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請出體育館, 霸橙陽和小王子哪裏想到會被一個小姑娘反打臉，欺負到自己頭上。

只怪自己地位太低。

桐桐垂著頭，特別難過, 滿腦子都是霸輕竹為這個比賽準備了很久, 哥哥們都說一定會拿特等獎，現在連初賽都進不去, 落差太大。

霸橙陽打電話給林品儒，能不能幫忙聯系人，林品儒好像出國了，一時間沒接到電話。

上午場結束，各隊陸續出來，小圓臉在幾個評委們的簇擁走出來，上商務車之前，遠遠地朝他們說, “怎麽你們還在啊，別浪費時間了。”

桐桐卻看到後面出來的一批評委, 居然有張曼麗！

桐桐本想上前去求個情, 轉念想到之前張曼麗是哭著走的……去不去？

霸橙陽按住妹妹的肩，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值得妹妹低聲下去求情。

他們一群人太矚目了，張曼麗想忽略都難，她去澳洲出差了一個月，剛回來，想著去看看霸森吧, 臨時又來了評委的任務, 其實她只負責市場那塊，不負責技術，這次來當評委是因為自家企業是讚助商, 來做個代表。

她上午看到比賽名單，上面有霸輕竹，就想到對方可能是和霸森一個村的人，參賽的機器人，劍走偏鋒，很新穎，居然以穩定性和精確性作賣點。

霸上村這群人，似乎真的起來了。霸森，又怎麽樣了？

她有些好奇，霸上村到底發生了什麽，跟朋友說，“我和熟人說幾句話，你先走。”

張曼麗走到桐桐身邊，問道，“你們是17號吧，怎麽還沒上場？”

桐桐立刻說，“我們資質有問題，曼麗姐，你能不能幫幫忙？”

張曼麗推了推鼻梁的墨鏡，似乎不計前嫌，“可以啊，小事情，你大哥呢？”

她取下墨鏡，四周看了一圈都沒找見霸森，“想參賽的話，叫你大哥打電話給我。”

張曼麗說完就坐車走了。

小王子嘀嘀咕咕，“要賣霸森啊，賣不賣？”

霸橙陽說，“等等看，不得已就賣。”

小王子讚同，“那必須得賣啊。”

桐桐：“…………”只有我還愛著大哥。

四月正午的陽光曬人，A大的新校區綠樹太小了，遮不了幾分陽光。

少年們被曬得冒汗，桐桐和小王子的臉被曬得發紅，桐桐的臉每年夏天都會被曬傷，霸橙陽脫掉外套，搭在她頭上。

霸輕竹跟霸橙陽說，“走吧，算了。”

桐桐搶過小機器人，抱在懷裏，“我們再等等林叔叔的電話。”

另一邊的霸森也說等等林品儒的電話。

中午了，霸橙陽問他們餓不餓，桐桐說不餓，固執地蹲在馬路旁邊。

怎麽都勸不動，霸橙陽嘆氣，有時候固執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霸輕竹走到桐桐身邊，輕輕推了推桐桐的肩。

桐桐哭了，哽咽著，“都怪我，我不去招惹她們就沒事了。”

霸輕竹跟霸橙陽說，“沒事，橙陽你告訴她沒事，我們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隔著外套，霸橙陽揉妹妹的腦袋，“沒事，多大點事啊。”

小王子掏出紅手絹，捏著他的一元硬幣祈求，“讓我們參賽吧，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元硬幣。”

前面忽然一陣鳴笛，小王子嚇掉了手中的一元硬幣，幾十米開外有輛黑色公務車，讓他們站遠一些，擋著路了。車開過來，輪胎從小王子的硬幣上碾過，沒有停留，直接開走了。

小王子嘆息，撿起硬幣，吹吹灰。

那輛公務車忽然掉了個頭，開了回來。

後座的窗子緩緩降下，桐桐眼睛模糊地擡起頭，看到車裏的人，“大哥？”

霍齊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他們，上次這群孩子在高速公路搬水果箱，歷歷在目，不知為何，最近總會做夢夢到那個高瘦的孩子。

不過這麽多年，第一次有人叫他大哥。他詢問旁邊的霸橙陽，“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霍齊的秘書下車介紹，“還認得我嗎，上次我們在高速公路，一起撿過水果，這位是霍先生。”

霸橙陽他們想了起來，但因為霍齊當時沒下車，他們都沒見過霍齊，只和秘書有過一面之緣，“你好，記得的。”

隨後簡單說了下參賽被拒絕的情況。

霍齊頷首，“既然讓你們來了，又將你們拒之門外，無理的事情。”

桐桐已經不哭了，在旁邊控制不住打嗝。

“好孩子，別哭了，”霍齊和秘書交代幾句，又對他們說，“去吃個飯，下午來參賽。”

霍齊還有事，沒說幾句就要走，忽然問道，“小姑娘，剛剛怎麽把我叫大哥？”

桐桐支支吾吾地說，“我，我看錯了。”這位叔叔和大哥長得太像了。

其他人也所有所覺。

霍齊“唔”了聲，朝他們點了下頭，他下午還得去見設計師，車子便開走了。

小王子撓撓頭，“這也太像了吧，簡直像中年殘腿版本的霸森。霸森也抱錯了嗎？”

霸橙陽拍了下小王子，桐桐還在，他嘴就沒把門。

小王子靈巧躲開，牽起桐桐的手，“走走走，吃飯，喝飲料。”

……

下午順利進場。

小圓臉中午吃飯的時候，不忘在校園BBS回帖，人工智能大賽在學生中熱度很高，【異想天開固然是好事，但夢做得太過，就是白日夢了】

【真是笑死了，好不容易來參賽，結果因為資質不夠被趕出去】

【指望著一飛沖天吧】

她吃完飯到場館，居然又看到了霸桐桐，本想質問桐桐怎麽進來了，手機響個不停，是她媽媽。

小圓臉當著他們的面接電話，“餵，媽媽，怎麽了呀？”

“剛剛打你那麽多電話，去哪兒了？”

“我在和公司的人吃飯，沒聽見。”

“你怎麽惹到霍先生的人了，霸輕竹他們隊，你怎麽搞的？我讓你去學習學習，你還仗勢欺人。你爸被你氣死了，死丫頭，回家收拾你。”

小圓臉只認識霸桐桐，“我沒有啊，霸輕竹是誰？”

一提這個她媽媽更生氣，“你怎麽糊裏糊塗的？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老實交代到底怎麽回事。”

小圓臉完全不清楚，霍先生是誰，她沒有概念。直到她媽不小心說出霍齊的名字，她才害怕了。

她腦子慢，這時候回過味，霸桐桐的隊就是霸輕竹他們隊，為什麽會得罪霍齊？霍齊這個人代表的力量，是他們家完全想象不到的。

剛掛了電話，小圓臉的爸爸就趕了過來，西裝革履，因為是跑來的，頭發亂了，滿頭汗，和小圓臉一樣發福的身材，商人圓滑的本事顯露出來，“你們好，請問哪位是霸輕竹先生？”

霸輕竹站了出來。

“這實在是一場誤會，小女不懂事，還望霸先生海涵。”說著鞠了一躬，“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會馬上安排你們進場。後續有什麽問題，請聯系我。”

他遞上名片，押著女兒道歉，“是不是同學矛盾，快向同學道歉。”

十幾年順風順水慣了，小圓臉還從沒見過爸爸這麽低聲下氣過，咬著唇，“我不。”

男人拍了一把女兒的腦袋，厲聲道，“十七八歲，拎不拎得情？快道歉。”

小圓臉眼淚掉了下來，和他爸一起鞠躬，“對不起。”

已經達到了應有的效果，霸橙陽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孩子之間的矛盾，我們大人不必計較。”

小圓臉哭著走的，嘴巴撅得老高，回頭看了霸桐桐一眼。

桐桐上午愧疚死了，現在心裏暢快了，對哭著的小圓臉吐了下舌頭，還做了個鬼臉。

小圓臉哭得更兇了。

……

霸輕竹十分鐘內被安排參賽，很不巧，場館的主考官是張曼麗，其實初賽很簡單，能過眼的都會進入覆賽，就怕人使絆子。

到了臨場休息的時間，張曼麗跟霸桐桐說，“你們的小機器人，不怎麽樣嘛，只會頂杯子。你大哥怎麽還不來？”

霸橙陽也是蛋疼，這一層層的，又要賣大哥？

於是打電話給霸森，“大哥，賣吧。”

桐桐很絕望，還有完沒完了。

她喝多了飲料，去女生廁所，小王子跟她一起。

桐桐上完廁所，中午沒吃下飯，昨晚玩得太晚。現在腦子有點發暈，坐上外面清潔阿姨的塑料椅，等小王子出來。

她今天背的是二哥送給她的包，從包裏拿出機器狗，一下下撫摸它的背，“小狗狗，做人好難啊。做狗難嗎？”

機器狗在她膝蓋上打了個滾，吐出銀色的舌頭，黑眼睛眨巴眨巴的。

“你說做狗不難啊，小狗狗，你下輩子想做人嗎？”

機器狗甩甩尾巴，點頭。

沈鈺出廁所，就看到一個小姑娘在抱著一只機器狗，挺可愛的自問自答。會打滾，肌理伸縮自如的機器狗，有意思。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機器狗，那只機器狗突然站了起來，觸發保護模式，對著他齜牙咧嘴。

小王子正好出來，見機器狗情況不對，走上前一把推開沈鈺，擋在桐桐面前，“你幹嘛。”

沈鈺見突然變化的小狗，眼睛更亮了，想推開面前的男人，看機器狗。

小王子一動不動，“走開，往我妹妹跟前湊幹嘛啊你？”

沈鈺想說我是評委，就聽到面前的男人說，“害不害臊，把拉鏈拉上。”

沈鈺一低頭，拉鏈果然沒拉，俊臉一紅。

多年以後，沈鈺還記得第一次見桐桐，拉鏈沒拉。並且被情敵反覆提醒，在追求的路上，多次被情敵以此事為由告退。

不一會兒，沈鈺求他們，就看一眼機器狗，桐桐摸了摸機器狗，順一下毛，“小狗狗，他是好人。”說完後才遞給他。

沈鈺簡直愛不釋手，“你們是哪個隊的？”

他們三個來到比賽現場，沈鈺又看了一會平衡性小機器人。

張曼麗是主考官，不管其他評委如何驚艷，直接給出“待定晉級”的牌子。

周圍其他隊伍的隊員們，有些松口氣，有些則是不懂，“笑死了，會頂個玻璃杯，就想來參賽。”

“就是，聽說他們是農村來的，高中都沒畢業呢，來參加這種高端局，哪裏來的自信。”

“笑死了，上午在場館外等了一上午，下午找到門路來參賽，不還是要被淘汰。”

霸輕竹和霸橙陽面色難看。

沈鈺看到待定晉級的牌子，走到評委席，“你叫張曼麗？”

沈鈺是特聘評委，年紀輕輕，才23歲，在人工智能這塊話語權很大，被譽為國家人工智能的新希望。

張曼麗認得沈鈺，這個人脾氣很怪，以前求著接觸他，他不怎麽搭理人。驚喜道，“是的。”

“你是不是有病？”沈鈺說。

張曼麗：？？？這麽多人看著，她臉上火辣辣的。

“17號這個機器人，晉級。”沈鈺一錘定音。

周圍人竊竊私語，“晉覆賽的有五六十個，也還好，沒什麽大不了。”

他走進場地，抱起來小機器人，愛憐地摸了摸，就像抱自己孩子一樣，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哦，忘了說，直接晉級國際賽。”

直接晉級國際賽？周圍陣陣抽氣聲，只是頂個玻璃杯啊。

除了張曼麗，其餘評委都松口氣，好的作品不應該在他們手上糟踐掉了。

有些評委為了討好沈鈺，向學生們解釋，“這種平衡性，暫時只有軍方有技術做得到，但是，精確性不及面前的小機器人……”

那些剛剛說小機器人濫竽充數的，紛紛被打了臉。

小王子爽翻了，這個沈鈺還有點用，“學歷高又如何，實力說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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