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來凰》劇組內的“和諧”氛圍, 由陸奉沈擔任導演，陸奉沈工作室和榮天影視聯合出品的《錦瑟漫漫》劇組，已經持續了數天的低氣壓。

劇組的大家全都小心翼翼行事, 他們生怕撞上陸奉沈心情不快的時候。

一旦撞上, 就像現在, 原本一個輕松的戲份被他們演繹地極壓抑, 可副導演丁點意見也不敢說, 畢竟, 主演兼總導演的陸奉沈正在前面拍攝呢。

角落裏, 有幾個工作人員小聲嘀咕著八卦。

“你們看網上熱搜沒？網友們都在說霍蘅整容臉催吐。”一個臉型微胖布滿雀斑的工作人員壓低聲音和同事八卦, 聲音裏帶著幾分竊喜，“下巴尖的戳人, 眼皮寬的假, 霍蘅剛整容了幾年啊？不說陸哥看著催吐，誰看著不催吐？估計陸哥都後悔簽下霍蘅了, 霍蘅的臉一卸妝可能都比不上咱們。”

同事甲不置可否, “不見得，我昨兒叫人拍戲，你們猜我看見什麽了？”

聞言，其他幾個人不由被勾出了心底的好奇, 眼睛發亮地看著同事甲, “快說快說，別賣關子。”

同事甲環顧一圈，臉上帶著些一言難盡, “人倆在休息室裏親熱呢, 霍蘅的衣服領子、衣擺都亂了, 說不準——”

“說不準你個頭啊！”霍蘅的助理見霍蘅臉色難看, 怕自己成為被殃及的池魚，索性開罵，直接將手裏剛買的奶茶朝著幾個碎嘴的工作人員砸出去，插著腰面紅脖子粗，“在背後嚼舌根，有膽子你當面說啊！”

幾個人被砸了一身奶茶，又滾燙又黏糊，心裏不滿正欲發火，一擡頭撞見她們前幾秒剛討論的當事人，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再不敢放肆。

劇組裏陸奉沈第一，霍蘅第二，一個金主爸爸，一個金主爸爸捧著的人，誰也不能得罪，她們私下裏說一說，不曾想能被霍蘅聽見。

幾個工作人員面面相覷，忙諂媚地想認錯，可不待她們出聲，霍蘅已經沈著臉，一聲不吭地回頭往休息室裏走，但臨進去前，霍蘅同助理冷聲說：“讓人給她們結賬，碎嘴的人咱們劇組要不起！”

剛討論霍蘅和陸奉沈私事的同事甲，面色一沈，也明白說再多都無用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語帶譏嘲，“你裝個屁，我們誣陷你了麽，靠著賣身體上位，早晚翻車！我呸！”

霍蘅扶著門的手止不住抖，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可她卻連一句反駁都說不出口。

等剛關上休息室的門，剛拿回手機的霍蘅，立刻點開微博刷網上熱搜，當她看見上面整容、催吐、惡心等字眼時，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暈死。

上周，有個自稱《錦瑟漫漫》劇組工作人員的人在D組爆料，據說陸奉沈和霍蘅在拍親密戲時經常NG，有次下午直接NG了二十幾次，而陸奉沈在即將親上霍蘅時，竟然滿臉惡心地捂著嘴跑去洗手間嘔吐。

帖子經由幾天的發酵，很快在網上宣揚，帖子熱度正高時，陸榮光的事情也敲了下來，幾乎辨無可辨，結果只有一個，等著坐牢。

一時間，自從傳出合作就被網友們稱作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霍蘅和陸奉沈雙雙跌落谷底，準確說，霍蘅被林春燕拖累以及整容後拉踩其他藝人等事件一早已經在路人緣谷底了。

至於陸奉沈，紅毯醉酒不敬業，劇組嘔吐不尊重搭檔，親人幫忙雇傭兇手撞他對家，就算陸榮光一直說和陸奉沈無關，網友們也自然而然牽累了陸奉沈，幾個事件下來，陸奉沈搖搖欲墜的路人緣徹底跌落。

霍蘅看著網友們一輪輪討伐整容，看著評論裏無數的醜臉、僵硬的字眼，再看網友們拿霍乘星相比，將霍乘星誇讚的天花亂墜，心裏簡直恨極。

“憑什麽！我比你有預知，哪些電視劇必紅哪些人必紅我全都一清二楚，你憑什麽能像前世一樣狠狠壓著我，憑什麽！！！”霍蘅眼睛裏充斥著憤恨，心中恨不得霍乘星死在那一場劇組事故裏，嗓音幹澀嘶啞，“我顏值沒有也全都因為你，你個兇手，你個該死的兇手！”

剛罵完，霍蘅冷不丁收了聲，背脊僵硬。

她想到了剛剛同事甲說的閑話，想到自己幾天來被陸奉沈的粗暴對待，想到一旦被謝臻知曉自己已經和陸奉沈上了床後的樣子……

一旦被謝臻知曉，一旦被他知曉——

霍蘅漲紅的臉色瞬間白了下去，全身因害怕而不停發抖，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洶湧而出。

經紀人一來，先看見霍蘅趴在桌子上哭得極慘，心裏一咯噔，說話都不經腦子，“阿蘅，謝總和你說了？”

“說什麽？”霍蘅擡頭，紅腫的眼睛怔怔地看著經紀人，心裏莫名有些不安，“他、他和你說了什麽？”

經紀人見狀，瞬間明白自己嘴快了，可也不能不說，只好硬著頭皮全說了，“據說謝氏旗下的珠寶有意簽約霍乘星當代言人，我和Warren喝酒時，聽他無意中說了一嘴。”

Warren，謝臻的助理，但凡從他嘴裏說的話，準確率能有個80%。

說來，經紀人也怕謝臻真換了口味，看上霍乘星，他仗著霍蘅在謝臻眼裏的不同，能在公司裏高人一等，霍蘅被舍棄，自己能繼續在公司裏吃香喝辣？

“珠寶代言人。”霍蘅喃喃自語，眼睛的焦點都有些散，恍惚間，霍蘅不由想到了前世。

前世的自己仗著霍家二十年的親情，擠進霍乘星正在拍攝的劇組，在劇裏霍乘星飾演天真甜美的女一號，自己飾演囂張跋扈的女二號。

霍蘅死都忘不掉那年的第一個雪天，作為投資方其中一位的謝臻坐在輪椅上，被助理推來劇組的場景，黑發白皮，清雅消瘦，他身後有漫天的飛雪，疏離又招人，讓她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可從始至終，不論霍蘅做什麽，謝臻眼裏都只有霍乘星，即便霍乘星從來不答應他的晚飯邀請，從來不答應他的合作邀請，他依然不生氣。

那時霍蘅為了搶奪謝臻的註意，做了很多誣陷霍乘星的事情，但很可惜，全被霍乘星輕松化解。

甚至當霍乘星問明白自己針對她的原因時，竟然能說出一句你加油，我巴不得你能把那個礙眼的家夥給收了。

霍蘅當時只覺得臉面被霍乘星踩在地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霍乘星那般嫌棄！！！

再後來，霍蘅重生了，靠著白月光系統，霍蘅看見了謝臻喜歡霍乘星的原因，先一步抓住了謝臻，讓他眼中再看不見霍乘星。

可現在——

霍乘星為何又被謝臻註意到了！

霍蘅搭在桌子上的手，握緊了松，松了再握，下唇被咬出了明顯的印痕，半晌，她擡頭看向經紀人，輕聲詢問，“我記著奉沈在《來凰》安排了記者。”

“不行。”經紀人陡然一驚，忙回頭看門口，壓低聲音警告，“你不記得他讓記者在那裏為了什麽事？就算拍到料也必須等到《來凰》拍完讓他們沒有換人的時間，你一旦讓記者拍東西爆露了，陸奉沈能饒了你？”

再次聽到陸奉沈三個字時，霍蘅神情略微譏嘲，尤其垂眸看見手腕上的淤青時，眼神瞬間變得極冷。

霍蘅真的很後悔，三個人中唯有謝臻算霍蘅真心實意想攻略的人，至於秦晉、陸奉沈無外乎用來供給金手指。

結果呢，秦晉沾上毒品醜聞，讓她不得不整容，陸奉沈也能因為那天在微博上的點讚，竟然不由分說地強迫她。

霍蘅完全能反抗，但不行，霍蘅心中明白，自己盛世美顏沒有了，能在謝臻前裝的淋漓盡致唯有靠著精湛的演技，一旦和陸奉沈生了嫌隙，白月光度再次下降，又何談精湛演技？

“不用擔心。”相比無人時歇斯底裏地咒罵，此刻的霍蘅早已冷靜，她摸著手腕上的淤青，像笑像嘲諷，“他那裏我有辦法。”

霍蘅說完，重新看向經紀人，眼底靜寂又瘋狂，“告訴那個記者，必須拍到我要的東西，我不管他真拍還是合成，霍乘星都必須被錘死。”

自己的路人緣已經沒了，霍乘星憑什麽被大家誇呢？！！！

看著不同於平時的霍蘅，經紀人心中突然有點冷也有點怕，半晌，吞咽了幾下，“行，我去聯絡。”

——

《來凰》劇組。

開拍已經有一周，劇組裏的人大都熟悉了，而一向極少NG的霍乘星，在今晚罕見地出現了第六次NG，厚臉皮如霍乘星，也覺得有點對不住大家。

藺導臉色倒不難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乘星，其實你前面拍的幾段都挺好，但情緒差點，你們倆雖然剛認識一周，可劇情裏認識很久了，情到濃時，你眼裏應該有濃濃的情意，你動作肢體上倒不僵硬，臉上表情也到位，但情緒渲染上差些意思，咱們再來一次，實在不行——”

聽到實在不行，其他人忙將目光放在藺導身上，希望藺導能說實在不行就用前面的片段。

說實在話，他們都覺得霍乘星的表演很不錯，很到位，兩個人調情時的那個姿態，那個眼神，讓人看了都腿軟，他們壓根不懂藺導說的情緒渲染差在哪裏！

相比其他人，霍乘星反而面色坦然，似乎猜到了下面的話，她一邊讓化妝師補妝，一邊將滑落下肩膀的紗裙往上提了提。

果然，藺導頓完，直截了當說：“實在不行，你和小孟找找感覺，聯絡下感情，咱們再來！”

其他人：“…………”

藺導真的很欣賞霍乘星的表演，有演技有靈氣，唯一差在感情戲上，因而，藺導就不想要求太松，她想把霍乘星□□出來，不再有短板。

說到感情戲，藺導擡頭看向此刻正靠在床柱上，眸色沈靜地望著霍乘星後背的孟際年，語氣帶著明顯的驚喜，“小孟表現的不錯，說實話，剛剛表演中你的情緒表現比你前面幾天表現的都好。”

李修：……

教止青：……

孟際年：……

藺導簡簡單單一句話，將三個人全平A了。

霍乘星聽到藺導的話，回頭看向孟際年，端詳了半晌，抿著唇不恥下問：“不然等下再NG，你給我講一講訣竅？”

問完，霍乘星自己都覺得難為情，有一天自己竟然向系統詢問拍感情戲的訣竅，多罕見啊。

霍乘星覺得說給從前的自己聽，自己都不能相信。

剛在心裏吐槽完，霍乘星想到什麽，恍然大悟，往前湊了湊，一錯不錯地盯著孟際年的漆黑眼瞳，聲音極低地問：“你們系統中有性別男的，肯定也有性別女的啊，你們時空局給系統分配偶麽？唔，也不對，男男，女女都可以。”

“……可能吧，不了解。”孟際年在霍乘星回頭的瞬間，就收斂了表情，回答時語氣很平靜。

他從前沒有記憶時都不關註時空局給不給系統分配偶的事情，現在有記憶了，更不可能關註。

孟際年剛才正回味前幾次的戲份，就算沒親上他也高興。

說來，他來當男主，純粹因為看見薛愉辭演後的心血來潮，想著拍戲的話，就能名正言順的用本體陪著霍乘星，可等真看完劇本，孟際年只想說一句：自己的決定，太明智了！

下一刻，他想到霍乘星再次被藺導NG時臉上一閃而逝的挫敗，眸色一動，輕舔了下後槽牙，嗓音聽上去有些低啞，“不然等下再拍，我帶你來一次？”

其幾次拍攝，孟際年一直很有作為鑲邊男主的自覺，全程讓霍乘星主導，反正他來陪人又不來搶戲。

可再NG幾次，孟際年怕霍乘星不高興，心裏也因為四周的工作人員都等著，都圍觀而有壓力。

霍乘星眨了眨眼，似乎在權衡孟際年話中的可靠性，須臾，見大家都準備差不多了，點頭答應下來，“行，等下看你發揮。”

幾乎在霍乘星話音剛落，藺導就上前了兩步，她稍作猶豫後，用著僅容三人能聽見的話問：“你們倆初吻在嗎？在的話有初吻情節麽？”

今天的劇情裏倒沒有吻戲，但可能霍乘星和孟際年坐一塊太賞心悅目，跟組編劇圍觀了半天，其他劇情沒看出不對勁兒，單純看出缺個吻了。

霍乘星&孟際年：……

您問的也忒一本正經、光明正大了。

藺導說話間，沒管孟際年，先看霍乘星，“有情節也沒事，你哥打了招呼，老板也答應了，咱劇組招了吻替以備不時之需，側面和你看上去一樣，等下拍的時候——”

“我有。”孟際年不等藺導說完，先冷著臉攔住了，漆黑的眼瞳像兩汪寒潭，深不見底，似乎瞧著有些不高興，“我有初吻情節。”

一句話，頓時招來霍乘星和藺導的重點眼神關註，藺導琢磨了一下，面露驚訝，“你初吻竟然在啊？”

藺導覺得霍乘星剛二十，小孩子一個，可能都沒談個男朋友，而孟際年，大學畢業，不說大學談沒談，說不準人家初高中就談了，因而藺導真驚訝孟際年初吻竟然在，不僅在，而且有初吻情節。

孟際年不冷不淡地瞥了一眼藺導，“藺導，請你公平看待男人和女人，不要偏心。”

“你竟然有初吻情節……”霍乘星的驚訝點顯然不同於藺導，在霍乘星看來，孟際年作為一個系統，有初吻在並不奇怪，但有初吻情節……不對啊，有情節你上次讓我指導你親吻戲？

喃喃了一句後，霍乘星重新扭頭看著藺導，語氣稀松平常，“我倒沒有初吻情節在，劇組招的吻替讓人家忙其他工作吧。”

畢竟在全部劇情裏霍乘星和孟際年只有兩場吻戲，孟際年有情節的話，他們平時借位就行，也可以——

不等霍乘星想完，孟際年一臉平靜的看著二人，語調都和平時一般無二，“抱歉，嘴瓢了，我沒有初吻情節。”

……

你有點侮辱嘴瓢這個詞。

霍乘星回頭看孟際年，撞上了孟際年沈寂又無辜的眸子，他似乎怕霍乘星不相信，很認真地說了第二次，“我真沒有。”

霍乘星：？？？

不得不說，孟際年的信譽度此刻在霍乘星心中已然清零，因而，霍乘星不由瞇著眸子，懷疑地問：“孟際年，你初吻真在麽？”

你的初吻情節怎麽像炸煙花似的，時有時沒？

孟際年似驚訝霍乘星能問這個問題，眸光沈靜地看了霍乘星半天，看的霍乘星心裏都發毛了，他才輕勾著唇角，嗓音裏帶著股罕見的懶洋洋的笑，“你的在我的就在。”

霍乘星：……

你別說的仿佛我曾經騙了你初吻又翻臉不認賬啊！什麽叫我的在你的就在，你以為倆初吻雙胞胎，形影不離啊？？？

霍乘星根本不用看，用餘光也瞟見了藺導滿含八卦的灼灼目光。

“那行，你倆等會拍放開手腳，吻的浪漫點、唯美點。”藺導以過來人的眼光，直覺霍乘星和孟際年兩人間有小秘密，笑呵呵地叮囑了一句，而後坐回鏡頭前，大手一揮，“Action！”

霍乘星和孟際年的親密戲很簡單，霍乘星飾演的來凰，出場時單純天真，仿佛天地間不染塵埃的白雪，但其實另有身份，本性也和單純掛不上鉤。

某夜，來凰誤喝仙界中情人間特有的仙釀，一不小心陷入夢境，在夢中本性暴露的來凰，看見喜歡的男主時，自然沒有往日的驕矜害羞，只想將人撲倒。

而霍乘星被NG了數次的戲份就是從撲倒開始再到撲了一半被人叫醒，中間的戲份說來說去幾個詞就能完美概括：勾|引、暧昧、繾綣、撩撥。

霍乘星拍的時候，勾也勾了，暧也暧了，甚至一些撩衣服，捏下巴，咬耳垂的小動作都信手拈來，偏偏情緒上不來。

依照藺導第一次NG時說的話，霍乘星的樣子特別像那種吃完不認人的嫖客。

倘若來凰不喜歡男主，依照本性那樣表現也行，偏偏當時來凰屬於喜歡不自知，不然夢裏也不會夢見男主，因而她看著男主時絕對有情意在，而非睡了就完事。

藺導說完評語時，四周圍觀的幾個人都壓不住笑，他們光覺得兩個人長得好看了，但藺導一說，霍乘星的表現還真有嫖客的味兒。

霍乘星臉頰酡醉，往日清澈的眸子漫著層水霧，眼尾被壓的艷紅，她將穿著一席白衣的孟際年壓在床榻上，正欲撩撥，腰肢先被人扣住了，關鍵扣的人手也不老實，手指時而在左面按了按，時而在右面按了按。

三兩下，霍乘星臉上的紅就由臉頰蔓延至耳根再延伸至脖頸，洇在紗裙裏若隱若現。

霍乘星在腰窩上有幾處癢肉，誰一碰就受不了，有次被沐雅發現了一處，沒少被她撓癢癢，可現在，霍乘星可算明白孟際年前面說的帶了。

艹，攏共沒幾處，全被孟際年給按出來了，你能不能做個人，不對，做個統！

“美人，你也太主動了。”霍乘星一出聲，立刻察覺出自己和前幾次NG不同了，要不是有專業素養在，臉都能僵住，聲調不穩了解一下？

關鍵孟際年手說不老實吧，也算規矩，全都隔著衣服，甚至微微側身幫霍乘星擋著，省的被其他人看見不該看的地方。

當然，他們拍仙俠劇而已，霍乘星身上的衣服都很服帖，不說別人，單說一同滾床上的孟際年，除了能看見一個半露的肩膀外就再也看不見其他地方了。

說話間，霍乘星蔥白的手指在孟際年的眉眼間似有若無地描摹著。

藺導眼睛發亮地看著鏡頭裏的二人，相比前面幾次，這次他們的情緒可謂相當飽滿，她擡手示意讓鏡頭拉近，重點拍二人的上半身，而霍乘星和孟際年面對四周的鏡頭，也做到了完全無視，有來有往地將劇本中的臺詞都表演了出來。

“把我壓上床的人，說別人主動？”孟際年回答時，腔調依舊懶洋洋地，很符合女主夢中同現實裏芝蘭玉樹，君子做派性格完全不同的男主，話音落下，他握住霍乘星在他臉上作亂的手，挪向唇前，沿著手指吻了吻。

霍乘星有些怔神，畢竟喝醉了，腦子有些混沌，在現實混沌，在夢裏也混沌。

她歪頭看了看，而後，空出來的另一只手伸出來，搗蛋似的捏了捏孟際年薄薄的下唇，含笑的嗓音裏帶著幾分醉後的撩撥，“軟軟的，想親。”

親的字眼不等說完，霍乘星剩下的話就被覆上來的唇堵住了，有些涼，有些軟，薄荷味順著唇縫跑進來，那絲薄涼的清爽似乎在霍乘星的舌尖上肆無忌憚地纏繞。

孟際年的吻溫柔而克制，單純留在霍乘星的唇上，不曾因著霍乘星一瞬間的怔神而想要往裏開拓，他仿佛很珍惜，一下一下的輕啄，間隔很短但也留下了讓霍乘星有機會即刻脫離的時間。

一般拍親密戲，留下的人不算太多，只有七八個人，而教止青和李修都因著各自的小心思死乞白賴地待著不走。

可此刻，看著床上正拍著的二人，他們倆同時心臟揪疼地偏開頭，何必自討苦吃，自討狗糧！

果然臉好看就能為所欲為，那麽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他們楞是從心底裏覺得又蘇又欲，讓人險些挪不開眼睛，如果被吻的那個不是自己暗戀的人就更好了！！！

在霍乘星的記憶裏，自己從沒喜歡過誰，面對鏡頭拍攝時，她能演出喜歡不假，可精神和身體上都無法觸動。

可此刻，當霍乘星垂著眼眸望下去，望見孟際年的臉，望見他漆黑眼瞳裏，被窗戶上燭火映落的一絲光亮時，心裏卻驀地一堵。

其中似乎有愉悅，可愉悅中又漫著些酸酸澀澀的滋味，反正讓人不太高興。

幸而霍乘星心裏堵的情緒也就一瞬，完全不影響她的發揮，從神情、動作、小細節，再到情緒渲染都比被NG的幾段強了不少，簡直超出了藺導的預想。

“卡！”

一聲卡，讓其他已經著迷的人猛地回神了，他們看著立刻從情緒中脫離出來的霍乘星和孟際年，不由在心裏感嘆，美色誤人啊！

霍乘星抽離情緒後，正回憶著自己剛剛半路不對勁兒的心情來自哪，眼前驀地橫來一只手，緊接著那手在她唇角輕抹了下，冷白的指腹上暈染出極淺的紅色。

“抱歉，剛沒註意，弄到你唇角了。”

正準備上來給霍乘星擦一擦的程思雯，尷尬的站在原地：親花了可還行？你倆親的得多投入啊。

霍乘星臉皮比程思雯厚多了，可被孟際年一打斷，那些沒來由的不高興也消散了，再也找尋不見，霍乘星回頭看向孟際年，眼神有一瞬的覆雜，似乎想說什麽話。

見狀，孟際年正摩挲的手指驀地一頓，心裏可能有期待，也可能沒有，但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啞聲笑問：“怎麽了？”

霍乘星搖頭嘆氣，而後伸手在孟際年肩膀上拍了拍，小聲說著，“我作為宿主很明智的，你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都不用瞞著。”

一句話，讓孟際年差點氣笑了，他餘光看了眼霍乘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也不提醒，反而引開霍乘星註意力，“你從哪看出我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

“用看麽？”霍乘星反問完，註意到自己停在孟際年肩膀上的手，忙收了回來，“你剛吻的時候那個段位之高，說你初吻在誰信啊？”

孟際年：……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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