯定不一樣,不過有一點奶奶得告訴你,那就是喜歡你的那個人不論如何心裏肯定都心疼著你。要奶奶說,弦一郎那孩子如果真的喜歡你,嘴上不說你也肯定感受得到。”

南裏奶奶一邊說話,手上用來修剪的剪刀卻一刻不停,“哢擦哢擦”的不斷有針狀的葉子從上面灑落進腳下的土地裏。

“就像你爺爺,我們結婚這麽多年了也沒見過他說多少次情話,但每次吵架先低頭的總歸是他。”

這一場在前院的祖孫隔代交心談話就在南裏奶奶這個過來人絮絮叨叨的言語過了很長時間,中間南裏沒怎麽說話。

直到南裏奶奶都快把庭院裏的盆栽都給修剪完了,南裏才打斷了奶奶想繼續說下去的念頭,講真的,奶奶你其實已經徹底在開始回憶從前了吧?

比如你和爺爺怎麽談戀愛,怎麽談婚論嫁,怎麽……

奶奶一臉你是不是嫌棄我嘮叨了的表情,意猶未盡的結束了自己的前半生總結,“我燒晚飯去了。哎呀——老頭子又和隔壁真田那老家夥下棋去了,天天不著家,真不知道他和誰結的婚。”

南裏在一旁聽著,餘光瞥見正在院門外站著,正準備推門回家卻強行被奶奶這一波說到動作呆滯的爺爺,思想放空,匆匆丟下一句外面有些冷我先回房間就離開了現場。

再打開電腦屏幕,方才的聊天框有了回覆。

【叫我網癮少女】我剛剛想到一個辦法,你最近不是正好想修理一下自己的毛發嗎?古人斷發即斷情了解一下?

毛發是什麽鬼……

不過她的確該去理頭發了,因為下面根部的頭發都快要供不上營養了。要不是天天都習慣性的要在早上喝一碗芝麻糊,南裏覺得自己這一頭的長發早就分叉幹枯,甚至要掉完了。

【叫我追愛少女】斷發斷情是中國的說法,日本沒有,你想多了。

【叫我追愛少女】但是我大概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將密友的好奇心隔絕在了黑暗的屏幕裏邊,南裏吐了口氣。

這次,她最後一次主動。如果還是不行,她選擇就安安心心在日本讀完高中,或者跳級提前畢業,然後縮回中國繼續大學。

從告白到促進感情全是她一個女生在做,雖然說先喜歡上的那個人就輸了,但是,太累了。

任性也任性過了,主動也主動過了,就算是有始無終她也不報遺憾了。

……

才怪。

南裏皺了皺眉頭,為自己這段可能要無疾而終的感情感到一陣煩躁和悲涼。

暗戀不算暗戀,因為一早就捅破了窗戶紙,戀愛不算戀愛,因為沒確定過在一起。她來日本已經快要半個月了,如果說要戀愛什麽的需要日久生情,對不起,她放棄。

畢竟如果算上以前所有相處的日子,他們之間都已經認識超過十五年了。

如果這次弦一郎還是沒有反應,那不存在喜歡就是不存在,南裏也只能認了自己的這位青梅竹馬就只能是一位青梅竹馬。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漲了三個我竟然很開心……謔謔謔

☆、冷戰

真田這兩天與南裏同行的時候總覺得她總會有意無意地就往自己這裏瞟一眼,但真當自己看過去的時候,旁邊的人卻明明是在看手機或者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

太松懈了,竟然這麽疑神疑鬼。

真田在不知道第幾次產生這種幻覺以後,蹙著眉頭在心裏如此對自己說道。

“今天放學我就不等你訓練結束了。”南裏右手緊握著書包的背帶,走去學校的路上忽然蹦出這句話來。

真田聽見這句話,第一個反應就是開口問她為什麽,但在未來得及開口之前,他停住了即將發出聲音的嘴巴——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也沒有權力去幹涉南裏要去幹什麽,至少現在還沒有。

於是——

“好。”

聽見回答,雖然在意料之內,但南裏的心裏還是悶了一下。

幾秒鐘後,南裏狠下心來停住了腳步,站定在原地,淡著眉眼對著見她停下也同樣停下腳步並略有些詫異看著她的真田。

“弦一郎,關於前兩天你說會好好考慮清楚的那個問題,你有答案了嗎?”

一如往常,這條路上,這個時間,周圍只有零星幾個的學生往學校走過去。

有幾個路過的學生見真田和南裏就這麽停在了半道上都不禁頻頻回頭想搞清楚是個什麽狀況,畢竟這兩個人最近也算是學校的八卦人物之一。

關於他們倆到底有沒有談戀愛這件事情,一直都是一眾學生私下所討論的熱門話題。

只不過礙於真田實在是沒人敢招惹,也沒人敢在周遭駐足看戲。

真田雙手插在口袋裏,南裏不知道他有沒有因為自己的問題而緊張到雙手握拳或者出汗什麽的,只不過他的臉上,嘴巴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

顯然,這個問題他現在依舊不能給出答案的樣子。

都已經快要一個星期了,喜歡或者不喜歡卻依舊沒有個答案,南裏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樂觀還是悲觀。

“如果弦一郎單純只是看在我是你鄰居或者青梅竹馬的份上不忍心拒絕我的心意,那大可不必。你也該知道我的抗壓能力還沒有差到被一個喜歡的人拒絕就失魂落魄的程度,但我,很討厭拖拖拉拉。”

“八月份到現在,九個月,我給了你足夠的緩沖時間,而這一個問題的答案我也讓你思考了有足足一個星期,弦一郎,我記得你從來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南裏好像看見真田的眸子裏閃爍著掙紮,仿佛下一秒就有什麽情感能從裏面沖破阻礙傳達到自己的心裏。

可是,真田依舊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習慣性的擡手壓低了帽檐。

可笑的是,這頂帽子還是這次剛來日本時自己送給他的禮物。

“弦一郎,這是我第一次將失望這個詞匯用在你身上。”話音落地,南裏就已經擡腳與面前的真田擦肩而過。

真田甚至還聞到了她長發在空中拂過後殘留的香氣。

所以,原來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這麽近。

真田忽然意識到,自己硬生生的將南裏給推遠了,遠到——就像現在,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不希望她離開的。

就像小時候到如今為什麽每次她回去中國自己都會送行,因為,不想她離開的。

真田默默地轉回剛剛為了去看南裏而轉過去得身子,也往校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

早上也不知道是從誰那裏傳出來,南裏和真田在校門口吵了一架,並且這個消息就猶如瘟疫病毒一般在整個學校迅速蔓延開來,就連遠在D班一向不熱衷於這些小道消息的幸村都聽到了風聲,甚至他聽到的時候,真相已經被歪曲到南裏因為生氣破口大罵了真田一頓。

破口大罵是什麽概念。

對象還是真田弦一郎。

怎麽可能。

於是這一天,無論這則消息是真是假,一年A組一整個班都籠罩在一陣低氣壓之下,就算是下課鈴打響,教室裏的學生也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們時時刻刻都在憂慮教室裏面沈默不語的真田會不會突然在臨界點爆發。

這是今天存在在一年A組班級內的異樣。

而體現在網球部的異樣就是,下午部活結束的時候,幸村難得的發現,這些日子一向比他收拾東西要快上許多的真田這次竟然被自己趕上了進度,再聯想到自己聽到的所謂小道消息,幸村挑了挑眉,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看來是真的和南裏姐吵架了?”

“沒有。”真田將球拍放進網球袋,頭也沒轉,卻回答得極快。早上在那一整段對話裏,他甚至沒有說一個字。

思考了一天,他已經清楚明了的知道,自己當時哪怕是回覆出一個字,南裏也不會對自己感到如此失望。

“真田,這是你第一次和南裏姐產生不愉快吧?”

“……”真田手上的動作凝固了一下,最終還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給予了幸村一個肯定回答。

從小到大,自從第一次見面以後,他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這一整天,他們都像是陌生人,甚至沒有一個眼神交匯。

“走吧,今天小井被他哥哥接去家宴了,我正好和你一起回去。”幸村見真田收拾好了,將自己的網球袋背上了肩膀,打開了社辦的門率先走了出去。

開學一個月以來,這是真田第一次和幸村一起回去,盡管他們其實順路。

“南裏姐在轉學來日本之前,其實有聯系過我。”幸村走在半路上忽然開口說道,語氣不輕不重不鹹不淡,就好像在說今天中午吃了什麽一樣,“她說,她喜歡你。”

“我和南裏姐見面次數不多,相處時間也沒有你長,所以我清楚的你也應該清楚,她向來說一不二,喜歡你這件事情不可能是假的。”

真田皺起眉頭,對於這件已經讓他頭疼了好一段時間的事情這會兒再一次被好友直截了當地提起感到了一絲煩躁,“你想說什麽?”

“她還問我,你有沒有常提起她。”幸村沒有正面回答真田的話,而是繼續說著自己要說的內容,“你覺得為什麽呢?因為她在向我確定真田你是不是在心裏也有她的位置。”

聽著幸村的話,真田很清楚南裏詢問幸村的這個問題,他從未主動提起南裏,向其他任何人。

而自幼一起長大,他清楚幸村是不可能騙人的,所以聽到答案的她還是依舊堅持轉學來了日本嗎?

“真田,在我看來南裏姐已經付出很多了,雖然不要求你一定要去接受這份感情,但你如果到現在都沒有給過回應,嘖——”幸村擡起手拍了拍真田的肩膀,“至少給個回應吧,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就算是南裏姐先喜歡的你,她畢竟還是個女生。”

幸村覺得,為了自己這個幼年玩伴的初次戀愛之路,他也算是操碎了心了。

他往常可沒有這麽好心,且如此費口舌的去提點過一個人。

當然,其實他也有私心——那就是他很是好奇,真田談戀愛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場景,畢竟他可是一個把鞋櫃裏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幹凈利落的給扔進垃圾桶的男生。

幸村看見真田又陷入了沈默,心中嘆了口氣。

他其實差不多可以了解南裏姐的感受,畢竟——他自己的女朋友也算是個和真田在情商上半斤八兩的同類人。

同是天涯淪落人,性格相似也就罷了,竟然喜歡上的人性格也相差無幾。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日日短小……

☆、答案

南裏早上倒也不是閑著沒事非想要鬧變扭才跟真田說晚上不和他一起回家了,然後從而通過他的反應引起矛盾。

關於感情問題,她本來是想好好找一個時機和真田談談,然後快刀斬亂麻。

可誰知道心裏堵著的那一口氣這次竟然沒有憋住,就這麽在大庭廣眾之下發了出來。雖然也不至於到學校傳言中吵架的那種程度,但那種說話方式的確算是她生氣到一種程度之後才會有的的表現了。

天知道她本來只是想說自己晚上要去一趟理發店,可沒想到真田這氣人的榆木腦袋竟然完全不關心的樣子。

看著周圍應著“哢擦哢擦”聲而散落一地的烏黑長發,南裏神色淡淡的望著鏡子裏自己本來快要及腰的長發這時候已經要被剪到肩部的位置。

而後邊的理發師則是一邊瑟瑟發抖的感受著來自座位上南裏不知為何所散發出來的冷空氣,一邊尋思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問一下她這頭發是要剪到什麽長度,因為這位進門的時候她只說了一句——我要把頭發剪短點。

然後就再沒有話了。

他的確是按顧客要求做了,但……再剪下去,他都懷疑這位顧客心裏是想著要剃度出家了。

本來那麽長的頭發啊,剪了這麽多看著他都心疼,而且發質還這麽好,難得有人的頭發天生顏色就這麽烏黑的。

“可以了,差不多到這就行了。”

所幸,南裏就算再氣悶也並沒有想著拿自己的外在形象開玩笑,及時阻止了理發師還想繼續下手的剪刀。

走出理發店的時候,隨著重量瞬間減輕了不少的頭部,南裏感覺自己的心情都輕松了一些,隨意的撥弄了兩下頭發,南裏離開理發店的門前,將身形隱在了黑夜裏。

走了一段路之後,南裏就拐進了居民區,周圍瞬間就變得很是安靜,如若不是身邊時不時的會經過幾個騎著自行車的路人,南裏差點都要懷疑這片區域晚上是不是實施了古代宵禁管理的制度。

因為之前早上離開家裏的時候就已經和爺爺奶奶打過招呼說自己晚上會因為理發而回來得晚一些,所以南裏並沒有因為怕他們兩位老人家擔心自己的安危而要趕著回去。

反之一路上走得都慢慢悠悠的,就像是吃好飯的老人在散步似的,

也仿佛,是在給自己的放棄一個倒計時。

譬如走到家門口,她就結束這段任性的“追愛”行動。

她沒想過,這一天,自從早上自己一氣之下與他擦肩而過之後,她與他再沒有過任何交流。或許是刻意,刻意到就連一個眼神交匯都沒有,哪怕是一秒。

這麽看來,或許的確是不喜歡的吧……之前的那些親近也只不過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擁有了特殊的待遇。

呵——

還真是要不起的殊榮。

南裏無力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在心中對自己輕嗤一聲。

垂著頭看著地上因為路燈而拉長的影子,南裏洩憤似的用力往它身上踩了兩腳,也不知道是在氣自己的自作多情,還是在氣真田的優柔寡斷。

說什麽自己抗壓能力很強都是騙人的場面話,明明——差的要命!

死要面子活受罪,早上自己要是說點什麽如果離開了他就會像離開了空氣,會心痛的無法呼吸這種,那他說不定還會安慰安慰自己。

但這種矯情的話,南裏說不出來。

天吶……為什麽自己早上要把話說得這麽難聽啊,也太狠了吧!

南裏忍不住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靠在了路邊的石墻上,良久懶得動彈。

或許有時候,上天看不過去一個人自我唾棄的時間太長,可能是怕他自暴自棄了以後自己還要被迫接受他的抱怨,比如上天不公,之類的。

總之在一個人負能量了很長一段時間以後,上天總會給他送來一些什麽,讓那人感覺人生豁然開朗,之前的那些都算不了什麽。

就像早上你出門以後被人撞得咖啡灑了一身,去到公司以後接連被上司扣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辭退,回家的時候高跟鞋的鞋跟還卡在了路邊的陰溝洞鐵蓋上,正當你覺得接連的坎坷讓你快要覺得人間不值得的時候。

拖著一身疲憊回家,你收到了來自閨蜜在網上給你新買的情侶款衣服,手機短信收到了另一家待遇更加優渥的工作offer,你會霎那間感覺人生平坦,就連之前那雙昂貴的高跟鞋卡在路邊這種事情,根本算不上什麽。

南裏就是這樣。

將雙手喪氣地放下,正打算勉強撐著墻站正讓自己走回家的時候,她看見地面上有另一個人的影子與她重疊了。

而那人,明顯就是停在了自己面前的樣子。

原來不自覺間,她已經離家很近了。

南裏擡起頭,看著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悄無聲息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該說的,早上都說完了,想說的,她也全部在之前說過了。

於是最後,她只發出了一個語氣詞——“嗯?”

也不知道今天的真田是不是就是想要氣死她,竟然主動站在自己面前以後依舊沈默不語。

南裏輕嘆了口氣,“你不說話就不說吧,我累了。”

說著就又要上演早上擦肩而過的那一幕,可這次,南裏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那人常年摸著球拍與竹刀的手這時候已經在局部的地方布了一層消磨不去的繭子,南裏試圖將自己的手腕從中扯出來,卻發現對方力氣巧妙地不足以弄痛她,但也不能輕易掙脫。

試探幾次無果之後,南裏終於心裏毛了,擡起頭對視真田那一雙棕褐色的眼眸,“你既然想要留住我你就不要像跟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這裏一言不發,你如果無話可說,那請放開,我真的累了。”

感受到手腕那處的力道松了一下,南裏趁空將手用力掙脫出來,“真田弦一郎,你就這麽一直站在原地好了!就算你永遠站在這裏變成石頭,我也不會回頭看你一眼。”

咬住後槽牙,南裏忍住沒讓說出違心話的自己再吐出一句話,她擔心自己的下一句開口就是心軟。

將因為拉扯而從肩上掉下的書包重新提上肩膀,南裏繞過真田,想從另一側走回家裏。

但終究——

還是沒有繼續往前走,南裏知道,從開始就知道,真田只需要短短的一句話就能把自己所有的堅固全部打散。

“對不起,我只是……怕我說錯話讓你生氣。”

南裏站在原地沈默,真田看著她的背影,差點以為她要繼續往前走,然後像早上一樣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良久之後,南裏終歸還是沒狠下心,“你覺得你不說話和說錯話我哪個更生氣?”

“我還是說錯話了?”真田的語氣裏有些懊惱,差點就要道歉,卻被南裏打住。

“沒有,我的重點在於你一直不說話會讓我很生氣。”

“對不起。”

“……”南裏狠狠在心裏啐了一口那個已經快速原諒了真田的自己。然而下一秒,她依舊板著張臉,“所以你大晚上站在這裏不回去幹什麽?”

南裏註意到真田甚至連肩膀上的網球袋都沒有卸掉,這也是為什麽自己這麽輕易的就原諒了他。

這個人,竟然從訓練結束以後就在這裏等到現在,家門口明明就在旁邊也不進去吃口飯,他是神仙嗎?自己好歹還在便利店買了個面包。

“等你。”

“等我做什麽?”

“道歉。”真田頓了頓,“還有,那個問題——我考慮好了。”

南裏心中“咯噔”了一下,周圍很安靜,但自己忽然感覺耳朵裏面“嗡嗡”的。她甚至恨不得再走近一些,為了能更清楚的聽到真田的答案。

“南裏,我們在一起吧。”

原來不是【我喜歡你】啊……

但,又怎麽樣呢?好歹不是樁不會說話的木頭了。

“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進度我真的怕了,或許是上一個坑實在拖太久了????

☆、挽手

南裏和真田在這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夜晚,因為真田的這一句話和南裏自己的回覆,算是正式確立了情侶關系。

而南裏本人,自從道別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時,都還有種自己在做夢的錯覺,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生氣這招真的有效。

……

那早知道,她早早的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大鬧一場好了,也不至於就這麽心煩意亂的等了這麽久的時間。

手機這時候震動了一下,提示南裏收到了一則消息。

打開屏幕,消息是剛剛與她分別的弦一郎發過來的,內容是——怎麽把頭發剪了?

南裏想了想,帶著些許搞事的笑意回覆道【把頭發當作你了,剪掉洩憤。】

然後南裏就將手機放在了床上沒再去看它而是轉戰電腦,打算告訴自己遠在中國那片土地上的朋友,自己終究還是沒有白來日本這趟。

【叫我網癮少女】……

【叫我網癮少女】所以——真的,在一起了??

【叫我網癮少女】為什麽有種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被人搶走了的感覺?

南裏沈默了一下,開始在鍵盤上敲字。

【叫我追愛少女】誰是你女兒,你不要占我便宜好嗎?再說前幾天為我出謀劃策如何追愛的人不是你嗎?

要說在日本,南裏之前最親近的朋友是真田弦一郎的話,那在中國,南裏最要好的朋友就是現在這位正在和她隔著日本海聊天的陳今。

真田和陳今這兩個人除了唯一一個共同點,即都是她的鄰居以外,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但卻都是南裏看重的人,

說到陳今,她們倆自從五年級那年成為鄰居以後因為巧合的在初中又被分在了同一個班,幾乎成天黏在一起,無論是做作業還是出去玩,這一對就像是橡皮糖似的誰也分不開她們倆。

如果不是因為真田的原因,南裏都覺得自己直到大學之前都不會和陳今分開這麽長的時間。

【叫我網癮少女】阿娘我含辛茹苦將你養這麽大你卻——哎!!

看見屏幕裏對方又開始演戲,南裏手撐著下巴,也不回覆她,就看她能演到什麽時候。

於是一分鐘後,某人果然演不下去了,以一句【真無聊】作為這臺戲的結束語落下了帷幕。

【叫我網癮少女】我說,你這名字可以改改了,愛都追到了還追什麽追,改了。

【叫我追愛少女】改什麽?

【叫我網癮少女】“叫我戀愛少女”你覺得如何?

看著電腦屏幕上對方所提供的昵稱,南裏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昵稱重新改回了以前的南竹,並且在改好之後回覆對方——太傻。

但視線卻一直看著陳今剛剛給自己提供的那個網名其中的兩個字——戀愛。

說實話,她其實很是滿意這兩個字。

她甚至因此開始向往以後每一天的日出日落,因為未來的每一天,她的計劃裏都會有那個自己喜歡的少年。

——————

就像小孩子會因為期待第二天的春游而睡不著覺一樣,南裏在這天晚上也難得的失眠了,因為一想到第二天在遇到弦一郎的時候就是以一個新的身份去面對他,就莫名很是興奮。

於是理所當然的,南裏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眼下有了少許青紫。

而對於一向睡眠時間十分規律的她來說,這種青紫在白皙的臉頰上就顯得十分明顯。

於是,南裏剛拎著書包走出前院的門,才打完招呼就聽見真田詢問自己昨天晚上是幾點睡的,和奶奶剛才在飯廳給自己盛早飯的時候問自己的問題簡直一字不差,就連語氣都相差無幾。

南裏一陣無言,【我是因為想你想到睡不著】這種肉麻且顯得她很白癡的話,給她一萬個機會她都不可能真的說出來的。

於是——

“頭發剪了睡覺不習慣。”

要是陳今在旁邊,估計會說【小姐,你胡謅也要找個靠譜一點的理由好吧?】

真田聽過被子換了睡覺不習慣,床位換了睡覺不習慣,但從來沒有聽說過修剪頭發也會讓人在睡覺的時候產生不習慣。

沈默半晌,真田決定不相信這個無編亂造的理由,道:“晚上早點睡。”

“好好。”南裏聳了聳肩,也沒期待真田就真的相信了這個連自己都想要吐槽的理由,畢竟相信了自己才真要懷疑他的智商,“走吧,去學校。”

南裏說著話,順其自然的就將手挽到了真田的手臂上。

見真田將頭瞥向自己這邊,南裏回看過去,帶著些笑意反問:“怎麽?你忘了小時候你也一直這麽拉著我的手不放的?”

“……”

為什麽這一個兩個總喜歡拿自己的小時候說事?

真田覺得這輩子自己就是輸在了這張嘴上,無論是對於南裏還是之於幸村。

……

要說有什麽事情能比南裏在校門口和真田吵了一架更讓立海大的同仁們驚悚的,那大概就是第二天早上他們兩個竟然是相攜進入的立海大校門。

而真田竟然毫無芥蒂的樣子。

臨近教學樓的時候,已經受了一路註目禮的南裏主動放開了真田的手,“那我就先去班級了。”

“嗯。”真田點了點頭。

南裏見他都已經轉過了身去卻又轉了回來,道:“距離上課還有好一會兒,你補一會兒覺,不然上課容易睡著。”

這說話的語氣,竟然讓南裏有些分不清他是以風紀委員的身份對自己說的,還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對自己說的。

“好——不會上課睡著讓我的風紀委員難辦的。”南裏眨了眨眼,看到真田臉上的那一絲窘意後笑著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睡一會兒的。”

“嗯。”

這回真田真的走了,因為再不走他就要部活遲到了。

南裏換了室內鞋,一如往常的回到班級之後,剛落坐到座位上將作業拿出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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