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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遇見納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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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次到意大利,我卻不像上次那麽無憂無慮了。

我不知道湯姆為什麽整天都早出晚歸,明明他現在已經從博克先生手下離職了。我更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和什麽人待在一起,他每次好不容易回家,都給我一種很可怕的感覺。有時候他會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突然變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動物。

他也變得很少和我說話。每次我試圖跟他搭話,他都會露出一種“你不懂”、“你不明白”的輕蔑表情。他越來越多地使用“麻瓜”“泥巴種”這種詞匯,哪怕是在我面前——而以前他從來不說這些,而是用“普通人”代替的……

我很不想承認,但有時候我真會覺得有點怕他。

有一天他從外面回來,天已經黑透了。我點著蠟燭百無聊賴地在看書,是一本十分枯燥的言情小說。湯姆在我對面悄悄地坐下,我擡起頭,有些拘謹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湯姆!你的眼睛怎麽了?還有你的臉——”

湯姆的眼睛在黑暗中,像兩塊燃燒的火炭一樣閃著光。我記得很久以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可現在怎麽又——還有他的臉,像是融化了一樣,可怕極了。我幾乎完全認不出湯姆了——我是說那個曾經一個微笑就能俘獲人心的湯姆裏德爾。

我忽然意識到某些事情,某些極其重大的事情已經在我一無所覺的情況下發生了。

湯姆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他的魔杖——已經不是骨白色,看上去跟樹杈子頗有幾分相似的那根了。現在他手裏這個,細細長長,爬滿了空洞和酷似骷髏的突起。簡直就像——就像掌握著死亡。

“好看嗎?”湯姆始終沒有看我,好像他不知為何有些畏瑟似的。“我覺得很不錯。”

我忽然想起一個魔法理論,已經忘記在哪兒看到的了——大概是在霍格沃茲。它說一個巫師的心性會表現在他的外觀上。因為那些可怕的、不可饒恕的咒語,不僅會烙印在魔杖上,還會在巫師的靈魂上留下痕跡。

我努力忽略這個令人膽戰的想法,不願意去想湯姆到底做了什麽——

“我再也不是湯姆裏德爾了,安妮,”湯姆很開心地說,他看上去既天真又殘忍。“我終於擺脫了那個屈辱的姓氏。安妮,以後我就是——伏地魔——”

他輕聲吐出一個名字,猩紅的雙眸終於直視著我。“感到榮幸嗎?安妮,你是第一個見證他的出現的。”

“這個名字以後會讓所有人膽寒。”湯姆笑著說。

“那你還愛我嗎?”從頭至尾,我只說了這一句話。這是我唯一能夠依靠的……湯姆沒有回答。

“你——”我聲音有點發抖,我努力裝作一點都不在意,“你就不能騙騙我嗎?”我假裝自己是在說一句玩笑。

湯姆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我不需要騙你,安妮。你會自己騙自己。”他輕輕抖動著他的魔杖,“伏地魔不需要愛這種沒用的東西。”

我整夜都無法合眼,躺在床上,整個身體都是麻木的。我無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有一個聲音,一個尖銳的聲音在我腦海裏,她歇斯底裏地在尖叫——是的,是的——是的——是的——

我不明白湯姆為什麽還留我在他身邊。他甚至沒有搬出我的房間。偶爾回家過夜,他還是會睡在我身邊,哪怕現在我們早就不做那種事了。也許是習慣使然——也許——我忍不住升起一絲希望,也許他仍然愛我——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我努力抱著這點可憐的希望,好讓自己不至於墜入可怕的深淵。愛他是我在這十幾年裏做的唯一的事。除此之外我好像什麽都不會了——我的整個的人生,全部都依托在他身上,如果有一天他突然離開——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麽。

而湯姆似乎也變得不那麽冷漠了。似乎是擔心我一個人在家,他提議將納吉尼留在我身邊。或者是監視——我不知道,但我努力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我很開心地接受了他的好意,我們還久違地在一起度過了一個夜晚。

不得不說,雖然納吉尼看起來很嚇人,但有它陪著,我真的覺得不那麽孤單了。這些年裏我們搬了無數次家,我早就分不清自己現在是在什麽地方了。

我很想念倫敦,想念披上銀裝的霍格莫德,想念我和湯姆在一起無數個平常的日子。我還想念我們的孤兒院,那顆老是掉葉子的老橡樹,還有嚴肅的科爾夫人,小米婭——她現在應該長大成人了吧。還有瑪莎小姐和她的孩子——她們現在怎麽樣了?我也好想有個孩子。

也許是我當初的願望成真了,這些年無論我如何急切地盼望,我的孩子卻遲遲沒有到來。我真的覺得很無助——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無法繼續支撐下去......

納吉尼輕輕用腦袋頂著我的手心。似乎她也感覺到我的難過,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安慰我。我很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鱗片。其實看多了,你會發現納吉尼真的很漂亮,那些花紋令人眼花繚亂,她的身體又是那麽流暢、充滿美感。

也許我真是瘋了。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覺得一條毒蛇美麗。我更想不到——我現在不得不依靠這條毒蛇來驅散孤單。

我想起小湯——它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蛇。它像納吉尼一樣守著我,在黑暗中讓我感到安全。只要小湯在身邊,我就能睡得很好——我就什麽也不怕——就好像湯姆正陪著我一樣。

現在我只有納吉尼。

我越和納吉尼相處,就越覺得她不像是一條普通的蛇。她和其他蛇都不一樣,比如說,她會註意遮擋自己的腹部,還會很抗拒別人觸碰隱私部位。

她不喜歡睡在地上,只要有可能,就會縮在軟綿綿的沙發裏。她很不樂意吃生肉,比起來似乎熟食,尤其是做好的食物更讓她青睞。更別提她的靈性,她總能在我低落時爬過來,試圖分擔我的悲傷。

也許——也許納吉尼真的是個巫師呢。我知道有些魔法能把巫師變成動物——比如阿尼馬格斯變形。如果巫師在這種變形中被人用了遺忘咒,他就會徹底忘記自己的人類身份……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產生這個瘋狂的想法……

有時候湯姆回家,會借用一下納吉尼。每次納吉尼都顯得很不開心,回來之後病懨懨地,好幾天都無精打采。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直到有一天納吉尼回家之後,嘔出了一塊帶血的衣袖。

我死死盯著納吉尼,很長時間說不出話。我現在終於看懂納吉尼眼裏的痛苦了——我終於知道他讓她去做什麽了——我的天哪!

“你走吧,納吉尼——”我誠懇地望著她,“你走吧——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回來——”我把納吉尼身上的頸圈取下來,那是湯姆留給我用來控制納吉尼的。“你走吧——我不能離開的話,你走也行——”

納吉尼依依不舍地蹭著我的小腿。“不用擔心我——他不會——我有辦法,我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他愛我,不會忍心傷害我的——”我不停重覆著這些話,與其說是在說服納吉尼,不如說是在催眠我自己。

也許吧……我不確定……我不知道……

湯姆回來之後,立刻就發現納吉尼不見了。我盡量保持著鎮定,主動向他認錯,“我不小心把頸圈取下來了——我看她戴著那個實在不舒服,沒想到——”

湯姆那雙猩紅的眼睛靜靜地盯著我。我硬著頭皮說下去,“沒想到它居然就這樣跑了。真的很抱歉。”

“是嗎?”湯姆有些嘲諷地笑了笑,“這條蛇可真不聽話。等我把它抓回來,好好教訓教訓它,怎麽樣?”

我不敢搭話,只能在心裏祈禱納吉尼已經跑得足夠遠。

可梅林似乎沒聽見我的祈禱——沒過幾天,湯姆就拎著納吉尼回家了。之所以說拎著,是因為納吉尼似乎已經完全無法動彈。它背部一大片鱗片被剝了下來,排列成一個骷髏的形狀。它那雙溫柔的明黃色眼睛無力地耷拉著。

“你看,安妮,我抓到這個不聽話的小家夥了。”湯姆微笑著說,他把納吉尼隨意地丟在地上,擦了擦手上沾的血,“我說過會給她個教訓。哦——她也應該向你道歉吧。過來,安妮。”

我木著臉走過去。湯姆將魔杖塞進我手裏,從後面抱住我。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噴灑在我脖子上,這真讓人毛骨悚然。“她以為她能逃跑——天真的小家夥。我在她身上留下了個印記——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她——”

印記。像我手臂上那個嗎?

我一定是在發抖。我聽見湯姆像發現什麽好玩的事一樣笑了起來。“抓緊嘍~鉆心剜骨——”

我眼睜睜看著納吉尼忽然瘋狂地扭動起來——它的嘴巴誇張地張開——從那裏面傳出淒慘至極的嘶叫。

湯姆好整以暇地欣賞著納吉尼——也許還有我的慘狀。他想教訓的恐怕不只是納吉尼吧——

“夠了——夠了——”我啞著嗓子說,五臟六腑仿佛移位了,我忽然感到一陣強烈至極的嘔吐欲——

湯姆總算停了下來。“她知道錯了嗎?”湯姆看著我的眼睛說。

“知道了。”我低著頭道。

湯姆依舊把納吉尼留在我身邊,他似乎完全不擔心她會再次逃跑。我試圖給納吉尼包紮,試圖安撫她的情緒,然而我發現她好像認不出我了。

她變得兇狠而野蠻,就像一條真正的蝰蛇。她現在十分熱衷吞吃活物,尤其是血淋淋的,還在掙紮的獵物。湯姆......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然而我已經無力去思考這件事。一個簡單的疑惑這些天一直陰魂不散地困擾著我。

如果當初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陪在他身邊,他也會同樣“喜歡”她,和她在一起,對嗎?無論那個人是安娜、瑪麗、還是露西。

我忽然意識到湯姆似乎從未說過愛我。一次也沒有。哪怕是在我們兩個的婚禮上——哪怕是在我們看起來感情最好,最幸福的時候——哪怕是在他深深地埋進我身體,情動不能自已的時候。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麽......我很想——很想保住我夢想中的生活。一個愛的人,一個安穩的家,還有一個平淡幸福的未來。可現在,它們好像都變成了海市蜃樓......那我這些年算什麽呢?

有一段時間湯姆變得和以前差不多了,他會準時地回家,和我一起吃飯,陪我一起讀書。雖然他看不上那些所謂的麻瓜知識,但也沒有反對。有一天他笑著和我講起梅蘭妮的事情,說我那時候因為她的死哭得像個水龍頭。他的臉在暮色中顯得那麽溫柔,好像一瞬間回到了十幾年前......

“你愛我嗎?”我鬼使神差地問。

湯姆一開始沒有說話,他表情兇狠地瞪著我。而我開始後悔,希望時光倒流,自己沒有說過剛才的話。

“那麽你呢?”他忽然反問道,“你又為什麽喜歡我?這個一開始被你稱為怪胎、怪物的人?湯姆高亢地冷笑了一聲,“因為我是個巫師?因為我能保護你——不管是從那個惡心的主教手下,還是從其他巫師手裏?也許你並不愛我,你只是畸形地依戀著我。

我問你——安妮,如果我不是湯姆裏德爾——如果我沒有魔法,如果我只是孤兒院裏一個無法自保的可憐蟲,你還會喜歡我嗎?”

我徒然地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我猜——答案是不。”湯姆平靜地說。“安妮,我們兩個有些地方很像,不是嗎?我們心裏都明白的事——為什麽非要說出來弄個清楚呢?”

湯姆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他垂著眼睛,聲音很溫柔,“重要的是過去已經發生了。我剛好是湯姆裏德爾,而你剛好愛我。那些如果通通沒有發生。想想我們走到現在有多麽不容易!克服了多少困難!我都已經——我都——已經決定......安妮,讓我們忘掉那些不愉快,我們好好地相處,這樣不好嗎?”

我擡起頭看他,一小片陰影剛好投在他臉上,湯姆的臉在這樣的半明半暗中顯得冷酷極了。我努力睜大眼睛,試圖在這張忽然變得如此陌生的臉上找出一點熟悉的東西。然而找不到。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的手冰涼而光滑,毒蛇一般在我脖頸處游移。我一直在輕輕地發抖,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悲哀的種種感覺交織在我心頭。我忽然很沒有底氣——我曾經賴以支撐的東西仿佛忽然消失了,我現在不能確定面前這個人不會傷害我。也許從始至終,一切就是我的一廂情願……

“你在發抖嗎?”湯姆忽然道。他直直地看著我,從剛才起就籠罩在他臉上的那種金屬般冰冷的光澤忽然消失了。他抓起我的手,貼在嘴邊輕輕親了一下,他猶豫著,猶豫地將臉放在我手心裏。

“你不用怕。”他說,他誠懇地望著我,“我不會碰你的。你不要惹我生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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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有個bug。老魔杖現在應該在鄧布利多手裏,大家就當作狗湯換了根更厲害的魔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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