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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水墨白的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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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沈,更漏遲遲,初秋的皇宮,彌漫著一陣陣花香,禦書房內,仍透出微微的燈光,此時屋內的氣氛格外地凝重而詭譎。

此時,書房內只有水溶和水晈兩個人,水晈坐在那張禦書案後,雙目有些呆滯在看著案上那道明黃的聖旨,沒錯,那是自己找尋了多年的東西,沒想到此時此刻就在自己面前,但是時間卻晚了十幾年。

而屋中那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此時也正一臉詭譎地看著自己,那麽年輕,那麽意氣風發,信心滿滿,風華絕代,豐姿俊朗,越來越象水筠了!

不,水筠是一種溫潤的氣度,而面前的水溶,卻是淩厲霸氣地,那一刻,水晈有一種悔恨不及的感覺,但是,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自己一直就對他心存忌憚,所以當初才會痛下殺手,就算他傻了自己也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放松警惕,可是沒想到如今他還是恢覆了正常,而且比以前更出色了。

更讓他震驚的是,那份先皇的遺詔,竟然在他手裏,想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水晈有一種無力感,自己處心積慮一直在尋找這份遺詔,為此不惜耗費了大量的人力,找那二十多年,派出了一批又一批暗衛,但每一次均無功而返。卻想不到,此刻就擺放在自己面前。

自己,一敗塗地啊!

水溶將遺詔握在手,便可詔告天下,當初自己的所作所為便可告白於天下,自己就要承受萬夫所指,想到此,水晈脊梁不禁發涼。水溶為何要去攻打突厥,他突然也恍然大悟了,他是替水明暢報仇為名,實則真正的用意是為他的父王水筠報仇啊。突厥是他的殺父仇人,水溶豈能放過呢,而自己,也是另外的一個劊子手。

想到此,水晈一陣絕望,水溶現在羽翼已豐,什麽都來不及了……

水溶看著他,平時尊貴的九五之尊,此刻臉色蒼白,沒有了那份雍容和霸氣。他可是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水溶半晌輕輕吐出了幾個字:“知道什麽是報應嗎?”說罷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報應……”水晈此刻確實是明白了這個詞的含義,他身子一虛,眼前一黑,大口地喘起氣來。

溶眸眸一冷:“你的身子如此虛弱,知道為什麽嗎?”水晈聞言有些駭然地擡起頭。

水溶笑不絲地道:“那可全拜你的好兒子所賜,你那位老二,可真是孝順啊,知道他的父皇龍體欠安,為助他的父皇能夠早日駕鶴,他可是對他父皇的藥很用心的啊,有這樣的好兒子,你該欣慰才是!”

滿含著譏諷,水晈自是能聽得出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水溶:“什麽,藥?”

水溶冷笑一聲:“你忘了,當年怎麽孝順皇祖父的了嗎、如今,你的兒子也如法炮制,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此時的水晈氣阻痰湧,說不出話來……

出征那天,天氣出奇地好,萬裏無雲,天空一片澄澈。水溶以皇太子的儀仗出征,鑒於皇上病體羸弱,以養病為由,將朝事暫時委托了六部的幾位大臣共同協理。此時的六部之中,最重要的吏部兵部兩位尚書,均是先北靜王的人,這些年鋒芒盡斂,終於等到了水恢覆了正常。

送走了水溶,黛玉又去探望了賈府等人,在此前,賈府人等也被釋放了出來,因家產抄沒充公,京城裏也沒有了棲息之所,故賈政等便打算著回原籍,至少那裏還有些房舍田產,能夠度日過活。

賈家的事黛玉不好參與,合府回南那日,黛玉也去親自送了送,畢竟蒙賈母疼愛了一場,不管如何這份心是要盡地。人生多聚散,自古皆然,偌大的榮寧二府,繁華落盡,慘淡而去,讓人感慨唏噓,但是有因必有果,也非人力可為。

風瀟瀟兮,葉始落,秋風乍起,送了一幹人等回南後,黛玉回到北宮,準備在外面散散步,呼吸下清新的空氣。

雖然水溶如今加緊了北宮的守衛,但皇宮是危險之地,看似平靜,但私下裏,你根本不清楚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不測,所以,水溶不在的期間她必須要加倍小心,提高警惕,保護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這是水溶和自己的孩子,而且也是太後最寶貝的曾孫。雖說駱惜顏誕下一女,馮可瑤誕下一男,但太後對她的關愛遠遠超出了那兩個人。水溶如今是木秀於林,只怕會遭人忌恨,自己更應該小心謹慎為是!

外面花木蓊郁,越發地繁茂,濃密的樹蔭下,黛玉思緒游離,這時,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黛玉下意識地循聲看向來人。

不遠處,一個青衣男子逆光而立,刺眼的陽光讓黛玉下意識地低下頭,躲避著耀眼的陽光,當她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那個男子已經來到她眼前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來人竟是水墨白。

黛玉和他接觸並不多,除了一些重大的場合,幾乎很少能見到他。在她的印象中,水墨白和水明暢正相反,總是淡笑著,以前,黛玉覺得此人城府很深,陰陰的眼神背後似乎有著太多的隱匿,自那一次自己被他們夫妻倆設計請到墨惜宮後,被他設法試探後,便認清了他的真面目。

自那以後,她對他的印象便惡劣了很多。平時盡量地避免與他夫妻的接觸,私下更提防得緊。他一直在懷疑水溶,而且不惜對自己進行試探,真可謂是機關算盡,用心良苦,其實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那張位子而已。

黛玉不知道該如何評斷此人,為了上位,難道真的就可以為所欲為,不擇手段嗎?

水溶曾告訴過自己,林府的慘案與水墨白有著牽扯不斷的關系,很有可能是水墨白和順親王共同合謀,目的是為了拿到那道遺詔,以此來逼迫要挾水晈。

那麽,此人就是自己的仇人,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她雖恨,但此時只能將這一切都掩在心底,耐心地等待水溶涅槃化龍的那一天。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水墨白瞇起雙眸,打量著黛玉,心裏湧動著一腔恨意。水明暢已經去世了,本以為自己能博得父皇的器重,沒想到水溶橫空出世,突然地病便好了,這讓水墨白又氣又恨又不甘,但是心機深沈的他卻表面絲毫不露,暗裏較著勁。

憑著他的人脈和勢利,他發覺水溶私下裏的勢利極其龐大,他不敢輕舉妄動,關鍵時候,一招不慎,滿盤皆輸,自己已經隱忍了這麽多年,不能因一時的急躁而壞了大計。

如今水溶出征了,自己唯有從他的王妃身上入手,或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樣,便可以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

見黛玉警覺地看著他,目光中充滿著審視和堤防,水墨白笑了笑,盡量地讓自己看上去謙厚隨和:“北靜王妃,你的夫君如今是越來越能幹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他不是傻子,對嗎?”

原來,他知道水溶的底細,看來是想來找水溶裝瘋賣傻的證據罷!

這個時候,只要稍稍不註意,就會洩露水溶之前裝傻的這一事實,便會被有心人指認欺君!

他可真是好打算啊,只可惜,水溶現在的勢利不是他能想象得到地,即使掌握了又如何,水溶手中可是握有比這更重要的東西。

水墨白,未免太低估水溶了!

想到此,黛玉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她擡起頭,不置可否地看向水墨白:“這一點,二皇子還是問翠翹比較好罷!”她看向水墨白,淺淺一笑。

彼此都心知肚明,翠翹是水墨白的人,肚中的孩子也是他的,為了識破水溶,他不惜利用了太後派來的大宮女,並致使其有了他的骨肉,這是一招妙棋,只可惜,棋高一招,翠翹反被水溶利用,如今成了一顆廢棋了!

黛玉的淡然並未使水墨白動怒,身為皇子,他自小便有良好的教養,所以,即使是生氣也是不會形於色。更何況是水墨白這樣心有城府的人,多年來他早已經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輕易不會表露自己的真情實感!

翠翹的事,再糾纏也無益,聽著黛玉的話裏,似是嘲諷他行事卑鄙,水墨白未置可否地一笑道:“北靜王妃,你不想知道自己的這個夫君所作所為有多不堪嗎,你以為他就比我光明多少呢?”

聽著對方振振有辭,黛玉微微一蹙眉,有些不悅地打斷他的話:“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不勞二皇子操心!”“哦,是嗎,北靜王妃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啊。難得北靜王妃如此賢明淑婉,有這麽一個厲害的丈夫,你很自豪罷!”

見黛玉表情依舊平靜無波,水墨白仰首輕笑:“父皇遇刺一事,我調查的結果,那場刺殺行為的謀劃者竟然是我,這是不是太好笑了?北靜王妃,你的夫君也太厲害了!”黛玉依舊不語。

水墨白笑容一收,冷笑一聲:“你以為父皇真的會信任他嗎,那是不可能地,水溶太狡猾奸詐了,他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控制了父皇,父皇不得不按他的意願做。父皇遇刺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劃地,他不過是安排了一場苦肉計而已,他以為我不清楚。”說著似是有些氣憤。

見黛玉仍舊不動聲色,水墨白哼了一聲繼續道:“還有,狩獵一事,也是他事先安排地,你的夫君,還真是攻於心計啊!”

黛玉最反感的就是這些勾心鬥角,水溶如何做輪不到水墨白置喙,退一步講,水溶至少沒有象當年水晈一樣向親人揮刀。

她淡淡地道:“這些爭權奪利的事,我沒興趣!”

水墨白冷哼一聲,意味深長地道:“沒興趣?還是不敢聽,不敢聽你的夫君做過的那些事!”

黛玉再次打斷了他:“二皇子,如果你此行來,是想挑撥我們夫妻,那你不是請回罷!”黛玉非常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水墨白挑了挑眉梢,卻毫不為所動:“挑撥?北靜王妃看來很信任你的夫君了,不知大皇兄的死,你有沒有興趣?”他笑得一臉的淡然,看向黛玉的目光中充滿著興味。

黛玉依舊不動聲色,清麗的臉上波瀾不興:“二皇子想說什麽,不妨直言!”

水墨白卻望著遠處避而不答:“北靜王妃如此聰慧洞悉,看事情透徹得很,難道就沒想過大皇兄的死背後隱藏著什麽嗎?”

黛玉忽然不想聽水墨白說下去,她立起身,開始移動腳步。

“怎麽,北靜王妃真的不想知道,你嫁的這個男人,有多可怕嗎?”黛玉皺皺眉,繼續慢慢地往前走。

水墨白挑挑眉:“難道說,北靜王妃是怕了嗎,怕我說出你的夫君對大皇兄做的事,你真的不想知道大皇兄是如何死的嗎?”

黛玉依舊繼續邁著步子,沒有轉身,更沒有去看水墨白,不過她的聲音緩緩地傳到了水墨白的耳中:“對不起,我沒有聽別人議論我丈夫的習慣,出嫁從夫,我的夫君是個什麽樣的人,我自然會用心去看!”

“用心去看?”水墨白微微蹙起眉頭,冷冷地看著黛玉的背影,突然他冷笑一聲:“林黛玉,既然你對大皇兄的死沒興趣,那你該對那個賈寶玉的安危有興趣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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