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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如臨大敵神跡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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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不叫我壞孩子了?”南宮兜鈴看著他。

“我在袋子裏想了很久,這世上已經沒有人關心我了,唯一還在為我的事情而奔波的人,只有你一個,我應該尊重你,我活著的時候是個不考慮別人心情的人渣,白活了四十幾年。如今成了鬼魂,要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出息,這二十年,估計又等於浪費。”

“這袋子作用真大。裏面到底什麽樣?”

“空無一物,連光線也沒有,非常的孤獨。孤獨讓我清醒了,受過孤獨煎熬之後,我才學會什麽叫做感恩。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南宮兜鈴把孩子推到他膝蓋邊,“你摸摸看。”

她抓起他手,放在孩子頭上。

周落回借著李續斷手上的觸覺,撫摸孩子柔軟的頭發。

“這是?”

“林海龍的兒子。”

周落回的手顫抖著,不舍得從孩子頭上挪開,“像我女兒小時候,頭發軟軟的,只是我女兒的頭發比較多,蓬蓬的,摸起來像太陽下曬了兩天的棉花。”說話聲竟有了些哽咽。

南宮兜鈴把林海龍自殺未遂的事告訴了他。

周落回安靜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說話:“他要是去自首,這個孩子也會受到連累吧。”

南宮兜鈴看著孩子天真無辜的臉,“林海龍是成年人了,一旦事跡敗露,他的身份是不會像以前那樣受到嚴格保密的,媒體一定會大肆宣揚,他的家人就算沒有犯錯,也會受盡白眼,畢竟是殺人犯的妻子和小孩,以後無論是找工作還是上學,恐怕再也享受不了公平的對待。”

“我明白了,你讓我見這個孩子的目的,是要我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的責任,不是幫助冤魂覆仇的,而是引導冤魂前往他應該去的地方。你的女兒原諒了你,其實是解脫了她自己。你也是時候放自己一馬了。我根本不在乎你饒恕不饒恕你的仇人,我只想問問你,就算給你機會殺了林海龍,你真的會開心嗎?你說過,殺人並不能讓你感到快樂,不是嗎?”

“南宮法師,我心中的仇恨和不甘,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你有沒有失去過重要的東西?如果你失去過,你就會理解我的心情。”

“我是不會特意去理解一個殺人兇手的心情的,我也不會同情你,我沒這義務,也沒有這閑功夫,我只想讓你心甘情願的進入彼岸大門。”

“不把我直接驅逐到地獄裏去?”

“師父說得對,彼岸大門會對你進行審判,那是彼岸大門的工作。我不能仗著有幾分法術,就充當審判者,我只是一個靈魂的引導人,做好我分內的事就行了。這一次,與其說是在幫助你解開心結,實際上,是我自己完成了一場修煉。林海龍並不想自首,逼他也毫無意義,殺了他,只不過是讓世界上多了一個心有不甘的惡靈。我現在只希望你能放下,因為你已經死了,這個世界和你無關了,再多的仇恨,再多的遺憾和悔悟,都和你無關了,你要學會重新出發,踏上你新的旅程。來世,正在等著你。”

“我同意了。”

“恩?”

“超度我吧,我同意進入彼岸大門,請給我指引一條明路,讓我離開這個世界。”

“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

“不過,我還是希望,來世不要做人,做人太辛苦了。”

“這個嘛,不由我來決定,你跟我講價也是沒用的。”

“我想拜托你,由你來親手超度我,可以嗎?”

“為什麽?我師父也行的。”

“是我欠你的。在回憶裏,對你做了過分的事,給你親手趕出這個世界,我心裏也會好過一點。”

“不是趕你,是送你。”

李續斷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周落回借著他的身體,向南宮兜鈴展示他脫胎換骨的證據。

周落回對小孩說:“祝願你長大之後,成為一個心中有愛的人,不會再走我和你爸爸的後路。我不是個好老師,也不是個好父親,更加不是一個好人,我還害了很多孩子,我沒有資格報仇,坦然去接受懲罰,才是我應該走的路。這也許是我一生之中,唯一一次正確的選擇。”

說完,周落回主動把李續斷的手伸進錦袋中,李續斷的身體打了個冷戰似的,顫栗一下,恢覆了人類的模樣,褪去了鮮紅色的瞳孔變回原本的黝黑深邃。

他神態中帶著一絲絲疑問。

“周落回離開了我的身體。”李續斷說:“這次怎麽那麽快?你們溝通的結果怎樣了?”

南宮兜鈴好奇的說:“師叔,給鬼附身時,你聽不見我們的對話嗎?”

“完全聽不見,就像睡了一覺,只是和睡覺不同,鬼魂離體後,身體反而變得特別累。”

南宮兜鈴笑了一下,“難怪你昨天一回家就打瞌睡。就在剛才,周落回同意超度了。”

“同意了?”李續斷有些意外,“昨天他還相當的抗拒投胎,你到底和他說什麽了?”

“給他灌了點心靈雞湯,說了點什麽要學會重新開始這類的老話。我也沒想到,這麽老套的話,他居然聽進去了。”

李續斷微笑:“你覺得呢?兜鈴,重新開始這種話,真的很老套嗎?”

南宮兜鈴也笑了一下。

李續斷說:“這句話什麽時候都不會過時,那些埋怨‘重新開始’沒有用的人,其實並未真正的開始過。真誠的行動最重要,否則就成了只是說說而已的廢話。兜鈴,你真的很了不起。”

“真的嗎?師叔,你可別敷衍我。要誇我,你得真心實意的誇。我最討厭那種嘴上說著對方很棒很厲害,心裏卻在鄙視對方的小人。”

“我是認真的。”

“謝謝師叔。對了!我得做些事。”南宮兜鈴把小男孩抱起來,放在李續斷懷裏,“你看著他,別讓他亂跑。”

還以為小男孩會不喜歡給陌生人抱,可是李續斷似乎天生就有某種奇特的磁場,特別吸引小動物和小孩子,小男孩一到了他懷裏,乖乖的坐在那兒,也不吵也不鬧。

南宮兜鈴進去病房,這一次,她有了正視林海龍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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