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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再次來到霍格沃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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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一揮,一抖,然後念——羽加迪姆、勒維奧撒——”鄧布利多示範了一遍,然後充滿期待地看著我。

——他這樣讓我壓力很大啊……我攥著一根淡紅色的魔杖,回憶著鄧布利多剛才的動作,僵硬地揮了一下——然後該念魔咒了是吧?“羽加——蒂姆,勒唯奧撒!”

面前那片樹葉一動不動。氣氛忽然變得有點尷尬。

鄧布利多咳嗽兩聲,十分認真地開始欣賞遠處的風景。“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我想你也該累了。”鄧布利多善解人意地提議道。

我頓時松了口氣,擦擦頭上冒出的冷汗,“嗯。”

真想不到——我看湯——我看鄧布利多他們施咒,都簡單輕松得不得了——怎麽輪到我就……畫風不一樣了呢?

鄧布利多過來扶著我,我們兩個在草地上慢慢地兜圈子。今天太陽特別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瞇起眼睛朝著天空笑了笑。

我醒過來已經有兩個多月了,每天都要喝很多很多的魔藥。奧平頓夫人告訴我,我竟然是個隱藏很深的巫師?在推遲了幾十年後,我人生中——不對,是巫生中第一次魔力暴動終於到來了。

這真讓人尷尬。奧平頓夫人把暴動說得像是第一次初潮一樣,而我今年已經快五十歲了……

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奧平頓夫人說,我現在是個巫師的話,她給我用藥就能更大膽了。之前以為我是個麻瓜,很多效果過於強大的魔藥不敢給我喝,怕我承受不了。

當然也有不好的一面。因為魔力暴動的原因,安娜在我肚子裏變得特別不安分。奧平頓夫人說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們兩個的魔力都處在不穩定的成型期,彼此發生沖突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

幸好她沒再提放棄安娜的事。否則——寧願不要魔法,我也要保住她。反正我已經當了幾十年麻瓜了,繼續當下去也沒什麽。

自從發現我是個巫師,鄧布利多就對我爆發了意外的熱情。他帶我到對角巷挑選了一根真正的魔杖——真正屬於我的,能夠施咒的魔杖。

我拿到了一根蘋果木、獨角獸毛的十二寸半的魔杖,然後鄧布利多就開始教我各種魔咒,試圖在短時間內把我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女巫。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我絕對不是什麽魔法天才,我跟剛入學的一年級小巫師的魔力水平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更不幸的是,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麻瓜,現在一下子要我改變過來,我根本適應不了——簡而言之,我在魔法上是個榆木腦袋。

不過鄧布利多並沒有因此熄滅對我的熱情。他好像把我當成了他的小孫女——反正就是這一類的,總是特別耐心地教我各種基本技巧,從來沒有不耐煩過。

我心裏很感激他,想要離開霍格沃茲的想法慢慢不那麽強烈了。我之前總是覺得虧欠鄧布利多他們——現在我開始真正把這個地方當做一個——家。這兒讓我感到安全。

我喝的魔藥味道都特別古怪,而且一天要喝好多——好多——好多瓶。奧平頓夫人怕我嫌苦,每次都會在旁邊攥著一顆蜜餞,等我喝完就立馬塞進我嘴裏。

鄧布利多和奧平頓夫人簡直就像照顧小孩子一樣照顧我……其實他們不用這麽緊張的。我肯定會好好配合治療,等我的安娜出生,再親眼看著她長大。而且——有他們陪著我,這樣照顧我,我絕對不會再做什麽傻事了……

沒走兩圈我們就又回醫療翼了,我的體力恢覆得還不是很好——其中也有安娜的原因,她現在已經四個月大了,我簡直像是抱著一個好幾斤的大秤砣——還是實心的,多走兩步就氣喘籲籲。

鄧布利多把我安置好,派一個小精靈守著我,就又回校長室了。他這些天都很忙,忙著滿世界尋找下一學年的黑魔防教授——這是奧平頓夫人告訴我的。

霍格沃茲至今沒有一個能撐過一年的黑魔防教授,鄧布利多說那個職位被人下了一個威力強大的詛咒。我們都沒有提湯姆的名字,然而我們兩個都心知肚明。

似乎有很多人都知道伏地魔這個名號。霍格沃茲裏有許多小巫師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他,其中還有不少狂熱的擁躉(大多是斯萊特林)。

他們說他強大得無與倫比,說他會再次振興巫師的榮耀。伏地魔會帶領他們沖破麻瓜的包圍,讓巫師們能夠重新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陽光下。他們還說伏地魔是斯萊特林最後的繼承人,是純血的中興。

真厲害啊。

小巫師們還因此分成了很多派系。格蘭芬多們是最不屑伏地魔的理論的,與此同時,大多數斯萊特林都明確表示對伏地魔的讚同。

兩個學院本來就互相看不順眼,這下明面上的摩擦就更多了。我就好幾次撞見格蘭芬多們跟斯萊特林打起來,簡直跟扭在一起的魔鬼藤一樣。

但是這些現在都跟我沒有關系。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然後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地把我的小安娜帶到世上。

也許是因為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這些天我明白了很多事。被辜負絕不是我的錯。過去的一切既然已經發生——已經無法改變,那麽就忘記它吧。

擺在我面前的還有很多很多值得珍惜的人,我絕不能一味沈湎於悲傷——那樣不僅僅是對我自己不負責任,更是辜負了鄧布利多他們待我的一片苦心。

還有湯姆。大部分時間我都待在醫療翼裏,認真而執拗地思考我們之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時間和孩子都讓我變得更加心平氣和,我逐漸能夠正視湯姆,能夠不帶怨氣地想起他。

我意識到我並不是輸給別人,我是輸給他的野心。我並不是沒有察覺到潛伏在湯姆身上那些危險的因素,但長久以來我都盲目地相信著,如果我一直陪著他,他就不會走到最可怕的地步。

可現在我明白了,哪怕我一直陪在他身邊,哪怕我更加盲目地、無怨無悔地愛他,也不會改變什麽,伏地魔不需要愛這種沒用的東西。他是對的。我和鄧布利多都錯了。愛並非無所不能。

我並不想否認過去的自己。如果一切從頭再來,我還是會喜歡他。我沒錯,他也沒錯。只是我們兩個不適合。也許他也愛我,也許他已經很努力用他的方式來回應我——只不過他的愛本身就很少很少,跟他的抱負、野心比起來太微不足道了。我會落敗幾乎是無法避免的事。

我甚至覺得我都不埋怨湯姆了。我試著站在他的角度看待一切。愛一個人就是放下戒心,就是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權力。對他來說就好像是在宣告:是的,來傷害我吧,我已經放下防備了。而這世上他只能相信自己。他必須懷疑、必須否定它。他必須把愛當做一種懦弱的,毒藥般的東西,這樣他才能夠說服自己,這不是他的錯。不會愛不是他的錯。

“我是不是很……”鄧布利多來看我時,我小心翼翼地問他。“是不是……”

湯姆那樣對我,但我想起他時居然還忍不住心軟。

鄧布利多沒有說什麽,只是輕輕握住我的手。我就明白他知道我在想什麽了,而且他的確能理解我——承認仍然愛著一個那麽傷害自己的人,這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很——下賤。

但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如果有可能,我真想一下子就對湯姆一點感覺也沒有,這樣我就不會一邊痛恨他,一邊情不自禁地替他開脫——我就不會這麽痛苦。

“世上有很多種愛情,”鄧布利多的藍眼睛溫柔地望著我,“也許我們可以一邊愛著一個人,一邊清楚永遠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愛可不是件壞事——對吧?不用太苛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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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平頓夫人端著一大盤魔藥,抱怨著走進來。她身後跟著一個神情陰沈的小巫師,穿著綠袍子,看樣子是個斯萊特林的小家夥。

“真是太不小心了——斯內普,我不知道什麽魔藥能把你的手弄成這樣——這已經是你這個學年第六次進醫療翼了!”

奧平頓夫人嘟嘟囔囔地把魔藥放到我旁邊,朝沈默的斯內普招招手,“要不是你的個子都快追上我了——我都要以為你是剛入學的一年級小巫師了!這麽不小心!”

我一看那些亂七八糟、顏色各異的魔藥臉色就發綠,趕緊移開了視線。我好奇地看著那個斯萊特林的小家夥,奧平頓夫人把他的袖子剪開,我頓時嚇了一跳——一片猙獰的灼傷,幾乎裹住了整個手臂,蜈蚣般纏在斯內普右手上。

這個小家夥卻好像感覺不到似的,只是嘴唇微微發白,奧平頓夫人給他清理潰爛的皮膚時都一聲不吭。真是個堅強的小家夥——不像我,我一想起一會兒要喝的那些魔藥就想吐。

雖然嘴上抱怨著斯內普,奧平頓夫人卻輕手輕腳地快速處理了傷口,沒讓斯內普多遭罪。

奧平頓夫人沒好氣地拍了一下斯內普的肩膀,“以後做魔藥小心一點——馬上就要考試了,要是到時候好不了,我看你跟誰哭去。走吧走吧,註意不要沾水,多休息,明天來找我換藥。”

斯內普輕聲道謝後,跟來時一樣,靜悄悄地離開了。

接下來就輪到我了——我硬著頭皮,心一橫,眼一閉,咕咚咕咚就把兩瓶魔藥灌進肚子裏。

哇!每次喝味道都不一樣,難喝得我都快哭了。奧平頓趕緊給我餵了一顆甜到發膩的松露巧克力,我咬緊牙關好半天才把那股想要嘔吐的欲望忍下來。

為了轉移一下註意力,我隨便找了個話題,“夫人,我覺得剛才那個小家夥,他的傷口不像是魔藥失敗造成的吧?”

待在奧平頓夫人身邊久了,日積月累,我也長了不少見識。就比如剛才的斯內普,那麽嚴重的傷勢——怎麽看怎麽都像是惡咒造成的。

因為做魔藥時,失敗的結果一般都伴隨著坩堝爆炸,傷口一般呈散射形,哪像斯內普那個——整整齊齊地待在手臂上,最容易被濺到的面部反而安然無恙。

奧平頓夫人聽完我的話,有些低沈地嘆了口氣。“我當然知道了。只不過——這些小家夥自尊心都強得很,如果不是自己處理不了,根本不會來找我的。要是我說破了——下次他們估計自己扛著也不願意來醫療翼了。尤其是他——這個斯內普。”

接著奧平頓夫人告訴我,斯內普的父母在去年春天不幸離世了。他以前就經常光顧醫療翼——從一年級起就是,今年更是變本加厲,而且傷勢也明顯比以前嚴重了。

“就沒有什麽辦法——幫幫他嗎?”可能是因為快做母親了,我現在特別聽不了這種事情。“鄧布利多——鄧布利多他不會允許——他不會看著他的學生受傷害吧?”

“這些事情很覆雜,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的。”奧平頓嚴肅地看著我,順手把剛拔掉塞子的兩瓶魔藥遞給我,“我不知道鄧布利多到底是怎麽想的,但——他似乎對斯內普有點放任自流的意思——我猜,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話是這樣說,但奧平頓夫人明顯很不理解。在她眼裏,無論有什麽隱情,都不應該如此對待一個學生……

我捏著鼻子又喝光兩瓶魔藥,瞬間被苦得眼淚汪汪,什麽都顧不上了。

第二天斯內普來換藥時,我就特別註意這個小家夥。他很瘦,比同齡人要瘦得多。他身上穿著很不合身的綠袍子,明顯比他的身材大了兩號,都快拖到地上了——幸虧他長的高,也因此他走路時總是下意識地甩動袍角——這樣就不會不小心踩到袍子了。

他的身上還有頭發都臟兮兮的,臉上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我好像看到了過去流浪時的自己,心裏忍不住酸酸的。

奧平頓夫人拆掉斯內普手上的紗布之後,忍不住驚呼道,“怎麽弄成這個樣子!我不是告訴你——”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紗布拆掉之後,一片亂七八糟的傷口露出來,簡直慘不忍睹。我下意識輕輕嘶了一聲,斯內普眼光特別淩厲地刮了我一下。

然後奧平頓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把他都打蒙了,表情變得呆呆的。“不能有大動作!你是不是晚上不小心壓到手了?為什麽不馬上來找我?你真想今年考試門門零分是吧?”

奧平頓夫人連珠炮似的訓了斯內普一通,最後特別嚴厲地下了命令,“你這兩天就待在醫療翼!哪兒也不準去!”

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奧平頓夫人這麽生氣——她是真的挺擔心這個斯內普的傷勢的。我趁著喝魔藥,在奧平頓耳邊小聲地問了一句,“他是不是又跟人動手了?”

奧平頓夫人的動作頓了一下,特別不客氣地瞪了我一眼,“別想討價還價!一瓶都不能少喝!”

……好吧,就是又動手了。不過怎麽不見他的對頭來醫療翼呢?斯內普看上去可不像那種心慈手軟的人?

晚上我捧著肚子,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見一陣壓抑的□□。我豎著耳朵聽了半天,默默翻過身,扒拉出一瓶止痛魔藥丟過去。聲音一下子就沒有了,就像森林裏聽見什麽動靜,警惕地一動不動的小動物。

“我不會告訴奧平頓夫人的。”

止痛魔藥的持續時間一向是個謎,有的能扛上四五天,有的剛喝下去沒多久效果就消失了,所以得一瓶接一瓶地喝。現在是晚上——這小家夥估計是不好意思打擾奧平頓夫人休息,也不知道偷偷忍了多久了。

我翻了個身,再次迷迷糊糊地睡過去。恍惚中仿佛聽到一聲很輕很輕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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