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許騙人哪。”

“不過人，不會過人的。”蘇欣然趕忙解釋，“我皮膚病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我可以用我性命保證，絕對不會傳染的。”

“當真？”

“我可以作證。”張成插嘴道，“娘，我今兒同她呆了一天，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個臭小子，真是膽大包天了。”陳大娘恨鐵不成鋼的斥責，“別人看見她這個樣子繞道都來不及，你還敢同她待一天……”

“再說，她這病過不過人一天哪能看得出來啊？”

“娘，她這病同你一樣，就是看起來嚇人而已，其實根本不影響生活。”這些年，因為娘親的膚疾，他們受了村裏人多少非議，多少白眼。張成對蘇欣然被誤解的心情感同身受，“娘，患了這種病，要承受多少嘲諷與唾棄，你應該體會最深了，咱們怎麽還能這樣誤解她呢。”

“成兒。”陳大娘嘆了口氣，“我這不也是替你們好嗎？”

“罷了罷了，既然只住一晚，就住吧。不過……”

蘇欣然緊張的看著陳大娘。

張成問，“不過什麽？”

“丫頭，你在院子裏等會，大娘去給你找身衣服，然後你就去西水河洗個澡。”

“好的，好的。”

沒一會，陳大娘就拿出來一套漿洗的發白，補丁疊補丁的衣服，外加一把剪刀。

陳大娘把衣服同剪刀交給小寶。“小寶，你帶小姐姐去西水河。”

陳大娘同小寶說完，轉頭命令蘇欣然，“待會兒洗澡時，順便把頭發也絞了。”

“哦哦。”

陳大娘的提議正合蘇欣然心意，她剛穿過來時就擔心頭有虱子，想把頭發給絞了，只是苦於沒工具而已。

所以蘇欣然一到河邊，就迫不及待的拿過剪刀，也不管好不好看，拉著頭發一陣猛絞，三兩下就絞了了一個利索的短發。

要不是不好操作，蘇欣然想直接剃個光頭。

剪完發，蘇欣然脫光衣服下河洗澡。

她同小寶到達西水河邊時，正好夕陽西下，西水河的河水開始回涼，冰冷冰冷的。外加她一身棍傷，渾身上下瘦巴巴的，蘇欣然一下河就冷的直哆嗦。

太冷了，蘇欣然沒敢多洗，意思意思搓兩下就趕忙上岸穿衣服。

陳大娘給她拿的衣服大小還挺合身，就是薄了些，蘇欣然穿上衣服感覺就像沒穿似的，整個人依舊冷的直哆嗦。

蘇欣然搓著手在河邊跳了幾下都沒能暖和起來。

這特麽是要感冒的前兆啊，還是重感冒。

這種時候要是感冒了，陳大娘絕壁妥妥的把她打出門。

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現在能喝碗熱姜湯，再裹在被子裏睡一覺，說不定就能把感冒給抗過去了。

這樣一想，蘇欣然連換下來的破衣服也顧不得收拾，叫上正在河邊拾鵝暖石的小寶，急沖沖的朝張家趕去。

離張家僅剩兩三米遠時，兩個身著長衫的男子朝他們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拎著一個鳥籠，身著青布蜀錦長衫，貴人打扮。中年男子身後則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瘦瘦小小的灰衣小廝。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西水河西岸方圓十裏最大的地主張富貴家的大老爺張來旺，同他的小廝趙四。

張來旺四十歲上下，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鬥鳥。

前些日子，張來旺得了只碧眼的畫眉，他帶著這只碧眼的畫眉在流雲城鬥了幾十場，楞是一場比賽都沒有輸過。

從此，這只碧眼畫眉成了張來旺的心頭好。自此之後，張來旺為了顯擺，多了一個嗜好，那就是從他們家到流雲城六七裏路，他楞是連車也不坐，生生拎著碧眼畫眉一路走著去，一路炫耀他手裏的碧眼畫眉。

這可苦了跟在他身邊的小廝趙四。不但要陪著自己任性的主子一天來回步行十幾裏，回去後還要幫主子泡腳捏腿，這日子苦的呦，真是沒法過了。

不過，今兒的趙四確有些異常，原本苦哈哈的臉上絲毫未見愁容，隱隱還透著欣喜。

張來旺哼著小曲，一手拎著鳥籠，一手去鬥籠子裏的碧眼畫眉，大咧咧的把整個小路都給占了。

洗完澡後的蘇欣然，先是冷的哆嗦，緊接著渾身酸痛整個人輕飄飄的，腦袋直接成了一鍋漿糊，一動就刺痛不已。

她也知道不遠處的兩人挨不得，更惹不起，也想著要站在路邊給他們讓道。

可她還沒來得及讓呢，青衣蜀錦長衫就竄到自己身前。緊接著，她腦袋好巧不巧的撞在鳥籠上，更巧的是，那鳥籠被她輕輕一撞，竟直直的飛了出去，跌在一塊尖銳如刃的青石上。

“啾……啾啾……”一聲洪亮淒慘的鳥叫聲響起。

“我的碧眼王！”張來旺整個人猶如火箭般朝鳥籠沖去。

蘇欣然瞬間懵圈。

尼瑪，她特麽是在做夢嗎？

居然有人碰瓷碰到她身前，她窮的連頭發都沒有了啊呦餵！

張小寶則一臉驚恐的捂住了嘴。

只見那鳥籠跌在青石上後，上半身完好無損，籠底卻被砸的稀巴爛，困在籠中的碧眼畫眉單腳站立，淒慘的鳴叫不已。

“碧眼王？”張來旺奔向青石，拎起鳥籠，捉起碧眼畫眉，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碧眼畫眉蜷起的爪子。

張來旺手一挨到碧眼畫眉縮起的爪子，碧眼畫眉就叫的痛不欲生。

只見碧眼畫眉蜷起的腳桿上，不但有一塊指節大小的淤青，而且還像無骨的肉皮一樣，一蕩一蕩的。

這是徹底的斷了啊！

他百戰百勝的碧眼畫眉徹底的廢了！

張來旺怒了，一把扔開斷腿的碧眼畫眉，怒氣沖沖的瞪向蘇欣然，“誰撞的老子！”

這一瞪，張來旺整個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特麽哪來的怪物啊。

滿臉黝黑皴裂蛇皮般的皮膚，參差不齊猶如狗啃的頭發……看一眼都會有心理陰影。

張來旺只得移開視線，看向一旁瑟縮的小寶。

“張寶，你竟然敢撞壞我的碧眼王，你知不知道它值多少銀子，就是把你們全家都賣了，也不夠買它一根羽毛……”

7、敲竹杠

“不關小寶的事，鳥籠是我撞的。”蘇欣然咬牙忍住不斷襲來的眩暈，打斷張來旺。

“她是你什麽人？”張來旺可不想同蘇欣然打交道。

“她，她……”小寶支支吾吾。

“我不認識他。”蘇欣然大聲應道。

“哼，”張來旺上前一步，氣呼呼的揪著小寶，擡眼示意趙四拾起地上的斷腿畫眉，朝張家走去。

“你幹什麽？”蘇欣然顫顫巍巍的去搶小寶。

趙四躬身拾起一根細棍，橫在蘇欣然身前，兇惡的吼道，“醜八怪，我警告你，你要敢再靠近，我抽死你。”

蘇欣然停住腳步，“大哥，你能不能講點兒理……”

“我張來旺就是理。”張來旺推著小寶，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陳大嫂，陳大嫂。”還沒走到院門前，張來旺就扯著嗓子大聲嚷嚷。

“張來旺。”

張成兩母子先後走出土胚房，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十三四歲上下，衣著樸素，眉清目秀的鵝蛋臉少女。

“張來旺，你抓著小寶幹嘛？”張成推開竹籬笆，去拉小寶。

張來旺也沒管小寶了，一把搶過趙四手裏的斷腿畫眉，趾高氣揚，“你家小寶撞壞了我的百勝將軍——碧眼王，你們說，怎麽賠？”

“不是我撞壞的。”小寶委屈不已。

“我撞的。”蘇欣然上前一步，糾正張來旺。

“哼，反正你們兩走在一起，她撞的就是小寶撞的。”張來旺強詞奪理。

“你欺人太甚。”陳大娘咬牙切齒。

張來旺懶得廢話，直勾勾的盯著鵝蛋臉少女，“這碧眼畫眉可是我花了兩百兩銀子買來的，這樣吧，這兩百兩也不用你們賠了，直接折成盼兒的彩禮……”

“你休想。”陳大娘眼裏冒火。

“陳大嫂，先別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除了畫眉折的兩百兩，我額外再給十兩……”

“張來旺，你別做夢了，你就是給十兩黃金，我妹妹也不會做你的九姨娘的。”張成冷冷的打斷他，“好走不送。”

“哼。”張來旺憤憤然的甩了甩衣袖，嗤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這樣，說吧，毀了我的碧眼王，你們打算怎麽賠？”

“我也不欺負你們孤兒寡母，你們那一畝三分地地就算50兩，這爛房子也算50兩。你們再給我一百兩，然後從這間房子搬出去，咱們就兩清了。”

“你，你這是打劫。”蘇欣然氣不打一處來。

“大爺我就打劫了，你能耐我何？”張來旺不可一世。

蘇欣然，“……”

陳大娘氣的渾身發抖。

站在陳大娘身旁的張盼兒紅著臉看著張來旺，眼神無奈而憤恨。

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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