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應琳帶著應光遠和應堯回港城的時候，秦正陽就從夏馨那裏要了應芳的電話，先發了條短信過去，沒多久應芳的電話就回過來了，“秦導。”

“應總。”秦正陽靠在沙發上，開口道。

應芳也沒賣關子直接問道，“不知道秦導這次有什麽事情？”

秦正陽輕笑一聲說道，“應家是該給我交代了吧？”

應芳臉色變了變說道，“很多事情還沒查到證據。”

秦正陽微微垂眸，看著放在腿上的書，開口道，“現在找到的證據對應總來說，已經足夠了吧？”

應芳沒有說話，秦正陽忽然問道，“不知道應總的兒子還好嗎？”

這也算是一種威脅，叔侄亂、倫這樣的事情對應光遠有影響，對應芳同樣有影響，秦正陽既然出手了，自然就不會給對方留下僥幸的，應芳的聲音沈了沈說道，“秦二少好手段，你想怎麽做？”

秦正陽開口道，“一場車禍，人是死是活我都無所謂。”

應芳想了下說道，“可以。”

秦正陽把要求應光遠駕駛的車牌子、型號和對方的車的牌子、型號都說了，應芳聽著心驚膽戰的，秦正陽輕笑說道，“如果應總查的仔細點，就該知道，這可是應少專門為我秦家準備的。”

應芳其實猜到了，否則秦正陽不會說的這麽仔細，就連路段時速都有大致的要求，想來是應光遠那個蠢貨像這樣害秦家的人，反而被秦正陽提前發現了，想到這裏應芳吸了一口冷氣說道，“我知道了。”

“我不急。”秦正陽開口道，“應總慢慢安排就是了，起碼要等應光遠好了不是？”

應芳明白秦正陽這是不想牽扯別人，說道，“好，秦二少等我的消息就是了。”

秦正陽把電話給掛了，眼睛瞇了一下，他說的那些要求都是當初秦儒和秦珩出車禍時候的情況，如果應光遠好運活下來，那就活下來好了，活不下去的話……秦正陽看著手機，拋棄接住，死掉的話就便宜他了。

想到秦儒的死，和秦珩那時候的痛苦，秦正陽索性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看起了書來，他看的一本外國詩集。

在秦正陽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理狀態時候，秦珩的日子也不好過，自從知道了齊旭的死後，當天夜裏秦珩就做了一個夢，很真實的夢，夢中的弟弟要比現在回國更晚一些，齊旭出軌的事情也沒有曝光出來……

這個夢太過真實很長，就像是播放電視劇一般，每日睡著都會播放一集。不過再長的電視劇也有播完的那一天，而這個夢秦珩足足做了十天，才看到了結局，一個讓秦珩完全無法接受的結局。

半夜的時候秦珩一身冷汗驚醒了，而不像是前幾日不管再怎麽掙紮也醒不來，夏馨也起來了，打開了床頭燈，就看見丈夫臉色難看，目光呆滯神色驚恐，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樣子，夏馨趕緊下地，去衛生間擰了毛巾來遞給秦珩，秦珩接過來，直接蓋在臉上。

夏馨又倒了水，說道，“先緩緩，怎麽了？”

秦珩苦笑著搖搖頭，那個夢實在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人害怕，接過水的時候，夏馨發現秦珩的手都是抖得。

“是做惡夢了嗎？”夏馨柔聲問道。

秦珩點點頭，喝了一杯水才冷靜下來，“很長的一個夢。”

“要說說嗎？”夏馨其實早就註意到丈夫這段時日不對勁，可是見丈夫不想說，也就沒有追問。

秦珩把杯子放到床頭，拉著夏馨回到床上，把人抱在懷裏才說道，“很可怕的夢，夢裏我並沒有娶到你……”

夏馨聞言咬了咬唇說道，“夢都是反的。”

“是啊，都是反的。”秦珩卻沒有再說什麽，親了親夏馨的額頭說道，“你睡吧，我冷靜下。”

夏馨看了看秦珩的臉色，這才點頭說道，“那好。”

秦珩沒再說什麽，而是翻身下床穿上外衣就出門了，夏馨覺得秦珩沒說的那個夢，怕是關於了他的家人，否則一向穩重的秦珩怎麽會如此失態，伸手關了床頭燈，她願意等到秦珩對她說的那天，而不是現在就逼問秦珩。

書房中秦珩不斷的否認夢裏的情景，怎麽可能……

“正陽怎麽會死。”秦珩躺在書房的沙發上，看著天花板說道，“母親怎麽會死……秦氏……”

不過就算再否認，秦珩心裏卻明白，如果沒有提前知道齊旭的真面目，後面的那些事情是絕對可能發生的，好像一切的不同都是從秦正陽提前回家開始的，而且夢中的秦正陽更符合當初出國留學的那個弟弟，而現在的這個弟弟，就像是忽然間長大了經歷了許多後突然成熟的。

因為是被迫的成熟，所以有時候……秦珩閉上眼睛，弟弟為什麽一直穿西裝？想到弟弟的身手，是不是弟弟也做了這個夢，在比他更早的時候，所以才突然成長了起來。

想到這個可能，秦珩心中又酸又澀的，只覺得眼睛一熱，他竟然不知道弟弟擔負了這麽多的事情，怪不得弟弟對齊旭那般的仇恨，怪不得……秦珩隱隱明白，若是秦正陽真的也做了這個夢，恐怕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在了自己身上，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才造成了夢中的悲劇，怪不得、怪不得……

淚水從秦珩緊閉的眼睛中落下，秦珩想到韓老爺子專門打電話過來，隱晦提起的事情，還有那些安神助睡眠的藥水，難道弟弟這麽多年來，一直都在做著這個噩夢嗎？

齊旭、應光遠、耿家、勒家……還有田卿，怎麽敢，他們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秦珩一時間竟然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他無法去想象當時年紀更小的弟弟因為這個噩夢是怎樣的掙紮。

而且這只是個噩夢，誰也不敢保證是真的，秦正陽怕是能做的只有忍耐，然後在掙紮後去找尋證據……當發現竟然都和噩夢中對上後……秦珩猛地睜開眼睛，只覺得頭都要脹開了。

僅僅一夜時間，秦珩就憔悴了許多，當秦正陽早上起來看見默默站在他屋門口的秦珩時，都楞了一下說道，“哥，你找我有事？”

“恩。”秦珩捏了捏鼻梁說道。

秦正陽笑道，“怎麽不敲門啊，等了很久嗎？”

秦珩搖頭說道，“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好啊。”秦正陽看了一眼屋中剛起來滿臉迷茫的顧寧，說道，“不如去書房？”

秦珩說道，“好。”又看了弟弟一眼，真好，他的弟弟還活著，沒有背負著滿身的汙名死在自己父親的手上。

秦正陽進屋拿了下外套，親了顧寧額頭一下說道，“我去書房。”

“恩。”顧寧的聲音有些沙啞點點頭，又揮了揮手再次趴在了床上。

秦正陽看著顧寧的樣子笑了一下，這才出了門又從外面把門給關上，到書房的時候，秦正陽眉頭皺了一下，一向整潔的書房此時就和遭過賊一樣，而秦珩坐在唯一完好的沙發上，看著秦正陽，雖然感覺到兄長的不對，可是看到這樣的場景，秦正陽發現已經不能用不對勁來形容秦珩了，走了進去坐在秦珩的身邊，秦正陽伸手摟了一下秦珩的肩膀，說道，“怎麽了？”

秦珩的聲音有些黯啞，“這十天我做了一個夢，是同一個夢，就像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秦正陽心中一驚，看著秦珩的樣子，不自覺握緊了拳頭，秦珩低著頭，也看見了秦正陽的手，更加證實了心中的猜測，才一點點把夢裏的情況說了出來，隨著秦珩的訴說，秦正陽從開始的震驚到慢慢的冷靜下來。

十日的夢，秦珩只花了一個小時就說完了，上輩子一生的悲劇，也僅僅用了十日就經歷了。

秦正陽沒有說話，秦珩說道，“這個夢，你做過嗎？”

“這個夢。”秦正陽仰著頭靠在沙發上，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天花板，說道，“做過啊，一場很可怕的夢。”

秦珩抿了抿唇，伸手緊緊握了一下秦正陽的，說道，“怎麽不告訴我？”

“哥，你都說了是一場夢。”秦正陽開口道，“怎麽告訴你？”

對於秦珩來說，只是一場噩夢，可是對秦正陽來說怕是一輩子的噩夢。

“不是你的錯。”秦珩忽然說道，“就算落到夢中那種境地，也和你沒有關系。”

秦正陽身子一震，秦珩開口道，“我想了一夜，到底是誰的責任使得夢中的我們那麽的悲劇，最後覺得，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維護好這個家，你出國那麽多年，而我一直在父母身邊，竟然也沒發現齊旭的野心和陰謀。”

“你已經對應的很好了。”秦珩開口道，“若是我們兩個互換一下，怕是我還不如你，為什麽齊旭最後會謀殺了你？正是因為他感覺到了威脅，知道你能撐起來，是我的失職，並非你的。”

秦珩看著弟弟，像是小時候一樣，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道，“正陽，你做的很好，可以放下的，夢裏的事情絕不會發生，你該從噩夢中走出來了。”

“你看一切都不一樣了。”秦珩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平覆了一下情緒，說道，“你身邊有了顧寧，有了三個孩子，我也娶了夏馨，齊旭死了……它永遠只可能是噩夢，不會變成現實的，你不用再這樣一直緊繃著了，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去做你喜歡的事情。”

“帶著滿身榮耀站在最高的領獎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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